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第四章
“卧槽,這是什麽鬼東西?”高卓被吓的直接把手裏的那團東西給扔了出去,好巧不巧,他扔的地方就是時蔭所站的方位。
楊一白連呼吸都停了一瞬,高卓不知道時蔭是什麽秉性,可是楊一白卻是早就領教過了,他擔心時蔭會像對待他家裏的那堆頭發一樣,也毫不客氣的對高卓出手。
好在時蔭的反應極快,在高卓扔出頭發的那一瞬間,他就往一旁閃開了。那團東西被扔在了地上,時蔭蹲下身子,再次用自己的兩根手指頭尖,把那團東西給夾了起來。楊一白定睛一看,那居然又是一團頭發。
“我頭上怎麽會有女人的頭發?”高卓驚恐的看着時蔭手裏夾着的那團頭發,甚至被吓得直接跳在了楊一白的身上,同手同腳的把楊一白給抱了個嚴嚴實實。
楊一白這下已經不能用身子僵硬來形容了,而是他整個人都已經懵了,等他反應過來的時候,高卓已經抱了他有一會了。楊一白氣急敗壞,對着高卓怒聲說道:“不就是一團頭發嗎?有什麽好怕的?”
在他說出這句話的時候,一旁的時蔭原本在觀察着手裏的頭發,卻不自覺把目光轉向他看了一眼。
感受到時蔭的目光,楊一白覺得自己的臉如同被火燒了一般,灼燙灼燙的,畢竟在家裏的時候,自己也曾被那滿洗手間的頭發給吓到過。
“可……可我又沒有女朋友,這頭上怎麽會突然出現女人的頭發?”高卓被吓得不輕,直到此時他才意識到,楊一白之前給他說他家有髒東西并不是在吓唬他。
楊一白拍了拍自己身上的衣服,往後退了幾步,以防高卓再次跳到他的身上來。
“這頭發和你家裏的那團頭發是一樣的。”時蔭看着手裏的頭發對楊一白說道。
楊一白微微一愣,時蔭已經拿着那一團頭發進了洗手間。
高卓也聽見了時蔭的話,他瞪着眼睛驚恐的問道:“你家裏也有這種頭發?”說完他又神神叨叨的繼續說道:“我們倆不會是撞了什麽邪吧?要不要去廟裏燒香拜下佛啊?”
高卓用雙手搓了搓自己的胳膊,眼神四處朝着家裏轉着,楊一白站在一旁一臉防備的看着他,他現在不擔心那團頭發,而是有點擔心面前的好友。
洗手間裏面傳來了馬桶沖水的聲音,時蔭洗了個手,拿着紙巾擦着手,從洗手間裏面出來。楊一白的目光再次不自覺的朝着他那雙白白細細的手指上看過去,他發現時蔭的手真是極好看的,如果這雙手沒有處理過那些頭發,他可能會更喜歡了。
時蔭擦完手,轉頭看向楊一白。“走吧,我們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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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這就走了啊?”這話不是楊一白問的,而是高卓問的,當然,楊一白心中也有這樣的疑惑。
高卓見時蔭要走,也顧不得心中的害怕了,急忙上前一把抓住了時蔭的胳膊。“大……大師,您再幫我看看,我家裏是不是真的有什麽髒東西?”通過剛才所發生的那些事情,高卓已經看出來了,眼前的這個氣質冰冷的男人,是個大師級別的人物。如果他家裏真的有什麽髒東西,那他就算是求時蔭,也要先讓他幫忙把那個髒東西給解決掉。
見到高卓抓時蔭的動作,楊一白被吓的連眼睛的瞪直了,可還沒等他開口阻止,高卓突然“嘭”一聲跪在了時蔭的面前,而他的手也跟骨折了似的,瞬間就垂了下去。
楊一白的額頭上漸漸的滲出了汗水,他屏着呼吸,連大氣都不敢喘一下,覺得自己的腿腳有點發軟,好似下一秒也要朝着地上跪下去了。時蔭突然收斂了氣場,讓楊一白渾身一松,險些站立不穩。他急忙伸手扶住了一旁的鞋櫃,才勉強穩住了自己的身形。
剛才只是一瞬間,時蔭的身上突然散發出了一種極強的威壓,直接把站在他面前的高卓給壓的跪了下去,而站在不遠處的楊一白,也同樣沒能幸免。雖說時蔭後面收斂的及時,沒讓楊一白也跟着跪下去,但此時楊一白的臉色發白,連扶着鞋櫃的手都有些微微發抖,可見他也被吓的不輕。
時蔭低垂着頭,雙目如兩把刀子一般看着跪在他面前,連腰杆都直不起來的高卓,聲音冰冷的說道:“別用你的手碰我。”
這世上,凡的碰過他的人幾乎全都是死人,當然,楊一白是個例外。而看着楊一白的面子上,時蔭也沒打算和高卓計較,這次讓他跪下來,也只是給他的一個警告,告訴他,并不是所有人都是他能夠碰得了的,并且也并不是所有人都像楊一白那般的好脾氣。
高卓的身子開始輕微的顫抖起來,随後像的抖篩子一般劇烈的顫動着,他慢慢的擡起頭,一臉驚恐的看着面前的時蔭,驚聲問道:“你……你是誰?你究竟是什麽人?”
