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中
團建風波中
“這次團建,很榮幸和在座的大家一起參加,雖然今天的路程中出了一些問題,到達的時間比預期晚了很多,但我相信這并不會太影響在座各位的心情,你們都是在職場裏摸爬滾打,不怕苦不怕累的精英人士......”
空地上,篝火點亮漆黑的夜,話筒的聲音有些失真,不仔細聽話語只覺得轟隆隆吵耳朵,叢林裏是聲聲不息的蟲鳴聲,圍着篝火坐的各位因為長時間的路途已顯出困倦神态。站着的領導喋喋不休,顧醒不耐煩地看了好幾眼時間,從放在身前野餐布上的盤子裏拿了一串烤好的雞肉串吃了起來,坐在旁邊的錢笑不自覺左右搖晃着,他剛剛喝了幾杯酒,看樣子是有些醉了。
錢笑察覺到了他坐立不安,悄聲安慰了幾句,“大領導嘛,多講幾句不是挺正常,可能也是出來玩開心,你別急,估計馬上就結束了。”
“哈,我感覺現在最開心的是蚊子,”顧醒說着便伸手拍死了一只,“今天這麽多人,真是喂了個大的。”
“山裏是這樣的,我也被叮了好幾個包,我帶了瓶防蚊劑,噴點?”
“謝了。”顧醒接過。
錢笑胳膊撞了他一下,“你待會兒參不參加之後的‘自然的心跳’活動?”也就是所謂的搭帳篷露營,就今天晚上,全看自願,當然也可以選擇回旅館。
“算了吧,”顧醒擺手,“我可沒這興致,我還是回去睡,更符合現代人的生活理念。”這次出來住,兩人一間,他和錢笑分到一間,“你要參加随你,那我今晚就一個人享用一整個房間喽,舒坦。”
“好不容易出來一趟,不體驗一下嗎?見多了城市的高樓大廈,在這林裏山間伴着清風明月睡一宿,也是別有一番風味。”錢笑似是嫌他沒趣,唉聲嘆氣,“年輕人,怎麽一點冒險精神都沒有。”
“你怎麽一副回到自己領域的表情?”顧醒調侃道,“難不成,輕舟大俠是打算歸隐江湖了?”
“......最後祝這次團建,大家玩得愉快!玩得開心!以更好的狀态回到之後的工作中!”
沒等錢笑以語言回敬他,掌聲便逐漸響起,他們兩個也跟着拍手,得到可以自由活動的準許後,顧醒便迫不及待站起來往旅館方向走,這一天過得是真疲憊,他現在只想洗個澡睡覺。
“你不是要伴着清風明月睡一宿嗎?反悔了?”顧醒看着身邊同他一起走着的錢笑,發出疑問。
“哪裏?”錢笑給出否認,“我只是去便利店買碗泡面,順路而已。”
“你剛剛吃那麽多烤肉,沒吃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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錢笑理所當然回答,“沒有主食,還是差點意思。”
顧醒和錢笑在路口分開,他走進旅館乘電梯來到房間門口,拿出房卡打開門,一瞬間遲疑了一下,但還是慢慢走了進去。
“啪。”門輕輕關上,顧醒卻站在門口沒有在往裏面走。
桌上的茶包位置變了,今天傍晚才辦的入住,打掃房間的工作人員怕是不會這麽快就來,那麽,這個不禮貌的客人會是誰呢?
“啪。”房間的電源突然斷掉,雖然這偏僻的荒郊野外确實會出現這種情況,畢竟是信號格都占不滿的地方,但現在這個時刻發生這種事情,恐怕不能說是意外。
突然從廁所沖出來的人影,顧醒反應極快側身躲過,但接着就從房間裏又閃出一個,好家夥,兩個人,對他很重視啊。
顧醒趕忙扯開旅館的窗簾,以便外面光線透進來,不過很可惜他們房間的窗戶正靠着一片黑洞洞的叢林,還好有幾縷月光照進來,雖然視野還是受困,但總歸比沒有好。
一腳揣上撲過來那人的胸骨處,把人踢倒在地,顧醒自己腹部也挨了另一人一拳,往後連連退到窗框邊,忽然寒光一閃,細長的針尖亮了出來,就要往他身上紮。
用盡力氣抵住針管,眼看倒地的那位也要起來了,顧醒心裏有一點點慌了,痛,針尖已經有一截紮進皮肉,那人作勢要按推進器。
“咚咚咚。”敲門聲響起。
趁着身上人剎那的松懈,顧醒摁住他手腕猛地往上一掰,再拼盡全力把人往起來那人的方向甩過去。
“開門,我忘帶房卡了。”錢笑敲着房門,“進房間拿個東西。”
沒人回應,錢笑疑惑,不在房間嗎?他又敲了敲,“許焱?”
房間裏傳出幾聲悶響,旅館隔音效果一般,旁邊的房間裏面有人正開着門用吹風機“呼呼”吹着頭發,聽錯了?錢笑不放棄地再敲,“許焱,你在裏面嗎?你是在洗澡嗎?回個話,許焱?”
