第23章 抱怨
抱怨
房間的窗戶半開着，風吹起窗簾的一角，寧佳楠翻開書頁，裏面還有她當時覺得喜歡而用筆畫下的句子，她可以确認這本書就是當時她落在車站的那本，只是不知道怎麽會在他這裏？那天他去車站了嗎？是想去送她嗎？
她不禁想着那天在盤山縣時他說的那句——也許是因為喜歡你，之前她并沒有把這句話放在心上，覺得以他當時對她的态度這個幾率基本為零，但是現在她有些信了。
像突然發現了一個大秘密，她整個人都緊張了起了，心怦怦地跳着，連臉都覺得有些燙燙的，大魔王竟然喜歡過她？這也太意外了，她心不在焉地往後翻了翻，發現書裏還夾了張小一寸的照片，照片上的人是她，背面還寫着她的出生年月日。
這張照片她還有些印象，是高二上學期她參加學校組織的一個比賽，需要交照片，還要在照片背面寫上自己的出生日期，當時她交照片時丢了一張，因為還有剩餘的，也就沒去找，現在看來當時丢的那張照片應該是被他給撿到了，怪不得他能知道她的生日。
沒想到的是他竟然将這張照片保存了這麽久，是因為喜歡她才一直保存着的嗎？
“在看什麽？”
寧佳楠看得認真，沒發現蕭煜衡已經洗好澡出來了，她吓了一跳，手上的照片一個沒捏緊，輕飄飄地落在了地板上。
她正要去撿，但對方已先她一步将照片撿了起來，他越過她重新将照片夾進了書裏，“去洗澡吧！”語氣一如即往的輕淡，完全沒因為被她發現而覺得有什麽難為情之類的。
倒是寧佳楠反而有種偷窺了別人隐私被發現的尴尬，不過最後還是忍不住地問了句，“那天你去車站了？”
蕭煜衡用手掃了掃濕漉漉的頭發，神情思索地看了眼手裏的書，像是在回憶什麽，好半天才道，“對，剛好去送一個朋友！沒想到還随手撿了本書。”
“哦！”她原本帶着期翼的眼神莫名就暗了下去，“那這本書可以還給我嗎？”即然是随手撿到的，那也應該物歸原主了吧。
“當然可以！”蕭煜衡翻開書頁，視線又落在那張小小的照片上，他勾了勾唇，繼續道：“反正你已經住在這裏了，想看就直接過來拿。”他将書合上，随手放回了原來的位置。
寧佳楠：“......”你這麽說那到底是還還是不還啊？
寧佳楠在浴室裏磨蹭了半個多鐘，出來時，卻沒看到蕭煜衡人，她心裏竊喜，想着他應該是去別的房間睡了，不過還沒等她高興十秒，就看到蕭大魔王抱着床被子進來了。
既然抱被子進來應該是要打地鋪的吧，但不管怎麽說是因為她媽突然造訪才會弄成這樣，而且又是在他的房間，也不好意思讓他睡地鋪，她剛想上前去接他手裏的被子，卻見他直接将被子鋪在了床上。
二米的大床，兩床被子單獨鋪開，中間還留了一條縫，看着井水不犯河水的樣子，好像也還能接受。
最主要的是，他們已經是名義上的夫妻了，在道德的角度來說這是被認可的，除了他們兩個人之外沒有第三個人會覺得這有什麽不妥，這層身份給了她一定的心理安慰。
她沒再糾結，選了他新鋪的被子睡下，她睡得很規矩，連動都沒敢動一下，蕭煜衡按滅了燈後才上了床，他一睡下，感覺原本還寬敞的位置突然就變得狹窄了，空氣中隐隐能聞到他身上獨有的味道，熟悉又陌生。
夜已深，靜得能聽見彼此的呼吸聲。
風掀起窗簾，月光輕灑進來，她側過身，能看到明亮的圓月高懸在夜空中，徐徐光輝，柔和的讓人覺得溫暖。
她逐而放松，困意随之襲來，這一晚她做了一個很長的夢，夢裏大魔王變成了溫柔的騎士，再也沒欺負過她，不過兩人的關系卻一直暧昧不清，有點友達以上，戀人未滿的感覺。
