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九十萬
九十萬
“……沒、沒有，我只是……”
簡凝低聲回了一句，話說到一半，忽然覺得自己頭頂又溫又熱，她一怔，掀了掀眼簾，紀曉的唇輕輕貼着她的頭頂，雖然隔着一頂假發，他的氣溫卻好像穿過發絲，直達大腦。
瞬間，荷爾蒙炸裂，炸成了煙花。
簡凝抖了一下，掙開紀曉的懷抱，沖出教室，踉踉跄跄跑走了。
紀曉盯着她慌張的背影，好幾秒後，噗嗤一聲笑了出來，寵溺在整張臉上蔓延，掩也掩不住。
親吻，對她來說，還是太早了。
這麽想着，紀曉捏着能量飲料瓶，揚起腦袋，一飲而盡。
過後回味片刻，似乎連飲料裏都是她的香氣。
紀曉發現自己不太好了。
後來的考試裏，他寫着寫題，是不是就會在卷子上看見簡凝的影子。
簡凝不知道，他想她想得發瘋。
補考結束後，學校組織各科老師到教務處統一閱卷。
兩分卷紙擺在衆老師面前，高低優劣一眼便知。
“陳詠這個答得不錯，不過成績和平時還有差距啊。”
“得了吧，你看紀曉的卷子了嗎？竟然連我出的最後一題都做出來了，這水平，不一般啊，以前怎麽沒發現還有個這個好苗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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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詠能答個八十分上下，紀曉這個卷子嘛……根本挑不出毛病來。”
重考的兩人都在現場，陳詠臉色難看，恨不得當場找個地洞鑽進去。
紀曉始終沒什麽心情波動。說實話，現在的他只想快點結束鬧劇，他并不想要什麽好成績。
——只不過，想完成和簡凝的約定罷了。
不久，在多位老師的監督之下，所有科目成績相加，紀曉足足比陳詠多出一百多分。
除去語文的作文題外，紀曉成績接近滿分。
老師們都說，紀曉考滿分，是因為卷子只有一百分。要是再多出一百分，依照紀曉的水平，照樣滿分不誤。
一切，不言自明。
班主任王老師出了一口氣，拍了拍紀曉的肩膀：“好樣的！真給老師争氣。”轉頭，又對陳詠說，“看來這次的事是個誤會。但就算是誤會，也已經給我們班的紀曉同學造成很大困擾了，我認為，陳詠同學，你欠紀曉一個道歉。”
陳詠別別扭扭開口道歉，心思卻不全在道歉上。
紀曉看出了對方的別扭，漫不經心地等他說完，又說道：“陳詠同學，今後希望你好好考試，考試裏還是少做些小動作為好。”
這話聽得在場的老師們繃緊了神經。
什麽意思？陳詠也有問題？
紀曉當場沒有做更多解釋。
只不過不久之後，陳詠的班主任因為作風不端被學校解聘了。
有小道消息說，陳詠的班主任私下收受了學生家長的禮物，還幫助一部分同學作弊，甚至在監控器上做手腳。
這件事一被爆出來，同學們都猜到作弊的肯定有陳詠。班主任平時對陳詠特別好，陳詠也許是得意忘形，還私下裏和兄弟們炫耀過他有“門路”，一定能考好。
明明七十分的水平，一作弊，甚至能考到年級前幾十名，造成巨大的考試不公問題。
陳詠在學校的好學生圈子裏再也擡不起頭了。新上任的班主任對他百般嚴格，但是，或許天分如此，陳詠再也沒有考進過曉前一百名。
當然，這些小事完全沒有被紀曉放在心上。
他甚至不願意分出一點心思給其他人。
享受每天和簡凝在一起的時光，已經夠他大腦運作的了。
月考事件後，紀曉成了學校名人。
誰都知道，年級并列第一，一男一女，被稱為傳說中的光頭學霸情侶。
對這件事，簡凝是極力否認的。
“什麽，簡凝，你和紀曉在一起了？”
“……沒有的事。”
“你們進行到哪一步了呀？”
“……我們什麽都沒有。”
“怎麽可能诶。紀曉為了你剃光頭，你們一起考第一，怎麽可能什麽都沒有？”
“但這是真的呀。”
“不對，至少紀曉單方面喜歡你，肯定沒錯。你喜歡紀曉嗎？”
簡凝答不上來這個問題。
