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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喜宴結束已經是下午八點多,兩位新娘已經被送進新房,長輩也都各自離開,就剩下一些年輕人還在商量去哪玩。
梁俏流量一般,不說千杯不醉,也是百杯難倒,這次幫梁琰擋酒已經超出了她平常喝酒的水準。
也就是她有點暈,八成是喝多了,梁俏還記得是她把江知月帶出來的,腳步虛浮的走到江知月身邊,和她耳語幾句。
江知月扶着她到隔壁酒店,把人扔進浴室去洗漱。
鳳凰樓旁邊是希爾頓酒店,前臺都是見過各色明星的人,一眼就認出江知月了,再加上旁邊喜宴有人發微博,得到前臺舉報的記者第一時間沖過來了。
扛着長_槍短炮,把希爾頓的前門和後門圍堵的是水洩不通。
一個多小時了,梁俏還沒從浴室出來,江知月有些擔心,她敲敲門也沒人應聲。
江知月心裏道一聲得罪了,然後推門進去,看清浴室情況後她有些哭笑不得。
梁俏躺在浴缸裏,赤_裸着身體,浴缸的水還沒關已經滿的溢出來了。
她上前把浴缸的水關上,又廢了九牛二虎之力把梁俏從浴室挪到床上,把人擦幹淨裹進被子裏。
看看時間,都九點多了,她怕梁俏半夜醒來頭疼,打算出去給她買點解酒藥。
江知月兜裏沒錢,她目前是身無分文,只好從梁俏錢包裏拿錢,還自言自語道:“我是給你買解酒藥,所以這錢得你出,剩下的算我跑腿費了。”
江知月檢查一下,這才把梁俏的手機也帶着出去買解酒藥。
怕梁俏醒過來以為她攜款潛逃,江知月還特意留個便利貼,說明是出去買藥,拿她手機是怕一時迷路,方便找人救援。
江知月穿的還是今天參加婚禮的衣服,灰藍色到小腿的裙子,細高跟鞋,柔順的長發披下杏眼明媚,很具有欺騙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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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至于她一出現酒店門口的時候,等在那裏的記者都沒反應過來。
愣了得有三四秒,記者立刻蜂擁而上,把剛走下臺階的江知月團團圍住。
江知月站定不懂,人太多,她怕自己一動彈再發生什麽踩踏事件。
她笑笑,柳眉杏眼再霓虹燈光的映襯下熠熠生輝,江知月道:“各位記者朋友消息真靈通,我今天還有事,大家寬容一下少問幾個問題可以嗎?”
江知月不慌不忙,從容淡定,脊背挺的筆直淡淡然的和她們談條件。
搞得記者們都有些反應不過來,以前的江知月特別不喜歡被采訪,每次都是能躲就躲,躲不開就冷臉拒絕。
她們今天都做好被拒絕的準備了,然後人家大大方方說的可以采訪,問題雖然有限制也比沒有的好。
最先反應過來的是某浪記者,是個小姑娘圓臉圓眼睛,胖乎乎的可愛。
她把話筒往前一怼,大聲道:“江影後您好,這是從您出事以來第一次在公開場合亮相,我想請問您,這是不是代表您的精神狀态沒有問題,你是借此逃避肇事逃逸?”
“我的精神狀态有沒有問題你們過兩天就知道了,至于肇事逃逸完全是子虛烏有,證據我會拿出來,但不是現在。”
某浪圓臉圓眼睛記者又問:“最近網上關于您前夫出軌一說喧嚣塵上,請問是您導演的嗎?”
“……他出軌,是他的事,我怎麽導演啊?我又沒學過導演。”
記者還要再問,江知月已經把目光轉到下一位記者那裏,某浪圓臉圓眼睛記者只好退後一步。
某騰記者,是個高大威猛的男人,雖然穿着一身粉紅,他聲音粗狂道:“江影後請問您出軌是事實嗎?”
“假的。”江知月道。
某騰粉紅色男人道:“您說過兩天會出有關您精神狀況的回答,請問是不是故意拖延時間?”
“不是,過兩天就兩天。”
某愛禦姐型記者緊接着道:“既然您否認肇事逃逸是假,為什麽當初被起訴會選擇私了賠償,請問是做賊心虛嗎?”
