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44 人才濟濟
第44章 44 人才濟濟
一切都是人心中的妄念！
炒飯攤的客人不多, 之前的女食客離開後，這裏又安靜下來，而且炒飯不同于其他的食物, 不需要提前準備。年輕的老板閑下來，從攤子底下扯出來一個塑料袋，食妖探出身體去張望，看到了很大一塊肉。
他湊近幾步，這肯定是湯裏的材料了。
随後他視線一凝，瞪大眼睛盯着塑料袋裏的東西, 那是一只蒼白的手臂, 斷處還能看到參差不齊的刀口。
食妖整個妖都愣住了，周遭的喧嚣似乎離他而去了, 他似乎被罩在一片空茫茫的世界裏，只有眼前這恐怖的一幕。
腹部裏有什麽東西湧動, 惡心感沖到了喉嚨處，食妖扭頭，哇地一聲吐了出來。随後止也止不住，他立刻逃走了, 也忘記自己從哪裏順來一個塑料桶。
接下來的時間，他和這只桶相依為命。
……
含淚說完了自己的經歷, 他虛弱地和喬安抱怨：“世界上怎麽會有這麽惡毒的人啊，他簡直是對食物的侮辱，過分！”
喬安也沒想到會聽到這麽一個答案, 可見霸王餐也不是那麽容易吃的, 看, 吃多了, 遭報應了吧。不過一個美食節, 事情還真是多。
她神色如常地摸出了手機，這次得聯系警察了。
等她打完了電話，扭回頭看到小李不知道什麽時候跑到食妖身邊，兩人正搶着一個塑料桶吐。
喬安雖然聞不到味道，但也看得皺眉，囑咐小李：“帶他回局裏。”
小李虛虛地擡了一下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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炒飯攤攤主的事情最後還是沒鬧大，一是影響不好徒增恐慌，二是這麽好的美食節也不能因為這麽個喪心病狂的家夥毀了。
便衣刑警不動聲色地來到了攤子前，再有妖物管理局的外勤人員配合，攤主還不等掙紮，直接被帶走了。
還包括他攤子上的一堆罪證。
往來的人流見到炒飯攤子收了，還覺得奇怪，但誰也沒往恐怖的事情想。随後這個攤位上來了一個美女，幹幹淨淨的衣服，烏發雪膚，頭發在腦後紮起，露出完整的臉，暖黃色的燈光落下來，每個走過的人都不覺得多看一眼。
都說燈下看美人越看越美，不少人都怦然心動了。尤其這位很有氣質的美女正揉着一團面，神情專注地做面條，這一手抻面的功夫也是讓人嘆為觀止。抻出來的面條粗細均勻，光是看着就很筋韌，吃到嘴裏應該也不會差。
不少人先入為主地這麽想着，又看了一眼旁邊的價格，一碗面竟然才要五塊錢！這價格簡直不像是這個時代該有的！
沖着五塊錢，不少人都坐下來，朝美女老板要了一份面條。
白老板看着攤子前圍滿的人群，心口發熱，這就是受大家喜歡的感覺嗎？她太愛了！
她一邊抻面一邊和妖物管理局派來跟着她的工作人員說：“你們該早讓我報名，非要攔着我。”
當初美食節她也是要報名的，但是被局裏那幾個給否了，鏡姐帶頭全都投反對票，氣得她又給她們上了一周的水煮面，靈魂之蛋？
呸，他們不配！
不過她的面注定要名聲大噪，今天晚上出事之後她被火急火燎地拉來救急了，還是閃亮登場了！
然而跟過來的工作人員看着攤子前越聚越多的人，真是一個頭兩個大。他過來主要怕白老板的面傷到無辜的人，至于這個定價也是大家一起商定下來的，主要怕面上去後人家把攤子砸了，五塊錢好歹值了手藝錢，要知道現在一個煎蛋還賣三塊呢！
可是為什麽這麽多的人，美食節上那麽多美食！哪個不好，非要吃個雞蛋面，圖什麽啊，你們為什麽那麽想不開！
工作人員在心裏吶喊，還是幫着白老板把面撈出來，清湯面上随後被白老板放了一個形狀很規整的水煮蛋，顏色非常的統一。
他端着面碗遞給了今晚第一個客人，好心地問：“你看，要不要打包帶走？”自己回去加點鹽什麽的……
那客人毫不遲疑地接過來：“湯面怎麽帶走啊，路上不是坨了嗎？”他笑嘻嘻說道：“你們怎麽知道我不吃蔥花，我剛才都忘說了。”
