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Chapter20
Chapter 20
夜曲拿了鑰匙，去了自己的宿舍。
從舍管阿姨那邊知道，跟她住在同個宿舍的幾個女孩也都是高三的。
估計是還在學習，壓根都沒回來。
夜曲把行李袋擱在唯一的空床鋪上，打算待會給程子程補習完，再次買些生活用品，就沒怎麽收拾。
洗完手剛想出門，聽到手機鈴聲響起。
她走過去，看了眼桌上的手機，發現是林嘉旭來的電話。
“喂？”她接起電話。
“到宿舍樓下，拿你的行李箱。”
夜曲愣了下，才反應過來，林嘉旭好像是說過要給她送行李箱過來。
她拿起鑰匙，趕忙下了樓。
到了宿舍樓下，看到穿着牛仔褲和皮夾克的林嘉旭站在榕樹下，身姿挺拔，很是帥氣。
他就在那兒站了會兒，就引起了很大的騷動。
很多回宿舍的女生，或者路過的女同學，都在不停張望，花癡地叫着：“那個男孩好帥啊。有沒有覺得跟周傑倫有點像啊？”
夜曲不敢耽擱，跑過去，微喘着，“你給我打個電話，我去學校門口接你就好了。”
聽到這話，林嘉旭愣了下，垂眸，故意裝出不太耐煩的樣子，“趕緊拿着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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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曲接過行李箱，“謝謝啊。”
“你宿舍……住的習慣嗎？”
“還行吧。也就那樣。”
“……嗯。你吃飯了嗎？”
“還沒有。”畢竟是給自己送東西過來，夜曲難得對他解釋，“我待會給同學補習。可能一起出去吃吧。”
林嘉旭的神色微變，突然問：“男同學？”
夜曲愣了下，“啊……嗯。”
“行了，東西送到，我走了。”林嘉旭突然變臉，轉身就走。
“诶诶。”夜曲在後面“诶”了兩聲，見他頭也不回，覺得莫名奇妙，拉着行李箱，上了宿舍樓。
等她弄好，回到教室，已經是四十分鐘後了。
急急忙忙跑到教室，看到程子程還在認真背語文，她趕忙道歉，“對不起。我耽誤了點時間。”
程子程滿臉寵溺，“沒事沒事。我們趕緊去奶茶店吧，可以邊吃飯，邊繼續複習。明天還考試呢。”
“嗯。走吧。我可以給你抓一下重點，先應付下明天的考試。”
兩人步行去了奶茶店，邊吃漢堡，邊複習。
程子程是真的很聰明，只要跟他說過的知識點，他都能記着，再用一兩道題鞏固下，就基本會運用了。
這點着實出乎了夜曲的意料。
因為隔天要月考，之前老師有劃出了考試的範圍。
夜曲将自己整理的筆記給程子程看完，又挑了兩份試卷讓他做，做完還給講解了。
九點的時候，程子程看到時間差不多，說要送她回去，被夜曲婉拒了。
她只說自己想去買點宿舍用品，不是很方便讓他跟着。
程子程倒是能理解，以為她要買一些女生的用品。從奶茶店出來後，兩人轉身，往不同的方向走去。
之前收拾的行李裏面有一些必備的生活用品，但還是有些沒注意帶上。
夜曲到學校外面的一間不是很大的超市逛了逛，想買點用的紙巾。
那超市有兩個樓層，也就幾十平方，她找到老板問了下，抽紙是在二樓，她就直接去了二樓。
逛着逛着，突然看到了角落架子最底下的仙女棒，紙盒子上有一層厚厚的灰塵，可見，已經被擱置很久了。
陸猙的這一天可以說是很糟糕。
早上早早醒來，就看到老太婆坐在客廳沙發上掉眼淚，也不出聲，就是默默地掉眼淚。
後來，淩隊跟淩風威到了，她總算是克制了。
一車四人往郊區的墓園而去。
天很晴朗。
蔚藍天空，白色雲朵，灑落下來的陽光很不毒，卻照樣刺眼。
陸猙坐在後座，手肘搭在車窗上，望着外面，看着車窗外不停後退的場景，心底莫名就覺得很煩燥。
牛仔褲口袋裏面的手機滴滴響了兩聲。
副駕駛位置上的淩風威從右後視鏡看了他一眼，陸猙可以感覺到，但偏偏就是一個眼神也不給淩風威。
掏出手機，看到謝逢發來的短信。
還好？
短信界面往上拉，是昨晚謝逢發的信息：這兩天訓練很累，明天去外面吃一頓嗎？
昨晚，他看到這條信息了，就是不太想說話，沒有回複。
謝逢估計是感覺他心情不佳，又發了信息來問。
他的大拇指靈用力摁着諾基亞的鍵盤，回了句：“還行。”
謝逢應該是還在上課，并沒有回複。
他把手機揣進了褲兜裏面，看到前面開車的淩隊從後視鏡看了他一眼。
與他對視上後，淩隊問了句，“再三個月，陸猙要高考了吧。”
“嗯。還93天。”
