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晉江34
晉江34
賈相公顫抖着雙手，竟然還想将地上流得到處都是的蛋液掬起來。
蛋液跟地上髒兮兮的泥土在了一起，慘不忍睹。
賈相公內心徹底絕望，一改剛才的乞求哭訴，沖着賈娘子大罵。
“往日你怎麽荒唐我都能容忍，我都勸自己，你只是糊塗貪玩，不懂事。可今天，就為了那個小賤人，你竟然這般對待自己的親生骨肉。賈福寶，你真不是個東西！我呸——”
賈福寶被賈相公當衆這麽罵，臉上挂不住，越發生氣。她擡腳往已經碎了的蛋上狠狠踩一腳，罵道：“就你這樣兒的爹，生下來養大了，也必是個蠢蛋笨蛋醜蛋，碧生又沒說錯。你才不配有我的孩子。還敢罵我，我呸——我看着你就惡心！”
賈相公爬起來去打賈福寶，沒一會兒就被賈福寶揍地上趴着。
賈福寶還嫌不夠解氣，狠狠踹他幾腳。
吃瓜群衆再是看不下去，勸架的拉架的紛紛湧上去。
賈福寶見人太多，抵擋不住，罵罵咧咧幾句後揚長而去。
賈相公坐在地上，捧着亂糟糟的蛋殼，整個人灰頭土臉，哭得十分可憐。
謝林春走過去，分開圍觀的村民們，大聲道：“今天茶錢都免了，提前收攤兒，大夥兒都散了吧。”
村民們見狀，漸漸離開，幾個心善點的老頭子抹抹眼淚，勸賈相公看開點，攤上這麽個娘子都是命啊，沒辦法，嫁雞随雞嫁狗随狗，忍忍一輩子也就過去了。
“行了行了，老兄們趕緊回家吧，別在這兒越說越傷心。我帶他去洗洗幹淨。”
謝林春将老頭子們都勸回去後，扶起賈相公往茶棚裏間走去。
趙桑語全程震驚，嘴巴張得能塞下一枚鴨蛋。
光是卵生人類一事，就足夠她花費幾天消化。
大武國……這麽奇葩嗎？
不過想想，傳說中，女娲是半人半蛇。
蛇，就是卵生。
那麽人類卵生……似乎也說得過去。
不知道出生後還要不要哺乳……
媽呀，鴨嘴獸進化嗎？
趙桑語腦子裏的生物學常識瘋狂炸裂，有種書白讀了的感覺。
一想到初七也會生個蛋出來……到時候誰負責孵蛋啊？
哈哈哈哈，又恐怖又好笑。
地球上的知識，在這裏不太适用。
趙桑語着實好奇，就跟着謝林春進去茶棚裏間，靠在牆邊默默觀察。
謝林春打了盆水，替賈相公擦擦眼淚和臉上的泥土，勸道：“事已至此，你也莫要太難過，傷了心再傷了身，苦的還是你自己。你家娘子，出了名的混賬，全村都知道他寵小妾。碧生那個狐媚子，遲早遭報應。”
賈相公依舊抱着蛋殼哭。
“我知道娘子不喜歡我，早年娶我，也是因為公婆喜歡我，覺着我老實賢惠，能管家，也能看着她點兒。公婆一死，她拿到了財産，立刻就将碧生接了回來，攔都攔不住……”
“碧生都有了兩個孩子，我卻膝下無子。可我有什麽辦法，我一個人又沒辦法變個孩子出來，賈福寶總跟碧生混在一起，都不肯來我房裏睡……上回是她喝多了，才同我親近。後來，她就懷孕了，可她粗枝大葉，自己都不知道，等孩子都快生了才發現，還罵我耍心機……”
一道驚雷在趙桑語腦子裏炸響。
等等……賈福寶懷孕？
怎麽會是賈福寶懷孕？不該是賈相公懷孕嗎？
趙桑語不敢輕舉妄動，支棱起耳朵，繼續聽兩人聊天，生怕漏掉一個字。
謝林春連連嘆氣，繼續安慰賈相公。
賈相公則羨慕謝林春，“寶娟兒聰明伶俐，小小年紀就知道幫你看店，心疼你。我真羨慕啊。”他咬牙切齒，“說句不好聽的，我真是寧願要個孩子，賈福寶死了拉倒，我當鳏夫帶孩子都比跟着她受氣強。”
謝林春道：“沒你想的那麽容易，一個男人無依無靠，帶孩子很難。別看寶娟兒現在皮實，小時候可難養了，什麽都不肯吃，全靠她娘喂奶。有的小孩天生難帶……”
趙桑語仔細聽二人的對話，又趁機問了問謝林春相關信息，逐漸弄清楚了大武國的生育之謎。
大武國的男子根本不能懷孕。
生育是種寶貴的能力，是掌握繁衍大權的天賦，獨屬于女性。
相對于趙桑語原來的世界而言，大武國的女子懷孕産子完全是“簡易模式”。
女子懷孕後，孕期僅持續五個月，體內會逐漸形成一枚卵蛋。
卵蛋尺寸，有的大點，有的小點，因人而異，總體均值和鵝蛋差不多。
蛋蛋生下來後，男子會用提前做好的夾棉布包裹好，綁在腹部，日夜孵化。
由于蛋殼脆弱，孵化時對環境溫度要求高，孵蛋期間，男子往往就不再出門，待在家裏小心伺候尚未出世的孩子。
等孩子破殼而出後，也是由男子們一手養育。