醒來時，天已經大亮了，寧佳楠迷迷糊糊地睜開了眼，好半天才反應過來昨晚是睡在蕭煜衡的房裏，她瞬間清醒過來，好在這會他人已經不在房間了，她松了口氣，正想伸個懶腰，卻發現自己身上蓋的被子變成了蕭煜衡的，當時她睡的時候明明蓋的是另一床被子的啊，天，昨天晚上到底發生了什麽？
下樓後寧佳楠看到蕭煜衡正坐在餐廳吃早飯，“早啊！”她別扭地打個了招呼。
“嗯！”大魔王喝了口牛奶，連看也沒看她一眼。
“不好意思，昨天晚上我是不是打攏到你了。”她自知睡樣不好，趕緊先道了歉。
“你睡覺喜歡抱東西？”蕭煜衡放下牛奶杯，審視地看她。
寧佳楠：“......”她睡覺确實喜歡抱東西，她有一只毛絨樹懶，是冰河世紀裏面的希德，每天晚上她都習慣抱着它睡，只是昨天晚上忘記拿上去了，不過聽他這意思？該不會是昨天她把他當成樹懶抱了一晚上吧？
“我媽呢？”她趕緊轉移了話題，并抓了個糯米雞放在碟子裏，卻怎麽也打不開捆在上面的繩子。
“去花園了。”蕭煜衡說着向她遞了一個開好的糯米雞過來。
“謝謝！”她趕緊接過。
“不必這麽客氣，被媽聽到了不好。”
寧佳楠不禁語塞，你這聲媽倒是叫的挺順口的。
前段時間的案子基本都結了，這周法醫處還算清閑，王主任去配了一頂假發，整個人看上去像年輕了十歲，每天都笑眯眯的，比過去更加的慈愛了。
早上，寧佳楠才剛到，王主任就晃悠着到她跟前，關切地問，“小寧啊，你那對象是做什麽的？要是處得差不多了，也給大家介紹介紹啊。”
“對啊，興許我們還能幫你把把關呢。”小王也應和了一句。
寧佳楠剛想打個哈哈唬弄過去，結果後面的徐磊就開口了，“寧姐男朋友長得可帥了，好像是那個煜航集團的總裁吧。”
關于蕭煜衡的身份，徐磊和李浩然原本是不知道的，但最近他頻繁出現在他們市公安局的範圍內，兩人便暗地裏去扒了扒底，結果才發現人家竟然是堂堂煜航集團的大總裁。
“你們是說蕭煜衡？”王主任向來關注S市的財經新聞，自然也知道蕭煜衡，他曾經還誇過他年輕有為，作風正派，是個不可多得的商界奇才，所以聽到徐磊這麽說，還是吃了一驚的。
“好像是叫蕭煜衡，對吧寧姐。”徐磊笑着問。
寧佳楠沒想到他們竟然會去扒蕭煜衡的身份，看來這下是蠻不住了，只能點了點頭承認。
“喲，小寧，那你就更得給我們介紹介紹了，這年輕人可是咱們S市不可多得的人才啊。”王主任很高興，有種粉絲即将見到偶像似的興奮。
寧佳楠卻為難，蕭煜衡那麽忙，哪裏會抽得出時間來見她的同事，況且他們只是協議關系，更沒必要特地為她浪費這個時間了，但是看王主任這熱情估計也是沒辦法推脫的了。
“好啊，等他有空了一定介紹給你們認識。”她想只能先這麽應付着了，能拖一天是一天吧。
“行，人家是企業家，大公司的老總，忙是肯定的，就等他有空了再見。”王主任很善解人意地笑道。
下班後，冼妍來找寧佳楠，兩人約在她單位附近的甜品店見面。
剛一坐下，冼妍就開始向她抱怨。
“你說這許凱到底是什麽意思啊，約我出去卻十句話有九句是在打聽你，他是想拿我當橋還是怎麽的？”
“你不會真對他動心了吧？”寧佳楠吃驚地問，原本她只是覺得他們兩人性格都挺活脫的，興許能聊到一塊去，就算不成也能做個朋友之類的，但現在看她這副樣子，估計是要裁進去了。
