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第四十章
看着昏迷在沙發上的明明,楊一白心裏五味雜陳,特別是在知道眼前的這個明明,并不是真正的明明之後。
可時蔭都給他把人給弄回來了,他這個時候再去請求時蔭送回去,也顯得有點不太厚道,雖說這事從頭到尾都是被他自己給作出來的。
“等明天一早他就會醒過來了,現在時間不早了,我們回房間去休息吧。”時蔭說完,轉身朝後院的方向走。
楊一白最後看了一眼沙發上的明明,跟在時蔭身後一起離開了。
要說起來,兩人從認識以來,同床共枕也不是一次兩次了,可唯獨今天,時蔭睡在楊一白的身旁,總有種讓他躁動不安的感覺。
他閉着眼睛,努力的想強迫自己進入睡眠,可全都失敗了,鼻息間總是會傳來一股若有似無的味道,那股味道十分的冷冽,他知道,那是屬于時蔭身上獨有的味道。
猛的從床上坐了起來,楊一白有些煩躁的抓了抓自己的頭發。
躺在身旁的時蔭睜開眼睛,黝黑的雙眸在黑夜裏顯得格外的明亮。
“睡不着?”他的聲音略微暗啞,又有些低沉,聽着讓人覺得有股暧昧不明的氣息圍繞在耳畔。
楊一白愣了愣,轉回頭看他。“吵醒你了?”
時蔭沒有回答他的話,略微停頓之後,也坐起身來,伸手打開了床頭櫃上的燈,昏暗的燈光立刻将屋子給照的有些亮。
“不是,我也沒睡。”時蔭低着頭回答。
楊一白看了他一眼,總覺得今天晚上的時蔭看着有些奇怪。
時間悄悄的流逝,兩人就坐在那裏,肩膀挨着肩膀,眼睛看着同一個地方,誰也沒再開口說話。過了良久,時蔭動了動自己的胳膊,将身旁的楊一白給驚回神來。
“睡吧,明天還有很多事情。”時蔭說完,又重新躺了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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楊一白跟着他一起躺回去,瞪着雙眼問時蔭。“我今晚還會做夢嗎?”
時蔭沒有回答他的話,而是伸出自己的一只手,輕輕的握住了楊一白的右手,楊一白微微一愣,随後臉上浮現出了一抹淡淡的紅暈。
他別過頭,心髒跳的極快。
“如果覺得害怕,就叫一叫我的名字。”時蔭同他說道。
“你會來救我嗎?”楊一白問。
“嗯。”時蔭給了他肯定的答複。
楊一白忽然放下心來,慢慢的閉上了自己的眼睛,嘴角上微微的揚起了一個弧度,手指緊緊的握住時蔭的手,輕聲道:“晚安。”
時蔭側過頭,看着楊一白的睡顏,抿了抿自己的唇,又把他的手攥的更緊了。
前兩次,他因為要救楊一白,耗費了不少的體力,才把他的魂魄給找回來,如果今天晚上楊一白的魂又被勾走了,他不知道自己還要找多久。這樣日複一日重複的讓楊一白活在夢境裏也不是個辦法,至少他還是得先提前找到那個使用勾魂鎖的人。
至于那個人,他現在已經有了一些眉目,至少躺在沙發上的明明,也不是他無緣無故帶回來的。
無論是為了讨楊一白歡心也好,還是為了救他也好,總歸初衷都是一樣的。
這是一條漆黑又狹小的道路,道路一眼望不到盡頭,沒有任何一絲的光亮,裏面還充斥着像是雨後被打濕的泥土的味道。
楊一白初步判斷自己是走在一條狹小的地道裏,只是比起之前找鬼冥戒的那個地道,眼前的這個地道的環境明顯要差了許多。
他摸了摸自己褲子的口袋,裏面裝着一部手機,和陰玉,只是陰玉依舊用不了,他只好拿出手機看了一眼,夜裏淩晨兩點。一覺醒來,楊一白就發現自己身處在這個鬼地方,也不知道這次的夢境會遇見什麽,可是相比于頭兩次,此時的楊一白明顯要淡定了許多。
他拿着手機,看了看自己的右手,又不自覺的彎了彎,想到睡覺之前,他的只手還被時蔭給握在手裏,一股暖流從他的心尖滑過。
楊一白定了定自己的心神,打開手機的手電筒照明,開始慢慢的往前走着。
腳下的泥土有些濕潤,他每走一步都感覺自己似要陷進去一般,所以走的格外小心。
這條道不知還有多長,前方連一點光亮也沒有,朝着身後看,也是永無止境的地道,楊一白走着走着,甚至都開始懷疑起,這條道是根本就沒有盡頭的。
但是楊一白想錯了,在他沒走多久,眼前的道路突然産生了一絲變化,從一旁分出一條寬闊的道路來,将第一條暗道給隔開了,而且那條道路的拐角處,還隐隐約約的能看見一絲火光。
楊一白只是站在原地猶豫了一會,便毫不猶豫的走上了那條寬道。就在他的腳才剛走到寬道上,身後的那條狹小的暗道就消失不見了,取而代之的是一面結實的牆壁,而楊一白的耳邊,也響起了各式各樣雜亂的聲響。
這些聲響是從有火光的地方傳過來的,楊一白靠着那個地方走了幾步,只覺得眼前一陣刺痛,等他再次睜開眼睛的時候,卻發現自己像是站在一個山洞的半山腰一樣。只是很可怕的是,在他的腳底,是一口很大很大的油鍋,只要他不慎踏出一步,便能掉入到油鍋裏面去。
楊一白被吓得立刻倒退了兩步,有那麽一瞬間,他見到沖天的火光之中包裹着的油鍋裏面,好像露出了一塊塊森森的白骨,但他又有些不确定,卻不敢再繼續多看一眼。
“害怕嗎?”身後傳來一道冰冷的聲音。
楊一白回過頭,見到站在自己身後的人是時蔭!
