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009
江知月好脾氣地笑笑,伸手揉揉對方蓬松柔軟的發絲,輕聲道:“我有些困倦了,阿珂你先自己去玩好嗎?”
“……哦。”林珂眼尾垂下,委委屈屈蔫巴巴的模樣,看着就讓人不忍。
江知月只好安慰她幾句,見成效不大,也就懶得去管了。
她這人說好聽點是随和溫柔,難聽點就是沒心沒肺只顧自己,只要不危害自己的利益誰鬧一鬧脾氣,她也願意哄。
但是不能過度,一次她可以很有耐心,兩次三次她就會非常不耐煩。
江知月讓陳夢先回去,有事會通知她,自己也回病房了。
她需要好好籌劃下一步該怎麽走,利用所有可以利用的一切,尤其是這部送上門來的影視劇。
……
绮楓蹲在房門口的臺階上,屋子飛檐陡峭剛剛好遮住她蹲着的地方,形成一片涼爽的陰影。
“看什麽呢。”江影後靠在門旁邊,抱着胸也順着她的視線看過去。
碧藍天空中東南方向,有幾只紙鳶,顏色、形狀各異,正在随着引線飛翔。
僅僅只是看着,江影後就可以想像到牽着風筝線的孩子笑的得有多開心,一家人在外郊游孩子放風筝,大人談天說地,這樣的生活多美好。
她也想要這樣的生活,可能嗎?江影後不由得想起家裏的兄長,他們兄妹相依為命多年現在自己不在了,他會怎樣?
江影後心底嘆口氣,從沒有那一刻她這麽迫切的希望自己可以回去。
“主子。”绮楓的聲音打斷她的思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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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叫我啊?”江影後彎了彎唇角一笑,明眸顧盼生姿。
绮楓指着紙鳶,神情有點委屈眼尾垂下,小聲道:“主子以前不讓我放紙鳶,說那是小孩子的玩意兒,明明那時候我也很小。”
“嗨,這有什麽啊,走着,咱們今兒個就去放紙鳶!”江影後後大手一揮,攬過绮楓蹦蹦跳跳的往外去。
“真的!?”绮楓特開心。
江影後笑着,爽快道:“必須是真的!”
倆人去了外面的集市,要放紙鳶肯定得先找個地買紙鳶,然後再找個地去放。
她們在城郊找到一處空地,風向正好,也沒有人,正适合放紙鳶。
绮楓才二十又被養的純粹,到底有幾分小孩子心性。
她撒開歡的玩,牽着紙鳶到處亂跑,不一會就跑出江影後視線了。
江影後也不在意,绮楓武功很好,人雖然單純卻知道以主子為重,等玩夠了肯定也就回來了。
作為家長,不能剝奪孩子玩耍的天性,所以沒什麽可擔心的。
江影後玩累了,就随便找個地坐下休息,順便等绮楓回來。
她在距離空地幾米的地方,發現個院子,農家小院。籬笆圍牆,石井,小菜地還有養在院子裏的小家畜。
江影後正好累得慌,尋思着進去問人家讨口水喝。
她剛邁進院子,走到門口靠近窗戶的地方,就聽到一個熟悉的聲音。
——是宋秋韻。
宋秋韻聲音很冷,仿佛帶着冰碴恨不得把她面前的人剝皮拆骨。
她說:“你以為我會信你?哪怕整個大魏都通敵賣國,她江家也不可能。”
“當初留你一命是她悲憫,不是讓你今天來我這嚼舌根子的,我想你這些年活的應該不錯,也夠本了吧。”
“你,你什麽意思?”女人顫抖的聲音響起,很懼怕的感覺。
宋秋韻笑意盈盈,道:“顯國公府逃犯被本宮發現,意圖傷害本宮逃跑,好在本宮将門出身拳腳功夫挺好,擒獲逃犯。”
“紅櫻,把人捆了,扔進大理寺,等我回去處置。”
“不行!你不能這樣!我是為了啊,貴妃娘娘你不能這樣!”女人的聲音凄厲。
宋秋韻道:“紅櫻,我不想聽到她說話,舌頭割了。”
“是。”
這聲剛落,江影後就聽到噗嗤一聲,是兵刃沒入肉裏的聲音,再就只剩下女人嗚嗚啊啊的聲音。
江影後情不自禁後退一步,背上冷汗粘透衣服,讓她很不舒服。
來大魏這麽久了,第一次直面這種情況,動手的人還是她一直以為并不壞有苦衷的宋秋韻。
這讓她害怕,以前不覺得有什麽,這會才真切感受到這個時代的可怕,有權就等于有一切,人命都不是命。
宋秋韻在屋裏捕捉到細微的聲音,她眉頭一皺讓紅櫻帶着人先離開,自己立刻跑出去查看。