“……”江知月一頓,心裏瞬間明了,原來葉蓁在這等着她。
江知月笑了笑道:“這個不方便說,我還有事,就不耽誤時間了,告辭。”
她腳步一轉,大步離開,身後記者也緊追不舍,江知月翻個白眼轉身走進鳳凰樓,拖服務員幫忙買點醒酒藥,再回到酒店。
全程落落大方,視記者如無物。
記者們又繼續在酒店樓下蹲下,她們第六感賊靈,酒店裏絕對不止江知月一個人,還有新聞。
她們必須挖!
江知月回到房間時,梁俏已經醒了,正靠着床頭坐着,目光呆滞的望着前方。
“你醒啦,我給你留了紙條,喏,先把解酒藥吃了。”江知月把手機和剩下的零錢給她放回去,又倒了杯溫水遞給她。
梁俏不接,楞楞地看着她手心裏的解酒藥,一低頭張嘴直接吃進去。
溫熱的唇瓣和舌尖舔過掌心,江知月心尖一顫,垂眸看向仍舊低着頭直愣愣盯着她掌心的梁俏。
江知月若無其事收回手,道:“要不要再睡一會?”
梁俏不語,伸手抓住她的手,拉過來掌心朝上靜靜地看着。
江知月看着,突然想到,這是不是喝醉了撒酒瘋呢?這麽一想,真的很有可能,梁俏又不是千杯不醉喝了那麽多酒,撒酒瘋很有可能的。
江知月瞬間放松多了,任她看,對于撒酒瘋的人,不予理會是最好的辦法。
偏偏梁俏不滿足于看,她伸出舌尖,輕輕地在江知月掌心舔一下。
江知月只覺得渾身的血都往臉上沖,不說臉紅,就是熱,她收回手不讓梁俏碰她順勢後退一步。
面前沒了她的掌心,梁俏茫然擡頭,一眨不眨的看着她,眼裏填滿了委屈,好像江知月拿走的是什麽珍馐美味。
江知月輕咳一聲道:“你睡一會吧。”
她剛一轉身,就被一股巨大的沖力撲倒,直接跌在地上,後腦被墊一只手,免了她磕在地板上的悲劇。
江知月“嘶”一聲,話到嘴邊,還沒出口就被梁俏堵個正着。
“……!!?”江知月眼睛瞪大,突然不知道該做什麽。
她眨眨眼,努力消化一下,她被醉鬼強吻的事實,然後奮力推開身上的人,爬起來對她怒目而視。
被推倒在地的梁俏眨眨眼,伸手摸摸嘴唇嘿嘿一笑,又往前湊一步,“甜,你好甜,要親親。”
“……”你還是梁俏醫生嗎?這劇情不對吧,你的高冷呢?
江知月從地上起來,“你,去睡覺,別和我說話。”
“要親親——”梁俏也站起來,不管她說什麽都是一個勁的要親親。
江知月忍無可忍,開玩笑,什麽人都可以調戲她嗎?
“梁俏去睡覺,別來煩我!”她使勁一推,梁俏跌進被窩裏。
江知月自知用力大了,可是她現在亂糟糟的沒工夫理她。
看着迫不及待出去的江知月,梁俏眨眨濕潤的眼眸,雙頰緋紅,委委屈屈的小聲嘟囔一句:“疼……”
不給親就不給親,幹嘛要推她摔得好疼,梁俏是個沒人疼沒人愛的小白菜了。
梁俏使勁窩了窩,鑄個窩,把自己團在被子裏,眼巴巴的盯着門。
她想,是不是剛剛的人還會回來,真的不想再被抛棄了。
哪怕現在身處溫暖的室內,被柔軟的被子包圍,梁俏還是覺得好冷,從心裏發散的冷她又被人抛棄了。
回來吧,不管你是誰,不管剛剛你為什麽離開,為什麽不要她,只要你現在回來別抛棄她,梁俏想,那麽她什麽都願意付出。
她只想留住一點溫暖,哪怕一瞬間也好。
門外的江知月冷靜一會,覺得自己已經已經可以對抗醉酒的梁俏了,她才推開門回去,一進屋就看到小狗似得梁俏。
門開了,她看到剛剛柔軟的人,梁俏立刻笑了,傻兮兮的笑着。
真好,終于有一次,她不是被抛棄的那個了,真好。
梁俏立刻從被窩竄出來,撲到江知月身上死死的抱着她,雙腿盤在她腰上。
江知月:“……”
她唯一的想法就是,梁俏醫生,你真的該減肥了,好重抱不動。
梁俏親了親她的耳垂,嘿嘿發笑:“你回來了,你回來了,你沒走……”
“你先下來行嗎?”江知月手臂好酸。
梁俏哼哼唧唧的不願意動,好不容易從她身上下來,還緊緊抱着她的腰。
江知月側頭看她,無奈道:“梁俏醫生你幾歲啊,別這麽黏糊行不行?”
