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逆天改命(十一)
逆天改命(十一)
蘇執走後,就只剩下江勉和沈嘉禾兩個人。
在對上對方明顯不善的眼神後,沈嘉禾的心沉了一下。
“真不知道他到底看上你哪點了,非要一門心思幫你。”
江勉憤憤不平的盯着沈嘉禾,如果眼神可以幻化成射線,那麽沈嘉禾現在應該已經被他盯出了一個大窟窿。
沈嘉禾:“.....”
江勉:“我先提前說明,我可不像蘇執那麽好說話。”
蘇執在的時候,江勉對沈嘉禾的态度還能勉強維持表面上的友好,這會蘇執一走,大少爺的脾氣徹底暴露無遺,擺上了臭臉。
“你必須把你和謝少堂認識的所有細節,以及你父親欠債的時間和地點,全部詳詳細細的告訴我們,我們才能保證幫到你,否則一味的隐瞞只會連累到我們。”
江勉原以為這一切只是因為沈嘉禾運氣不好攤上了一個賭鬼爹,但在今天遇見謝少堂之後,他就改變了想法。
按照他原本的計劃,這件事的解決方案無非是替沈嘉禾打贏這場高利貸官司,然後說服對方和那個賭鬼脫離父子關系,好從此以後再也沒有後患。
但是謝少堂的憑空插手讓江勉敏.感的嗅出這其中可能另有隐情。
父親曾經和他說過,謝家人不值得深交,尤其謝家的這個私生子謝少堂,更是個為達目的不擇手段的壞種。
這樣一個自私自利的人竟然還會肯深處援手幫助陷入泥潭之中的高中生?這讓江勉怎麽都不相信。
除非,這一切原本就是對方計劃的一部分。
蘇執說話委婉,江勉就不那麽客氣了:“我勸你還是最好離那個謝少堂遠一點,他不是什麽好東西。”
話音剛落,沈嘉禾的臉色就有些難看。
“謝先生從來沒有做出任何傷害過我的舉動,我相信你們的話,但我也相信自己看到的。”
江勉聞言從鼻子裏哼了一聲:“随你便!”
沈嘉禾:“....”
兩人話不投機半句多,沈嘉禾不想和對方待在同一個屋檐下,索性和經理請了個假直接帶着江勉回家去取欠條協議。
江勉的電車最終沒能載上蘇執,倒是帶回了沈嘉禾。
兩人一路無言,江勉默默在前面騎車,沈嘉禾則坐在後座上,隔着八丈遠的距離,盡可能不碰到江勉。
兩人互相嫌棄,場面倒是也出奇的和諧。
沈嘉禾雖然有些不高興江勉随便評判一個人的好壞,但卻也并不真的讨厭他。
這個人大少爺脾氣,說話又壞。蘇執在的時候像一條聽話的忠犬,等對方一走,臭脾氣就全都暴露無遺。但是說到底,他們也是為了幫自己,沈嘉禾還不至于那麽不知感恩。
這麽想着,他也就不怎麽生氣了。
這段時間,謝少堂頻繁的出現在自己身邊,霸道的逼近兩人之間的關系。礙于之前對方借給他四萬元錢的恩情,沈嘉禾默許了這種接近。
然而現在,蘇執和江勉的話又讓他對這個人升起了一絲警惕。
說來也奇怪,明明他和謝少堂已經認識了很久,和蘇執江勉只不過認識了短短一天。但是莫名的,他就是更願意相信他們。
仿佛這種沒由來的信任并不是來源于今世,而是隔着時間和空間,讓人篤定,他們一定不會害自己。
電動車平穩的行駛,讓原本漫長而無聊的回家路一下子變得短促起來
沈嘉禾看着江勉默默騎車的背影,這畫面讓他覺得十分熟悉,就好像自己曾經無數次坐在對方的後座上一樣。
或許,讓他覺得一見如故的人并不僅僅只有蘇執一人,還有江勉。
一路上,除了必要的指路,沈嘉禾都沒有和江勉說話,他很享受這片刻的寧靜。直到,電車在他家門前的那條小路停下。
沈嘉禾往前走了一步,江勉忽然喊道:“要我陪你進去嗎?”
雖然之前只是隔着窗戶隐約看見了裏面的人,但是江勉相信,他那個賭鬼父親絕對不是什麽好惹的主。
“不用了,我....”
江勉指了指他的領口:“回頭再補個創口貼吧。”
說完,也不等他回應,和他一起進了家門。
沈嘉禾這樣的人哪怕陷在泥潭裏,也絕不讓自己滿身污垢的出現在衆人的視線範圍之內。
這樣高傲的一個人又怎麽會願意輕易揭開自己的傷疤給其他人看?
但凡換成是其他任何一個人,恐怕他都不會輕易讓對方送自己回家,見到他最狼狽不堪的一面。
可偏偏,他輕易默許了蘇執和江勉推開他心裏隐蔽的門。
門被推開,裏面并沒有江勉想象中的雜亂不堪,沈嘉禾道:“家裏的衛生我平時都有在整理,進來吧。”
江勉:“要換鞋嗎?”
