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尋找
尋找
阿綠的眉頭慢慢皺起，沒有立刻答話。
阿緋也蹙起了眉頭，道：“可是我們素不相識。”
此去路途險遠，貿然帶着一個素不相識的陌生人，是十分不明智的行為。
馬戶看了看阿緋和阿綠的臉色，悄悄挪到他們身邊，用氣聲道：“你們來決定吧，我都可以。”
他自認識人的眼光不太行，幹脆不管了。
大白看着他們耳語，臉色更加凝重，一副如臨大敵的模樣，神情嚴肅極了。
阿玄仔細地打量着他。
他剛剛畢竟幫了他們，直接拒絕顯然不太合适，況且此去危險未料，如果能多一個強大戰力，也是可以的。不過她得先考察一下。
大白嘴唇緊抿，身體緊繃着，隐約現出短打之下的肌肉輪廓。
阿綠率先開口：“但是我們對于前方的危險一無所知，無法确保你的安全。”
大白悄悄松了口氣，堅定地答道：“我不怕危險。”像是要證明什麽似的，他甚至撸起了袖子，展現出了堅實的肌肉，憨頭憨腦地答道，“我還可以保護你們。”
阿玄“噗嗤”一聲笑了。
這聲笑讓大白再次緊張起來，不安地看着她。
阿緋沉吟了一會兒，緩緩道：“你幫了我們，我們欠你一個人情。”
她和身邊的阿綠對視一眼，在他眼裏看到了肯定的神色，心裏有了底，不急不緩地繼續道：“所以你的要求，我們應了。”
阿綠的識人本領很強，既然他覺得大白沒問題，那帶上大白便無不可。
她相信阿綠的眼光。
大白灰藍色的瞳孔驟然變得明亮起來：“當真？”
阿緋笑吟吟道：“當真。”
阿玄的聲音仍舊是那麽妩媚：“既然你早就有了此想法，那你的行李收拾好了麽？”
大白重重點頭：“收拾好了，我現在就去拿。”說完便飛快地跑遠了，只看得見一道模糊的殘影，想必是極為興奮的。
見人走遠了，阿玄才轉過頭，看着阿綠：“你是如何看的？”
阿綠看着他消失的轉角，答道：“目光堅定，非蠅營狗茍之輩；敢孤身入敵群，非賣友求生之流。是否适合做摯友還有待考量，但做普通朋友是沒有問題的。”
阿緋點了點頭，表示十分認同。
她最相信阿綠了。
一直默不作聲的阿武突然開口：“我覺得他的性格和我頗為相似。”
阿玄饒有興趣地道：“哦？”
馬戶附和道：“我也這麽覺得，大白的氣質和阿武大哥的氣質很是相似，都……”他卡了一下，選了一個委婉的詞，“都十分穩重。”
其實更準确的形容應該是“憨實”。
他們還沒說幾句話，就聽到不遠處傳來一陣急促的腳步聲，緊接着，一只通體雪白、背着一個包袱的大白虎就出現在了他們視線中。
白光一閃，大白虎化作人形，憨厚地朝他們笑了笑：“我回來了。”
阿緋微怔：“你的速度真快。”他們這才說了幾句話，大白居然就已經回來了。
大白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沒說話。
其實他早就背着包袱跟着他們了，但是一直找不到合适的時機和他們坦白，就一直沒出聲，直到發現他們遇見了危險，才着急忙慌地出來，連隐匿行蹤也顧不得了。
“既然人齊了，那我們便繼續出發吧。”阿綠道。
他擡眼看了眼天色，烈陽當空，不知不覺已經正午了。
“等出了森林，我們先吃點食物補充一下體力，再接着繼續走。”阿玄清理了身上不小心沾到的血跡之後，再度趴在了阿武的龜殼上，翹着顆頭道。
馬戶第一個點了點頭。
他其實已經餓了，但忍着沒說，不想給大家添麻煩。
阿綠若有所思地看了他一眼，跟着點了點頭，阿緋和大白無異議。
一行繼續朝着森林出口走去，這一回，他們再也沒遇見什麽意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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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戶戶，你的朋友有沒有和你說昆侖碑有什麽特征？”阿緋臉色通紅，身上看着似乎要冒煙似的。
阿綠的情況比她好不到哪兒去，白玉似的臉龐泛着不正常的紅暈，跟抹了大量腮紅似的。
他們已經朝着北方走了五天的路了，風餐露宿的苦自不必提，這對于精怪來說并不算什麽，關鍵是，這一路上并沒有什麽水源。
蒼翠山附近一帶多旱木，像波光河那樣的河流實屬罕見，但阿緋和阿綠都是水聲動物，離不得水，若不是提前備了些水，恐怕現在已經維持不住人型了。
阿綠掏出手帕，沾了些水，想為阿緋擦擦臉，被阿緋無聲躲過。
她搖了搖頭，輕聲道：“你自己擦吧，我沒事兒。”
