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遠征送信
遠征送信
滕主管沒覺得有什麽：“是啊，我在賽博世界的一切網名都叫‘志存高遠’，跟我名字‘志遠’很搭嘛。這次玩游戲，起初還擔心這麽個好名字被人注冊了呢！對了，你們倆叫啥？以後一起組隊做任務啊！”
“我叫‘我胖我有理’。”王文越驕傲地拍拍吃飽了的肚子。
“我……”黎凡歸忽然覺得有點尴尬，“我就是‘凡人歸來’……”
滕主管一時不知該作何表情，只愣愣地盯着黎凡歸，把黎凡歸盯得心裏發毛。
王文越不明所以，卻也在一旁起哄：“滕主管不要沖動啊，想想你的老婆和你未來幾年可能會有的孩子……”
幾個在一起吃飯的同事笑作一團。
黎凡歸這才把事情原委說了出來，王文越不禁感嘆：“緣分吶！”
“對了，你看了論壇沒？那兩個敲詐新手玩家的家夥被官方懲罰了，賬號封禁三天，若是再犯，永久封禁都有可能！有個叫‘白蘿蔔’的玩家向運營舉報了這兩人的行為，所有受害玩家也獲得了補償，估計咱們也有！”昨晚，和黎凡歸一起趕跑了那兩個15級玩家後，滕主管覺得很解氣，一口氣升到了13級。在上論壇看攻略時，意外地發現了這條來自官方的新聞。
下班後的游戲時間依舊由黎凡歸和王文越兩人分享。
前一天下線之前，黎凡歸記得村長的頭頂冒出了一個驚嘆號，今天上線的第一件事自然就是去找村長。
後者卻沒有直接發布任務，而是請他在離開之前幫幫別的村民：“年輕人，很高興看到你在我們村裏過得愉快，也感謝你為這個村莊做出的貢獻。如今的你需要得到更多歷練才能進一步成長，而新手村附近的資源有限，恐怕不能幫你繼續提高了。聽偶爾來我們村裏送信的信使說，這片大陸上還有一座主城。雖然主城沒有新手村這樣完美防護末世病毒的保護罩，但那裏有本事的人多，也把城裏的病毒濃度降低到了适宜生活的極低濃度。相信你在主城能夠結識更多志同道合的人士，學到有用的本事！”
村長說到這兒，黎凡歸面前出現了兩個對話選項：“感謝村長提攜，那我就走了！”和“在我離開新手村之前，還能幫你們做什麽嗎？”
第二個選項一看就隐藏着更多的任務和獎勵。
果然，聽見黎凡歸詢問自己還能做什麽，村長的臉上洋溢着笑容：“真是熱心的好小夥子，我沒看錯！村裏也許還有村民需要你幫忙。你剛來的時候，實力還很弱小，也沒有用能力取得大家的信任，所以一些村民并不敢給你發布任務。現在，10級的你已經足以站在新手村的頂端了，這段日子以來你為村莊做出的貢獻也是有目共睹！對了，村裏的貨郎思念另一個村裏的愛人，可信使很久沒有來過了，也許他會有求于你？”
這個提示再明顯不過了，黎凡歸走向貨郎。途中，他看到神醫家隔壁住着的孤女、村裏的鐵匠頭上都有驚嘆號，決定在接完貨郎的任務之後，再和這些人對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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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哥們，你也是速度相關的天賦技能？”新手村裏有個玩家跟上了黎凡歸的腳步，私聊他問。
“嗯。”陌生人一上來就問自己的天賦技能，黎凡歸自然不可能和盤托出。
“我們如風家族正在招募速度專長的玩家，目前已經有十多個成員了。雖然你現在級別還低，家族系統沒有對你開放，但是等你15級之後，就可以加入我們了。到時候，需要組隊做任務，就在家族頻道裏喊一聲，很容易組到人的！以後開放了家族戰和家族任務系統，我們速度專長的玩家可以放風筝拖死別人！”對方并沒有因為黎凡歸的冷淡應對而退縮，反倒更熱情了。
家族系統？黎凡歸在論壇上短暫見過有人提及。不過，也許是15級以上玩家人數還少的緣故，關于家族的帖子讨論者寥寥，他也便沒有點進去看。
黎凡歸這才微微轉過頭，看到身旁這人身着華服，等級也達到了16級。
天下沒有免費的午餐。大街上一個陌生人對你許以重利，只要不是當街随機撒錢的大傻子慈善家，一定會想從你這兒得到一些回報的。
黎凡歸見對方熱情，也不好拒絕得太冷淡，只添加了這個昵稱“青菜小蟲”的玩家，委婉推托道：“謝謝哥們相邀，我剛進入游戲兩天，還不太熟悉，主要就是跟熟人朋友一起玩玩。要是他們不準備組團建立家族，我一定優先考慮你們！”
“青菜小蟲”這種類似上街發傳單招人的行為被拒絕的次數多了去了，像黎凡歸這樣還能好言好語推托的反倒是少數。
