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守望之城:冥光坡上的瘋女人
守望之城:冥光坡上的瘋女人
旁邊是被翻得散亂的手稿,雖然策劃沒有徹底不當人,但還是花費了一些時間,蘇涵宇癱在椅子上看着手上這張糖霜的配方,沒有作者名字,連來源和靈感也沒有标記。
這個糖霜的配方之所以特別,是因為較市場上的大多數配方,它有一個非常奇怪的創新,那就是加入了一種花的汁液。對口感或味道有很大改變嗎?好像并沒有,據說這本書出版時,就有人做了一下對比,差別十分細微,可以忽略不計的程度,不過也有人嘗出一種淡淡的花的清香,也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
“奶奶如果還在世,看到書出版,應該會很高興吧。”布萊特坐在松軟的地毯上,撐着下巴。奶奶老糊塗時,一直惦念着這本書,唉,還是慢了一步。
蘇涵宇沒回話,他細細整理着手上已有的信息,糖霜的線索在游戲設定裏應該是指向導致光明教堂混亂的幕後真兇,這本書是這周出版的,所以,大體兩種可能,一是真兇從莉娅這裏學到的,二是莉娅從真兇那裏知道的。
蘇涵宇更傾向于後者,因為他覺得策劃把莉娅設定為書的編撰者應該是一種提示,當然,也可能他想多了。所以,找到糖霜就等于找到真兇,是他現在腦子裏默認的事情,可靜下心來想一想,存在着很多疑點。就比如,為什麽是糖霜,糖霜是一種指代意義嗎?還有這個配方中的花,芙洛明,為什麽加的是它的汁液,而不是其他的,有什麽特別的地方嗎,還是說,有什麽特殊的意義?
越想越亂,蘇涵宇不自覺用手裏的紙張扇風,等等,這是什麽,他忽然發現紙的背面寫着什麽,翻過來看:“冥光坡上有一個瘋女人,種了一山坡紅色的花朵,她愛在花叢中翩翩起舞,長長的頭發裏別着一朵朵漂亮的紅花。冥光坡上有一個瘋女人,她擅長烘焙和烹饪,做的一手好蛋糕,孩子們都喜歡吃...”
這個歌謠蘇涵宇有印象,是那天卡莎生日的時候,他聽見屋外的人一起唱過,這首歌有什麽特別的意義嗎?
“我想問一下,芙洛明是紅色的花嗎?”蘇涵宇猜測着什麽,緩緩開口問。
“不是哦,”布萊特回答,“是紫色的,像鈴铛一樣,”他用手在空中描繪着,“一株上面有三個鈴铛,說是,一記姓名,二記樣貌,三記聲音,花語是銘記——收到花了,就不許忘了我哦。”
男生微笑着回憶,接着有些懊惱地怼了怼手指,“奶奶之前在家裏種了一盆,不過被我養死了。如果你要看,我可以帶你去花店看。”
蘇涵宇點點頭表示知道,然後又看着紙上的歌詞,忽然,他有一個大膽的推測,“冥光坡上有一個瘋女人,”
“種了一山坡紅色的花朵,她愛在花叢中翩翩起舞,長長的頭發裏別着一朵朵....”
“停停停,”蘇涵宇急忙打斷布萊特很自然就接唱起來的行為,甚至用手打着拍子,“我不是要和你唱歌,我是想問,這首歌出處是哪裏呀?”
“出處?”布萊特歪頭,對他的疑問感到奇怪,“就是大家都知道的民謠啊,出處應該在很久很久之前吧。”
這說了等于沒說,蘇涵宇咂舌,可能是問得不清楚,他重新斟酌着措辭,“我的意思是,這首歌的來歷,比如背景故事之類的,或者它代表着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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布萊特撅着嘴巴,“這個嘛,奶奶之前和我講過,是有一段歷史故事啦,那個時候,城市裏的居民們認為紅色的花朵代表着厄運,是不祥的象征,是地獄的來信。所以,研究種植的居民會受到其他居民的孤立和斥責,更有甚者會受到危及生命的傷害,後來,城市統一頒布了條令,再加上文明的普及,紅色的花朵終于洗脫掉厄運的‘罪名’。”
“等一下,”蘇涵宇突然察覺到了什麽,“紅色的花朵嗎?城市裏不說,青灰一片,你奶奶的花店裏,好像也沒有,不是說...”
布萊特的表情也是肉眼可見的低落,他嘆了口氣,“你發現啦,我們的城市裏生長不出花,需要特別的技術和配方後天培育而成。那段時期,有一個自發的花朵培育組織,他們從不認為哪一種顏色的花是受詛咒的,每一種花都有各自的美麗和漂亮,這也是他們的初心。他們教導着居民如何培育好看的花朵,作為好看的擺設,很受大家的歡迎。可有一天,不知從哪裏走漏了風聲,有居民發現了他們的秘密基地裏紅色的花朵,于是,”
布萊特停頓下來,似是不忍再說下去,“火光讓一切變為廢墟,有幾個成員拼死搶救下好幾份培育手冊,才讓一些花流傳下來,還有一些花就沒那麽幸運了,包括那紅色的,”他抿了抿嘴,眼神暗淡,“連名字也沒留下呢。”
蘇涵宇聽完也不由有些傷感,但又像是想到什麽,問,“那個冥光坡上的瘋女人是不是就是其中的成員啊?”