“不是動心了而是這狗男人已經把我的心給偷走了，現在我只想把我的心找回來，不然每天空落落的難受死我了。”冼妍捂着心口，幽怨地看着寧佳楠，“話說你也就長得比我可愛一點，身材比我好那麽一丢丢，性格比我稍文靜那麽一丁丁，但他怎麽就只看得見你的好對我卻熟視無睹呢？再說你都已經結婚了，難道我還比不上你這個有夫之婦？”
寧佳楠：“......”她現在很後悔當初那麽自作主張地讓他們加微信了，以前她一直覺得冼妍是個灑脫的人，敢愛敢恨，拿得起放得下，但現在看來，她只是沒遇到那個能讓她真正動心的人，現在遇到了，也一樣會犯其它女人會犯的通病。
“你想吃随便點，今天我請客。”她沒法在精神上安慰她，就只能花錢讓她開心了。
冼妍看了眼壓在玻璃下面的甜點單，臉上頓時露出一個要好好宰她一頓的表情，不過這個表情轉瞬即逝，接着她就微眯了下眼，用極力克制的語氣說了句，“不吃！”
話說寧佳楠跟冼妍無論是性格還是興趣愛好以及品味和眼光都屬于天差地別的類型，若真要找出兩人有什麽相同點那就是都喜歡吃甜食，而且是無比着迷的那種，每次只要一看到甜品店就走不動路，但現在她卻說自己不吃了。
“幹嘛不吃？”寧佳楠無比震驚，她甚至懷疑是不是把她請客說成了你請客，于是又強調一遍，“是我請客耶。”
“不吃！”冼妍幹脆閉上眼，生怕自己再看到玻璃下面的圖片會控制不住似的，半晌她才睜開眼，仇視着寧佳楠，“上次我跟許凱去逛了一次街，當時我看上了一條紅色的連衣裙，我剛拿了一件M碼的想去試，結果那狗男人卻拿着一件S碼對我說，佳楠穿這件應該會好看。”她，臉都有些氣紅了，咬牙切齒地繼續道：“你說他這不是明擺着說你身材比我好嘛，所以我要減肥，以後堅決不吃甜品和晚飯了。”
都說在愛情面前，女人可以對自己狠到慘絕人寰，現在用這句話來形容冼妍應該是最貼切不過的了。
面對這種狀态下的女人，寧佳楠無計可施，只能任由其瘋癫了，剛巧這時劉惠玲打了電話過來，問她要不要回去吃晚飯，本來她還想着跟冼妍一起吃晚飯的，但她剛剛發了誓說再也不吃晚飯了，便回了劉惠玲說回去，結果劉惠玲又讓她打電話給蕭煜衡，問下他回不回去，她便又給蕭煜衡打了通電話。
電話很快就接了，那邊很安靜，估計還在辦公室，“我媽問你要不要回去吃晚飯。”她問，也許是因為他那邊太安靜，以至于她說話的聲音也鬼使神差地變得輕輕柔柔的，像極了一個賢惠的小妻子。
“嗯，回去。”對方簡短地回了一句。
“好，那我跟她說。”她剛要挂電話，又聽那邊說了一句，“你在哪，我去接你。”
剛才因為冼妍過來，她就讓老李直接回去了，不過蕭煜衡過來也正好是順路，便把自己的位置告訴她了。
“我媽問你要不要回去吃晚飯。”她一挂電話，冼妍便學着她剛才的語氣調侃，“我看我這單身狗以後還是別來找你了，不然沾一身粘膩膩的糖難受死了。”
寧佳楠這才意識到自己剛才的語氣好像确實有點奇怪，她瞬間紅了臉，卻又忍不住狡辯，“哪有這麽誇張，我平常說話就是這樣的好不好。”
“你要平時也這麽說話我早就跟你絕交了。”冼妍毫不客氣地怼了一句，接着卻又挑了挑眉，不太正經地笑道：“不過我要是個男人，估計心都化了。”
寧佳楠一臉的難為情，在冼妍面前丢人倒也沒什麽，關鍵是蕭煜衡聽到了會怎麽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