工作人員：我們是沒有這個東西啊……
這位客人端着面碗到了旁邊搭的小桌子上，用筷子撈起來嘗了一口，然後他緩緩地放下了筷子，望着不遠處搖擺的大紅燈籠發呆。
都是市裏特制的，為了慶祝美食節活動。
“美食節”三個字迎風抖動。
工作人員心想，他約莫是在思考人生。
……
白老板的攤子沒被砸，妖物管理局的衆人都很高興，不管是什麽原因，他們妖物管理局的臉面保住了。
喬安第二天下午去妖物管理局的時候白老板正在為晚上出攤做準備，哼着歌，看起來心情很高興，見她來了，還說：“我希望美食節辦個十天半個月就好了。”
喬安：“昨天一晚上事情就夠多了。”再來十天，哪個局也吃不消。
白老板想想自己撿漏的攤子，點點頭。
喬安走到辦公室，正聽鏡姐和長淵他們聊昨天晚上的案子進展。
鏡姐：“屍體是他前女友，前段時間兩人剛分手。”
錢海青震驚：“情殺啊，多大仇多大怨，把人弄死也就算了，還……”後面的他有些說不下去，太震驚鳥了！
鏡姐：“聽我說，後面還有。警察聯系了董磬的父母，他爸媽說他有精神病。”
長淵：“我記得人類法律裏精神病殺人不犯法。”
廉言城：“從他行為上來看，他一點也不像是有病的樣子。”
鏡姐：“沒辦法，人家有鑒定書啊！還請了很有名的律師。不過我聽那些警察說，這個董磬上小學的時候喜歡虐待動物，有一次他把動物屍體做成食物給自己讨厭的同學吃。”
廉言城：“你這麽一說我更覺得他意識很清醒，小時候的事情重新做了一遍，只不過這次的對象從動物變成了人。”
錢海青提議：“小廉，要我說你把你的測謊球給警方，不是測試過了嗎？準确率很高。”
廉言城給自己倒了一杯果汁：“他們的法律不會承認我的測謊球。”
聽了半天的喬安突然插聲道：“讓他自己主動說。”
幾人都看向了她，錢海青還上道地敬了一盒酸奶，喬安笑着接過來，把吸管插上去，喝了一口才說：“我們局裏人才濟濟，不用多，只要兩個，夢妖和千面妖，讓他們到董磬那裏走一趟。”
現在人類沒有信仰，當做壞事的結果是自己可以承擔的時候，就開始無所顧忌。
喬安相信，董磬一定是個很信科學的人，他以為生命逝去了就逝去了，和風過了無痕跡。
所以，是時候讓他見識玄學的力量了。
……
警局和妖物管理局偷偷通了氣，接納了妖物管理局派來的兩員大将。
夢妖和千面妖也是非常喜歡這個特殊的任務。
夢妖曾經在李導那裏積累了豐富的恐怖素材，在董磬睡着後直接拉他入夢。
董磬不知道自己哪點洩露了蹤跡，被警察抓到了，開始的驚慌過後他很快冷靜下來，警察拿他沒辦法。
董磬閉着眼睛睡覺，迷迷糊糊，耳邊聽到某種尖銳的金屬物體摩擦的聲音，這聲音一下又一下，無比熟悉，董磬混沌的大腦慢慢地轉了起來，他想到了，是磨刀的聲音。
這也是他最愛的聲音。
誰在磨刀？
這個想法冒出來，董磬強撐着掀開了一點眼皮，眼前的光影有些模糊，在距離他十幾步遠的地方有個白色的身影，他定定神，仔細去看，視野逐漸清晰起來，那是一個女人，頭發及腰，穿着一件白色的裙子，但是裙子上有點點的血污，但不知為何，那些血污像是盛開了花，肉眼可見地擴大，很快，白色的裙子幾乎被鮮血染紅浸透了。
如果是普通人，這時候就會被吓個不輕。
但董磬不是，他不害怕，反而被鮮紅的刺激得有些激動，困意全消，随後他也看清了女人的側臉，那種說不出來的熟悉感讓他的心猛跳起來。
不會是鐘羽心，怎麽會是她，她已經……
在董磬不斷在心裏否定的時候，女人緩緩轉過了頭，露出了一張蒼白的臉，眉眼和記憶裏的分毫不差，她額上還有一道口子，正慢慢地淌着血，鮮紅的血順着臉頰滑過，淌出兩道清晰的血痕。
和她死的時候一模一樣。
唯一不同地是，之前那雙緊閉着的眼睛現在又睜開了，正定定地望着他。
董磬倏地一下從床上站了起來，下意識地朝後跑去，但是身後沒有路，他的後背貼上了冰冷的牆面，冷意刺激他的頭腦更加清醒。
“假的，都是假的……”