布萊特皺眉,神色疑惑,“啊?”接着解釋道,“這只是一首歌而已,應該不是真實存在的,據說那時條例頒布,有居民為了慶祝寫下的,因為節奏輕快,所以流傳甚廣,不過不知道具體的作者,也可能是集體創作。久而久之,大家遇到慶祝的活動,都會唱這首歌。”
“這些都是你奶奶和你講的嗎?”
“嗯,我小時候經常纏着奶奶講故事,她也是很喜歡聊天的老人家,經常一講就停不下來。”布萊特向後仰躺在地毯上,舒服地閉着眼睛,他那時就這樣悠閑地聽,奶奶在一旁的躺椅上。“在那個紅色花朵即詛咒的年代,她正年輕,用她的話講,‘我那會兒也是水靈靈的小姑娘’,也算是個親歷者了。”
“所以,她有和你說過這首歌裏的瘋女人是不存在的嗎?”蘇涵宇還是不願意放棄他腦子裏那個大膽的想法,繼續旁敲側擊地問。
布萊特愣了一下,這個問題實在有點為難他,“還真...沒有。”
蘇涵宇覺得這個方向還是可以保留一下的,但是又覺得不對勁,如果按時間線來推,這個真兇得多少歲了?
“居民相信紅色花朵代表詛咒,是因為紅色的蘭黎嗎?”蘇涵宇突然地問出這個問題,紅色花朵會帶來厄運,這種稀奇古怪的認知總得有個緣由吧,會不會也和線索有關?
“不要問孩子這種問題哦。”熟悉的聲音自門邊傳來,蘇涵宇有點猝不及防,擡眼看去。
“約翰先生!”布萊特從地毯上翻身起來,歡快地跑向門口,“有帶我喜歡的奶油泡芙嗎?”
“帶了,”約翰笑眯眯的将手裏的東西遞給他,但在人接過前,他又向後撤了一下,“你可不許一口氣吃完。”
“嗯。”布萊特瘋狂地點頭,也不知道聽沒聽進去。
蘇涵宇大腦還沒轉過彎來,他們兩個認識?什麽關系?
“去玩吧。”約翰拍拍布萊特的肩,然後轉頭看向還呆愣在椅子上的蘇涵宇,他關上門,坐在斜角的沙發上,“我知道你有很多問題,不過別急,我想先告訴你,紅色的蘭黎最好不要和其他人談起,不是很多人有你這樣的經歷和體質。”
“那,”蘇涵宇腦子裏瘋狂計算着優先級,還是決定先解決開始的疑問,“你能回答我這個問題嗎?居民相信紅色花朵代表詛咒,是因為紅色的蘭黎嗎?”
“不是紅色的蘭黎像‘那些東西’,而是看到的居民說,像是紅顏色的蘭黎,”約翰表情糾結,“而蘭黎并不存在,所以有的居民便覺得是紅顏色的花,恐慌會剝奪理智,現在回想确實可笑得不可理喻。”
這樣啊。蘇涵宇眨眨眼理了下思緒,“對了,你和這孩子什麽關系啊?”
“我是他的資助者。”約翰一臉平靜說出了這句話。
“資?助?者?”蘇涵宇一字一頓,“他父母呢?布萊特,是..孤兒嗎?”這麽說好像也不太對,他畢竟有個奶奶,雖然現在也去世了。父母不在的話,那怪不得,家裏的東西會這麽少。
“現在,也差不多了,”約翰算是肯定,“他的父母從他出生不久就離異了,他和他的雙胞胎弟弟布萊德一人跟了一個人,但光明祭典□□後,有暗組織成員逃入居民區,綁架了布萊德做人質做要挾,他的父親急于救人,沒有聽從指揮,暗自行動,導致營救計劃失敗,不幸被害,其中也包括我的父親,”約翰情緒低落起來,“布萊德活了下來,但是瘋了,現在在靈光醫院接受治療,他們的母親聽到這個消息,沒多久也郁郁而終。”
雙胞胎?!蘇涵宇吸了一口氣,霧蒙蒙的灰色眼睛,他想起來了,那天靈光醫院裏撞見的那個男生,原來是布萊特的雙胞胎弟弟,難怪他第一眼看到布萊特的時候就有種似曾相識的感覺。
“所以,你資助他是出于?”蘇涵宇感覺有點奇怪,如果這麽捋下來的話,布萊特父親可以說是間接害死了約翰父親,那麽...
“你別多想,”約翰看着蘇涵宇現在可以說是“精彩紛呈”的臉,趕忙出聲阻止對方越想越偏,“最可恨的是那些無惡不作的暗組織,那兩個孩子也是受害者。”
“确實。”蘇涵宇認同了約翰的觀點,正打算問問約翰關于莉娅的事,就見對方看了眼時間,然後起身,望向他這邊問道,“他的奶奶莉娅的葬禮要開始了,一起去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