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3章 章
第 73 章
楚楚帶着見瑤跟在蕭憶綿的身後，不遠不近的跟着，不過也好不算是第一次來珍貴妃的宮裏了，等走到了進前殿的必經之路時，楚楚停下了腳步，對殿前四根高聳的鎏金柱上下打量了一番，這地方說隐蔽也還算隐蔽，好在柱子後就是一大片的假山流水連在一起，也算的上是逃跑方便，而楚楚和見瑤的身形都嬌小些，站在柱子後也不易被人察覺。
楚楚讓見瑤先去最裏面的那根鎏金柱後站好，自己則是在這路上看了看，手下卻用袖口擋着把腰間的玉佩拿了下來，把垂穗裏藏着的一根細竹拿了出來，将裏面的粉末全都倒進了楚楚腳下的鵝卵石上，等看着竹子裏面的粉末全都倒完了，楚楚才又把它塞回了玉佩之中，看了眼四下無人，楚楚藏進了鎏金柱後。
見瑤雖然不知道楚楚要做什麽，但是誰讓楚楚是個有主意的呢。
楚楚四周張望着，卻在假山後的樓宇上發現了蹊跷，就像是有人一直在密切關注她的行蹤，不過轉念一想，楚楚握緊了玉瓶，她知道着宮中的暗衛極多，只是今日畢竟是珍貴妃宴請京中各個高門大戶，該撤的暗衛大多也都撤的差不多了，畢竟還是要避避嫌，只是楚楚看着那方向，好像是禦花園的方向，之前進宮的時候就發現那禦花園中怎麽會修建一處如此高的樓閣，豈不是方便人四處查看，現在想來，或許就是為了查探消息。
只是當初修建的時候用的名頭肯定不單單是因為這個。
即使還沒确定，可楚楚的心裏隐隐有一種直覺，這樓只怕是為了太子修建的，前世似乎這樓就有了，只是這樓在宮中也有二十多年了，也沒人多說什麽。
楚楚屏息凝神着，擔心有人路過，索性用眼神說着話，見瑤再懂不過楚楚的意思了。
正等着，功夫不負有心人，隔老遠楚楚就聽見了尖細的聲音喊着“二皇子，您慢些走，貴妃娘娘只說傳您過去說會兒話，不着急。”
二皇子的聲音有些清朗，聽久了卻能察覺出這聲音之中的陰鸷。
“母妃喚我，自然是要快些的，今日京中的世家貴女可來了大半呢。”
楚楚一聽這話，就知道前世的傳言果然非虛，前世楚楚不情不願的嫁給了裴容，雖說和裴容的關系算不上惡劣，可楚楚不習慣和裴容單獨在一起，京中大大小小的宴會也去過不少，尤其是宮中的秘聞，那一日是二皇子妃的母家設宴，楚楚在席間離去更衣之時無意間聽到了二皇子妃的娘親勸着二皇子妃，楚楚一開始并未聽懂，後來細細一想才明白，原來是二皇子妃和二皇子成婚後才發現，二皇子的後院有男有女，葷素不忌，而且大多都是二皇子的附庸獻上來的臣妻，只是這事并沒有太多的人知道，二皇子妃覺得惡心，只敢回娘家和娘親說說，本來楚楚也只是聽聽罷了，之後也沒再聽到下文。
不過二皇子可萬萬不會想到的是，這把柄被楚楚記到了今生。
楚楚唇角的笑意意味不明，不過二皇子身後的內侍倒是個麻煩，一會兒還要給解決掉。
楚楚看着二皇子的步伐，算準了時間低聲開口道：“柳枝姐姐，這月兒姑娘是怎麽哭着跑走了，沒瞧見貴妃娘娘的臉色都不好了嗎。”
見瑤驚訝的看着楚楚發出的聲音和平日裏完全不一樣，而方才話裏喊的柳枝姐姐，正是珍貴妃宮裏的一等宮女。
還沒等見瑤想好怎麽開口，楚楚就再次變換了聲線，“我的小姑奶奶，你是怕主子們聽不到嗎？快些走吧，月兒姑娘還在偏殿等着呢。”
二皇子知道這皇子妃不被母妃所喜歡嗎？自然是知道的。
只不過是站在原地聽了兩句話的功夫，二皇子的腿就怎麽也邁不出去了。
身後的內侍自然也是聽到了，尖細的聲音陪着笑意，“二皇子，一會兒老奴就去教訓教訓這些愛嚼舌根的宮女兒，二皇子，您要不先去貴妃娘娘那兒吧。”
二皇子看了眼內侍，“你方才沒聽那兩個宮女兒說嗎，母妃如今可是正在氣頭上呢，本殿下還是先去看看已經快哭成淚人兒的未婚妻吧。”
楚楚看着二皇子冠冕堂皇的說完了這一大串話，擡腿就往偏殿的方向走去。
只剩下身後的內侍還在左右為難着，最後一咬牙往主殿的方向走去了。
躲在鎏金柱侯的楚楚看着不由的笑出聲來，得來全不費工夫，果然二皇子還是前世的那個二皇子，楚楚和見瑤特意繞了好大一圈，從假山後面繞了出來，走回了主路上，正好撞上了端着果盤的侍女，楚楚招了招手，那宮女恭敬的走了過來對楚楚行了一禮。
“榮華郡主，可有什麽事兒要吩咐奴婢的嗎？”
楚楚左右看了看，有些為難道：“想問問這更衣的偏殿在何處，一刻鐘前蕭姑娘的衣裙髒了，說去去就回，可本郡主已經等了好久了，可否派人去找找？”