到門外看到的只有一個窈窕背影,是“江知月”她得身形宋秋韻一輩子都不會忘。
江影後跑出去後,就看到四處尋找她的绮楓,她什麽都沒說只是和绮楓離開這裏,并且反複叮囑她們從沒來過這裏。
绮楓雖然不知道發生了什麽,但她聽話,主子說沒來過就是沒來過。
……
夜裏,月朗星稀,空氣很好。
三院很安靜,病人都進入睡眠時間,只有些值班的護士有細微的動靜。
江知月下床給自己倒杯水,倚在窗邊眺望外面,神情平淡。
眼睛捕捉到外面的光亮,她往前探一探身子,看清楚些,原是今天的劇組在三院外面拍戲。
想了想,江知月回身拿過一件外套披在身上,放下水杯,蹑手蹑腳的往外走盡量不發出任何一點聲音。
江知月走到劇組外,站在最邊緣的位置的看着。
“會不會特麽的演戲!”導演怒吼一聲,看得出來脾氣已經忍耐到極限了。
“導演……是那個配角的事,你吼我們幹嘛,我才不要做撒氣桶呢。”女主角撅噘嘴有幾分嬌憨可愛,轉身就罷演。
“……”導演沒說話,使勁搓搓頭發,點根煙,給副導演個眼神,又讓其他人員都休息一會。
副導演給配角叫到一邊,說了幾句話,配角就哭哭啼啼的走了。
導演找個僻靜的地方抽煙,自從這部戲開拍他的煙瘾直線上升,不僅如此,還開始掉頭發。
再這麽下去,導演懷疑他遲早會因為這部戲變成禿頂老頭,還是煙瘾賊大的那種。
導演又抽兩口,趁着迷蒙煙霧看到安靜站在一邊的江知月。
他一愣,轉手掐滅煙蒂,走過去,伸出手客氣道:“江小姐,怎麽還沒睡啊,是不是我們吵到你了。”
江知月指尖搭一下他的手,笑容溫和半真半假道:“是啊,你們聲音好大,我睡着都被吵醒了。”
“……”真會順杆往上爬,導演恨不得給自己一嘴巴,怎麽能讓她順杆爬呢。
江知月也不在意,只是笑笑道:“怎麽了這是,演員有問題?”
“這個,這個,也沒什麽問題。”導演還是有點想讓她試試,可一想到那些糟心的新聞就猶豫了。
“那就好,我先回去了,你們小點聲。”
“等等!”見人要走,導演立刻出聲攔住,支支吾吾道:“要不,江小姐你試一場戲?”
“導演,我記得你上午好像剛剛和我這麽說過,然後轉頭你就讓我先回去好好休息了。這人,不能言而無信啊。”
導演臉上有點挂不住,支支吾吾半天沒說出個一二三來。
江知月笑笑,神色淡然,道:“我倒是可以幫你試場戲,但是導演,試了之後呢?能改變什麽嗎?到時候你看其他人的戲只會越來越不入眼。”
“這麽自信?”導演覺得這話誇張了。
江知月略微前傾,嘴角上揚,道:“自不自信,試試就知道了。”
“試就試!”導演不抗激,稍微一刺激人就上道了。
導演不顧副導演的反對,讓化妝師給她化妝換衣服,又把今天這場戲的劇本給她,才和男女主說。
倆人沒意見,他們雖然也八卦,但也僅僅是八卦,沒到最後關頭誰都說不準這種事會不會有什麽變化。
這場是小boss威脅男女主的戲,江知月飾演的boss穿着病號服,臉蛋化得蒼白,眼窩凹陷,很病弱的美。
周圍很暗,她在黑咕隆咚的病房裏,坐在輪椅上,膝蓋上蓋着毛毯。
男女主神經兮兮的走進來,這時候一道明亮的強光照到她身上。
男女主一愣,靠在在一起盯着她。
江知月緩緩睜開眼,嘴角一勾,是個陰森詭異的笑容,讓人一看就覺得渾身上下汗毛顫栗。
“首先,恭喜你們來到這裏,這證明你們已經解決了其他隊友,其次,很遺憾,你們也将終結在這裏。”
江知月聲音脆脆,清亮極具辨識度,在空曠的房間裏猶為詭異。
男女主一哆嗦,頓時覺得鋪天蓋地的壓迫感襲來。
她們對視一眼,方姓女主角哆哆嗦嗦道:“我告訴你我們不怕你!別裝神弄鬼有本事你出來,咱們打一架!”
“那多沒意思,”江知月緩緩擡起頭,柔順長發披下,劉海下的杏眼燃燒着偏執的瘋狂讓人不寒而栗。
“不如,我們來玩個小游戲如何?你們贏了,我就讓你們過去,如果輸了,那就為我的晚飯加點食材。”
說着,她還摸摸肚子,纖細的手指一點一點撫過肚子,嘴角笑意森寒,身上的殺意不要命的往外放。
“媽媽!!我不拍了!我要媽媽,嗚嗚嗚……”男主角吓尿了,直接哆嗦的哭出來聲音之大,把恐怖氣氛攪得一幹二淨。
“……”江知月擡手揉揉額際,現在的孩子真是膽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