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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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夫人,您住這兒,若是有需要便讓婢子同臣婦說便是,請不要客氣。”
應當是托衛澧的福,太守夫人也十分怕趙羲姮,一直低着頭,生怕趙羲姮對住處不滿意。
一路走過來,她鬓發上落了枚松針,趙羲姮下意識擡手,替她将松針取下來。
郡守夫人大驚失色,匆匆跪下。
趙羲姮沒想到她這樣恐懼,于是将松針捏在手裏給她看,“喏,你發上落這個了,我替你拿下來。地上太涼,你不要跪着說話。”
太守夫人心裏一軟,主公的小夫人很年輕,和她女兒一樣大,她原本以為也該和主公是一樣的性子,沒想到心腸還好,但她不敢逾矩,詳細交代過後便退下了。
趙羲姮打量着房內的布局,擺設都利落精致,裏間砌的炕,現如今正燒得熱。
她一路走來已經不覺得新奇,過了秦嶺之後格外的冷,所以北邊都是夏天用床榻冬天燒炕。
因着平州原本是高句麗的土地,人口又混雜,漢人、扶餘人、東瀛人、女真人、鄂溫克人、鮮卑人都有,因此房屋建築和室內陳設風格都與大周旁的地方不相同,自成一脈。
第5章
衛澧是誰?他從哪兒來?怎麽奪的平州?這件事似乎令郡守府的衆人諱莫如深,無論趙羲姮怎麽打探,那些婢女們都含糊其辭。
她若是再追問的深些,她們便會跪在地上磕頭,渾身顫抖着請求饒命。
趙羲姮沒有人難為人的壞習慣,便不再追問。
心裏暗暗猜測,衛澧到底做了什麽,才能讓這些人如此恐懼?
殺人?放火?強搶民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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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擦着半幹的頭發,一身雪白亵衣看起來幹淨又纖細,眼神有些渙散,一看就是在出神。
外門砰的一下被踢開,外頭的侍女們哆嗦着請安,甚至帶着哭腔,隔着一扇門,趙羲姮都能感受到她們是如何的恐懼。
衛澧強行留下她個年輕女子,沒有殺還好好養着,總不會只是閑着無聊諷刺幾句欺負幾下取樂,趙羲姮對自己的處境很清楚,她沒什麽寧死保貞的骨氣,她惜命,但是這也來得太快了些……
她緊張地攥着衣角。
衛澧暫時寄住在集安郡守府上的事情并未提前通知,郡守自作聰明,将兩個人安排在一棟房子裏。
折騰了一天,衛澧有些煩躁,他扯了扯衣領,将扣子解開幾顆,露出小半片鎖骨和喉結,準備歇息。
他懶得動手,幹脆一并将內室的門踹開。
又是“砰”的一聲,婢女被吓得手裏巾子掉在地上,然後紛紛跪在地上,将頭磕的砰砰響。
滿室暗香浮動,是塗抹身體的香膏和栀子澡豆的香。趙羲姮坐在胡床上,幾個婢女圍着她。她原本就不大,燭光下顯得愈發恬靜溫柔。
衛澧高大的身影出現在門前,倒影出一片陰影。
趙羲姮相當惜命,衛澧白日裏才眼睛都不眨地射殺了與他無冤無仇的平威将軍,可見他是個殘暴之人。她對這種能威脅她生命健康安全的人,充滿抗拒。
衛澧見到她,似是不悅,嫌惡地皺起了眉,掐着她的下巴往上擡,“誰準許你在此的?”
周圍婢女懂事地退下,臨了對趙羲姮表示同情。
趙羲姮嫌他手髒,又掐得自己疼,但她也不敢表示出來,只拿出十分的演技,開始掉眼淚,柔柔弱弱道,“郡守夫人送我來的。”
天殺的老畜生,她阿耶若是還在,輪得到他放肆?
衛澧扯扯嘴角,“一群蠢貨。”自作主張。
然後沒好氣地松開趙羲姮的下巴。
“滾出去!你莫不是以為我當真能看上你了?”他上下打量過趙羲姮,那雙漆黑的眼睛裏露出譏諷和輕蔑。
趙羲姮巴不得遠離他,連衣服都顧不上帶,就要往外跑。
她一動作,露出一雙白白嫩嫩的耳垂,并未像其他女子一般打了耳洞。應該她阿耶疼她,舍不得讓她串這東西。
衛澧他無意識捏了一下自己的左耳,碰到了一串冰涼的銀制品,眼神裏的寒意愈發濃重了些。
“滾回來!”他叫住趙羲姮,那雙帶着冷意的眼睛一彎,露出個笑來,手臂橫在趙羲姮脖子上,把人往身側拖。
小娘子的身體大概都是軟的,衛澧沒碰過別的小娘子,他只覺得趙羲姮軟綿綿的抱在懷裏很舒服,像沒骨頭一樣,白天騎馬的時候便發現了。
他又将人往懷裏勒了勒,栀子花馥郁的香氣鑽入他的鼻腔,令他愈發煩躁,心裏有情緒翻滾,好像他對趙羲姮的憎惡愈上一層樓。
勒着趙羲姮的手臂不斷收緊,想着若是這樣就勒死她,可平多年心中憤?
不行,若就這樣死了,就沒樂趣了。
“你今晚就在此打地鋪守夜吧,物盡其用,我可不養閑人,小公主。”他在趙羲姮斷氣的前一刻,松了手,居高臨下淡淡道,那句小公主更像是一種反諷。
衛澧嗓音十分難聽,又沉又沙啞,像是被什麽利器刮壞了聲帶,無論說什麽都帶着股陰森恐怖勁兒,适合威脅人,又适合講鬼故事。
即便這樣平淡的調子,趙羲姮也起了一身雞皮。
繼而他又像是碰了什麽髒東西一樣,甩甩手臂,然後進內室去盥洗。
趙羲姮捂着脖子蹲在地上咳嗽。衛澧這是料定她不敢不聽他的話從這間房子裏跑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