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使你不在

第12章 小莫拯救計劃（三）

小莫拯救計劃（三）

“馮老師住院了？”葉幸聽到苗鳳花的聲音從聽筒那邊傳來。

“所以我們現在要去看他嗎？”葉幸問道。

“好的，知道了。”葉幸挂掉電話，“餘元，你得先回去，馮老師昨晚急性闌尾炎住院了，現在沒有人照顧，今天就只有我先代勞了。”

“這樣嗎？”餘元略微沉思,“老師，你要是去照顧馮老師的話，會不會不方便啊，這會兒他才做完手術沒多久，還是我也去幫忙吧……”

“嗯……你想的很周到，可是……”葉幸覺得不能耽誤學生太多的時間。

“哎呀，什麽可是，馮老師後來倒是也沒少照顧我，這個時候不雪中送炭怎麽行。”餘元看着還在猶豫的葉幸，繼續說着。

“走！”葉幸思考再三，覺得餘元說的很有道理，耽誤的時間，不行後面多指導他的功課補過吧。

病房內。

“怎麽是你們過來啦！”馮老師躺在床上嘆氣。

“不滿意是吧，不滿意我們走……”葉幸轉頭就要走。

“別……”馮老師馬上找補，“雪中送炭，感謝還來不及呢。”

“這會兒感覺怎麽樣啊。”餘元和葉幸把手中的水果放下詢問起來。

“還行……”馮老師倒吸一口涼氣。

“死不了就行。”葉幸看着臉色蒼白的馮程，“唉，我說，你這樣，是不是會耽誤體育課的進程啊！”

“你還有人性嘛，愧為一個人民教師！”馮程沒好氣的回答。

“哈哈……”葉幸一臉壞笑，“誰讓你上次吓我來着，這次是還你的。”

“小心眼兒……”馮老師搖搖頭，“苗主任不是說，他們都挺忙的，派個有時間的老師來照顧我，合着就是你啊，看來你挺閑。”

“滾……”葉幸沒好氣的回道，“破壞了我的假期，還搭上了餘元同學。”

“餘元啊，你怎麽也來了呢？”馮程轉頭看向餘元。

“馮老師，你這不是剛做完手術嘛，我覺得老師來照顧你可能沒那麽方便，閑着來幫幫忙。”餘元低下頭看着馮老師。

“你想的很周到，謝謝啊。”馮老師點點頭，“可是恐怕今晚也要陪了。”

“沒事的，我剛剛問了護士，最近病人不多，我和餘元都可以陪着。”葉幸搶先一步回答道，畢竟為了餘元要不要留下來這件事，兩人已經在醫院門口争了半天。

“好吧，那就大恩不言謝！”馮老師抱拳并給二人一個不太好看的微笑。

“對，為什麽你們倆又在一起啊。”馮老師很疑惑。

“因為……火鍋。”餘元和葉幸異口同聲。

“火鍋？”馮老師更詫異了。

“秘密……”兩人再度齊聲回答。

“行！”馮老師雖然一頭霧水，但是身體的不适讓他無法深究，只好擺擺手作罷，“算了，疼死了，以後再說吧。”

不一會兒，天黑了。

“馮老師，你這會兒有需要嗎，沒有的話，我和餘元先吃點東西去。”葉幸看着閉目養神的馮程問道。

“暫時沒有，你們去吧。”馮程用手比了比再見。

醫院內。

“唉？我們是不是走錯了。”葉幸看着眼前的急診樓，對餘元發出了靈魂拷問，“是誰說自己的方向感無人能比的？”

“這……一不小心，一不小心嘛，剛應該右轉的，這個醫院還是有點大的……”餘元的聲音越來越小。

“好，醫院太大了是吧，好的。”葉幸對着餘元笑了，笑的很詭異。

“走吧，回到剛才那個路口去……”葉幸看了看前方，但是話還沒說完，左側就走過來一個人，撞到了葉幸。

“啧……”那人往後一退。

“對不起！”葉幸還沒來得及仔細看那人的長相，就連忙道歉。

“沒事，是我沒有看路。”那人捂着胳膊連忙回答。

“你是秦尤許……”葉幸聽着聲音很耳熟，仔細一看，果然是他，此刻秦尤許的胳膊上流着血，雖然天色很暗了，看的沒有那麽清楚，可是葉幸聞到了很明顯的，鐵鏽一般的味道，而且剛才撞到他，葉幸自己的衣服上也沾上了血跡。