更準确來說，是下意識回避。
她覺得自己心裏還記着上一世喜歡的人，如果和紀曉在一起，對紀曉不公平。
可她又無法控制自己，不去想紀曉的事。
所以只好全身心投入賺錢大業。
每天晚上，簡凝依舊通過J1人民幣和紀曉交易。
這中間卻出了大事。
原來紀澤私下和他的二代朋友們融資，拿來的錢沒有去搞項目，反而胡吃海喝花掉了。這事敗露後，紀澤的父親——也就是紀曉的小叔，紀東，氣得舊疾複發，住了院。
領頭羊紛紛出事，樂園項目交由紀式集團三把手繼續推進。然而并沒有多少人看好樂園項目，進度一拖再拖，最後徹底成了爛尾項目。
正是瞄準這個時機，簡凝和紀曉商量，要以霍遠的身份低價回收樂園項目。
紀式集團董事會內部正忙着權力交疊，多方矛盾之下，最終脫手樂園項目。
利用霍遠的身份的掩飾，紀曉開始經營樂園項目。重新撿起爛尾項目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其中不只是錢的問題。
然而霍骁很支持紀曉的行動，從中幫紀曉打通了許多關系，加上“霍遠”這個身份多年來積累下來的人脈，樂園項目總算平穩進行了。
許是因為項目太忙，紀曉有時候不太能來學校上學。班主任王老師始終默許這件事，畢竟紀曉的成績從來沒有落後過，甚至都覺得，紀曉根本不需要繼續上高中，可以直接參加高考了。
簡凝日夜看着紀曉忙項目，開心的是這其中都有自己的分紅。
可又有點失落。
她後面的座位空了很久了。
之前月考，紀曉和簡凝考了同樣的分數，簡凝答應過他，只要達成這個條件，紀曉可以向她提任何要求。
這個要求，至今紀曉都未曾開口。
簡凝又有些失落。
她覺得紀曉距離自己越來越遠了。似乎只有樂園項目才是他真正想完成的事，至于學校裏的她，怎麽樣都無所謂了。
就這樣到了過年，簡凝的母親回來了。
母親帶回來神采奕奕的自己，也帶回來這半年寫稿子掙來的豐厚稿費。
——當然，不及簡凝存款的零頭就是了。
母親說：“項目的負責人很看好我寫的東西，我的工資都是其他人的好幾倍。”
簡凝開心地笑了。母親也許不知道，她寫的東西，自己早就在偷偷看着紀曉的時候，就看過她的稿子了。
紀曉很喜歡母親寫的稿子。
這又是簡凝的一點小幸福。
大年三十的那一天，簡凝家的門被撬開，一看，是紀曉。
紀曉在簡凝家裏吃了年夜飯。母親似乎看出了些什麽，卻也沒有多說話，只是飯後，自己主動去廚房洗碗，把兩人留在了客廳裏。
電視裏，春節聯歡晚會演得正熱鬧，簡凝無心看節目，卻也不敢主動和紀曉搭話。
不一會兒，紀曉輕輕叫了聲她的名字。
“簡凝。”
“嗯？”
“這個，送你。”
紀曉遞過來一個盒子。
簡凝一怔，诶，等等，這是什麽展開？電視劇裏進行到這裏的話，盒子裏裝的一定是求婚戒指。
可她還是個高中生诶，該不該接？！
簡凝擅自腦補了一堆有的沒的，紀曉忍不住笑彎了眼睛。
真是的，她在想什麽都寫在臉上了，心情根本藏不住啊。
紀曉于是主動打開盒子，裏面是一條鉑金項鏈。
簡凝：“……”
紀曉：“……”
“送你的新年禮物。”
簡凝：“……”松了口氣，哦，不是戒指啊，吓死了。
紀曉：“……你不喜歡？”
“沒，沒有……”
“那是……”說到這裏，紀曉閉了嘴，想了想，果然簡凝是在等他給她戴上項鏈。
他抿唇笑着，拿起項鏈，親自給簡凝戴到了脖子上。
鏡子裏的簡凝，仿佛因為這條項鏈，熠熠生輝。
簡凝有些緊張：“謝、謝謝……很好看。”轉念一想，又說，“抱歉，我不知道你要來，沒有準備新年禮物……”
紀曉：“那你親我一下好了。”
簡凝：“？？？”
紀曉：“我開玩笑的。”
簡凝心髒跳了一下，過後又有些失落。她垂下眼眸：“嗯，我就說嘛，肯定是開玩笑的，禮物還是要好好準備的，我得想想……要不然我……”
她低着頭，自言自語到一半，忽然被人封住了唇。
紀曉吻了她一下。
咬着她的嘴唇說：“抱歉，我還是想要這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