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章 章
第 55 章
“世子哥哥，怎麽這個時候來了，也不提前告訴我。”
裴容把手上的酒殇遞了過去，“今日路過杏花巷，瞧見了一壇新酒，想不想嘗嘗。”
裴容話音未落，楚楚已經把酒壺抱在懷裏聞了起來，“新酒？聞着好香——但是這味道怎麽還有些苦？”
楚楚疑惑的把酒蓋打開，讓裴容也聞了聞。
“一開始聞的時候醇香味多謝，可這香味的背後，卻是苦澀味久久不散。”
裴容倒了兩小杯，遞給楚楚一杯，“先嘗一小口，我再告訴你這酒的名字。”
知道裴容這麽做肯定有他的原因，便淺淺的嘗了一口，裴容卻是沒那麽顧慮，一飲而盡。
酒味醇馥幽郁，回味悠長，飲後卻多了幾分苦澀的韻味。
漸漸蔓延到舌尖，苦的只教楚楚舌根發麻。
“呀，世子哥哥，這酒怎麽是這個味道的。”楚楚苦着一張臉，瞧見裴容杯中都空了。
“世子哥哥，你都不覺得苦嗎？這麽一杯你可是全都喝完了。”
裴容自然也是覺得苦的，緩過來了才告訴楚楚，“這酒的名字，叫酒殇。”
酒殇。
楚楚乍一聽覺得這名字有些奇怪，可細細想來也是如此，每一盞酒，或許也代表了某個物種的消亡，所以，酒也代表着死亡，不過鮮少有人會想到這裏，取名的人很有意思，能夠看到每一盅酒裏所逝去的生命。
消亡的美。
Advertisement
裴容看着楚楚的臉上緩緩露出笑意，“聽到這個酒的名字，我就知道你一定會喜歡。”
“喜歡，不過這酒我是不想再嘗第二次了，世子哥哥喜歡的話要不還是拿回去自己喝吧。”
裴容并未多言，把楚楚的杯中剩下的酒倒進了自己的杯中，一飲而盡。
“哎，世子哥哥，你是喝上瘾了嗎？”
楚楚一想起剛剛喝這酒的感覺，就只能想起來舌根發麻的滋味。
“還好，不算太苦。”
雖然親耳聽到裴容說了不苦，楚楚還是讓見瑤去拿了荔枝醉過來。
“世子哥哥還是喝這個吧，雖然喝了這麽多年，可楚楚還是最愛荔枝醉。”
鐘情的性子，從喝酒都能看出來。
果然還是荔枝醉好喝，楚楚下意識的用舌尖舔了舔杯沿，“世子哥哥近來在忙些什麽呢，是要去兵部還是戶部？聖上還沒安排嗎？”
裴容沒想到齊王都還沒着急，楚楚先給自己着急上了，不過楚楚猜對了，“十天後去戶部任職，我雖然在邊關帶過，但是兵部不适合我。”
兵部不适合任何野心勃勃的王爺，所以當齊王跟聖上提議讓裴容去兵部的時候，并不是覺得裴容能夠勝任，而是把裴容當成投石問路的石頭。
只是這話不能告訴楚楚。
“世子哥哥，你看你弟弟都成親了，你也要早些考慮，早些成親，這樣才能抱個白白胖胖的娃娃呀。”
喝多了，又在催着裴容相看了。
裴容一臉無奈，“世子哥哥如今不着急——”
話都還沒說話，就被楚楚給打斷了，“還不着急，世子哥哥你怎麽能不着急呢，你弟弟都成親了。”
裴容有些無奈，沒說其實他在府中察覺了，裴瑜的新婚妻子好像還懷孕了，前些日子府中用晚膳的時候，裴容無意聽見了齊王妃身邊的嬷嬷說，很快着府中就要有小主子了。
不過這話可不能跟楚楚說，不然怕是要催的更厲害了。
只好無奈一笑，“可世子哥哥還沒有遇到心儀的女子。”
此話一出，楚楚也說不了什麽了，總不能這輩子還讓裴容娶一個不喜歡的女子。
沮喪了不過半個小時的楚楚突然拿着酒杯又喝完了一杯，“那世子哥哥你說說你喜歡什麽模樣的女子，楚楚去找，反正這京中的姑娘楚楚都認識。”
這話可純粹是誇大了，就連剛剛回京的裴容都聽說了鎮北侯府榮華郡主的傳聞，說這個郡主倒不似一般郡主一樣威嚴過重，也不喜歡參加宴席，更不喜大擺宴席，唯一的一次還是因為要給邊關的将士們籌措棉衣，行事低調，做事沉穩，在這京中唯一能和她說的上話的女子，除了太子太傅的嫡女傅詩婉也沒有別人了。
不過看着楚楚在自己面前一副胸有成竹的模樣，也挺可愛的。
裴容想了想，緩緩道：“世子哥哥喜歡會喝酒的——”
這個要求楚楚覺得不算過分，畢竟裴容自己就很愛喝酒，只是這京中除了裴容，楚楚也沒跟別人喝過酒，自然也不知道這京中的世家貴女們誰更愛喝酒，再說了，就算是喜歡喝酒的，只怕是也只會在自己府中，也不會讓外人知曉啊。