“是……”秦尤許回答了，可是好像有些遲疑。

“你……受傷了，快進去啊。”葉幸來不及聽他說什麽，推着秦尤許就進去，喊起了醫生救命，葉幸從來沒想到，自己可以在大庭廣衆之下，除了講課，做檢查，還能高喊救命……

“你……其實沒必要這麽喊的”，醫生檢查了下秦尤許的傷口，“傷口有點深，需要縫針，但是肯定不會危及性命。”，醫生說這話的時候沒有對着秦尤許，倒是對着葉幸。

“嗯……知……知道了醫生。”葉幸此刻很想找個地縫，不然讓自己去地府也行。

“家屬去挂號，我先給他縫合。”醫生交代着。

“給。”秦尤許艱難地從口袋裏拿出警官證給葉幸，“可以拿去挂號。”

“嗯！”葉幸接過警官證立刻跑去窗口。

“老師，秦警官他怎麽樣了？”餘元看葉幸出來了，立刻跟上。

“他胳膊受傷了，我看到傷口了，很深而且還挺長的，醫生要縫針，我來挂號。”葉幸想起剛才看到的場面，有點害怕。低頭看着手中的警官證，上面也沾有少量的血跡，輕輕撫摸，然後從包裏掏出濕巾擦去，茶香味的濕巾和着血跡的味道，鐵鏽味蓋過了茶香，侵襲着葉幸的鼻腔。

“這樣啊，那他是怎麽受傷的啊。”餘元也被剛才的場面吓到了，因為剛剛在燈光下，他看到秦尤許走過的路上有血跡，真實的感受和電影完全是不一樣的，這種親眼目睹讓餘元也不禁倒吸一口涼氣。

“不知道，也不知道能不能問。”葉幸搖搖頭，挂好號和餘元折回來。

過了一會兒，秦尤許從診室裏面走出來，看着臉色除了蒼白，更多的還有疲倦，眼睛裏布滿了紅血絲，至于黑眼圈就更別提了。

“你……還好吧，怎麽受傷的呀。”葉幸不知道該說什麽，因為實在是不能體會這種傷口有多痛，單靠想像，實在難以拿捏這個程度，不過看着秦尤許的臉色和微微顫抖的手，大概也能猜個七七八八。

“嗯……沒事，原因……不方便告訴你。”秦尤許的聲音很輕。

“沒事……那我送你回去吧，或者你讓家人、朋友來接也行。”葉幸拿着證件和剛剛醫生開的藥對着秦尤許說道，“你雖然說沒事，但和之前的樣子真的差了很多，就讓我送你吧。”

“不用……傷口已經處理好，今天實在是麻煩你們了。”秦尤許沉默了兩秒，拒絕了葉幸的好意，接過藥和證件，“葉老師，你的手機可以借我用一下嗎，我的沒電了。”

“好！”葉幸立刻遞上自己的手機。

秦尤許接過手機，撥了兩通電話，一個打給同事，一個打給了自己。

“剛剛那通電話是打給我的，你存一下，醫藥費改天還你，呃，還有，你的衣服被我弄髒了，我可以賠你幹洗費。”秦尤許把電話還給葉幸，并指了指葉幸的外套。

“你千萬別客氣，這個很好洗的，我回去洗洗就行。”葉幸連忙擺手拒絕。

“那我就不推脫了，謝謝你們，再見。”秦尤許點點頭，轉身離開了。

“再見……”葉幸看着走遠的秦尤許，不知道為什麽，想到了夏侯惇拔矢啖睛，看來自己的确是瘋了。不過也是由衷的佩服秦尤許，傷口那麽深，但是卻沒有吭一聲。

“厲害！”餘元也看着這背影深深感嘆着，“不愧是警察，佩服！”

“你有沒有覺得，我們忘了什麽事……”餘元拍了拍腦袋。

“啊！馮老師。”二人對視，飯也沒來得及吃，馬上跑回病房。

“你們兩個人，去幹嘛了？”馮程有氣無力的質問着二人。

“說來話長……”葉幸看着眼前的馮程，想起秦尤許，頓時覺得馮老師的形象好像溫室裏的花朵，一滴小雨點就能要他的命。

“是，說來話長……”餘元緊跟着想解釋，但是想了半天，還是吐出這四個字，并且覺得體育老師更加的不堪一擊了。

“體育老師果然應該是這樣的！”葉幸和餘元對視，雖然無言，但是二人眼裏傳遞的信息顯然是相同的。

“說來話長，我能理解。”馮老師搖搖頭，“但是你們兩個人看着我的眼神，怎麽突然間變了許多……”

