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NO.010
NO.010
雖說是戰前會議，然而……作為高位者而真正出席的人卻只有上官念男和慕容姬。
不知道是不是因為這個現狀，對于這次的作戰，近乎所有人都沒有抱有希望。
有些麻木的神色，讓原本有些壓抑的氣氛更加的沉重。
作為唯二的兩個高位者，上官念男并沒有開口，和往常一樣，沉默的看着自己的手指。
就好像，比起眼前的會議，自己的手指讓她更加有興趣。
而慕容姬則依然一副漠然的姿态，淡然的看着周圍的人因為指揮權的問題而争吵。
看着這樣的情況，慕容不經意間想起了自己曾經和歐陽非宇的争執。
庇護人類？守護他們？你忘記了是誰讓我們的世界毀滅的嗎？
是人類！如果不是他們用他們的絕美的容顏迷惑了諸神之首的話，那些神祗怎麽可能堕落？？而我們的世界又豈會毀滅？
醒醒吧，慕容姬！你難道真的以為是慕容姬嗎？
別開玩笑了，你只不過是披着這個人的皮而已，而我，也只是披着這個名為歐陽非宇的人的殼子而已！
明明很遙遠的對話，慕容卻覺得才剛剛發生過而已。
無論是那只能眼睜睜看着毀滅的世界，還是魔族大軍大肆侵略，乃至……她和歐陽非宇的決裂！
“別開玩笑了，你帶隊？你懂得打仗嗎？”
一個聲音突匹的插了進來，打斷了正在選擇争論究竟誰來當這個前線最高指揮官。
衆人循聲望去，只見一個面容清秀的少年翹起着二郎腿，嘴角的嘲諷沒有絲毫的遮掩，就這麽赤|裸裸的展露在衆人面前。
原本一幫子争吵的人已經有了結果，并且那個人所有的條件都滿足了他的職務。
無論是優秀的戰鬥經驗，還是本身的人氣，那個人都遠遠占了上風。
因此，當有人質疑他的能力的時候，他眼神陰鸷的看着那人。
“我可是一直都奮戰在前線，如果我不懂打仗的話，那麽誰懂？”
傲慢的目光瞥了眼兩個在他面前和花瓶沒有什麽區別的人，冷笑，“還是說，你真的相信我們這兩個所謂的高位者統領能夠辦到？代替我來領兵？”
此話一出，所有人都轟堂大笑，絲毫沒有顧慮兩個女子的顏面問題。
對于這些人而言，如果你沒有能力，就不要在這種情況下還端出上位者的姿态，只會讓人嘲笑。
少年并沒有替兩個首領級別的人說話，但是不代表作為當事人的兩個人到此刻都沒有反應就是了。
原本注意自己的手指的上官念男微微蹙眉，擡頭望了眼周圍人嗤笑的表情，又低下頭繼續研究自己的手指。
雖然只是短短瞬間，但是少年知道上官念男已經有抵觸的情緒了。
傳聞中，上官念男雖然平時總是呆呆傻傻的。
但是一旦到了戰場上就是一個天生的戰士，利落的讓人不敢茍同的殺人方法，以及臉上在沒有任何憐憫的神情。
所以即便她只是微微擡頭，就已經算是有所反應了。
而少年相信，再要不了多久，他的兩位上司就會真的爆發。
聖人也會有火的，更何況這兩個……
世人都只看到了這兩個人表面上的仁慈和天真，卻忘記了一點——
凡是能夠活着來到這個星球的，都沒有善男信女！
少年甚至懷疑，剩下的幾個首領是為了讓上官和慕容能夠示威，才會到現在都沒有人影的。
“人類……”
持續的嘲笑聲和懶得僞裝的醜陋的一面，讓上官念男終于有了動作。
低喃着，一道光束悄無聲息的在手掌中形成。
沒有任何猶豫的，光束直接沒入那個帶頭喧鬧的人的額頭。
再也沒有了嘲笑，周圍一片寂靜。
所有的人都看着那個男人瞪大了眼睛，無法抗拒的從椅子上摔落。
第一眼，映入衆人眼簾的不是上官念男的模樣。
而是那雙漆黑的足以淹沒一切的明眸，那樣的深邃、靜寂。
而後，才是眼前這個女子那漠然的嘲諷的笑容。
雖然死了人，但是不代表所有人都會認同上官念男。
兵和将軍的區別就是，前者只要沖鋒陷陣，近乎不需要動腦，說穿了，就是炮灰。
而将軍，作為一軍之首的存在，不僅要在前線打仗，更要有優秀的才能，不然的話，難以服衆。
在衆人的眼裏，上官念男雖然攻擊力不弱。
