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守望之城:白色婚禮的救贖
守望之城:白色婚禮的救贖
“叮——咚——叮——”
教堂的鐘聲交替響起,響亮而又渾厚的聲音在大廳內回蕩開來。
交響樂團跟随着主指揮的手勢,演奏起浪漫聖潔的婚禮進行曲,教堂的唱詩班伴着樂聲輕輕哼唱着婚禮頌歌,這些聲音交雜在一起,卻不顯突兀,飄飛的白色花瓣緩緩落在絲絨的紅色地毯上,再被潔白的長款婚紗的拖地裙擺慢慢地掃開,一切是那麽的夢幻和美好。
羅莎挽着父親的臂彎,徐徐走向另一頭等待着她的新郎,白金色的婚禮西裝更顯優雅,也襯托出約翰筆挺的身材。紅毯兩邊的賓客們面帶微笑,手高舉酒杯,真誠地祝福着這一對新人。
婚禮井然有序的進行着,突然,一個不知道從哪裏丢來的煙霧彈瞬間在教堂中心炸開,頓時煙霧彌漫,刺鼻的氣味四散在空氣中,賓客們被嗆得咳嗽連連。一只眼睛貫穿着一支箭的黑色标識被投影在空中,在白色煙霧的襯托下格外顯眼。糟了!是暗組織的人。
“推翻白色謊言時代!”一片混亂中有人振臂高呼。義憤填膺的口號聲混着人群慌亂的尖叫聲以及推搡聲,原本夢幻的教堂婚禮在一瞬間如泡影般破滅,一年前讓所有城市居民恐慌的噩夢仿佛回來了。
蘇涵宇在動亂中找到了還呆呆地愣在原地的羅莎,将她拉到一邊,看到了也在一旁躲避的亞裏斯特,問道,“怎麽回事?外面一直有多人把守,難道是賓客沒有排查完全嗎?”
亞裏斯特搖了搖頭,“所有的賓客都排查了,出現這樣的事情實在太奇怪了,就感覺和一年前的動亂一樣。”她将一把鑰匙遞給蘇涵宇,“聯絡人先生,你先帶着羅莎小姐逃出去吧,維護者們應該很快就能趕到了。”
“好的。你也注意安全。”蘇涵宇點點頭應道,轉身拉着羅莎的手打開教堂的側門跑了出去。羅莎還是一臉呆滞的模樣,但也沒有拒絕地被他牽着跑。
跑了很久,他們來到光明教堂後山的一處小山坡上,蘇涵宇放開了羅莎的手,坐在原地打算歇一會兒,明明只是游戲,他在現實裏也沒有運動,但是那種疲憊的感覺真的好真實得傳達到四肢。
“那是...什麽?”羅莎一臉不可置信,随後又一直搖頭,指尖顫抖,“不是的,不是的,”她碎碎念着,似乎努力否認着什麽。
“沒事的,沒有關系的,”蘇涵宇安慰着羅莎,努力幫助她冷靜下來,“你看,我們已經跑出來了,不會有事的,”他指向已經離他們較遠的光明教堂,“我們已經跑出來了。”
羅莎閉眼深吸了幾口氣,随着蘇涵宇的安撫暫且平複了激動的心情,“接下來,那我們接下來去哪兒呢?”
“不如我們去雅致長廊吧,看看風景聽聽歌,就當舒緩心情了。”蘇涵宇提議道。
羅莎表情上有點抵觸,嘴唇動了動,可還是答應了,“好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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雅致長廊的風景感覺怎麽也看不厭,這應該是已經更新的地圖裏,視野最好最開闊的地方了,蘇涵宇轉頭看了一眼一旁的演奏者,而且這永不停歇的小提琴樂聲也算是這個長廊的特色了。
“我們第一次見面就在這裏呢,羅莎小姐。”蘇涵宇開口,“你對我說,說這首樂曲是你從小長大的夥伴寫給你的,你還記得他叫什麽嗎?”他看了羅莎一眼,她像是回到了當初見他一樣,眉眼低垂,神色憂傷。
蘇涵宇見她不回話,繼續道,“他叫克裏斯,你說他之前送過你一個樹葉發卡,你還叫我幫你找回來..”
“夠了,別說了。”羅莎氣息起伏不穩,急忙打斷了他。
蘇涵宇依然自顧自地接着講,“你還記得剛才我們跑到的那個地方嗎?那是你和克裏斯從光明祭典跑出來時被找到的地方,”
“別講了,別講了!”羅莎喊叫道,她捂住耳朵蹲下來抗拒着。
“那個發卡我找到了,在教化院後面的草坪上,你看見了對吧,在克裏斯...跳樓的時候。”
蘇涵宇緩緩拿出了那個已經被做成帆船樣式的藍色樹葉發卡,羅莎捂住了臉,眼淚順着指縫慢慢砸到地上。
蘇涵宇手扶着欄杆,感受着走廊的風拂過面頰,“他送給你的那首樂譜,你沒發現有幾處音節處理得很奇怪嗎?”