梁俏癟癟嘴,可憐兮兮掐着嗓子道:“俏俏六歲啦,還是小孩子,要黏黏。”
“……”原來喝醉的梁俏醫生才六歲,行吧,她權當養孩子。
江知月扶着她後背,往床邊去,“行,六歲的小阿俏,我們去床上好不好?”
哪成想,她這話一出口,梁俏立刻松開她跳開老遠,捂着胸委屈巴巴道:“你要對我做什麽?你別過來,再往前我叫人啦!”
“……”江知月覺得自己可能腦抽。
她居然回道:“你叫啊,叫破喉嚨也沒人來救你。”
梁俏沒叫,她只是臉紅撲撲的捂着自己的嘴巴,眨眨濕潤的眼,滿臉寫着興奮。
江知月心累。
懷着帶孩子一般的心情,終于把醉酒的梁俏哄睡了,江知月也筋疲力盡了。
她去浴室洗個澡,也懶得管其他了,直接睡在梁俏身邊。
……
“怎麽樣,大師說了什麽?”看她出來,宋秋韻上前問道。
江影後搖搖頭,扯出一抹笑容,“沒說什麽,和我唠唠嗑。”
宋秋韻直視她,沉下臉,江影後自知不是她的對手,索性不去看她,轉而拉着绮楓就往外跑。
寺院外有一處桃林,桃花開時一片粉色花海,四周是山丘廖無人煙。
“主子,你不開心。”绮楓道。
江影後躺在草地上,心底嘆口氣,不知道說什麽。
她并沒有不開心,就是有些迷茫,待在這裏還是回到原來,她不知道該怎麽做,聽一戒那話的意思,是回不去的。
或者說,一戒沒回去,她能猜一戒的意思希望她回去,又給她個警告。
江影後想回去的原因只有哥哥,那是她唯一的親人,也是活在世上的牽挂,除此之外她活在那都無所謂。
“主子,你開心些,以前你也是總不開心,你笑起來可好看了。”
江影後笑了笑,眉眼彎彎的樣子格外漂亮。
“好,聽你的開心點。”她父母給她起小名叫開心,就是希望她一生一世都開開心心,不能辜負這個名字。
绮楓抱着刀在她身旁,盡責盡忠的做一個護衛。
宋秋韻在不遠處看着和諧的二人,緊緊握着拳頭,她要努力克制自己身體裏想要分開倆人的暴怒。
宮婢紅櫻遞過來一張紙條,宋秋韻面無表情的看完,把紙條撕了個粉碎,再等等,等一個成熟時機。
宋秋韻先回宮了,皇帝不行事,宮裏很多決策都需要她在。
等江影後整理好心情回宮的時候,宋秋韻已經在銮霞宮等她了。
宋秋韻給紅櫻個眼神,宮婢識趣道:“我帶绮楓出去看看。”
绮楓不願意離開她主子,上次發生的事到現在還讓她心有餘悸,她不信任宋秋韻了怕主子出事死活不走。
還是江影後安慰她幾次,又是摸摸頭又是掐掐臉蛋,才讓衷心護主的绮楓主動出去,卻也沒走遠,就在銮霞宮外晃悠,紅櫻則負責貼身看着她。
“怎麽了,那麽嚴肅的樣子。”江影後坐在下首,随手拿起蘋果擦擦就啃,咔嚓咔嚓的聲音不絕于耳。
宋秋韻道:“你和绮楓有些不對勁。”
“哪裏不對勁?”江影後想了想最近的行為舉止,沒有任何不對勁。
她不以為然道:“你想多了吧,绮楓忠心耿耿的,能有什麽不對勁。”
“我說的不是绮楓不忠心,是你們,你對她已經不是對一個護衛了,你越來越關心她,縱容她,你都沒察覺嗎?”
