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巧合
巧合
當譚煦一時沖動走過去時，剛排練完一幕的話劇組成員正在休息，孫夢夢也正好提着一大袋子奶茶走進了大教室。
“姐妹們，快來喝奶茶了！”
孫夢夢晃了晃手裏的塑料袋，其他人立刻歡呼着圍了過來。
“大家辛苦了，等聯歡會結束了我請大家吃飯嗷！”
孫夢夢就像慰問下屬的領導一樣，她剛準備去問問導演排練的情況，一擡頭就看到了站在一旁的譚煦。
孫夢夢眼前一亮，抄起一杯奶茶就走到了譚煦身邊。
“偶像！你怎麽還在排練嗎？”孫夢夢将奶茶遞給譚煦，立刻開啓了彩虹屁輸出模式，“這麽簡單的節目你居然還這麽用心，偶像你真好，不愧是業務能力超強，表演唱跳俱佳——”
話音未落，譚煦就擡手打斷道：“我想問一下，這個節目還缺人嗎？”
孫夢夢順着他的手勢看過去，發現譚煦正指着面前的舞臺。
見到孫夢夢在和譚煦聊天，剛才幾個不好意思上前搭讪的女生也跟着圍了過來。
“哇塞！”飾演後媽的女生有些驚喜的說道，“譚煦，你也想演我們這個《灰姑娘》話劇嗎？”
聞言，孫夢夢為難道：“偶像，難道你不想唱歌了嗎？”
演話劇雖然也挺好的，但孫夢夢私心還是想聽譚煦唱歌彈吉他，畢竟她的偶像就應該一個人作為主角在舞臺上光芒萬丈啊。
“沒有，”譚煦有些不自然地解釋道，“唱歌歸唱歌，我就是看這個話劇還挺有意思的，想着能不能演個什麽角色玩玩。”
話音一落，旁邊一個舉着巨大的長方形的柱子泡沫板的女生興奮道：“這裏這裏！導演剛才還在說舞臺上就一根柱子實在太單調了，正好還缺一根柱子和我相互呼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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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謂飾演柱子，自然就是呆呆地舉着泡沫板站在舞臺上一動不動。
此話一出，孫夢夢就第一個反對道：“不行！怎麽能讓我的偶像扮演這麽雞肋的角色呢！”
“導演！”孫夢夢将話劇的導演拽過來，指了指譚煦道，“你快來看看有沒有什麽合适的角色給我們譚煦。”
導演也是個女生，她看着譚煦帥氣的臉龐，差點脫口而出：“那肯定要演王子啊！”
幸好腦中殘存的理智将她拉了回來，想起了還有李澤浩這麽一個王子，導演沉吟了兩秒，開口道：“要不就讓譚煦演soldier這個角色吧？”
在他們這個短話劇裏，一共有後媽及其兩個女兒、王子、灰姑娘、士兵和大臣七個主要角色，另外再加上一些零零散散的道具和群演什麽的，但是他們一共就只有八個人，而且是七個女生外加李澤浩一個男生，所以基本上每一個人身上都是身兼數職。
比如說剛剛飾演柱子的女生，她還是後媽的大女兒以及給灰姑娘趕南瓜車的車夫。
另外士兵和大臣也是同一個人扮演的，要是譚煦可以飾演士兵的話，正好可以緩解一下他們人手緊缺的情況。
說着，導演就将手上的劇本遞給了譚煦，她笑的一臉溫和道：“譚煦你看，這些就是士兵的臺詞。”
因為是英文話劇，所以劇本也是全英文的，譚煦只覺得眼一暈，滿滿當當的A4紙上只能看懂am、is、a....
譚煦輕咳一聲，面不改色地合上了劇本。
“其實做演員這麽長時間，我從不在乎角色大小的，最重要的就是讓整個劇能夠順利進行。”譚煦語氣一頓，一本正經地看向剛剛飾演柱子的女生，“所以我覺得我還是和你一起演柱子吧。”
元旦聯歡會的前一周，賀浦和闫秀丹突然來了B市。
艾蕊在前段時間生了一個兒子，元旦的時候剛好要舉辦滿月宴，賀浦就想讓賀靈回一趟S市，正好這周日他陪着他的岳母闫秀丹來B市看病，所以賀浦就把賀靈叫出來見了一面。
他們約在一個咖啡廳見面，賀浦很忙，他晚上還要參加一個B市老同學的聚會，當他說明了來意後，賀靈下意識的反應就是拒絕。
賀靈解釋道：“爸，我最近學習有些忙，可能沒有時間過去了。”
“怎麽沒有時間了？你們元旦不是會放假嗎？你有什麽可忙的？”賀浦皺着眉斥責道，“這可是你親弟弟的，小靈你不要不懂事。”
賀靈覺得賀浦真是一個虛僞到極致的人，明明平時也不想多見她，一到親戚朋友的聚會卻非要把她叫過去，就好像在向外人維護他那岌岌可危的面子，展示給大家看——雖然所有人都知道我因為出軌離婚了，但你們看，我還是可以把家庭關系處理的很好。