羅莎淚眼婆娑,從雙手間擡頭,目光疑惑地望向他。
“還記得你們在學校裏玩的音符拼字游戲嗎?”這個線索是蘇涵宇從安娜,也就是那個音樂老師,從她保管的克裏斯的東西裏發現的,“沒關系。”不斷循環往複的小節是這個意思,“他想對你說沒關系。”不知道克裏斯在那個時候還保存着多少理智,但那是他最想對羅莎說的話。
“走出來吧,羅莎,他也是這麽希望的吧。”
蘇涵宇拉過羅莎的手,将那個發卡以及一朵紙折的橘紅色花朵放在她的手上,“就讓回憶成為回憶吧。”
是的,婚禮沒有被破壞,教堂裏也沒有暗組織的人來搗亂,這一切只是演給羅莎看的,是琳,她的心理醫生給出的治療方法。
羅莎笑了,蘇涵宇第一次她笑得如此燦爛,她說,“所以,你也走出來了嗎?”
困惑湧上心頭,腦海裏忽然出現了一段奇怪的記憶,他“看到”:羅莎穿着婚紗從雅致長廊一躍而下,他伸手去抓,可什麽也沒有抓到,看着她直直從高空墜落,鮮血染紅了潔白的婚紗,血肉模糊的場面讓他腿軟跌坐在地,意識幾度模糊。
蘇涵宇還沒從震撼中緩過神,看着依舊站立在面前的羅莎,卻忽然發現她好像和記憶裏那個“羅莎”長得不太一樣。什麽情況?!
“我們三個一起去的光明祭典,你還記得嗎?”
他和克裏斯,還有羅莎三個人說說笑笑,從學院的音樂課堂偷偷跑了出來,他跑得時候還摔了一跤,是克裏斯過來拉了他一下,羅莎跑得最快,明明最開始最反對的就是她,而現在覺得她好像是最開心的那個。
“你是我們的同班同學,兼紀律委員,我們偷跑出來的時候被你發現了,可你被克裏斯說服了,你內心應該也是很想去的對吧,所以那時才會選擇和我們一起跑出來。”
滿目瘡痍的教堂,被破壞的瑪利亞雕像,死傷遍布的大廳,克裏斯和羅莎合力将他從屍體中撈出來,他們一起撞開了側門,跌跌撞撞地跑了出去,他們跑了很久,也不知道跑到了哪裏,只知道已經遠離了那處噩夢一樣的地方,筋疲力盡的他們就那麽在原地睡了過去。
“克裏斯被抓走了,法庭将他關進教化院,我們都知道那不是什麽好地方。”
他在法庭現場抗議,覺得那是克裏斯父母的事情,不應該直接牽連到克裏斯,要求重新裁決,但是被工作人員趕了出來,連寫标語的板子也被直接掰折。
“你們上學時就一直互相不對付,克裏斯因為搗亂經常被你扣分記過,他也小心眼地針對過你,你應該也在他的日記裏看見過吧,所有人都沒想到你會這樣為他說話。”
‘那個兇巴巴的紀律委員,真是讨人厭,我今天就要在他的作業本上塗鴉,看他笑話...’
“我在那次之後很久沒來上過學,要畢業前出現這樣的事情應該所有人都難以接受吧,明明就要畢業了啊。後來我跳海自殺,碰到了約翰,記得嗎,你們是朋友來着,經常一起約着去自習室。”
随着波浪起伏的帆船,他有一種溺水的感覺,他看到了從海邊高塔上一躍而下的羅莎,他不太會游泳,游了一小段距離感覺不支只好游回到岸邊,趕忙聯系約翰來救人。
“克裏斯死後我痛不欲生,”她擡起手裏的紙折的橘紅色花朵,遞到蘇涵宇眼前,“我們一起折的,一起埋的,說好一起告別過去。”她把花放在他手裏,“可我失約了。我知道約翰很喜歡我,也很感謝他那時候救了我,在我低谷時也一直不離不棄陪着我,我以為我能走出來的,對不起..”
“對不起”重合的聲音在腦內回蕩,訂婚那天,他又看着羅莎決絕地一躍而下,而這次,她再也不會被救回來了。
“記得這個發卡嗎?是你問我要的,你說你想對他說,‘我們會好好地等你出來’”,她舉起這個發卡,“那天親眼目睹他跳下來的人是你。”
“那張樂譜寫給的不止我,還有你。”她将發卡也同那朵花一起放在了蘇涵宇的手上,“現在,從那次光明祭典幸存的人,只剩你了,好好活下去。”
蘇涵宇被過量的信息弄得遲遲開不了口,語言紊亂中只問出一句,“羅莎已經死了,那你是誰?”
“我是你的心理醫生,琳。”頓了一下,面前的人接着說,“之前和你一直咨詢對話的那個是我的助理。羅莎之前也是我的病人,沒有能挽救她我也很抱歉...”
琳看向遠方,微風拂面而過,樂曲聲悠揚,此時正好拉到那個循環往複的小節,一遍又一遍,仿佛真的有人在輕輕說着“沒關系,沒關系,沒關系...”
“第一幕最終章白色婚禮的救贖任務完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