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配她好纏人

第4章

第 4 章

秦阮原本想說的話在喉口間滑了一圈，即将脫口而出時卻忽地在溫以心好奇的眸光下慢慢消了聲。

她舌尖輕壓，将未說完的話盡數壓回肚子裏，轉而略顯生硬地啓唇：“沒什麽。”

“真的嗎？”溫以心懷疑地瞟了秦阮好幾眼。

秦阮生怕溫以心瞧出什麽，根本不敢繼續和她對視，只默默垂頭啃了兩口桃子，含糊道：“真的。”

“好吧。”溫以心不太信，卻也知道秦阮不會說。

秦阮不說，她也不好再追問，于是這個話題就這麽默默地過去了。

她望着一個勁兒在啃桃子，在她話落後又一聲不吭的人，不禁沉默了幾秒。

她在想，如果這會兒的地上有個坑，秦阮是不是就要往裏面鑽了。

想到那個畫面，溫以心忍不住“撲哧”一聲輕輕笑了起來。

秦阮被她的笑聲吸引，不由自主地擡頭瞄她，熟料剛一看過去，就被正主抓了個正着。

她尴尬得不行，正想說幾句話含糊解釋一下自己的行為，卻又失了先機。

溫以心頗感有趣地望着秦阮：“我發現了一件事。”

秦阮心裏忐忑：“什、什麽事？”

“有句話說，燈下看美人，越看越美、”溫以心說到這兒，特意頓了一下，她看向神情緊張的秦阮，揚唇笑問：“你晚上這麽喜歡看我，是不是覺得我比白天好看多了？”

秦阮一呆。

她幹巴巴地啓唇：“是。”

溫以心笑得更開心了。

她看着秦阮，眉眼間全是笑意：“我這麽好看，如果你想看的話也不用偷偷瞧我，畢竟直接盯着我看更過瘾啊，你說是不是？”

“何況，我也不會介意。”

秦阮怔怔的。

她整個人都被溫以心的話整愣了，半晌回不過神來，直到額頭被人用食指輕輕點了一下，才慢慢醒過神。

她盯着眼前仍舊在笑的人，不禁吶吶開口：“你、真的不介意嗎？”

在她的認知裏，如果任何一個人被別人一直盯着看，或多或少都會介意的，可溫以心，溫以心的答案和別人不一樣，而不一樣的關鍵點……

“如果是你，我就不介意。”

溫以心慢悠悠地說着，畢竟在她眼裏，秦阮就是個小妹妹，喜歡看她也是出于對她顏值的欣賞，所以她不會反感。

她是不介意了，卻不知道自己的這句話會在秦阮心底掀起巨大的風浪。

秦阮不知道費了多大的力氣，才可以讓自己沒有在溫以心面前顯露出任何異樣。

“我知道了。”

“知道就行。”溫以心笑着拍了拍她蓬軟的發頂，随後左右伸了個懶腰，溫聲道：“我先去洗個澡，洗完澡就差不多睡了。”

“你可以在這兒看會兒電視，也可以先回房間休息，随你喜歡就好。”

秦阮發頂微麻，凡是被溫以心觸碰過的地方仿佛都沾上了她的溫度，暖暖柔柔的，讓人很舒服。

這時候的她哪還有什麽心思看電視，不僅沒有心思，就連心緒都不太穩了。

她定了定神，低聲道：“你去洗澡吧，我回房間休息了。”

“行。”溫以心笑了笑，手癢地揉了揉她軟乎乎的發頂：“別玩手機太晚了，乖乖地早點睡，免得明天起不來。”

秦阮的耳垂止不住地漸漸染上粉紅，溫吞開口：“我從來不熬夜，起得來的。”

溫以心略微驚訝：“這麽乖？！”

“如果真是這樣，那我就放心了。”

秦阮慢慢應了一聲嗯，再看向溫以心時，想到她明天要去給妹妹上課，不禁道：“溫老師，你往後的很長一段時間都會去給妹妹上課嗎？”

那樣的話，她豈不是經常可以見到溫老師！

溫以心沉吟片刻，搖頭道：“應該不會。”

“啊？”秦阮微愣。

溫以心彎唇笑笑：“明天你就知道了。”

“至于其他的也不用想太多，先回去休息吧。”

秦阮唇瓣緊抿：“好吧。”