直覺告訴他,站在面前的時蔭絕非是普通人,身上能有這般強大氣場的人,只有久居上位之者,才能培養出來。
楊一白站在一旁緩了好一會兒,才緩過神來。時蔭轉過身看向他,淡聲說道:“回去吧。”
楊一白此時腦子是懵的,他根本就不知道該做何反應,只是下意識的看着時蔭點了點頭。
跪在地上的高卓不知道哪來的力氣,突然站起身來,一把拉住了楊一白。“一白,你不能跟他走!這個男人……這個男人太可怕了!”
楊一白愣了愣,知道高卓定是被時蔭給吓壞了,于是出聲安慰他。“我沒事的高卓,你不用擔心我。”
“一白!一白!你聽我說,他真的太危險了,他……”高卓一邊說着,一邊伸手朝着時蔭的方向指,但是當他看見時蔭冰冷的目光之後,卻感覺自己的聲音突然卡在了喉嚨裏,怎麽都發不出聲來。
楊一白沒察覺到他的異樣,他現在的心情也好不到哪裏去。随便寬慰了高卓幾句,他便跟着時蔭一起離開了。
回到家裏,楊一白看了看冰箱裏的菜,打算拿塊肉出來解凍,中午做個青椒炒肉。
時蔭看着他彎腰在冰箱裏面翻找的身影,突然開口問道:“你就沒有什麽想要問我的嗎?”
楊一白愣了愣,手裏拿着根蔥回頭看他。“有,你中午想吃什麽?”
時蔭抿了抿唇,看着他手裏的蔥,淡聲說道:“随便。”
他對吃并不是十分熱衷,畢竟對于他來說,哪怕十天半月都不吃東西,他也不會有任何的感覺。
“我有話要問你。”時蔭說道。
楊一白身子微僵,随後還是認命的停下了手上的動作,關好冰箱的門,走到時蔭旁邊的沙發上坐下。
時蔭的手指又開始有一搭沒一搭的在翹着二郎腿的膝蓋處敲打着,他側着頭,細細的打量着楊一白。先前他沒仔細看過,現在看起來,卻覺得楊一白長的十分秀氣,至少是比他見過的其他楊家人都還要秀氣。
當然,前提是他之前所見的那些楊家人,不是一些上了年紀的糟老頭子,就是一些嗷嗷待哺的嬰兒,而楊一白卻不一樣,他正值青年時期。
楊一白的五官精致,臉頰有點消瘦,皮膚很白,但不像時蔭那般,有種幾乎病态的白。他的眼睛很大,雙眼皮,睫毛微卷,偶爾臉上帶笑的時候,雙眼會微微彎曲,像是兩顆月牙一般。而他睜着眼睛看着別人的時候,也會給人一種眼神很清澈的感覺。
時蔭不知道,以楊一白的長相來說,已經算得上是十分的帥氣了。只是楊一白性格比較內向,也不擅長與人交流,所以即使他長的帥,可人緣卻不怎麽好。
時蔭看了他一瞬,歪頭用一根手指輕輕的點了點自己的太陽穴,忽然問道:“你不會捉鬼嗎?”