江影後頓了頓,眼眸一轉,道:“我知道啊,我喜歡她縱容寵愛她有什麽不對嗎?”
“你說什麽!”宋秋韻一掌拍在桌子上,木桌應聲而裂。
“……”現在貴妃還需要這麽高的武力值嗎?可怕。
江影後清清嗓子,道:“這是實話,你也聽清了,還需要我在重複一遍嗎?”
“你……”宋秋韻指着她,渾身止不住的顫抖。
她這輩子都沒辦法想象,曾經溫柔親吻過她的嘴唇,會說出喜歡上其他人的話,宋秋韻眼圈一紅眼淚差點忍不住。
她繃緊面容,指着門外,冷聲喝道:“滾!滾啊!,滾的越遠越好!”
快點滾出我的世界,別再讓我為你身心俱疲,為你瘋魔癡狂。
江影後能猜到她和原身的關系,于是立刻起身離開,必須斬斷她們曾經的關系,要不然對绮楓不公平。
她背對着宋秋韻道:“我忘了前塵過往,你我之間,不過你是貴妃我是臣女,除此之外再無其他。”
宋秋韻頹廢跌坐下,腦海中一片茫然,眼淚終于止不住的落下。
她和江知月,再無過往……
不可以,憑什麽,她們兩小無猜,彼此相伴半輩子,無論情仇愛恨一直在糾纏,憑什麽一句失憶就抹殺一切。
不可以,她的就是她的,誰要就殺了誰,誰碰就剁了誰,無論生死江知月都必須只是她一個人的!
……
江知月被采訪的新聞,當晚就播了,被各大網站循環播放,全網皆知,小部分遺留粉絲歡呼,路人看戲黑子開罵。
葉蓁關掉電視,雙手環胸,神情冷淡的睨着沙發上的男人,冷笑道:“看到了吧,她反擊成功,就是你的末日。”
“怎麽辦?你說我該怎麽辦?”張裏擡起頭求她。
葉蓁輕笑,靠在沙發背上,道:“你是我的當事人,我把你的利益放在首位,只要你聽我話。”
“我聽,我聽,我聽,葉律師,你說什麽我都聽,我求你了。”
葉蓁淺笑道:“放心吧,她蹦跶不了多久,想她死的不止你。”
張裏搓搓腦袋,聽到葉蓁的話放心很多,他現在只能相信葉蓁了。
葉蓁道:“你先回去吧,最近這段時間低調點,別出任何幺蛾子,要不然我也救不了你。”
“是是是,我馬上回去,我很低調的。”
目送他離開,葉蓁才嘆口氣,張裏的精神狀态很有問題,逼得太緊這孩子太害怕,反彈的厲害,得讓他放松放松。
葉蓁給廖航發個信息,告訴他,魚兒有病了吃不下去東西。
……
梁俏呻_吟一聲覺得頭好疼,胳膊好沉,她睜開眼胳膊來沒抽回來就看到枕在上面的江知月。
腦子裏的記憶越來越清楚,梁俏簡直想找個地縫鑽進去得了。
她沒想到自己喝醉居然這麽能撒酒瘋,說實話,以前真沒喝醉過不清楚會這樣,臉都丢完了。
梁俏小心翼翼的收回胳膊,盡量不驚醒江知月,昨晚照顧她一晚上也夠累的了。
剛收回胳膊,江知月就醒了,睡眼朦胧眼角微紅,嘤咛一聲翻個身繼續睡。
梁俏放松一下,起身下床,江知月蹭的一下蹦起來,眨眨眼:“你醒啦?怎麽不叫我一聲,有沒有哪裏不舒服?”
梁俏不自然的咳嗽一聲,道:“沒事,謝謝你照顧,起來吧,該回去了。”
秒變高冷,江知月在心裏敲下定論,還是昨晚軟萌的嗲精小阿俏可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