*

第二天早上。

溫以心臨出門前想到待會兒去秦家可能會發生的事，不禁直接拐彎走到保險櫃那邊取了樣東西出來放到手包裏，待一切妥當後才拉着秦阮出門。

早上九點鐘，溫以心和秦阮抵達秦家見到秦家女主人時，不自禁多打量了會兒這位秦太太。

她有一雙極為典型的丹鳳眼，眼尾狹長，微微吊着便顯出幾分自然的媚意，只可惜顴骨略高，就連顴弓也有些輕微的外擴，顯得她整個人的臉頰極瘦，讓人一看過去便覺得這人不像是個與人為善的主。

秦太太坐在客廳主位上，輕飄飄掃了眼對面的秦阮後便厭煩地移開了目光，她看向溫以心，面上挂着一抹淺淡的笑，看似和善，但眼底的高傲卻是怎麽藏也藏不住：

“溫老師吃過早餐了嗎？要是沒有，我就吩咐幫傭幫你準備一份。”

“謝謝，我吃過了。”溫以心笑了笑，指尖悄無聲息地搭到包包搭扣上準備打開手包時，忽地聽到秦太太不滿的聲音。

“秦阮，你怎麽還杵在這兒，還不快去端杯水過來給溫老師。”

“端完水就下去，省得在這裏礙事。”

秦太太這糟糕的态度雖不是對着她的，卻也難得讓溫以心覺出少許不滿。

她和秦阮相處了一天，深覺秦阮是個十分乖巧的小妹妹，以至于她每次和秦阮說話時都舍不得加重聲音。

可她不忍心苛責的人卻在如今被人用如此糟糕的态度對待，再思及秦阮臉上的傷，溫以心對秦太太的印象瞬間降到了谷底。

她神情頗淡，不急不緩地啓唇：“不用麻煩了。”

“秦女士，其實我今天來是有件事想打算和你說清楚的。”

秦太太很快被轉移注意力，看向溫以心：“什麽事？”

溫以心淡淡開口：“我今天來，主要是想辭去您女兒的舞蹈老師一職，至于您先前預付給我的定金，我會以雙倍甚至三倍的金額賠付給你，權當是我的違約金。”

溫以心以平緩的聲音不緊不慢地敘述完來意後，便摁開手提包搭扣，從裏面取出了一張支票和簽字筆，她提筆在支票上寫下幾個數額後，便将支票遞給了秦女士。

“您可以看看，我賠付的這個金額，應該會令您滿意。”

秦太太接過支票，看清上面的數額後，眉心忍不住一跳。

這可是整整六十萬。

當初她預先給溫以心的錢也只不過是二十萬而已。

她知道溫以心在古典舞蹈圈內很有名氣，想請到她作為私教可謂是運力和財力都缺一不可。

為什麽呢？因為溫以心除去是知名的舞蹈家之外，圈內也盛傳她身家背景并不簡單，尋常人根本查不到她具體的來歷背景，包括她們秦家也查不到，而秦家當初之所以能請到溫以心當她二女兒的舞蹈老師，大部分原因還是占了天時地利的運氣。

她當時請到溫以心之後，還跟常聚在一塊兒的富太太們炫了一番，誰知溫以心今天會突然來這一遭，簡直讓她猝不及防。

秦太太捏着支票的手指發緊，不死心地問：“溫老師，你真的決定好了？”

“自然，這是我經仔細考慮後做下的決定。”

秦太太面上有些不喜，卻因為顧忌溫以心難以捉摸的背景，不好直接對她發作，于是只得強行按下自己的情緒。

不過她即便按捺了，說話時也多多少少透出了一些糟糕的情緒，陰陽怪氣地：“溫老師出手這麽大方，我也不好駁了你的意，請您當老師這事兒，說到底可能還是我們秦家高攀了。”

溫以心笑笑，不搭理秦太太的話，只是道：“過段時間我會在附近開一間舞蹈室，如果您二女兒依舊對古典舞有興趣的話，屆時也可以再過來找我。”

秦太太暗啐，請她做私教和把女兒送去舞蹈室，她顯然更喜歡前者，因為那樣更有排面。

畢竟是圈內知名的舞蹈家啊。

秦太太對于溫以心開舞蹈室的行為很是不屑，當下也沒了再繼續交談的意思，她裝模作樣地瞅了眼腕表，趕客道：“溫老師，我約了其他太太要一起出門，就不便留你多待了，還請見諒。”

溫以心不置可否：“沒事。”

“那我就先回去了，秦夫人再見。”