不!準确的說,應該是夢裏的時蔭。
“想知道那裏面燒着的都是誰嗎?”時蔭問道。
他一點也不想知道,楊一白看了時蔭一眼,轉身就要走,卻被時蔭一把拉住了胳膊。
“就這點膽量?”時蔭輕蔑的嗤了一聲。
“你究竟想要做什麽?”楊一白失了耐心,這人三番兩次的出現在自己的夢裏,一定是有着什麽目的,否則他可不會相信勾魂鎖會故意制造出一個時蔭來,是為了和他培養培養感情。
時蔭看着他,沒有回答他這個問題,而是答非所問的說道:“你知道每天跟在你身邊,和你同床共枕的那個人究竟是誰嗎?”
楊一白愣了瞬,可很快他就反應了過來,伸手猛的甩開了時蔭的手,一臉防備的看着他。“你想挑撥離間?”
“不不不,話可不能說的這麽難聽,我只是想告訴你一些事實而已。”時蔭噙着笑回答。
“你不是時蔭,你是勾魂鎖吧?”楊一白的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他。
眼前的時蔭眼裏的那兩團黑色的火苗好似不易察覺的跳動了兩下,卻被楊一白給撲捉到了。
“是與不是,又有什麽關系呢?你只需要知道,我與他別無二致就行。”
楊一白冷笑一聲,像是聽見了極度好笑的笑話一般。
下一秒,站在眼前的時蔭忽然在他的面前消失不見了,緊接着他就聽見山崖下響起此起彼伏的聲音,他們都在叫着:“冥王大人!”
冥王?誰是冥王?
楊一白正想着回頭朝着崖下去看的時候,突然感覺到一陣天旋地轉,緊接着他便睜開了眼睛,眼前出現了時蔭那張略微有些擔憂的臉。
“我……醒了?”楊一白問。
時蔭點了點頭,額頭上的汗水低落了一滴在楊一白的臉上,楊一白伸手擦了擦。
“你很熱嗎?”楊一白看着他一副大汗淋漓的模樣。
時蔭很認真的看了他一瞬,終于支撐不住,累倒在了他的身旁。
楊一白微微一愣,隔了好一會兒,他才試探性的問道:“時蔭?”
沒有人回答他。
他轉過頭,看見身旁的時蔭緊閉着雙眼,一副十分疲憊的模樣,想來應該是睡着了。楊一白的胸前起起伏伏,每一瞬呼吸他都用了極大的力氣。
冥王大人,時蔭,會是你嗎?
想起第一次見到時蔭的時候,他和自己說過的那句話。“連你爺爺見到我,都要敬畏我三分。”
楊一白忽然有些自嘲的笑了笑,他這是有多大的膽子,竟然會喜歡上這樣一個人。
或者,根本就不能稱之他為……人。
鎮上的警局将鳳溪村的事情上報給了市裏,只是一天的時間,市裏派來的警察,就跟着鎮上的警察一起來到了鳳溪村。
楊一白是被警察的敲門聲給敲醒的,他醒過來的時候,身邊的時蔭還在熟睡着,楊一白不知道他什麽時候能醒過來,但也沒有去打擾他。
來到前廳開門的時候,楊一白忽然覺得自己好像忘掉了什麽事情,當打開門看見外面站着一隊的警察之後,他又把這個事情給抛在了腦後。
這次警察過來是為了處理鳳溪村裏的這些腐爛的屍體,由于屍體數量龐大,随行的還有好幾輛救護車,不過都是用來拉死人的,而不是來救活人的。
市裏的警察原本有些懷疑這村子裏死的那些人都與楊一白和時蔭有關,可看見屍體腐爛的程度之後,他們又打消了這個念頭。況且随行的醫生也說了,這些屍體死了至少也有一兩個月了,他們也不相信,這些事情會是楊一白幹的。
鎮上的那些警察們早就查過了楊一白的出入信息,查到他是前兩天才到的鳳溪村,雖然和楊一白的口供有些出入,但卻沒有一兩個月前他出入鳳溪村的證明。
這次一起過來的還有不少鎮上的警察,其中一個中年警察在聽見醫生對屍體的判斷之後,吓得立刻就尖叫了出來。
“你!你胡說!我我我我……前幾天還看見村長去鎮上買酒,我們倆、我們倆還一起吃了一頓飯的!怎麽可能死了一兩個月!!”
那位警察說完這句話之後,在場的所有人全都把目光轉向了他,眼裏齊刷刷的露出了驚恐的神色。
這章還沒捉蟲,晚上晚點還有一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