但是，作為一個帶領打仗的人來說，還是不夠格！
散去了手中的力量，念男眯了眯眸子。
視線在衆人中掃了一遍，凡接觸到她視線的都默默的低下頭，不吭一聲。
見狀，上官念男輕勾嘴角，眼神犀利。
“我倒是不知道，繁洛塵他不過晚到點，你們就已經考慮奪權啦？”
雙手托着下巴，上官念男的動作看似随意、悠閑。
在場的人卻不會這麽認為，剛剛才死了一個人，怎麽都無法消除內心的恐懼。
上官念男對着慕容姬點點頭，慕容姬嘆了口氣，從原地站起。
“還有誰要奪權的嗎？”
眼神複雜的看着眼前這些所謂的屬下，慕容姬說不出內心是什麽感受。
後悔？
無可奈何？
如果歐陽非宇在的話，恐怕就會對自己冷嘲熱諷了吧？
看看吧，這就是你所要保護的人類——自私而醜陋！
原本有些僵持不下的局面，在一陣鼓掌聲中讓除了上官念男和慕容姬兩個人，全部都臉色大變。
臉上帶着笑容的繁洛塵緩緩的步入了會議室內，身後跟着臉上鐵青的歐陽非宇，以及打着呵欠的南宮哲。
在繁洛塵進入房間的那刻，所有人立刻從原地站起，垂頭不語。
而繁洛塵，并不急着坐到屬于自己的位置上。
他向着上官念男走去，臉上露出了贊許之色。
随後，他回到了屬于自己的位置上，南宮哲與歐陽非宇在他坐下後也坐到了各自的位置。
手指敲打着桌子，繁洛塵臉上的笑容讓人很不舒服。
沒有讓站着的那些人坐下，繁洛塵就像忽視了他們的存在一樣，和另外四個人輕聲的說着什麽。
剛剛還很嚣張的、不把慕容和上官兩個人放在眼裏的人，此刻卻是坐立不安。
原本就知道首領很反感他們這種人的存在，只是礙于以為首領不在，他們才敢這麽做。
卻不曾想到，這所有的一切都只是首領所設的局！
當衆人看到首領從門外走進來的時候，臉上都變得很難看。
而在那之後，繁洛塵雖然沒有說什麽，但是那行為就像刻意忽視了他們的存在。
不難想象，他們這些人之後的下場會怎麽樣。
頓時之間，除了那個沒有任何複雜心思的少年以外，所有人都在思考着首領會怎麽懲罰他們。
而上官和慕容的心中暗驚，繁洛塵的計劃無一不是在讓異能者接近祭壇。
難道他真的要讓所有人類都滅亡，才肯罷休？
盡管表面上看起來，上官念男還是和平時一樣沒有反應，實際上卻相反。
明明知道即将發生什麽時候，也知道繁洛塵的真實身份，卻必須裝作什麽都不知道的樣子……這樣的感覺太糟糕了。
如果不是知道對方和自己的實力差距的話，她差點當場爆發。
而另外一邊，慕容也時刻擔憂着。
她不擔心繁洛塵會突然發難，保護幾個人離開這裏她還是做得到的。
而剩下來的人，除了那個少年外，其他的人她已經劃入了黑名單。
古往今來，有野心的人，比比皆是。
然而，既有野心又不讓人讨厭的，實在太少。
而這次會議中的幾個人就屬于被讨厭的類型，能讓一個自然精靈王讨厭的人，說實在的，真的是很少。
但是，現在恰恰有這樣的人，還是在她的面前。
關于上官念男，慕容時刻擔憂着是否會露出馬腳。
念男不像她這樣，能夠在發生了什麽都可以完全的藏在心底。
自然精靈，說到底，是最原始也是最純粹的一族。
他們可以很輕易的将情感化淡、甚至不露任何情感在臉上。
但是慕容知道，上官念男無法做到。
即便是最古老的一族，上官念男在沒有覺醒自己靈魂之中的力量前，會和普通人類一樣，習慣性的被外物所影響自己的情緒。
而這也正是慕容之前沒有告知上官念男所有實情的原因之一。
當初礙于種種的考慮，慕容一是必須看清誰是自己的盟友、值得自己真正信賴的。
而至于二嘛，就是她所選擇的人是否能夠和自己一樣，隐藏住心情。
這樣的擔憂持續到繁洛塵露出笑容站起，慕容這才放下了心。
不過她相信上官念男絕對不是表面上這樣冷靜，不管是誰，你要他和一個像是殺人兇手一樣的人相處的話，心情絕對不會愉快！
不過還好，念男忍耐了下來。
輕輕嘆了口氣，慕容心中的石頭終于落地。
幸好，上官忍住了。
不然的話，慕容真的不知道要怎麽辦才好了。