楚楚犯了難，“那世子哥哥還有呢？你總不會是只喜歡喝酒的吧。”
裴容忍着笑意，繼續說道：“還喜歡心地善良，再活潑些的。”
這個簡單，一會兒楚楚就讓見瑤去打聽京中的濟善堂哪家貴女捐的銀錢最多。
“還有呢還有呢？世子哥哥一口氣說完，一會兒我就讓見瑤去找找，肯定能找到世子哥哥的真命天女。”
楚楚越說越興奮，“我得找紙筆記下來，不會一會兒就忘記了。”
裴容唇角的笑意越發明顯，“最後還有一點，喜歡看話本子。”
喜歡看話本子？這個要求還真是奇怪。
不過如果裴容未來真的能找到這樣的一個女子，說不定楚楚跟她也能有話說。
“好，世子哥哥，楚楚記下了，肯定找到讓你滿意的女子。”
裴容笑着岔開了另外的話題，“楚楚今日在府中做什麽呢？要不要世子哥哥帶你去城外跑馬？”
楚楚一聽能出去玩兒自然是開心的，可是跑馬，楚楚看了看自己酸軟的雙手的雙腳。
“改日吧世子哥哥，今日楚楚進了宮，走了好多路，現在去跑馬也不盡興。”
裴容裝作什麽都不知道的模樣，“進宮作甚？叔母沒有陪着你去嗎？”
楚楚對裴容向來是毫無隐瞞的，“珍貴妃設宴，說是請各位小輩進宮一聚，可我覺得這肯定是聖上的主意，只怕是要選太子妃了，不過這也正常，太子今年都多大了，二十好幾了，也确實是該娶個太子妃了，而且太子不娶妻，二皇子也娶不了。”
同樣二十好幾的裴容突然就啞口無言了。
“那楚楚呢，你自己想做太子妃嗎？”
一聽到這話，驚訝的反倒是楚楚，“世子哥哥這麽快就忘記楚楚說的話了，我不嫁人，而且今日珍貴妃雖然請了京中這麽多的世家貴女，可是卻獨獨沒請太子，是太子選妃，又不是珍貴妃，太子連個面兒都不露，我就算是嫁，也要嫁一個對自己上心，又心悅我的男子。”
“只要是心悅你，能照顧你的男子，你就嫁嗎？”裴容的喉間有些發啞。
楚楚卻沒深想着話中的含義。
“或許吧，也可能當我真正見到他的時候，他什麽也不用做，我就願意嫁給他。”
裴容敏銳的察覺出了自己心口異樣的痛感，掩飾般的将杯中酒喝完，酒杯被重重的按在了桌前。
他無可避免的，想起了離宮前太子說的那句話。
“好了，楚楚，今日進宮也累着了，早些回院子裏歇着吧，世子哥哥還有其他事，先走了。”
裴容說完，起身就走。
“世子哥哥，這酒，你不拿走嗎？”
楚楚拿起先前被她放在一邊的酒殇，對裴容揮了揮。
“不必了，先放在你手上，改日再來與你同飲就是。”
裴容說完，這次是當真沒有停留了。
“世子哥哥——”
最後一聲楚楚叫的聲音很小，小到只有自己能聽到。
抱着酒壺回了院子，楚楚還不忘記把自己在紙上寫的字遞給見瑤看。
“見瑤姐姐，一會兒去打聽打聽，看看這京中有沒有符合這些條件的姑娘，要是有的話，再幫我把她們的生辰八字，習慣喜好都查查。”
見瑤不知道方才前廳裏楚楚和裴容的話，自己識字不多，好在這些字都還是認得的。
“喜歡喝酒？”
見瑤一字一字的念出來，生怕自己看錯了。
“對啊，”楚楚暈暈乎乎的用手臂把臉給撐在桌上，閉着眼睛道：“一定要是真心真意喜歡喝酒的，對了酒品也不能太差，酒量倒是沒有限制。”
見瑤接着往下念，“心地善良，姑娘您這是想讓奴婢去濟善堂查查？”
“對啊，”楚楚一個姿勢累了，索性直接趴在桌上，“就去看看濟善堂的賬本就行，看看哪家貴女捐的最多，前五名我都要知道。”
最後一條，“愛看話本子？姑娘您這讓奴婢上哪裏找愛看話本子的啊。”
楚楚酒意上來了，猛然就坐了起來，“見瑤姐姐——這還不簡單，你去我們一月一次的那家店鋪，要是能知道那家店鋪的位置，肯定就是京中相當愛看話本子的了。”
楚楚酒意上來了，說完這些話就讓見瑤幫她更衣躺上了榻。
“見瑤姐姐記得要找到這些都符合的姑娘。”
拿着紙還沒來得及說話的見瑤，聽見了楚楚已經沉穩熟睡的呼吸聲。
無奈的開了口道：“遠在天邊近在眼前，這些不都是寫姑娘您自己的嗎？”
楚楚對此一無所知，睡得香甜。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