黎凡歸很快忘掉了這個小插曲，繼續走向頭頂驚嘆號的貨郎。
“終于有人願意幫幫我了……”貨郎眼含熱淚，上前握住了黎凡歸的手。也不知道游戲設計者應用了什麽黑科技，躺坐在游戲艙裏的黎凡歸只覺得自己放在大腿上的手，憑空碰到了另一雙粗糙的手，這真實的觸感令他頭皮發麻。
激動的貨郎放下了黎凡歸的手，從自己衣兜裏拽出一張皺巴巴的紙：“我的愛人和她的母親住在這片大陸另一端的蘭花村，是一片比我們新手村更小，但也受到保護罩保護的村落。我們每月通信兩次，上一次我給她寫信，還告訴她，我想搬去她們蘭花村，結束遠距離戀愛呢。可是，原本半個月來一次的信使已經一個多月沒有消息了，恐怕兇多吉少，我心焦得很哪……”
“我能怎麽幫你？”一條模板回複。
“說來真不好意思，還要讓你去冒險，但是我肉體凡胎，真的扛不住野外那些變異怪物的攻擊。你可以幫我去蘭花村，把這封字條交給一個叫做周春桃的姑娘嗎？她個頭不高，有點胖，但她溫柔善良又孝順！”
望着貨郎懇切又惶恐的眼神，不知為何，黎凡歸覺得眼睛酸酸的——也許這就是來自單身狗的羨慕嫉妒恨。
他接下了這個任務，正想先去其他頭頂嘆號的村民那兒接更多的任務，卻看到貨郎又張了張口，話似乎沒說完。
“還有什麽事嗎？”黎凡歸回到貨郎身邊，繼續和他對話。
貨郎有些難為情：“我知道你已經幫了我太多了，可如果春桃那裏需要幫忙，你可以也幫幫她嗎？對了，我這裏有一只竹蜻蜓，是我爺爺留給我的。我現在把它開啓，你用左手持着，可以增加移動速度，減少你去蘭花村的時間。不過，它是需要充能的，充滿一次加速只有二十分鐘。”
再和貨郎說話，他就只會說“謝謝”和“好想見到春桃啊”兩句話了。
黎凡歸左手裝備槽中果然多了“竹蜻蜓”這件裝備，唯一的屬性就是“移動速度增加30%”，但同樣有倒計時19分39秒的字樣。
但他有些無語。這貨郎幹嘛非要這麽快啓動竹蜻蜓，等他把其他村民附近的任務做完，再做這個長途跑腿任務不好麽？
不過轉念一想，也許貨郎這不尋常的舉動除了表示他急于見到愛人的焦灼，還有別的含義？
能在接下任務之後發現貨郎話沒說完，進而繼續和他對話，也許這裏就是一段別人看不見的隐藏劇情？
“走起！”借着竹蜻蜓的力量，黎凡歸雖然還是在用雙腳在地上走，卻像飛上了天一樣。
按照貨郎指路的方向，他穿過一些從未駐足過的野外地圖，見到了他從未見過的奇形怪狀的怪物。
10級左右的野外地圖上，幾乎所有怪物都會主動攻擊玩家，有些怪物的攻擊力還不低，甚至第一次出現了會遠程攻擊、法術攻擊的怪物。
好在黎凡歸光靠跑鞋就能跑贏小怪，更何況還有竹蜻蜓的加持。他也不和怪物糾纏，一心只想早點把貨郎的情書送達。
在野外好幾張地圖上跑了七八分鐘，黎凡歸終于發現了林中一條不太明顯的被不少人踩踏出的小徑，小徑裏還藏着一塊苔藓遍布的木板，上面隐隐約約透出“蘭花村”字樣，下方同樣褪色到幾乎消失的箭頭指向地圖東南方的傳送光環。
踏入蘭花村入口的前一刻，黎凡歸還注意到，在這幾張野外地圖上行進十分鐘不到的時間，他體內的末世病毒含量已經達到了0.09。雖然暫時還沒有對他的狀态、數值造成可見的影響，但顯然，這些野外地圖的毒素濃度比新手村周圍那幾張地圖高得多——他和滕主管在仙山洞地圖和那兩個15級玩家周旋那麽久，病毒含量也就0.01不到。
原以為同樣受到病毒防護罩保護的蘭花村會和新手村一樣，是個生活節奏舒緩的世外桃源呢，但映入黎凡歸眼簾的卻是一番破敗的景象：
不見新手村簡潔樸素卻堅實的磚瓦屋，蘭花村的屋舍全都是老舊的茅草小屋。屋頂由幾根歪歪扭扭的木梁搭起來，有幾間小屋頂部的茅草已經缺失了一大塊，不知是被風吹的還是雨打的。
村裏種了一隴樹苗，像是果樹，殘枝敗葉混着不知多少年沒有清理過的垃圾雜物堆在樹下。
看着游戲畫面裏的蘭花村，黎凡歸忽然真實的體會到一千多年前的詩聖杜甫，是伴着怎樣的苦楚詠出“八月秋高風怒號，卷我屋上三重茅”的。
這就是周春桃和母親相依為命的地方嗎？貨郎還想放棄新手村的優渥生活條件，搬到這裏來和愛人同住？
環顧四周，沒有樹下織毛衣的老奶奶，沒有拉出一把躺椅出來曬太陽的老爺爺，更沒有站在村口迎來送往的村長。黎凡歸只在這凋敝的蘭花村看見了兩個面黃肌瘦的小孩，正在一片缺乏打理的田地邊玩着類似跳房子的游戲。
他走上前去，向兩個孩子打聽周春桃的情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