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番外5
番外5
#當沈清越在山林中偶遇住在城堡裏的賽德
沈清越自诩運氣一般般,平常抽獎最多就只能抽到個參與獎,能得個三等獎就已經是運氣爆棚。但她還真沒覺得自己原來能運氣背到這種地步。
對于家裏蹲的沈清越來說出去旅游更是一年都難得有一次。
而就是這一次的旅游,還讓她碰上了暴雨,與同行的夥伴走散的她在山林間打轉,時不時留意腳下的泥土,一旦察覺到有松動的跡象就加快步子。走了有一段路,或許是暴雨的緣故,她的手機始終收不到信號,手機電量還剩下百分之五十,為了節省電她把手機調成省電模式。
又走了一會兒,大概是十幾分鐘的樣子,天空還在源源不斷地下雨,且雨勢有越來越大的趨勢,明明入山前天氣預報顯示今天會是個大晴天的。
就是因為被天氣預報給迷惑了,她圖輕便就沒有拿傘,現在豆大的雨珠砸在頭頂在發根處滑下,其餘的水珠又陸陸續續噼裏啪啦地砸在她的額頭上,臉上,甚至于直直地落在眼皮上,叫人都睜不開眼睛。
沈清越在內心暗罵一句這不靠譜的天氣預報,用同樣已經濕透的手背抹去眼睛周圍的雨水。
終于,她遙遙地看見一棟建築的一角,瞬間來了精神,腳下的步子也随之加快,現在她也顧不得什麽路途泥濘了,總得要先找個避雨的地方吧。
一旦有了目标,似乎是心理作用,剛才還環繞在身周的疲憊感一掃而除,她只能感覺到無限動力。
越是接近那棟建築物,她就能看到它的更多部分,視野撥開層層疊疊的枝葉,沈清越的視野愈發寬闊起來。
不同于她想象中的風格形制普通的建築物,當她站在不遠處時,她才意識到那是一棟氣勢恢宏而又風格奢華的城堡。
乍一眼看還以為是什麽古代遺址,沈清越站在門口擡頭仔細打量了好幾眼,很快否定了自己第一眼定下的結論,因為這座城堡雖說是歷史悠久,但角角落落裏連灰都沒有積起來,而且再用心觀察似乎還能捕捉到有人生活過的痕跡。
城堡裏應該還有人在居住。
這樣想着的沈清越仰起頭看向那幾扇玻璃窗,試圖窺探其中的布置,同樣也是為了确認自己的看法。
而就在同一時刻,玻璃窗後有道身影一閃而過,但因為消失得太快,饒是正擡頭仰望的沈清越也沒能察覺到。
Advertisement
應該是有人的吧……
她突然又有點不确定了,畢竟或許這是哪位富豪在深山老林裏的豪宅呢?又因為有人定期打掃而看起來好像有人居住的樣子。
私闖民宅似乎不太好。
轟隆隆——!
又一道閃雷在她身後炸裂開,電光點亮半邊昏暗天空,那聲音響得仿佛是貼着她的後背炸裂開的。
沈清越被驚得渾身一個激靈,立馬走到門口,開始敲門。
咚咚咚——
“有人嗎?”
“請問有人嗎?”她又接着敲了一陣子,但沒有得到絲毫回應,就和她最壞的設想重疊,或許這座城堡裏真的沒有人居住。
然而雨勢已經加劇到傾盆大雨的地步,她現在貿然離開就是在找死,被雨水打濕的衣物緊緊貼着肌膚,一陣涼風吹過突如其來的刺骨寒意激得她不住打顫。
當然也有可能在被暴雨吞沒之前她先一步因為發燒而陷入意識模糊。
“阿嚏——!”她一連打了個好幾個噴嚏,凍得發涼的手指揉了揉泛紅鼻尖,她掃了一眼外頭的雨幕,轉身繼續锲而不舍地敲門,“請問有人在嗎?我是來山裏旅游的游客,但因為突然暴雨……想要來這裏躲一躲,如果有人的話能讓我進去嗎?”
