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電影院
電影院
放煙火的時間并不長，大概只有十五分鐘。
霍果果覺得好像一眨眼，煙花就沒了。
她和席西纨的相處時間，也似煙花一般，轉瞬即逝。
人潮開始散去。
她已經好長一段時間沒被席西纨送回家，猶豫着要不要先提再見，卻聽到席西纨道：“我們去看電影吧？”
霍果果驚詫擡頭。
席西纨道：“零點三十分有一場，你看的話，我現在買票。”
手機屏幕在路燈下，發出誘人的光。
霍果果的內心裏有兩個小人在打架，一個說：不要去，他都不喜歡你。另一個說：一起去看看電影有什麽，朋友嘛，不是很正常？
也就猶豫了那麽一秒吧，她這個裁判選擇了後面那個小人的做法。
她道：“我來買票。”
席西纨笑了，嘴角彎起，“好。”
霍果果買完票，調出地圖導航，發現他們現在所處的這個地方離電影院說近不近，說遠也不遠。
“我們要快點。”她擡頭，把手機屏幕向席西纨展示。
席西纨好似只瞟了一眼，就應了下來。他本來和霍果果面對面，此時則和霍果果同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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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吧。”
霍果果步子邁得很急很大，“你知道怎麽走嗎？”
席西纨點頭，“嗯，知道。”
她立即摁黑屏幕，“那你帶路。”既然有人識路，看手機導航反而浪費時間。
兩人沒有說話，好像所有的力氣和注意力都放在了趕路上。
好不容易看到電影院，隔着老爺，都能看到那大大的電子時鐘。
“還有五分鐘，”霍果果道，“我們得快點，不然趕不上開場。”
席西纨建議：“那咱麽跑起來吧。”
霍果果拉起圍巾，“好。”
兩人就這麽半夜十二點多的路上，跑了起來。
霍果果喘不過氣，又拉下了圍巾，風打在她的臉上，涼絲絲的，可她的身體卻很熱。
她呼哧呼哧跟着席西纨的步伐。
還有兩分鐘，可……還有一大段臺階。
她累得手撐着膝蓋，冬天的冷空氣灌進肺裏，似小針一般紮紮的。
席西纨回過頭，“累了？”
霍果果擺擺手，直起身，“我可以。”
她不想耽誤和他看的第一場電影。
席西纨微一猶豫，拉起霍果果的手腕，“走。”
霍果果的手僵直着，不敢有大動作。
被人拉着，她好似省了許多力氣，突然間不累了。
電影院門口的臺階單個很矮，但加在一起視覺效果卻很高。席西纨的腿很長，一步卻只上一個臺階，她看着都覺得難受。
他的背影勾勒出好看的線條，霍果果貪戀地看了一眼。
而後，心裏突然湧起一股力量。
她深呼吸，一步跨上三個臺階，到了席西纨的身邊，“走吧。”
三步一階，霍果果走得也不吃力。
甚至于，席西纨也不知怎地，竟然落後于霍果果三個臺階。
霍果果沒發覺，席西纨看着她背影時的目光，和她方才看席西纨背影時的目光，一模一樣。
兩人幾乎是沖着到了驗票員那兒，打開手機驗票時，手自然而然分開了。
他們順利走進影廳。影廳裏黑漆漆的，音箱裏傳來熟悉的片頭聲音，是電影公司出LOGO的環節。
霍果果松了口氣。
趕上就好。
趁着光亮，他們找到了要坐的那一排。
這個影廳的座位只滿了一半，既然如此，他們也不挑位置，直接在最外面坐下。
霍果果站的位置靠牆，她的手被拉了一下，屏幕上還在播放LOGO環節，她能看到席西纨的表情。
他應該是想讓她先進去。
霍果果也不知席西纨能不能看到她的動作，但她還是點了一下頭。
剛走一步，屏幕突然黑了。
突如其來的黑暗讓霍果果亂了腳步。她好像跟什麽東西撞上了，手裏的觸感好似是衣服的面料，對了，是羽絨服的面料。
“噔——”音響響起，畫面出現亮光。
霍果果一下子看清了她現在的姿勢。
她一手搭在席西纨的手臂上，另一手按在他的胸口，整個人像是埋在他懷裏似的。
霍果果：“……”
她趕緊松開手，若無其事地低頭，走到座位上。
已經進入正片環節，屏幕沒再黑過，所以這幾步她走得很順利，安然坐到了座位上。
旁邊的位子一沉，她知道席西纨也坐了下來。