“現在都開始倒計時了啊。”淩隊盡量讓自己笑得很和善，“那有沒有想想，要去哪裏讀大學？”
陸猙看了眼坐在邊上的老太婆，決定說出心底話。
“我想去北理工。”
“北理工？”淩隊怔了下，“奶奶好像說過，之前想去的是國防科學技術大學？”
陸猙看到老太婆的臉色已經變了，到底還是不太忍心，改了口氣，“都有在考慮，到時候還要看看分數那些因素。”
說得很周密，無可挑剔。
上了山後，大家也沒有聊天的興致，專心掃墓。在陸成的墓碑前，奶奶摁着他叩了三個響頭，唠唠叨叨地說了很多話。
整個過程，淩風威都安靜地陪站在邊上，淩隊讓他做什麽就做什麽。
結束後，陸猙主動收拾東西，扶着老太婆往山下走。
回程路上，一路安靜。陸猙也松了口氣，免得又要被唠叨。
剛進家裏，老太婆直接走到客廳的沙發坐下，神色嚴肅地問：“怎麽回事？”
陸猙佯裝無知，“什麽怎麽了？”
“不是跟你說了，要報考國防科學技術大學，你也都答應了。現在怎麽突然想報北理工？”
陸猙嘆了口氣，在她對面坐下，“奶奶，我爸當年是一心想着去考國防科學技術大學，但沒考上。可是，這也不代表，我必須上那所大學。你不就是想讓我去當兵，走完我爸要走的路……”
“當初，你自己跪在你爸跟前答應的。你給我過去，跪着，跟你爸說。”
老太婆指着客廳中央擺放着的陸成的遺照，“你爸爸也就你這麽個兒子。當初把所有心思都花在你身上，就想培養你考上大學，去國防科學技術大學讀書。你爸都走了，你就不能聽話點，完成了他這願望！”
陸猙握緊了拳頭，什麽話都沒說，走過去，跪在了遺照跟前。
“什麽北理工，你想都別想。報考的時候，必須報考國防科學技術大學！聽到沒有！”
陸猙只低着頭不回答，老太婆氣極了，轉身進了自己房間。
他回頭看了眼轟然關上的房門，臉十分陰沉。
他爸陸成以前有個願望，就想考上國防科學技術大學。後來因為分數不夠，沒考上，趕上征兵，直接去當兵，連書都沒讀了。到部.隊裏面混的很辛苦，開始後悔怎麽沒去上大學。
所以，一直想着以後讓陸猙考國防科學技術大學，好好上大學。
不管堅持與否，陸成當時确實有這個念頭，因為他不在了，老太婆将他的念叨排列為願望，從高一開始，就給陸猙宣貫，以後得考國防科學技術大學。
其實國防科學技術大學好不好，她自個兒都說不清。
但這種偏執就是誰都改不了。
陸猙咬了咬牙，覺得很無奈。
吃完飯的時候，老太婆将飯做好擱在桌上，讓他起來吃飯，自個兒又回了裏屋。
陸猙沒胃口，随便扒了兩口，也回了自己房間。
躺在床上後，陸猙掏出手機，給曾倩文打了電話。
電話響了兩聲，才被接起來，“兒子？”
“媽，你還在爸爸那邊嗎？”
“嗯。想陪他喝一杯。”
陸猙躺在床上想到曾倩文孤獨地坐在陸成的墓碑前，拿着啤酒，邊跟他說話，邊喝着酒。
那場景，突然讓他覺得鼻頭發酸。
“也別喝太晚了。你每個月都去看他，他也喝得夠多了。”
曾倩文沒立刻接話，過了會兒，才說道：“他一個人躺在這兒，我不來看他，他怎麽睡得了這麽長時間。他那麽怕……安靜下來的人。”
陸猙剛想安慰她幾句，沒想那頭的曾倩文立刻收起了所有的脆弱。
“行了，我陪你爸一會兒，你趕緊睡覺去。明天月考要是沒考好，看我不打斷你的腿。”
陸猙難得收斂了所有的狂妄，乖乖回答：“知道了。”
挂了電話，陸猙躺在床上，用手機輕輕敲打着臉頰，心底空蕩蕩的。
手機突然滴滴了兩聲，他以為會是謝逢的回信。沒想到打開界面看到的是一個陌生號碼。
短信內容是：
在你家樓下，下來！！
腦海裏只空白了一秒鐘，随即閃過一個人的身影。不知道為啥，他就是知道，肯定是那個人。
除了她，也沒有誰敢用這麽命令的口氣跟他說話了。
他爬起來，走出房間，看到老太婆坐在沙發上，望着擺臺上陸成的照片，正在掉眼淚。
看到他走出來，慌忙撇過臉去，擦幹了臉上的淚水。
再轉身，已經變成了那個冷漠難纏的老太婆，“做什麽？”
陸猙指了指門的方向，“我下去走走，透透氣。”
今天日子特殊，老太婆精神氣也不太好，聽到這話，難得沒說什麽。
陸猙走到她跟前，手掌搭在她的肩頭，“奶奶，別看了，趕緊睡覺去吧。”
老太婆這才站起身，又回了房間。
陸猙拿着手機，走出了房門。在黑暗的過道上，腳步突然頓了下。
他想起那個人那天說的那句話，“我想快點長大，我想要自由。”
他知道，他這一輩子的重擔都不可能放下。但是，他也想快點長大。
長大了，成人了，肩膀才能足夠的僵硬，能夠撐起所有的重擔。
小夜曲要主動出擊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