城堡顯然是在幾百年前建造而成的,就連大門都使用的是石質,上面雕刻着精美浮雕,好看是好看,但敲門敲起來沒幾下掌心就通紅了。
沈清越忍住掌心傳來的痛意,換了只手繼續敲門,石質大門被拍的砰砰作響。
在門的另一邊,一位銀發少年正靜靜地站在門後,紫羅蘭色的眼睛注視着門外的人類,看了沒幾秒又斂下眼眸,陷入思考。
大概是在思考要不要放門外的人類進來,正如她所說的,外面确實天氣惡劣,而且這麽不管不顧的話對方說不準就會因為高燒而死去。
不過,如果把她放進來,他又無法确定之後會發生什麽。
畢竟他已經将近百年沒有接觸人類了,饑腸辘辘的他搞不好就會把屋外的人類吸幹。
敲門聲還在繼續,擾得少年意亂心煩,他出聲,“別敲了。”
聽到裏頭傳出來的聲音,沈清越眼睛一亮,趕緊接上話頭,“裏面有人對吧!”
才不是人啊,名為賽德的少年吸血鬼忍不住在內心很小聲地嘟哝了一聲,但對于沈清越的話沒有直接反駁,而是含糊其辭,“啊……是。”
“那能讓我進去避避雨嗎?”
“行吧……”小吸血鬼聲音低低的,仿佛在刻意壓制着什麽。
沈清越現在沒心思也沒可能注意到這一點,她的所有注意力都落在石門上,伴随着咔噠咔噠的機械聲,大門從裏頭緩緩打開。
兩扇門之間的縫隙越來越大,于是映入她眼簾的內景也越來越清晰。
城堡內部的布置與她想象中相差無幾,但因為唯一的光源就是幾盞油燈,所以裏頭的光線是比較昏暗的,她的目光四處環視,最後落在站在遠處角落裏的少年身上。
他應該就是這棟城堡的主人了吧,結合剛才聽到的音色,她很肯定面前穿着黑色長袍的少年就是城堡主人。
“你好,謝謝你能讓我進來。”沈清越一邊走身上一邊在滴滴答答地掉水珠,俨然就是只落湯雞的模樣。
瞥見自己一路走進城堡,同樣留下一路的水漬,她表情讪讪,朝着賽德尴尬地笑了笑,“外面的雨太大了。”
好在那位少年沒有說什麽,只是在看見沈清越走進城堡後不由自主地往後退了幾步,神态嫌惡似的擡手捂住口鼻,因此他說話時的聲音也是悶悶的。
沈清越還在納悶,又安慰自己興許對方是有潔癖呢?想着,她也學着他的樣子後退幾步,于是乎兩人中間幾乎隔了一整個大廳,氣氛也是有種說不出的尴尬。
“抱歉,我剛才在外面淋了很久的雨。”
“去樓上,二樓的走廊盡頭是客房,裏面的浴室還能用。”說話時賽德甚至都沒有把目光挪到她身上,而是看着那一盞油燈,火苗在不斷躍動,時小時大,伴随着的就是火光的忽明忽暗。
燈火漫上他的側臉,精致得宛若人偶。
剛才第一眼沈清越只能隐約看見他的側臉輪廓,現在無意間的一瞥,有如驚鴻一瞥。
饒是對外貌沒什麽感覺的沈清越都有一瞬間的愣神。
就在她愣神間,對面的少年見她沒有動作,語氣裏不由地染上點急促,“你在看什麽啊!”
好像冒犯到他了,沈清越摸了摸鼻尖,輕輕地搖了搖頭,“沒什麽。”
大門被關上,那漫天的雨聲也被隔絕在外,城堡內是一片寂靜,安靜到她都能聽見自己的呼吸聲,她照着那位名叫賽德的少年的指使走到二樓,手裏提着他臨走前給的油燈。
恐怕這物件也是個古董了吧,她一邊走,一邊時不時低頭打量手裏的油燈,玻璃罩子上圈着一圈做工精美的外殼,質地看起來應該是銅制的,上面的浮雕栩栩如生,和她在博物館裏看到的展品有的一拼。
走廊上鋪着一層松軟地毯,腳步落在上頭幾乎沒有聲音發出,被打濕的衣物已經不再滴水,她走到走廊盡頭,那的确有一間房間,沒有上鎖。
沈清越輕輕一推,門就打開了,提在手裏的油燈散發出的微弱燈光點亮漆黑屋內的一隅,她把油燈放在床頭櫃上,找到這間房間附帶的浴室。
浴室的風格與城堡給人的風格一致,低調奢華,就連浴缸旁的水閥開關都是鍍金的樣式。
她擰開水閥稍微試了試水溫,又把浴缸裏裏外外的清洗了一遍。
直到門外傳來動靜,她旋即起身走到浴室外查看情況,結果就和來送浴袍的賽德撞了個正着。
剛才交談過程中她就察覺到對方對自己回避的态度,雖然總覺得有點奇怪,但轉念一想就算是她要收留一位不速之客心裏也不會好到哪裏去吧。
這麽想一想就覺得對方這麽做還是很有道理的。
“這是給我的對嗎……?”她很貼心地把兩人之間的距離拉大,她就站在浴室門口,而賽德則是就這麽站在房間門口,好好的對話俨然就像是在隔空喊話。
賽德沒再戴起黑色長袍自帶的兜帽,一頭柔順的銀發展露在沈清越面前,銀色發梢還泛着些許光芒,就和他本人一樣,哪怕是在黑暗中也似乎帶着隐隐約約的光芒,想讓人忽視都難。
“嗯。”他的聲音略帶生澀。
“額……那你要不就放床上吧,我去浴室。”她的原意本來是為了不讓他覺得不自在,但是話一說出口怎麽聽怎麽不對勁。
任憑是誰一聽都會覺得她居心不良的吧!?