楊一白聽後微微一愣,随後搖了搖頭。
他不會捉鬼,也并不懂那一行,但是他有見過,因為他的爺爺曾經就是一位優秀的捉鬼天師。小的時候,爺爺想教他這些,可是父親不讓,甚至有好幾次,楊一白都看見父親因為這事和爺爺吵了起來。楊一白當時年紀小,并不知道他們在争論些什麽,但等他年紀稍大一點,就被父親給帶來了鹽城,很少再回老家了。
“身為楊家人,卻不會捉鬼。”時蔭的臉上突然露出了一個譏诮的表情,楊一白以為是他看錯了,等他再仔細看去的時候,時蔭臉上的表情又消失不見了。“難怪你們老楊家會就此落敗了。”
楊一白不太明白他說這話的意思,但他不笨,隐隐也能猜出一點苗頭。
“你知道你們老楊家的秘密嗎?”時蔭突然問道。
“什麽秘密?”楊一白下意識的問。
時蔭看了他一瞬,最終他終于确定,楊一白是真的什麽都不知道。時蔭本是冥界之人,這次從冥界上來,是為了處理冥界一件非常棘手的事情,而這件事情,則是和楊家的秘密有關。
客廳裏面很安靜,時蔭不開口說話,楊一白也不敢随便開口,也就是在這樣安靜的氛圍之下,家裏的門鈴聲突然響了,刺耳的門鈴聲伴随着一陣敲門聲在門外響起,楊一白看了時蔭一眼,起身去開門。
門外站着的是兩個穿着制服的警察,他們一看見楊一白,就對着他出示了自己手裏的證件。
“您好,我們是陽安區公安局的民警。”說話的是一個長相魁梧的民警,面容看起來很兇,說話的語氣也不怎麽好。“請問您是楊一白先生嗎?”
“我是。”楊一白看着他們有些不明所以。
“我們接到一通報警電話,說您被一個身穿黑衣服,個子很高,皮膚很白的男人給綁架了。”民警說這話的時候,一直蹙着眉,看楊一白一臉疑惑的樣子,他覺得這并不是一個被綁架的人見到民警時該有的反應。
“綁架?”楊一白愣了下。“我沒有被綁架啊。”
此時楊一白的心中已經猜測出來,這個報警電話是誰打過去的了,除了高卓之外,還有誰能做出這樣的事情來?
“楊先生,可否方便我們進您家裏查看一番?”那個民警顯然還沒死心,也不知道是不是因為他心情不好的原因,執意想要去楊一白的家裏看看,反倒是站在他身邊的那位民警,面上開始顯得有些不耐煩了。
楊一白猶豫了一下,回頭朝着屋子裏的時蔭看了一眼,見他點了點頭,楊一白才放着兩位民警進門。兩個民警有些奇怪的看了他一眼,徑直進了他家。只是很奇怪,他們進門之後,好像并沒有發現坐在沙發上的時蔭,在屋子裏面随便轉了一圈,就離開了。
許是找不到人,那個長相魁梧的民警覺得自己被人給戲弄了,在離開的時候,楊一白還聽見他怒聲和同伴抱怨說:“這都今天第三個了,又是報假案。”看來他們做民警的,也挺不容易的。
楊一白關好門,回到客廳裏,見時蔭正睜着雙眼睛,靜靜的盯着他,楊一白被看的心裏有些發毛,于是急忙解釋道:“應該是我朋友怕我出事,所以才……”
楊一白的話還沒說完,就被時蔭給打斷了。
“我知道。”時蔭回答。“之前在你朋友家,我沒有告訴你,沒找到那只女鬼。”
楊一白被吓了一跳,心中猜測的是時蔭說這話的意思。
還沒等楊一白想明白,時蔭就再次開口。“我不知道她躲在了哪裏,也察覺不到她的氣息。”
“所以就沒辦法救高卓了嗎?”楊一白終于抓住了重點。
先前他從高卓家回來的時候,就感覺自己的腦子有點混,什麽都理不清,這會在家裏待了會,又被剛才突然上門來的警察給打了岔,他這才把自己的思緒給理清楚。
時蔭看着他抿了抿唇。“我沒說過我要救他。”
楊一白瞪大了眼睛。“那你……”
“我只是說我去瞧瞧。”時蔭再次翹起了二郎腿,面無表情看着楊一白。
是啊,楊一白突然想起來,時蔭從頭到尾就沒說過他要救高卓,只是因為他當時太過激動了,所以并沒有仔細去想時蔭話裏的意思。
“而且,找不到那個女鬼,我也沒有理由再去幫他一次。”時蔭這話已經說的很明白了,他不是做慈善機構的,之前也不過就是看在楊一白的面子上,才同意去高卓家裏瞧瞧,可現在女鬼既然找不到,他也就沒有理由再過去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