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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葉蓁冷着臉,看人都散了,就連江知月都識趣的帶林珂回病房,這才道:“梁俏,你最好解釋清楚這是什麽事。”
梁俏抿唇,好半晌才道:“進去說吧。”
梁俏把事情娓娓道來,是這樣的……
林珂今年30了,三年前住進三院,那時候她瘋的很厲害。
四年前,林珂26歲,因為一次工作需要喝多了,認錯人,和張大年發生了關系,雙方都有錯誤倆人選擇和平解決,結婚。
婚後兩個月,林珂檢查出懷孕了,雙方家裏都非常高興,張大年的父母更是從外地趕過來照顧她。
林珂父母住在本地,也經常過來,兩家人相處非常愉快,就連最不能避免的親家和親家的矛盾,他們家都沒有。
事情的變故發生在林珂懷孕七個月時,去醫院檢查,醫生說極有可能是女孩。
這次産檢之後,張大年父母就好像變了一個人,對她不聞不問,總是指示她幹活,看她總是一副賠錢貨的臉。
林珂想,老人重男輕女可以理解,以後孩子生出來,有血緣維系,就不會這樣了。
她性子軟,任勞任怨,從來不和老人頂嘴說什麽是什麽。在懷孕你八個月的時候林珂經常陣痛,醫生說極有可能會早産。
林珂工作時有積蓄,這次提早進醫院待産也是花的自己錢,待産期間公婆父母都沒有去看過她,就連丈夫也沒有。
孕婦本就敏感,自此更是焦慮,每天都是憂心匆匆的模樣。
八個月時,醫生确定了林珂腹中胎兒是女孩,她父母來醫院看她得知這件事後,就開始拐彎抹角的勸她這胎不要了。
林珂是八個月的孕婦,現在不要對她損害極大,她和父母據理力争,得到的卻是一句,你要生這個孩子張大年就和你離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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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珂怎麽也想不到,她們家人會重男輕女的這麽嚴重,林珂很堅強,哪怕離婚她也一定要剩下孩子。
這句話放在這,第二天,張大年父母和他就來醫院各種,讓林珂沒辦法好好養胎,還攪得其他人也不安寧。
林珂妥協了,她答應張大年離婚,并且賠償他一定的金額。這件事傳到她父母的耳朵裏,他們萬分不想女兒離婚,總覺得離婚的女人就貶值了。
她父母一哭二鬧三上吊這種爛招都用出來了,就是不準女兒離婚,張大年那邊也逼得緊,只要生兒子就不離婚。
兩邊焦灼,林珂也很鬧心,不離婚是不可能的,這種日子她過不下去,離婚父母那邊就是不孝順,很為難。
林珂簽署離婚協議書的時候,她父母爬到窗邊威脅她,如果敢簽她們就跳下去。兩廂争執,最後跳下去的是林珂,不僅婚沒離成孩子也沒了,她自己也受了很嚴重的傷。
梁俏是她當時的手術醫生,林珂知道孩子死了以後,人就瘋了。
被梁俏放在這裏治療,這麽多年,一直都沒好,梁俏也一直負擔着她所有的醫療費用。
“這樣啊,我知道了。”葉蓁沒在繼續這個話題,轉而拿出其他文件。
葉蓁道:“傳票已經給他們了,下月初開庭,在這期間你需要做的就是力證你沒有精神問題,能做到嗎?”
“當然,我本來就沒有問題。”江知月轉頭朝梁俏笑笑道:“梁俏醫生,什麽時候帶我去做檢查?”
“參加婚禮後,後天你和我去參加婚禮,大後天我帶你去檢查。”
江知月笑道:“好呀。”
……
“這就是護國寺?真熱鬧啊。”江影後走走玩玩。
宋秋韻挑眉,道:“你又不是第一次來,有什麽可感嘆的。”
“……嘿嘿,我這不,失憶了嗎。”江影後看那邊有賣糖果的,抛下她們就跑過去了,活像個小孩。
江影後買了一包糖果,塞到绮楓嘴裏一塊,問道:“好吃不?”
“好吃!”
绮楓嘴巴裏塞着糖果,腮幫鼓鼓的,像只偷吃的小松鼠。
她穿着黑衣,雪膚烏發,大眼明亮,嘴角梨渦淺淺,江影後突然伸手揉一把她發頂,嘴角笑意不明。
宋秋韻在一邊看着,心裏有些不舒服,她必須緊緊握着拳,才能克制住自己不上前去做些什麽。
她冷淡道:“走吧。”
三人進到護國寺,宋秋韻的貼身宮婢去和方丈溝通。
沒一會,方丈就過來了,帶着她們去後禪院,一戒大師住在哪裏。
一戒只讓江影後一個進去,并且其他人不可以偷聽。
宋秋韻是不放心的,绮楓也不放心,無論倆人怎麽勸說,江影後都鐵了心一定要進去見見一戒。
倆人無奈,只好等在外面。
出乎意料的,一戒大師是個女人,面容甜恰,眉清目秀。
她穿着灰白色的僧袍,頭頂點着戒疤,手上一串木色佛珠,見人進來擡眸微微一笑,溫柔恬淡。
江影後也行個佛禮,道:“一戒大師。”
“施主請坐。”一戒斟茶于她,始終平和恬淡,安撫人心的溫柔。
“大師,知道我要問什麽嗎?”
“回不去了,施主是聰明人,何必癡心妄想,你屬于這裏。”
“大師,憑什麽斷言?人人都說大師有大能,是世外高人,不涉紅塵,既然如此大師憑什麽說我回不去。”
一戒笑容始終溫柔,她道:“施主,八歲那年的記憶還有多少?你既然回來了自然就不會再回去。”
“大師,我,”江影後深呼吸兩下,“大師知我記憶有問題?”
這件事,只有她和大哥知道,她八歲那年有過一次意外,差點死掉,最後雖然活過來了卻忘記很多事情。
一戒道:“施主與那裏緣分已盡,不必再做多想。”
“我不信。”江影後往後退一步,昂首傲然道:“人定勝天,我不信,我不認,我還會回去,那裏是屬于我的,我在哪裏生長二十七年,哪裏有我的父母兄長,朋友親人,我會回去。”
江影後又往後退兩步,道:“大師,你,你并非有通天的能耐,所以你的斷言未必正确。”
一戒看着她離開的背影,垂下眸子,手邊的茶盞還冒着熱氣。
癡子,但願,她可以回去吧,自己做不到的總把希望寄托別人身上,希望她可以做的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