沈清越咳嗽一聲,急急忙忙地補充道:“嗯,我不是那個意思,我就是……可能我的到來打擾了你,所以我會盡可能降低存在感,如果你覺得不自在的話,我就去浴室等你把東西放好。”
說着說着,沈清越覺得這就是越描越黑了,她幹脆閉嘴,表情不太自然地看向賽德,後者的目光從她裸.露在外的脖頸處徘徊打轉,不用太多思索他就能想象出人類鮮血的甘甜。
“你還好嗎?”
賽德的臉色不太好,這少年好看是好看,但面上總歸是缺了幾分血色,就像是久病未愈的病人,發現這一點後沈清越都盡量控制說話聲音,以免過高的音量驚擾到這位“病弱少年”。
絲毫沒有意識到自己在人類心中的形象已經從豪宅主人變成病弱少年的賽德還在盡力克制吸血的沖動,他從沈清越身上挪開視線,這看起來很像在鬧別扭,他把捏着浴袍的手往前一遞,“喏,給你。”
一看對方是要直接把浴袍遞到她手裏,她也不好意思再躲躲閃閃,快步走到他身前,接過浴袍,指尖在不經意間擦過他的手背。
令人驚訝的是少年的手背竟然比她一個在雨裏淋了許久的人的手還要冰涼,這更讓沈清越确認了對方就是身子骨不好的猜想。
意料不及的肌膚接觸讓少年也有些手足無措,他的手仿若被細針尖銳地刺了下,反射性地飛快收回,背在身後,“等下你可以去樓下的壁爐旁烤火。”
說完這些話,賽德邁開步子就走,背影匆匆,有幾分落荒而逃的味道。
奇奇怪怪的。
此時浴缸裏的水已經滿出來了,沈清越眼疾手快地關掉開關,又抽起塞子放掉一點水。
水溫稍微有點燙,但對于淋過雨的沈清越來說确是剛剛好的。
蜷縮在浴缸裏,任由溫熱的洗澡水包裹自己,叮叮咚咚的消息提示音從裝着手機的褲子口袋裏傳出。
難道……是有信號了嗎?
沈清越趕忙把手機從口袋裏摸出,動作熟練地解鎖,指尖在手機屏幕上飛快滑動,因為信號不太穩定,她得盡可能在短時間內浏覽完盡可能多的消息。
就比如新聞報導的這場暴雨的情況,又比如和自己走散的朋友的下落之類的。
同時她也沒忘向官方報明自己的位置。
根據新聞所說的,救援隊已經進山開展搜救活動,陸陸續續地有不少和沈清越同一批入山的游客獲救,但有可能沈清越所在的位置實在是太偏僻了,救援隊一時半會也無法趕到這裏。
收到朋友發來的消息,她發出的回複旁邊的小圈一直轉個不停,幾秒過後就變成了個大大的紅色感嘆號。
[消息發送失敗,請檢查網絡設置]
信號又斷開了,沈清越不由得心情有些低落。
她還有點不甘心,又試了幾次,但反反複複地都沒有信號,直到洗澡水冷掉,直到她的皮膚泡皺也沒能再連上網。
沈清越收拾收拾東西換上浴袍,彼時的天氣已經是初秋,晚上隐隐作風,在這種空蕩蕩的城堡裏灌風的情況尤甚。她趿拉着不知道什麽時候被賽德放在浴室門口的拖鞋,沿着旋轉樓梯往下走。
“噼——啪——”
那是木柴燃燒發出的聲響。
壁爐內的火舌吞噬被劈成不規則形狀的木柴,木頭特有的清香借由高溫蒸發而出,飄散在空中,吸飽了火焰的溫暖。
偌大的客廳內沒有開燈,于是壁爐中的火就成了唯一的光源,随着火苗的跳動,光線忽明忽暗,将幽暗的空間割裂為兩半。
身量清瘦的少年縮在距離壁爐最近的單人沙發裏,手肘支着刻有精美浮雕的扶手上,一本上了年紀的舊書被攤開置于腹前,他低頭目光飛快地掃過書頁。