“沒有，絕對沒有！”餘元立刻回答，這麽堅決地否定，讓馮程更加覺得他是在“此地無銀三百兩”。

“咕……”葉幸倒是沒說話，只是肚子代為回答了。

“我去買點吃的……”葉幸略微尴尬的咳嗽兩聲，站起來就往外走。

“我也要！”餘元緊跟其後。

“你們……到底是不是來探病的！”馮程在二人背後惡狠狠地說着。

“對不起！”二人走遠了，留下了一句抱歉。

直至第二日清晨，陪床終于結束，二人頂着老大的黑眼圈，和前來換班的曹老師做了交接，然後各自回家。

“唉……”葉幸癱倒在床上嘆氣，“最近這日子過得，真的快趕上大學七年了，那麽多年都沒碰到這麽多事兒，這才兩個月，啥事兒都碰上了，看來以前太順了，也不是什麽好事兒啊。”

幾天後的辦公室。

“同志們，我回來啦！”馮老師邁着歡快的步伐，出現在了各位老師面前。

“為了感謝大家這段時間的照顧，鄰街的潇湘館，今天晚上，我請客！”馮老師為了感謝生病期間大家的關心，特意定了附近價格很“美麗”的餐館。

潇湘館內。

“來，一起舉杯，以茶代酒，馮程感謝這段時間大家的照顧！”馮老師端着茶水站起來，一口飲盡，活像俠客間喝酒一般潇灑。

茶過三巡，葉幸起身去洗手間。

“林總，林總，你別走那麽快啊。”一個胖胖的男人在走廊裏快步追着走在前面的中年人。

“莫副總監，我可是一直都很支持你的，可是你最近很讓我失望呢。”這個被稱作林總的人站在包廂門口前，慢悠悠地說道，“我還有事，你就先走吧，見我提前應該預約。”那人說話的聲音不大，但是卻給人一種難以抗拒的感覺。

“唉？林總，您可還得支持我呀，咱們合作這麽久了，早有默契了不是？那下次咱們去喝茶，還請您賞光。”莫副總監嘆氣，連忙又開始邀約。

“再說吧……”林總丢下這句話，進了包廂，把這位莫總監關在門外。

莫副總監還想說點什麽，但是最終還是只能把話吞回去。

葉幸看了看這個莫副總監的樣子，再結合餘元的描述，這個人十有八九就是小莫的爸爸了。

等他離開，葉幸才從走廊角落出來，想去剛才的包間偷聽，看看這個林總是什麽來頭，可是剛走到門口，後面就來了一位服務員，葉幸連忙走向洗手間，服務員就站在包間門口，看來是專屬服務的，沒機會聽了。

終于，馮老師的感謝宴也結束了，一行人打算離開，葉幸一直惦記剛剛的包間，所以又借口去洗手間，讓其他幾人先走了。

走廊角落，葉幸看到包間門打開了，那個林總走了出來，後面還跟了一個人。

“今天感謝你的分享，沒想到你雖然年輕，但是對于行業和各公司背景以及內部結構局勢分析居然這麽清晰透徹，這件事還請您保密，對，還有對方也得……。”林總回頭看着那人。

“林總放心，我的職業也是要講信譽的，對方公司的負責人也很專業，不過，這世上就沒有不透風的牆，我只保證我能保證的，不然就是空話。”那人連忙回答。

看着二人走遠的背影，葉幸很疑惑，“行業，局勢，保密，他們在談什麽呢？”

“你幹嘛呢，怎麽還不走。”馮老師看到了躲在走廊角落裏的葉幸，揪着她的袖子問。

“你小點聲……”葉幸甩了甩袖子，然後拉着馮程躲在角落，等那二人走出大門，才敢出來。

“你在幹嘛，《潛伏》還是《僞裝者》，《無間道》？”馮程一頭霧水，看着葉幸鬼鬼祟祟的，一大堆的疑問湧上來。

“唉，你先別問了，等我想清楚再和你說。”葉幸被問的有點煩，倒不是不願意回答，只是要回答起來太麻煩，而且葉幸自己也沒有理清楚這個情況。

“好，這就是你和餘元說的，秘密，對吧。”馮老師搖搖頭，知道問不出來什麽了，只好暫時作罷。

“叮玲玲……”葉幸的手機響了。

“葉老師，你不能換個鈴聲嗎，這和上課鈴一個聲兒，不煩嗎？”馮程吐槽道。

“閉嘴，你先走吧，我有事。”葉幸白了馮老師一眼。

“喂，秦警官。”葉幸看到了來電顯示，支走馮老師立刻接起來。

“葉老師你好，上次你墊付的醫藥費，我得還給你。”秦尤許那個沉穩而有力的聲音又出現了。

“好的，聽你的聲音，應該恢複的還行吧。”葉幸聽着這聲音，不知道為什麽，有種莫名的安全感。

“嗯，多謝關心。”秦尤許回答，“你給我個卡號吧，我把錢打給你。”