大武國男子并不能哺育喂奶，但蛋寶們天賦異禀，出生後就能吃普通流食。有錢人家喂肉糜牛乳，沒錢人家就喂米粥，都能養活。
女子們倒是能産奶，但産量不多。加上喂奶辛苦，小孩往往夜裏要吃很多次，還會哭鬧，沒幾個女人肯幹喂奶的苦差事，除非特別喜歡那個孩子或孩子爹。
要是哪個孩子是被母乳養大的，男方往往會引以為豪。
謝林春家的李娘子就是親自喂養寶娟兒，很少見。
哭鬧不肯好好吃飯的孩子多了去，大部分女人都會在這段時間裏選擇分房睡，孩子扔給相公就行。
總之，生完蛋蛋後，孩子跟女人關系就不大，後續都是由男方負責。
女人們對此習以為常，理直氣壯——男人們不能生孩子，已經很沒用了，她們願意生一個蛋，讓他們擁有自己的孩子，是莫大的恩賜。
而且，大武國的女子，幾乎沒人會去喝什麽安胎藥。
懷不上就是男的身體不好，說明這只蛋先天不足，即使強行懷上……最終也只會是個質量不佳的壞蛋蛋。
沒必要安什麽胎，直接換個相公算了。
與之相反，避子湯大家倒是喝得挺多……普及到能當涼茶喝的程度。
大武國的避子湯也很神奇，分男用和女用。
男用的避子湯副作用較大，喝多了傷身，甚至有可能停藥後還難以恢複。
女用的避子湯倒是沒多大副作用，效果好，且停藥後就能恢複懷孕。
但奇怪之處在于，竟然是男子們服藥居多。
原因有二。
一來，女子們嫌棄避子湯味道不好，喝藥又麻煩。
二來，是藥三分毒，凡事總有個萬一。
萬一傷害到了她們寶貴的生育能力怎麽辦呢？
此事可關系到後代繁衍，以及女人們的臉面和自尊，她們才不肯以身犯險吃虧。
所以，還是男人們自己喝去吧，喝出問題了就算他命不好。
大武國世世代代，都是這麽過來的。
沒人覺着有問題，最多感嘆下男子們可憐的命運罷了。
感慨過後，一切依然如舊，什麽都不會改變。
“嗚嗚嗚——我們的一生真是悲慘。可是生來就是男人，又能怎麽辦呢……”
謝林春和賈相公聊着聊着，抱頭痛哭。
但此時，趙桑語沒有多餘的心思去同情他們可悲可泣的命運。
她自己才更可悲可泣好嗎！
“趙桑語……你就是個大傻子，全世界第一頭號蠢蛋！”
趙桑語跺腳罵自己一句，立刻往陳郎中家裏奔去。剛跑出十多米，她又折回來，在謝林春家的柴火堆裏撿了根順手的棍子。
姓陳的庸醫，等着，你趙二姑奶奶這就來了！
陳郎中被趙桑語一頓暴捶。
她捂着腦袋，趴地上哭，口中求饒。
“別打了，別打了——我也是順着你的話說啊，是你自己先誤導我。你那些荒謬想法，讓我想我都想不出來……”
趙桑語舉起棍子，“你還敢甩鍋！”
陳郎中找理由勸趙桑語，“哎呀，趙二啊，你明天就要辦喜事，怎麽說我對你成親也有功勞啊。你這麽快得了個相公，總歸是你占便宜。”
趙桑語聽了越發生氣，“你騙我就算了，現在弄得初七也以為自己懷孕，還跟我定了親，事情鬧得這麽大，你真是欠揍——”
“別打！這個我不認啊。”陳郎中抓住趙桑語的棍子，“我是騙了你，可我絕對沒騙初七。他早就知道你以為男人會懷孕的事，還叮囑我別告訴你。要說騙人，我确實有份，但他也別想推脫責任。”
趙桑語愣住，“你、你說什麽？初七他知道？他夥同你騙我？”
陳郎中趁機拿下趙桑語手裏的棍子，跟她說清當日被初七抓包的事。
陳郎中是個識時務者，眼下趙桑語的棍子更可怕，還是先過了這關再說。
而且，這段時間她被這倆貨折磨得快瘋了，前幾日初七還揍了她一頓。
這下好了，趙桑語知道真相後肯定不會輕易放過初七，她也來趁機報個仇。
就讓他倆相互傷害去。
陳郎中：“初七不僅知道懷孕的事，還知道……你身體沒問題。男女有別，女子怎麽可能長出男人的那話兒嘛。初七明知，卻沒跟你說。”
趙桑語想起那天她跑去跟初七坦白，還自卑來着，還感動人家初七不嫌棄她殘廢來着……這都什麽事兒！
難怪初七千叮萬囑，叫她別跟任何人提起懷孕和殘疾，合着早就計劃騙她了。
趙桑語懵過之後，怒火沖天。
“初七——啊啊啊——初七你這混蛋，我饒不了你！！！”
趙桑語扔下陳郎中，往家裏殺去。
陳郎中沖她大喊，“喂——棍子，你棍子還沒拿呢！”
陳郎中看着手裏的棍子郁悶，怎麽能忘了拿武器呢？打她用棍子，打初七也應該用棍子嘛……狠狠打一頓，最好鬧得婚禮直接取消才好。
陳郎中笑得陰恻恻，扯到臉上的傷口，痛得龇牙。
日更好累好想休息嗚嗚嗚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