屋外狂風大作,夾雜着雨水的狂風敲得窗戶砰砰作響,對此早已習慣了的少年并沒有放在心上。
沈清越走到客廳旁,在距離賽德有一段路的時候停下步子,似乎是害怕驚擾在閱讀的少年。
“還站在那邊幹什麽?”坐在沙發裏的賽德将書倒扣,在稍稍顯現出頹勢的火焰的照射下,瑩潤的火光如同流水般滑過早已卷邊了的老舊書籍的書脊。
正打算開口的沈清越掃了眼那本書的封面,“因為你好像很享受看書的樣子,所以就沒好意思打擾你。”
只有當事人賽德才知道他到底有沒有像沈清越說的那樣沉浸在書的世界裏。
答案當然是——沒有的。
幾乎是在少女走下樓梯的那一刻起,他的注意力就不可遏制地轉移到她身上。人類的肌膚包裹下是柔嫩的血管,以及裏頭流淌着的溫熱血液。
他的注意力都在這些東西上。
但為了掩飾,他只是順着沈清越的猜測表現出一副沉浸于書中的姿态罷了。
“并沒有打擾到我,”話語間,賽德把劈成小塊的木柴丢進壁爐裏,火焰漸漸地旺起來,吐出一波又一波的熱浪。
“那就好,我在不久之後應該就能離開了,對了,你要一起走嗎?”沈清越坐在另外一邊的沙發上。
此話一出,小吸血鬼睜圓眼睛。
人、人類已經開放到這種地步了嗎!?哪有見面沒多久就約定私奔的!?
沈清越繼續說,“因為我看新聞說暴雨在未來幾天都會持續存在,哪怕你是在高地,也會有些不安全的,所以到時候你要和我一起走嗎?”
原來是這個意思啊,少年斂眸,心裏說不出是低落還是慶幸。
“我才不走。”他說。
畢竟他已經在這裏待了幾百年了,這次也是因為意外才會突然醒來。
等沈清越一走,估摸着他也要重回自己的石棺了。
正所謂棺材板一蓋,誰都不愛,說的就是賽德這樣的吸血鬼了吧。
“但可能有危險。”沈清越又說。
“我覺得沒什麽危險。”他拍了拍手把含有植物特有香氣的木屑從指縫間抖落,又坐回單人沙發,但沒有急着拿起書,反而意味不明地說,“畢竟沒有什麽比人類世界更加危險了。”
但他不也是人類嗎?聽了這話,沈清越在內心止不住的想。
“可你也是人類對吧?”即便他說的話在某種程度上是正确的,不過因為他的語氣太過淡漠,仿佛是全然站在人類這一種族的另一邊,以旁觀者的角度得出的結論。
少年手肘撐在單人沙發的扶手上,手背抵着面頰,眼中湧動着意味不明的光芒。
火光在此刻綻出最奪目的光,沈清越先前被雨水打濕浸潤而冰冷的身體也在源源不斷地從壁爐中送出的熱浪中恢複正常,耳尖甚至被暖意烤得微微泛紅。
等她意識到他眼裏的意味到底是什麽時已經晚了,少年骨節分明的手掌緊緊捏住她的脖頸,看着力道大,但實際上還沒有到令人窒息的地步,反倒是他蒼白的手背上青筋凸起,手掌不可遏制地顫抖。
那是獵食者對上獵物的眼神,沈清越終于明白了。
少年的腦袋埋在她的肩窩裏,鼻尖不經意間蹭過她耳後的皮膚,呼吸明顯急促起來,氣息撲撒在肌膚上,觸感很奇怪。
微涼的薄唇在脖頸處徘徊,只要尖銳的牙齒稍微一用力,就能輕而易舉地劃開脆弱的皮膚,而主動脈也會被刺穿,他所渴求的血液也将噴湧而出。
只要輕輕的劃下……
把腦袋埋在自己頸窩裏的少年許久沒有動靜,沈清越也從一開始的驚恐變成擔憂。
難不成是發病了?
或許是心髒病一類的?