“嗯。”秦太太下巴昂起，哼出一聲輕音。

溫以心不以為意，像秦太太這樣的人，她遇到的太多了，若是每個都要在意，豈不是要把自己累死，何況，這類人也沒什麽地方值得她在意的。

她站起身就要走，剛邁出兩步卻被秦阮喊住。

“溫老師，等等，我……”送你兩個字還沒有出口，她的話就被秦太太打斷了。

秦太太叫停秦阮，語氣不耐：“你能不能安分點！”

“這兒有你的事嗎？硬要往上湊，還嫌不夠丢人嗎！”

秦阮腳步一頓，神情也微微凝滞，她望向秦太太，唇瓣微啓，似乎想說什麽，可秦太太一瞥見她那雙眼睛，眼底的厭惡幾乎是頃刻間就浮現出來。

她根本沒給秦阮開口的機會，直接不耐地揮手：“滾出去，別在我面前晃。”

秦阮的拳頭捏了又松，松了又捏，似乎在掙紮着什麽，半天都沒有動靜。

秦太太瞅着她這幅木頭的模樣，眼底厭惡更甚，她站起身走到秦阮面前，居高臨下地盯着她那雙眼睛，語氣不善：“秦阮，我是不是和你說過，別再用你那雙眼睛看我，可你始終沒記住。”

“這麽多次了，你到底是記不住還是根本就沒把我的話放在心上。”

秦阮睫毛微垂：“我……”

她話音出口的那一瞬，秦太太秀眉緊蹙，繼而手掌微擡，将欲落下之際卻忽地被旁邊一只秀美的手攔了下來。

她順着那只突兀伸出來的手看過去，發現攔她的人是溫以心後，神情愈發不好：“怎麽？溫老師這會兒是打算插手我秦家的家事嗎？”

溫以心悠悠別起因為轉身而落到頰邊的烏發，語氣溫和卻不失堅定：“的确是呢。”

“秦阮是我在意的人，我絕不可能讓人當着我的面欺負她，所以，還請秦太太您适可而止。”

秦太太差點被溫以心理直氣壯的語氣氣笑了：“你有什麽資格插手我秦家的事？無理取鬧嗎？”

溫以心笑了下：“無理取鬧也未嘗不可。”

“再者，虎毒尚且不食子，可你……”溫以心的話沒有說完，只是落在秦太太身上的目光卻猶如針紮似的。

讓人難受至極。

秦太太恨聲：“溫小姐，你在我秦家的地盤還這麽嚣張，是真以為我不敢對你如何嗎？”

所謂強龍不壓地頭蛇，她就不信，區區一個古典舞老師，就算再有背景，還能在k市和秦家抗衡嗎？

溫以心不以為意，她甩下秦太太的手：“你可以試試！我随時恭候。”

語畢，溫以心也不再管秦太太像調色盤般變化的臉，她轉身，徑直牽上秦阮的手，拉着她一同離開。

秦太太望着兩人相攜離開的背影，幾乎咬碎了銀牙。

她當初就應該早點掐死秦阮，而不是留着她給自己添堵。

*

離開秦家後，秦阮側眸凝着自己身邊的人，緩緩開口：“溫老師、”

溫以心轉頭看她，松開秦阮手腕的同時不由将目光放到了她臉上，輕聲問：“難受嗎？”

秦阮搖頭：“還好。”

本來是難受的，但這種難受卻不是來源于被秦太太辱罵，而是來源于自己的不堪處境被人在溫以心面前展露。

可一切難受都在她看到溫以心擋在自己身邊的那一刻煙消雲散了，那一瞬，她只覺得自己的心在怦怦跳着。

那是第一次有人這麽為她說話，甚至還為了她和秦太太對峙。

只是開心之餘，又不免想到秦太太先前對溫以心說的話。

秦阮愧疚抿唇：“對不起，溫老師，我連累你了。”

溫以心笑了幾下：“我現在已經不是老師了，你不用再這樣喊我。”

“而且，我不會被你連累的，放心。”

“真的嗎？”秦阮不安。

“真的。”

聞言，秦阮将将放下心，再想到溫以心的前半句話時，心底倏地忍不住竊喜，她想起自己昨晚未能說出口的話，不禁握了握拳，試探性地小聲開口：“那、我可以喊你溫姐姐嗎？”

溫以心失笑：“當然可以啊。”

她本來就比秦阮大，這樣喊也沒什麽不對。

聽了溫以心的話，秦阮心底的海浪終于再也忍不住地胡亂翻騰起來，海浪裏似乎還有條小魚在不停旋轉翻躍，激起一片片浪花，歡快極了。

“溫姐姐。”她星眸彎起，定定瞧着對面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