不同于小說中的世界，現實與幻想之間的差距不是一點點的大。
盡管很多小說裏，精靈王就如同神一般的存在。但是慕容知道，他們的世界裏，每個種族之間的力量都是對等的。
即便她有着能夠和魔王分庭抗禮的力量，但是多了一個可以平分秋色的歐陽非宇作為敵人的話……她幾乎沒有勝算！
瞥了眼聽完自己部署的幾個人，繁洛塵微笑道，“那麽，就按照計劃所說的去做吧。”
幾個人準備離開，卻見繁洛塵只是沉思着，并沒有離開的打算。
歐陽非宇有些疑惑的開口，“大人？”
“我還有點事要處理，”指了指那個唯一一個替上官和慕容說話的人，“你，和他們一起離開。”
沒有解釋這麽做的原因，但是少年預感自己離開這裏後，可能……會再也無法見到這個房間裏沒有離開的人了。
不過，他覺得一直堅信所做的是對的。
至少，首領他并沒有害群之馬而将他也遷怒！
這麽想着，少年跟在了沉默不語走在前面的人的身後，舒了口氣。
在上官念男等人離開後，繁洛塵這才将視線移向之前頗為嚣張的衆人那裏。
不緊不慢的繞着這些人走了一個圈子後，繁洛塵這才悠然開口。
“說啊，怎麽不繼續了呢？”
斜睨了眼帶頭造反的人，繁洛塵拎起對方的衣領。
看似粗魯的動作，在他做起來，卻是無比的優雅，就好像他在閑庭漫步一般悠閑和随意。
“首、首領……”
那個人唯唯諾諾的樣子讓繁洛塵看了就厭惡，輕輕皺眉，繁洛塵松開了手。
那人如同獲赦一樣的摔落回自己的座位上，不住的喘息。
果然，能夠當上首領的人是不一樣的。
和上官念男、慕容姬兩個人完全不同的氣勢，硬是将他這個年過半百的先輩給壓的喘不過氣來。
而周圍人的臉色，更是在繁洛塵周身那已經具現化的黑暗力量，而變得更加的難看。
黑色的霧氣在繁洛塵的身側徘徊，時而發出低吼，讓所有人的第一個反應就是奪門而出。
然而，繁洛塵既然敢以這個模樣出現，自然是做了萬全準備的。
那些人這才知道，為什麽之前歐陽非宇在離開的時候特意按了按鈕，使得窗戶被移動的牆壁給遮擋住。
一開始，他們還以為繁洛塵只是嫌陽光太刺眼，卻從來沒有想到過他會做出那樣的舉動全是為了之後！
為了不被人發現他那可怕的力量，才會這麽做的！
看着黑色霧氣越發的濃密，屋裏面的人臉色慘白，有幾個不知死活的，發瘋一樣的沖到了繁洛塵面前。但是他的手都沒有觸及到繁洛塵、不！應該說他根本沒有來得及啓動異能，就在所有人的面前被黑霧給吞噬，什麽都沒有剩下，連同血液和肢體盡數的被黑霧所吞噬！
看到這一現象，那些人瞪大了眼睛，不敢置信自己所看到的這一切。
看着被黑霧環繞，嘴角仍舊噙着笑的繁洛塵，衆人再也沒有了對于首領的尊敬，剩下的只有那對于未知危險的恐懼和絕望。
這樣的家夥，真的還有人性嗎？
不，繁洛塵他真的是人類嗎？
這一疑惑，在他們看到幾個同伴接二連三的去挑釁，卻無一不落得一樣的下場會得到了回答。
這樣的家夥，絕對不會是人類。
黑發赤眸，這會是人類嗎？
看着衆人驚恐的眼神，繁洛塵笑了。
“感到喜悅吧，蝼蟻們。你們将成為我偉大複興以來的，第一批成為魔石力量的人類！”
“開什麽玩笑？！”
一聲怒吼，一頭 雄獅咆哮着舉起自己的爪子，沖着繁洛塵就是一下重拍。
對于能夠觸碰到繁洛塵，控制着這頭獅子的女子微微一愣。
憤怒歸憤怒，其實她對于自己發動控制動物的行為來重創繁洛塵，并沒有太大的信心。
畢竟，之前那些強大如排名前二十的人都沒有辦到的是，她不敢奢望什麽。
然而她卻做到了！居然真的讓獅子給了繁洛塵一爪子。
充滿喜悅的她，并沒有想到這是繁洛塵故意的。
不過就算想到了，她也想不通原因，對方有什麽理由在這種明顯占上風的情況下示弱乃至防水？
不同于這個女子略顯驚訝和外露的喜悅，剩下的人可都是往好處想。
“啧，這個笨女人，對方的用意根本不用猜測都可以知道啊。什麽叫做絕望？就是在給你看到希望的瞬間給予你更大的絕望！！這都不懂，真是太愚蠢了！”