霍果果目視前方，看似很認真地看電影。可是她自己知道，她半個字都沒有看進去。
剛才那一幕場景，一遍遍地在她腦海裏回放。
她仰頭，似是陷進他的漆黑眼眸中。
他身上有種味道，輕輕淡淡的，很好聞。她無需用力，就能聞到。
還有，那扶在腰間的手，即便是隔着厚厚的衣服，她也能感受到他的力度。
她突然舉起雙手，捧着自己的臉。
手冰冷冰冷的，正好用來降溫。
讓她發熱的臉，發熱的腦子，冷下來吧。
電影剛開場，還沒有什麽重要情節。霍果果這個動作着實突兀，席西纨不住偏頭看她。
可惜，霍果果還沉浸在自己的世界裏，并沒有注意到。
霍果果努力打起精神，将注意力放回電影裏。
她捏了捏自己的手，痛感傳來，精神也為之一振。
她聚精會神看着前面的屏幕。
“砰砰砰——”音箱傳來激烈的打鬥聲，可這并不能阻擋她打了一個有一個哈欠。
眼前的場景原來越模糊，霍果果搓了搓臉，還是沒用。
她只覺自己的眼皮似有千斤重，然後就不知道怎麽回事了。
席西纨肩頭一沉，扭頭一看，霍果果的臉蹭在他的肩膀，柔順的頭發垂下來，發尾正好觸到他的掌心，癢癢的。
心裏像是羽毛撓似的。
“我愛你！”電影屏幕上女主正在大聲告白，可這樣的音量也無法吵醒她。
他舉起手，輕輕将她面前的一縷頭發撩到耳後。
再沒有其他動作。
席西纨腰背挺直，身體一動不動。
電影上的畫面他沒記得多少，只記得最後男女主人公緊緊擁抱在一起。
燈光突然大亮。
他下意識眯起了眼睛，而後，立即伸手擋在霍果果的眼睛上。
一陣嘈雜聲傳入耳中，霍果果皺了皺眉，醒了。
睜眼，映入眼簾的是一雙大手。
她的頭動了動。
手移開了。
由于之前的緩沖，此刻的燈光并不刺眼，霍果果的前方正好是電影屏幕，看到那一排排的名單，她才醒悟過來，“電影結束了？”
身邊響起輕輕的笑聲。
她輕咳了聲，故作無事，道：“啊，那我們也出去吧。”
席西纨起身，“走吧。”
從電影院出來，已經是半夜了。
此時正是最冷的時候，霍果果縮了縮脖子，捧着席西纨剛買的奶茶，倒覺得還好。
跨年夜大家都挺興奮，走在街上還能看到不少年輕人的身影。
霍果果道：“明天還要開店，我們回去吧。”
突然，她想起那天晚上席西纨留在店裏過夜的場景，又擔心他會自己回到店裏，沒有被子。
看來明天得買一床被子到休息室。
“我送你回去。”
霍果果朝席西纨點頭，“好。”
幾次三番欲言又止，她說道：“你今晚也回家好好休息吧。”
席西纨“嗯”了一聲。
霍果果不好多問，只能就此打住。
第二天去到店裏，霍果果第一件事就是打開監控确認。
呼……她拍拍胸口，店裏黑漆漆的，沒人在半夜回來。
她放心了，哼着歌兒去廚房熬湯底。
今天是節假日，按照往常的規律，一整天都是高峰期。
果不其然。
她猜對了。
霍果果不停地在屏幕上點單，幾乎每個女生來到這兒，都會問她一句：“那位帥哥在哪兒呢？”
霍果果扯起嘴角，笑得真誠：“在廚房哦。”
好不容易到了休息時間，霍果果拉小圓出來逛超市。
超市裏人很多。
霍果果擠啊擠，終于擠到床上用品區。
小圓問：“你出來買什麽？”
霍果果拉了一袋棉被，“這個。”
她提起來颠了颠，“行，就它了。”
“為什麽突然買棉被？”小圓好奇問道。
霍果果摸摸鼻子，“這不是天冷了嗎？更衣室裏面有張沙發，我放張被子上去，誰累了可以去蓋上被子，暖暖地休息一下。”
這個理由很充分，見小圓沒有任何懷疑，霍果果松了口氣。
出到門口，小圓突然小聲驚呼：“那不是席哥嗎？”
席西纨？在哪兒？霍果果循着小圓指着的方向看過去。
果然是他。
即使只是背影，她也認了出來。
旁邊還有一個女生，紫色頭發，正對他笑。
“那個女生怎麽有點眼熟？”小圓嘟嘟囔囔。
“是啊，”霍果果輕輕嘆了口氣，淡淡失落道，“有點眼熟。”
上次紫發女生特地留下來等他下班，兩人還在火鍋店門口說了好一會兒話。
手裏的棉被突然變重了似的，她沒力氣再提了。
霍果果放下袋子，轉身，“先歇一歇吧。”
眼不見為淨。
“席哥！”小圓使勁揮手。
霍果果：“！”
她瞪大眼睛，“你幹嘛打招呼？”
小圓眨眨眼睛，無辜道：“他先看到我的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