還是沒有回應,奇怪,人去哪兒了?他不是說回來就洗澡睡覺的嗎?發消息也不回,打個電話算了。
窗外一大片烏雲遮住月亮,僅有的幾縷光線被收回,顧醒的困獸之鬥還未結束,他被身下人用手臂死死勒住脖子,臉色漲紅,意識已經有點模糊,他現在的掙紮不足以使他擺脫鉗制。
忽然傳來的來電鈴聲喚回了他已經飄遠的神志,手機亮起的屏幕為這個黑屋子帶來了光明,顧醒瞥見了一旁被他打暈的男人身旁掉落的針管,他努力伸手去夠,身後的人似乎還未發現。
錢笑挂斷了電話,見鬼,人去哪兒了,還不接電話。看來要下去找一趟前臺了,剛走了幾步,就感覺褲兜裏好像有什麽,伸手去摸。他好笑地拍了拍自己的額頭,這腦子吧,還以為自己沒帶呢,原來房卡就在兜裏,真是騎驢找驢,拿着手機找手機。
但接下來的一幕,錢笑就後悔自己不如沒帶房卡,透過走廊的燈光,雖然看不到全貌,但可以一點也不誇張地肯定,房間裏是一片狼藉,仿佛被人洗劫,一個男人倒在門口不遠的地方,床腳處,他的室友正在地上被一個人勒着脖子,媽呀,他是不是真的醉了。
顧醒已成功夠到針管,房間門卡“叮”的一下,将針管紮進身後人大腿上,注射進去,雖然不知道裏面是什麽,但感覺挺狠,還不到一分鐘,人就完全沒知覺了。他甩開勒住他的手臂,踉踉跄跄起身,眼前一黑差點摔過去,撐住牆壁支撐。
門外的錢笑依舊站在原地,嘴巴因為震驚微張,眼睛比平常大了一倍,整個人還維持着剛才開門的動作,仿佛已經石化。
房門“咔”的一聲關閉,夜深了,走廊裏靜悄悄的。
錢笑走在長長的,盡頭是漆黑一片的走廊,有人拍了拍他的肩,他向後轉,穿着醫生白大褂的清潔工拖着衣服問他,“先生,需要客房服務嗎?”
他搖搖頭,“不需要,給我一杯拿鐵,謝謝。”
清潔工從旁邊的垃圾桶裏拿出一個杯子,按了一下牆壁上的按鈴,一個花灑伸了過來,她将杯子灌滿,遞給了他,“七分冰。”
走廊裏的聲音播報,“歡迎下次光臨~”
錢笑拿着它走到一間房門前停下,用鑰匙打開,裏面黑漆漆的,但有一個樓梯。突然走廊一側湧進一群人,像是在追趕他,樓梯下面伸出來一只手,上面寫着“滑下來”。緊接着,拽住他把他帶了下去。
“呼。”
錢笑猛地睜開眼睛。頭有點痛,脖子也是。
這是哪裏,錢笑起身環顧了一下四周,好像是旅館,他的室友正在一旁的床上安靜地睡着。
他們在團建,他記得他好像今天打算露營的,怎麽會睡在旅館,錢笑皺着眉回憶,他好像回來了一趟,發生了什麽呢,記憶的碎片漸漸重組。他打開一旁的小夜燈,房間幹淨整潔,他輕輕起身,整個房間加廁所浴室轉了一圈,還打開了衣櫃查看。
他在做夢嗎?錢笑愣在原地走神。
“你幹嘛呢?”顧醒被他的動靜吵醒,側躺在床上撐着手臂,睡眼惺忪地望着他。
錢笑看向他一臉呆呆的還在發懵的樣子,腦子裏亂成一片,他真的看見了嗎?不是夢嗎?他也不确定了。
“我,為什麽在旅館?”錢笑問。
“你說你要拿東西啊,”顧醒打了個哈欠,“讓你別喝那麽多,你說你先在床上躺一會兒再下去,然後就睡着了,我看你睡得這麽香,就沒打擾你。”
錢笑晚上确實喝了好幾杯,但也沒有那麽醉吧?有嗎?沒有嗎?
“我夢見我們房間被人打劫了,你還被人勒在地上。”錢笑說着,觀察着他的反應。
“你不會現在還想着去露營吧?還打算叫我一起?”顧醒語氣困倦,然後平躺在床上,“趕緊睡吧,明天還有一天滿滿當當的‘娛樂’等着呢。”
錢笑看着對方說着說着就要進入夢鄉,可能真的是夢吧,但是感覺上好真實,算了算了,不糾結這個了,他關上小夜燈,也躺上了床。
隔壁床漸勻的呼吸聲傳來,錢笑輾轉反側了好一段時間才睡着。
月亮逐漸西沉,房間寂靜無聲,銀白色的月光灑進來,照過些許破裂的窗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