在看戲的人群中，一個老者搖搖頭。
這就是煩洛塵所希望的，但是也是在場的人所希望的。
掃了眼同樣和那個女人一樣露出了希望、眼中不再有絕望的人，心裏除了嘆息還是嘆息。
在繁洛塵絕對的力量之下，很多人倒是放棄了掙紮。
并不是他們放棄了求生的意願，而是因為在這樣壓倒性的狀況下，他們除了等死之外沒有其他的辦法了。
與其讓那個變态享受自己等人的痛苦的話，倒不如平靜赴死還能讓人保持尊嚴的好！
就這樣，繁洛塵和那個女人你來我往的過了好幾招之後，眼見那個女人越來越有力量，越來越強大，繁洛塵不由得勾了勾唇角。
時間差不多了，是時候讓她知道什麽叫做絕對的力量了！
繁洛塵眼中閃過一絲嘲笑，獅子的爪子再也無法觸碰到繁洛塵一根汗毛。
女人當即急了，揮舞着鞭子對那個獅子吼。
但是獅子任憑什麽努力都沒有用，反倒是随着它越發的深入敵營，被黑霧包裹的部分越來越多了。
不好！
看出情勢的不對，女人趕忙命令獅子回來。
可是，她的動作終究晚了，獅子在被黑霧觸及到後沒有多久，就被整個吞入了黑霧的腹中，再也看不到影子。
女人頓時頹廢的跪倒在了原地，眼神空洞，“怎麽會這樣……”
繁洛塵不以為意的走到女人面前，冷笑一聲。
“怎麽，我給予了你這麽多次機會，卻還是如此不堪一擊嗎？”
“你這個混蛋！”
完全忘記了恐懼，女人放棄了再次召喚動物的方法，而是以最原始也最有效簡單的方法——用拳頭狠狠的揍了繁洛塵！
沒有料到對方會有此番舉動的繁洛塵，也是微微的愣了一下。
不過幾乎是立刻的，他眯起了眼睛，說了句好。
這個好字是什麽意思？
沒有給衆人猜想的時間，繁洛塵臉色陰沉的抓住了那個女人的肩膀，然後不顧她的掙紮和啃咬自己手的行為，将她拎到了黑霧的面前。
嘴角揚起一抹神秘的笑容，繁洛塵微微一笑。
“這是給予勇者的獎勵！”
“啊——”
撕心裂肺的痛苦喊叫讓在場所有人都忍不住感到心寒，卻沒有一個人敢上前阻止。
深怕自己也會領到這樣的“獎賞”。
平心而論，在這樣的情況下，死亡不算可怕。
可是呢，如果要讓一個人一邊保持着清醒一邊看着自己的身體被一塊一塊的咬去的話，未免太過殘忍了。
這樣的死法太過痛苦，而那女人痛苦的吼叫，讓所有人産生一種靈魂都會被撕碎的錯覺。
看着女人被自己的黑暗力量所一點一點的吞噬，繁洛塵笑的越發燦爛。
靈魂、生命，這樣的力量是他現在最需要的。
可是那還不夠，比起這些，人類的負面力量更加有價值！
仿佛感受到了那個女人負面的情緒——憎恨、厭惡、憤怒、絕望等等，繁洛塵露出了滿足的笑容。
頭轉向剩下的人，繁洛塵的笑容帶着些許寒意。
“諸位，不會很痛苦的，很快就會解脫的。”
話音落下的同時，繁洛塵身邊的黑霧漸漸的将整個會議室給包裹。
随着黑霧觸碰到一個人，就會出現剛剛女人那個死法。
這是時候，再也沒有人可以冷靜的面對死亡了，盡管知道無用，卻還是用自己的力量瘋狂的攻擊黑霧。
沒有多久，黑霧完全的消散，會議室中除了繁洛塵以外，再也沒有任何活着的物質存在。
而地上，沒有血液，也沒有人類的殘肢器官，除了空氣中彌漫着濃濃的血腥味道外，再沒有什麽其他的東西存在了。
恐怕，除了時間外，再也沒有人能鑒證那殘忍的一幕了！
與此同時，上官念男、慕容姬、南宮哲皆是一驚。
為什麽突然有種不祥的預感？
在他們不知道的地方，發生着什麽？
“為什麽會這樣？明明應該不會有比現在更加糟糕的情況了，為什麽我會感到這麽不安？”
一手輕輕放在自己的胸口，上官念男蹙眉。
這樣急躁的、不斷翻滾的情緒是什麽？
究竟發生了什麽？
面對上官念男的低喃，慕容也只是搖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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