她小心翼翼地擡起手,用食指輕輕地戳了下少年的肩膀,剛才也一點動靜都沒有的少年再度緩緩送出吐息。
咕嚕咕嚕——
肚子的叫聲在安靜的客廳響起。
少年松開手,但卻沒有從她身上下來的跡象,索性就一直貼着她,呼吸聲裏帶着點懊惱的味道,氣鼓鼓的樣子和突然炸毛的貓咪差不多。
“你是肚子餓了嗎?”沈清越問,因為她很清楚剛才的聲音不是來自她的肚子。
運用排除法也知道那是來自眼前的少年。
不過也奇怪,既然住在城堡裏,難道就沒有吃的嗎?
從這城堡裏處處角落裏透露出的奢華着實很難将少年和吃不飽飯聯系起來。
然而實際上身為吸血鬼已經餓了幾百年的賽德:……
這話算是戳中了賽德的死穴,太只恨自己的肚子不争氣,同時也沒料到許久沒有進食還會出現這些反應。
對于好面子的吸血鬼來說,這不亞于是社會性死亡了。
“額……如果你不嫌棄的話,我背包裏還有點其他的吃的,湊合湊合也能就這麽頂過一宿吧。”沈清越說,“不過你得先從我身上下來。”
她進山前考慮到自己的體力,本就打算爬到半山腰就去農家樂裏歇着,背包裏裝着的大部分都是吃貨朋友的零食,沒想到現在派上了用場。
賽德終于慢吞吞地從她身上下來,低垂着腦袋縮回單人沙發裏,從她的視角看去只能看見他一兩縷翹起的頭發。
于是沈清越又回了房間一趟,回到客廳的時候手裏已經多了個背包,她對着賽德招招手,“想要吃什麽,過來看看吧。”
起初賽德還礙于面子裝作沒聽見,沈清越尋思着對方本就身體不好,再這麽餓下去說不準要出人命,便三步并作兩步,大步流星地走到那單人沙發旁,手在背包裏摸來摸去,因為摸到了什麽而眼睛一亮。
“吃面包嗎?”借着火光她又仔細地看了看背包裏到底還有什麽東西,“哦,還有牛奶。”
她把一堆垃圾食品裏的為數不多的一些有營養的東西送到他手裏。
賽德還不想承認自己餓了的事實,嘴硬的很,“我不需要這些。”
從外貌判斷,賽德也不過十七/八歲,這個年齡段的男孩子正是青春叛逆期的時候,這麽一想她倒也是能理解他的态度。
叛逆歸叛逆,身體才是最重要的,于是乎她二話不說拆開牛奶包裝,插上吸管,往他嘴邊一送,“稍微喝點牛奶總應該可以吧?你的身體看起來也不太好唉。”
咽下一口牛奶的賽德看向沈清越,後者眼睛亮晶晶的,“牛奶應該還不錯吧?”
少年用實際行動告訴她,牛奶的确是不錯的,否則他也不會默不作聲地端起牛奶包裝盒,再默默地喝完整盒牛奶。
“嗯,這樣會對你的身體好一些的。”沈清越松了口氣。
但沒成想賽德又爆出個驚天大消息來。
他一本正經,臉上一點表情都沒有,連帶着語氣都是那麽的嚴肅認真,“我不是人,我是吸血鬼。”
完了完了,難道是因為一個人獨居慣了,都已經出現精神問題了嗎?沈清越的第一想法就是這個。
“你……腦袋還好嗎?”沈清越俯身用手掌貼上他的額頭,少年的額頭和他指尖的溫度一樣,都是冰冰涼的,真讓人懷疑他是不是剛從西伯利亞回來,渾身都散出寒氣。
“我沒有在說胡話。”賽德撣開沈清越的手,眼睛裏閃爍着的光芒是人類所不能擁有的。
沈清越只看了一眼就心悸不止,她收回手,不自然地笑笑:“你的眼睛在發光啊。”
“那是因為我想吸血了而已,平常不是這樣的,別把我和貓聯想在一起。”
這話說得,仿佛剛才她把他當做貓咪的想法被他讀到一樣。
“抱歉,我沒有這麽想,不過很特別。”沈清越從善如流地道歉,但又忍不住悄咪咪地擡頭看了眼他的眼睛,旋即舉起手示意自己有問題,“但我有個疑惑。”
賽德點頭,“說吧。”
“你們吸血鬼是都很喜歡喝牛奶嗎?”沈清越問。
賽德剛要點頭,突然察覺到什麽,一個激靈猛地搖頭,“才不是啦!”
“額……那這個怎麽解釋?”沈清越點了點已經空掉的牛奶盒。
小吸血鬼和人類面面相觑。
場面一度很尴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