還好，也許是因為和狼群那一戰，讓她和阿綠有了新的領悟原因，兩只停滞的境界有了突破，現在已經能連續好一段時間維持人型了，不然真堅持不下來。
她看了眼四周的情況。
他們現下所處的地方是一片茂密的林子，但樹木雖多，樹冠卻稀疏而低矮，根本遮不了多少陽光，大片大片的光斑投射在地面上，跟地磚似的嚴絲合縫拼接在一起，讓人避無可避。
被這種烈陽長時間籠罩，莫說是阿緋和阿綠，就連陸生的戶戶和大白都有些吃不消。
戶戶一張白淨的臉龐也有些泛紅，他擦了擦額上的汗，微微喘着氣道：“不見奇說，昆侖碑是沒有定處的，時候到了自然會出現在我們面前。只要一直往北走，遲早能見到。他當初就是跟着張果老一直往北走，才見到了它。”
阿玄蔫巴巴地趴在阿武的龜殼上。暴曬了這麽多天，阿武的龜殼也變得幹巴巴的，一點水分也沒用，她趴在上面，就像趴在了炕上，又熱又曬，導致她也無精打采的。
大白算是六只裏面精力最充沛的，他皺着眉，視線從阿緋阿綠的臉上掃過，沉聲開口：“這樣不行，我們所備的水源已經不多了，可能撐不了多久了。這樣，阿緋阿綠和阿玄阿武在這裏等着我們，我和戶戶去附近找一找有無水源，有的話就召你們過來。”
戶戶不假思索地點了點頭：“我覺得可行，那就這麽定了吧，我和大白哥早去早回，給我們一天時間，我們一定能找到水源的！”
他身上驟然發出一陣棕色的光，原地化做原型，和也化成原型的大白對視一眼，撒着蹄子跑遠了。地面的土質堅硬，被他們的動作帶起了陣陣煙塵，化作細小顆粒懸浮在空中，又慢慢落了下去。
阿玄笑了笑，聲音雖然有些啞，卻仍然很媚：“阿綠果然沒看錯人。戶戶看着大大咧咧，卻和大白一樣，是個心思細膩的好孩子。”
哪怕此行找不到昆侖碑，結識了這樣的朋友，她覺得也值了。
阿綠還沒說什麽，阿緋已經自豪地道：“那當然。阿綠的眼光就是最好的。”
阿綠失笑，親昵地蹭了蹭她。這是他們以前還在河裏時常做的動作。
阿緋反手抱住了他，在他額上親了一口。
阿玄移開視線，調侃着道：“我和阿武還在這裏呢。”
阿緋不好意思地笑了笑，但眼神明亮，視線不閃不避，和阿綠十指緊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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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白哥，我們要不要占蔔一下？”戶戶雖然嘴上說的信誓旦旦，但是心裏有些沒底，但看大白健步如飛，便直接跟着他，邊跑邊問。
大白腳下不停，聲音溫沉：“你注意看這樹木的分布和土地紋路的走勢……”他雖然跑得極快，氣息卻還是穩的，趁機給戶戶科普了很多野外相關知識，戶戶聽得似懂非懂。
“……所以，沿着這個方向走，必能找到水源。”大白道。
“噢。”戶戶雖然沒有完全聽懂，但這不影響他覺得大白很厲害。
反正跟着大白哥走就對了！戶戶心裏只剩下這一個念頭。
大白渾然不知他多了一個迷弟，注意力全在前方，時不時微調方向，堪稱全神貫注。
在這般全力以赴之下，在午夜悄然來臨之時，大白和戶戶終于找到了水源。
在高強度趕路之下，饒是大白，也有些氣喘，遑論戶戶。
戶戶在旁邊喘得像牛，雖然上氣不接下氣，但還是斷斷續續地問道：“大白哥，我們……我們現在是召阿緋他們過來了吧？”
大白情況比他好得多，只是微喘。
“不急。”他道，然後踱着步子繞着這汪湖走了一圈，還伸了只利爪下去，把爪子泡在湖裏感受了下。
嗯，無毒，無有害物質。大白試完之後，放下了心。
他看了眼旁邊已經癱成驢餅的戶戶一眼，微妙地沉默了下。
他沒想到戶戶的體能和他相差這麽多，會累成這樣。下次得注意。
大白心裏有些愧疚，就沒再喊戶戶，自顧自布了個陣，向遠處的阿緋他們發出了邀請。
“可以喊他們過來了。”大白布好陣之後才和戶戶說，不然他怕戶戶會立刻蹦過來幫他，“但是我布好了，你在那兒休息一會兒吧。”
戶戶懵着一張驢臉：“啊……？可是我什麽忙都沒有幫上。”他的情緒肉眼可見地沮喪起來。
大白安慰他道：“誰說的，你一直陪着我，這也算是一種幫忙……”
遠處。
阿緋正盤腿坐在地上，百無聊賴地數樹木的數量。突然，她的身下亮起了一道瑩白光芒，光芒浮現得越來越多，是個陣法的模樣。
阿緋感到一陣溫和的氣流順着身體和陣法相接的氣流湧進，如果她接受這道氣流，就能立刻傳送走。
“大白他們找到水源了！”阿緋立刻起身，站直身體，激動地沖着阿玄和阿武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