沈嘉禾笑了一聲:“不用。”
反正不管他再怎麽整理,等那個人一回來,家裏還是會被搞得一團糟。
家裏沒有人,江勉和沈嘉禾都送了一口氣。
“你稍等。”沈父是個不靠譜的賭鬼,東西全部亂扔,但欠條作為重要的證據,一開始就被沈嘉禾小心翼翼的藏在床底。
他不再猶豫,把這張幾乎關系到他未來命運的欠條交給了江勉。
江勉看了眼賭場的名字:輝煌會所。他微微皺了皺眉頭。
“輝煌會所是黑白兩道通吃的會所,不僅設有賭場,還有許多情.色服務,裏面灰色收入很多,但能夠進入這家會所的人非富即貴。”
他有些懷疑的看了眼周圍的陳設,确定這真的只是一間再平常不過的房子,沈嘉禾的家庭也沒有任何過人之處。
那麽,沈父這樣的身份是如何能進得去輝煌會所的?除非有人故意引他入局。
聽到這話,沈嘉禾立即明白過來:“你懷疑有人設局?”
江勉點了點頭。
“還不能确定,但應該差不多是。”
沈嘉禾的臉色蒼白起來:“難怪這一次他賭得這麽大....”
沈嘉禾的父親平時雖然愛賭博,但由于本身沒什麽錢,因此金額也控制在幾百幾千。日子雖然難過,但沈嘉禾一邊打工一邊上學,勉強還能應付的過來。
但是四個月前,這個人卻突然告訴自己,他欠了一筆四萬元金額的賭債。
這筆賭債幾乎壓垮了沈嘉禾,尤其是那些時不時出現追債的人,嚴重影響到了他的學習和生活。
江勉問:“你和謝少堂是從什麽時候認識的?”
這不過是一個再簡單不過的問題,可沈嘉禾的臉卻白了起來。
他微微顫抖雙唇,“四個月...前。”
江勉并沒有絲毫意外。
“輝煌會所是謝家的産業,能在這裏進出消費的人非富即貴。”
“我原本還懷疑你父親到底是怎麽進入這裏的,但如果是謝家的人....”這背後的矛頭直指謝少堂,江勉不再說話,留時間給沈嘉禾自己消化。
“好了。”江勉見天色差不多了,該問的話也全都問完了,便準備離開。
“協議我先拿走,我會找專門的律師替你打官司。高利貸原本就是違法的,再加上你已經還了本金,所以我們勝算很大,不用太擔心。”
“但是最近一段時間,恐怕那些追債的人還會不斷的找上來,你自己一個人要小心。”
江勉最擔心的倒不是和高利貸打官司,而是沈嘉禾究竟打算如何處理他和這個賭鬼父親之間的關系。
“你知道的,賭博這種東西,又一次就會有第二次,你自己就是這件事的受害人,想畢你比我更清楚。”
“我想問你的是,這件事結束之後,你打算繼續維持這樣的生活嗎?”
江勉指了指周圍算不上很好的環境。
“住在這樣擁擠的房間,推開門就是吵鬧的街區,然後繼續靠打工替你的父親還下一筆賭債?”
“而且。”江勉突然掀開沈嘉禾的衣領,露出裏面紅紫的疤痕。
“他恐怕有很嚴重的暴力傾向,平時沒少打你吧?”
這些傷人的話,蘇執是萬萬不會對沈嘉禾說的,這個惡人唯有江勉來做。
“我希望你能夠想清楚,到底是要解決這一次的事件,還是一勞永逸,永遠的結束這場噩夢。”
永遠的結束這場噩夢?
天知道這幾個字對于沈嘉禾而言有多麽動聽。在遇見蘇執和江勉之前,他從來沒有想過自己能有一天擺脫這樣的生活。
他以為,自己會一輩子和這樣的噩夢如影随形。
“真的有結束的可能嗎?”
“有。”江勉肯定的說。
“你身上的傷,以及你父親欠下的巨額賭債,都證明他沒有能力成為你的監護人,只要你和法院申請接觸父子關系....”
突然,門被‘砰’的一聲踹開了。
一個醉醺醺的男人滿臉通紅,眼睛裏噴出的火苗幾乎要把江勉燒死。
“媽的,老子在門口聽了那麽久,就是你這個臭小子是吧!”
他随手抄起一邊的鐵棍。
“想挑撥我們父子關系?還想讓我兒子不認我?!”
“我告訴你,我是他老子!他是我的種!就算是天王老子來了,我也是他爹!”
他兩眼一橫,突然面露兇光,“你敢讓我兒子不認我,我搞死你!”
一個酒瓶猝不及防的對着江勉直面砸過來,随之而來的是一記悶悶的鐵棍。
江勉驚險的躲開了酒瓶,然而肩膀上卻還是挨了狠狠一棍。
疼痛讓他暫時失去了反映能力,在下一記悶棍來臨之前,他來不及多想,趕緊拽着沈嘉禾就往屋外跑。
他把車鑰匙丢給沈嘉禾:“汽車,去醫院!”
醉酒的人打起人來有一種狠勁,但腦袋卻沒有清醒的人轉得快,一愣神的功夫,沈嘉禾已經帶着江勉騎遠了。
沈嘉禾一邊騎車一邊焦急的問:“你沒事吧,你胳膊怎麽樣?”
江勉忍着痛沒有吭聲,“恭喜你,現在又多了一個可以證明他有暴力傾向失去監護能力的人證。”
這場官司,他們贏定了。
白月光:喂,你受傷了啊喂!
江狗:很好,打官司多了個人證!(一心想着搞事業的忠犬大狗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