“嗯……”葉幸好像有點失落，原來秦尤許并不打算見面還她錢，而是打算直接打卡，要不是顧忌着葉幸在醫院跑前跑後，估計連電話都不會留吧，可能就直接要卡號了。

“那我等一下發短信給你。”葉幸慢吞吞的回答。

“好，哦，對了，你那天也出現在醫院，不會也是生病了吧，不好意思，上次受傷，有些東西沒想到。”秦尤許本想挂掉電話，可是又想起來那天的見面，覺得還是應當寒暄幾句才對得起葉幸在醫院高呼的那幾句“醫生救命”。

“我沒有生病，那天和餘元是去探病的，有個老師生病沒人照顧，我們去幫忙來着。”葉幸連忙解釋。

“那就好，你也注意身體。”秦尤許打算結束對話。

“等……等一下，秦警官，我有個問題想請教你。”葉幸腦子一抽，把剛剛在潇湘館看到的事情和秦尤許描述了一下。

“嗯，我想想。”秦尤許沉默了幾秒，“先說莫和林，他們是支持與被支持的關系，那支持的是什麽呢，是內部權力、資源支持，還是這個銷售和客戶之間的支持；還有就是見面這個事情，莫明顯是打探到林的行蹤貿然跟來的，說明林在躲他，躲大概率是不打算幫他了；莫還要約下次出來喝茶，說明不在一個公司的概率很大，也不排除他們在同一公司但有必須秘密會面的原因。”

“原來如此，這樣一來，林和莫的關系就清楚一些了。”葉幸點點頭。

“然後我們再看林和年輕人，他們倆的對話中間顯示着一種合作關系，但是明顯這個年輕人不是求着林辦事的，不然就會說‘全靠林了’這種話，大概率這人是提供什麽專業服務的，他們的談話裏明顯透露着一共有三方，所以這人很可能就是中介一類的人。還有這人給林分析的是公司背景、結構和局勢，如果一個人給你分析這些東西，你會覺得他是在做什麽？”秦尤許繼續分析。

“介紹這些的話，應該是我需要才會介紹，如果說是為什麽需要的話，難道是跳槽？”葉幸順着秦尤許的引導，想到了這個。

“對，而且這個中間人還是很聰明的，他不做完全的保證，而是把可能出現問題的環節丢給林自己負責。”秦尤許補充了最後一點看法。

“原來如此，我明白了，順着這個再去調查一下，應該就能有新的發現。”葉幸突然間感覺好像抓住了什麽。

“哈哈……”秦尤許在電話那邊笑了，“你能告訴我為什麽要做這件事嗎？因為他們這些事情聽起來和你應該沒什麽關聯。”

“因為……要拯救一個幸運的人。”葉幸想了一下回答道。

“幸運的人為什麽需要拯救？”秦尤許不理解。

“因為太幸運了。”葉幸沒想到別的理由，也不想細細解釋一遍。

“物極必反。”秦尤許留下了這句話，也沒多做糾纏。

“說得對！”葉幸感覺秦尤許這句好像給自己帶來了莫名的靈感。

“好，那祝葉老師早日拯救那個人，再見。”秦尤許結束了通話。

回到家的葉幸，立刻打開了電腦，查看鋒榮集團的官網，查來查去，也沒看到關于這個林總的介紹，看來要麽是級別不夠，要不就和莫不是一個公司的。

“不管了，先睡覺。”葉幸關掉電腦，默默盤算着目前知道的情況，想着要把這個林的情況弄清楚，應該還有辦法，“對了，那個林同學的父親不就姓林嗎，什麽財力，母親專職看護林同學，不會這麽巧吧。”

想到這裏，葉幸不得不爬起來繼續搜索，果不其然，用這個名字還真找到了蛛絲馬跡，這個林和葉幸今天看到的人一模一樣，那也就是說，林和莫是合作關系，這個人是公司副總，管理範圍官網倒是沒介紹，但是看公司的經營業務的話，倒是需要購買鋒榮集團的産品，而且從鋒榮披露的財務報告來看，這個林的公司是鋒榮集團的十大客戶之一，那說明地位不一般。那莫需要他是肯定的，但是有沒有更迫切的需要呢？

葉幸翻着關于這兩家公司的新聞，暫時還沒有新的發現，但是打算明天想個法子去打探一下莫在公司的真實情況。

第二日早。

“小葉，你過來一下，我有個消息要告訴你。”苗鳳花的這句話讓葉幸覺得，可能事情又要有轉機了。

“您這個消息，應該算是及時雨還是當頭棒啊……”葉幸雙手抱頭揉搓着自己的頭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