他擡起手，啪啪地給了自己兩巴掌，完全沒有留情，兩腮在打擊下劇烈顫動，但是眼前的女人卻沒有消失，她甚至不知道什麽時候來到了他的面前，一只手握着被磨得發亮的菜刀。
“啊！”
董磬控制不住發出一聲尖叫，鐘羽心看着他驚恐的表情，卻勾起了嘴角，手揚起，雪亮的光芒落下來，董磬感覺到了劇烈的疼痛！
他被砍了，砍了好幾刀！
他能感受到自己身體的血液在流失，但不知道為什麽意識還是無比的清晰，他的頭和四肢分離，看着鐘羽心拿着菜刀将他砍得七零八落，然後用一個黑色塑料袋把他的殘屍裝了起來。
随後他被放進了滾燙的熱水裏。
董磬被燙得哇哇大叫，不斷求饒，鐘羽心只是朝他笑，甚至用鍋鏟攪動着肉塊。過了一會兒，她拿來了調料盒，開始不斷地往鍋裏倒調料。
醬油、醋、鹽、糖……
每一個對董磬來說都是巨大的痛苦，醋要把他的牙酸倒了，牙齒軟綿綿的，還沒等恢複，鹽撒了下來，鹹，非常鹹，他不得不大張着嘴去喝鍋裏滾燙的沸水，燙得他舌頭冒煙。再然後糖來了，太多的糖，太甜，太膩。
董磬已經沒什麽力氣，他不想再費力氣去嘶吼了。
鐘羽心站在鍋邊，看着他安靜下來，忽然說道：“我該再放點辣椒，辣椒最好吃。“
原本心如死灰的董磬聽到鐘羽心的話，竟然恢複了一點力氣，被熱水泡得發脹的腦袋緩緩轉動了，他奇怪地問：“你不是不吃辣椒嗎？”
鐘羽心身體僵硬一瞬，随後陰測測說道：“我死了，口味變了不行嗎？”
說完，她把手邊整罐的辣椒都倒進了鍋裏。
董磬被辣椒嗆到了嗓子眼，劇烈地咳嗽起來，辣意上頭，他的唇舌被辣得沒了感覺，像是一只缺水的魚，大口抽氣。
鐘羽心居高臨下地望着他，微笑着蓋上了鍋蓋。
熱氣蒸騰，之前的灑進來的調料一波又一波的沖擊着感官，他的唇舌說不上來話，但是身體的感覺一直在。
煮肉的經驗告訴他，他已經熟了，被端了出去，進入了其他東西的口中，他被咀嚼，被消化，每一分每一秒都真實又痛苦……
董磬在心裏嘶吼，他的腦海裏出現了一張臉，大師，救救我……
董磬的意念幾乎立刻被營造夢境的夢妖捕捉，它歪頭，豆豆眼看過去，有一道影子在夢境中凝實。
只有當做夢的人對什麽有強烈的情感時，才會突破它營造的夢境。
不過那道身影只停留一瞬，又消失了。
夢妖還想繼續讓董磬沉浸在恐懼中，在旁邊看了半天的千面妖沒什麽耐性了：“差不多行了，該我上了！”
多好的表現機會，他要戴罪立功，減刑！
夢妖有些意猶未盡，今晚的夢味道還是不錯的。
不過時候也确實也差不多了。
它撤了夢境，沉浸在恐懼中的董磬忽然感覺一切的痛苦都消失了，他重新獲得了對身體的控制，倏地睜開了眼睛。
頭頂還是天花板，而他還在警局的牢房。
他長長地吐出一口氣，整個身體都放松下來：“太好了，只是一場夢……”
這個世界根本就沒有鬼！
大師說得對，一切都是人心中的妄念！
在董磬要重新找回自己的時候，肩膀上忽然落下了一只手，冰冷濡濕，直接透過薄薄的衣衫透過他的肌膚，董磬的肌膚戰栗起來。
他緩緩地擡起頭，看到了旁邊不知道什麽時候站着一個人，董磬看到了白色沾滿了鮮血的裙邊，他呼吸急促起來，視線一點點上移，對上了和鐘羽心一模一樣的臉。
鐘羽心幽幽道：“你來陪我吧，鍋裏太熱了。”
她的臉像是燃燒的蠟燭一樣融化在了他的眼前，董磬再也撐不住，腦裏的某個弦直接斷了，翻着眼睛倒了下去。
還在表演的千面妖：“………”
他猛地扯下自己的臉，去探董磬的呼吸：“幸好，沒死。殺人的時候那麽狠，沒想到膽子這麽小，我臉還沒變呢！”
這還不如那天對着和他變臉的狄宗超！
夢妖歪頭用喙啄了啄身上的羽毛，開心道：“明天繼續！”
又可以吃夢了！
……
不過兩只妖還是高估了董磬，又過了兩晚，董磬直接招了。
喬安他們收到消息正好是美食節後，回來後兩妖把吓人經過說了一遍。
大家當熱鬧聽，瓜子吃了一盤，直到喬安聽到夢妖嘀咕董磬夢裏的人，來了點興趣：“長什麽樣？”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