端着果盤的也只是個二等宮女，一聽說有貴女在宮裏不見了，忙又找來了幾個宮女，安慰着楚楚讓她寬心，幾個宮女腳步匆匆的往後殿走去，楚楚帶着見瑤慢步走了過去，路上還遇見了好些認識的人。
“郡主這是作甚？怎麽不在殿中休息？”
楚楚看着面前送上門來的齊月兒，笑意更濃了些，“先前蕭家姑娘說是去更衣，可是許久都沒回來，本郡主有些擔心，正差了人去看看呢，齊姑娘怎麽也不在殿中。”
齊月兒想起珍貴妃對她的态度，眉眼間暗淡了幾分，“在殿裏久了，也想出來透透氣，郡主不介意的話，小女願陪郡主走上一遭。”
楚楚自然不會拒絕，“那再好不過了，這珍貴妃的宮裏，本郡主來的次數定然是比不上齊姑娘的。”
帶着齊月兒，楚楚一步一步的慢慢算着，等走過了珍貴妃宮中的昭山石，就聽見此起彼伏的尖叫聲，“啊——”
齊月兒也聽到了，看到發出聲響的地方是偏殿，女眷所處之地，并未多想就走了過去。
楚楚還故意拉住了齊月兒，“齊姑娘，都不知道裏面發生了什麽事情，還是先找人吧。”
齊月兒倒沒想這麽多，還安慰楚楚道：“無事的，此處是女眷用來更衣的偏殿，郡主莫怕——”
楚楚還是不放心的拉住齊月兒，對見瑤道：“快些再去叫些人來，萬一出了什麽事兒可就不好了。”
見瑤很快就離開了，楚楚這才跟在齊月兒的身後慢慢朝殿前走去。
看見匆匆忙忙有宮女從房門口退了出來，齊月兒也松了口氣，“郡主，無事的，看——”
可誰曾想，在門口守着的宮女瞧見了齊月兒的模樣反倒是大驚失色起來。
“月兒姑娘，您不是在房間嗎？”
齊月兒沒太懂宮女的意思，看了眼宮女後又跟楚楚對視了一眼，“我方才從大殿裏出來就遇見了榮華郡主，郡主說蕭姑娘久久不來，想看看是不是出了什麽岔子，這是怎麽了？”
幾個宮女也是神色各異，齊月兒不想在楚楚面前丢了面子，自己身為準二皇子妃，難道連幾個宮女都使喚不動了嗎？
這樣想着，齊月兒的聲音難免大了些，“怎麽，看來我這個準二皇子妃還叫不動你們了？”
從遠處小跑過來的見瑤身後跟着不少人，其中還有和齊月兒相熟之人，紛紛過來相勸。
“月兒，這是怎麽了？”
“怎麽不進去，這宮女也太沒眼色了。”
“榮華郡主怎麽也在這裏？”
楚楚在齊月兒身邊站了半晌，終于聽見了自己的名字，心裏頓時有些欣慰，臉上卻是一臉茫然。
“不知道啊，蕭姑娘先前弄髒了衣物，讓我在園中等她，可是等了許久都不見她的人影，這宮中岔路極多，我擔心她誤闖進了什麽地方，這才來尋她的，本來這幾個宮女應該也是來尋蕭姑娘的，可誰知全都站在門外不說話，也不讓我們進去。”
楚楚三兩句話解釋了自己和齊月兒為什麽會出現在這裏，齊月兒也是滿臉的委屈，先前在殿中珍貴妃話裏話外都在說是自己高攀了二皇子，可這婚事難道不是聖上一手促成的嗎？珍貴妃不敢去對聖上發怒，也只能在暗地裏給自己穿小鞋。
齊月兒更委屈了，抱着自己的好友痛哭了起來，饒是早有準備的楚楚也被吓了一跳。
一個人說話或許不管用，可是一群人說話，總是能壓住的，楚楚在無人在意的角落把自己隐藏了起來，看見一行人企圖自己推開門，被打頭的一個宮女給攔住了。
“這是宮女還是祖宗啊，到時候定讓珍貴妃重重的治你的罪——”
“就是，小女的父親可是禦史臺的，你是個什麽東西——”
一句話千呼百應的，楚楚親眼看着一群人沖開了房門，大喊着，“我們今日倒要看看這裏面究竟是有什麽見不得人的東西——”
“啊——”
屏風那頭卻傳來女子的聲音，嬌媚萬千，還帶着不可名狀的沙啞，一瞬間，所有人像是釘在了原地一般。
楚楚站在不遠處，有些不确定的喚道：“蕭姑娘，是你在這裏嗎？”
女聲沒再發出，就在楚楚疑惑的時候，傳來男子沉悶的呼吸聲，屏風裏的味道也漸漸彌漫了出來。
所有人都反應過來了，自己好像撞上了一件大事兒。
只是這宮裏的男子，除了聖上，還能有誰呢？
一群人互相對視了一眼，齊月兒也知道今日之事出在珍貴妃的宮裏，若是自己處理的好說不定還能幫珍貴妃挽回一些面子，自己就能好過點，于是大着膽子拉着好友走了過去。
一步一步，只覺得無比漫長，然後齊月兒看見了此生難忘的一幕。
她下意識的緊緊捂住了嘴，身邊的好友卻傳來驚呼。
“二皇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