對于賀浦這種總是想把她和艾家的人湊到一起的行為，賀靈真的很反感。
闫秀丹在一旁附和道：“是啊靈靈，你小艾阿姨一直惦記着你才讓你過去參加滿月宴的，我知道你一直不喜歡小艾阿姨，但你好歹要顧忌你爸的面子吧？”
尖細的嗓音跟艾蕊簡直如出一轍，賀靈偏頭一看，正好對上闫秀丹笑眯眯的眼神。
賀靈淡淡一笑，朝闫秀丹問道：“聽說您生病了，沒什麽大礙吧？”
闫秀丹臉上的笑意更盛了：“沒什麽大事，就是最近腸胃有些不舒服，你爸太小題大做了，還非要在B市給我約一套全身體檢，我的親兒子都沒有這個女婿貼心！”
聽着闫秀丹的誇獎，賀浦笑道：“媽，這都是我們晚輩應該做的，您也要謹記醫囑好好休息啊。”
看着他們母子情深的樣子，賀靈勉強一笑，心裏卻越來越涼。
賀靈想起外婆重病的時候，賀浦一次都沒有去看過她。
“今天真是趕巧了，補習班的李老師家裏有事沒法上課。”羅嘉宇朝副駕駛的譚煦眨了眨眼，“怎麽樣小煦，要不要出去玩啊？”
譚煦撐着腦袋看着車窗外人潮湧動的街道，整個人都興致缺缺的。
這段時間念書念久了，一旦閑下來倒不知道去幹些什麽了，譚煦懶洋洋的應道：“餓死了，先找個地方吃飯。”
羅嘉宇把車開到了他們常去的一家西餐廳，譚煦壓低帽子下了車，羅嘉宇去停車。
譚煦直奔着西餐廳就要進去，還沒等他邁進旋轉門，他的眼神忽然瞥到了一個熟悉的身影。
譚煦腳步一頓，轉身往西餐廳旁邊的咖啡廳走了兩步，隔着透明的落地窗，譚煦看到了坐在窗邊的賀靈。
還真是巧了。
原本興致缺缺的譚煦忽然來了興趣。
緊接着他眼神一轉，就看到了坐在賀靈對面的一個中年男人和一個白發婦人。
“小煦，”停車回來的羅嘉宇走了過來，“你站在這兒幹什麽呢？”
譚煦瞟了羅嘉宇一眼，朝着咖啡廳的門口走了過去：“不吃了，先去喝咖啡。”
羅嘉宇一臉懵逼：“啊？”
這個咖啡廳不大，沒有單獨的包間，每桌只用镂空的木質擋板互相隔開，譚煦徑直走到了賀靈隔壁的那一桌坐下。
他正想着什麽時候過去打招呼合适，就聽見賀靈不輕不重的聲音傳了過來：“好的爸，我知道了，元旦放假我會去S市的。”
爸？
譚煦眉頭一皺，忽然意識到不對勁。
他回頭看了一眼隔壁桌的中年男人，腦中又浮現出了宋培陽和他說過的話。
原來這就是賀靈那個出軌離婚的親爸啊。
匆忙跟過來的羅嘉宇看着坐在咖啡廳裏的譚煦，皺眉疑惑道：“小煦，你要——”
“噓！”譚煦将食指比在口罩上，另一只手指了指後邊的座位，示意羅嘉宇在他對面坐下。
看着譚煦一臉神秘的樣子，羅嘉宇也不自覺地跟着小心翼翼起來。
他順着譚煦的手勢看向前面的座位，隔着镂空的木質擋板，羅嘉宇看到一個長發女生和譚煦背對背坐着，而那個女生的對面坐着一男一女。
這是遇到熟人了？
羅嘉宇不知道譚煦想幹什麽，就在這時，那邊的座位傳來了一道輕柔的女聲。
“對了爸，”賀靈話鋒一轉，看向賀浦道，“你這個學期的學費和生活費還沒給我呢。”
一旁的羅嘉宇聽着女生的嗓音，忽然感覺有些耳熟。
“叮——”一聲輕響，微信傳來了消息提示音，羅嘉宇低頭一看，是譚煦給他發來了消息。
【小煦】：那邊坐着賀靈
【小煦】：你先別出聲，讓我聽聽情況
哦。
原來是賀靈啊。
羅嘉宇朝譚煦比了一個“OK”的姿勢，剛想跟他一起聽，可轉念一想——
不對啊。
是賀靈又怎麽了？
小煦為什麽要偷聽人家講話？
沒等羅嘉宇細想，那邊座位上又傳來了中年男人的聲音。
賀浦朝賀靈問道：“一共多少錢啊？”
賀靈答道：“一共四萬。”
還沒等賀浦開口，闫秀丹就驚呼道：“什麽？你一個小姑娘怎麽花這麽多？”
闫秀丹一家都是務農出身，在艾蕊沒有嫁給賀浦之前，他們全家一年的收入也不過才十萬出頭。
看着闫秀丹驚訝的表情，賀靈平靜地解釋道：“我上的是B市最好的私立學校，每學期光學費就要三萬塊，再加上一些學雜費和生活費什麽的，四萬塊也不是很多吧？”
“知道了。”賀浦不在意道，“等我回去就把錢打給你。”
瞟了一眼闫秀丹不可置信的表情，賀靈彎了彎嘴角：“謝謝爸。”
這樣也挺好的。
賀浦雖然不再像以前那樣愛她，只少還有最基本的責任心。
“前段時間媽媽還跟我聊過高考的事情...”賀靈有意無意地說道，“雖然國內也有很多好學校，媽媽說出國讀大學也不錯。”
話音一落，闫秀丹就急不可耐的問道：“出國是不是又要花很多錢啊？”
賀靈随意道：“還好吧，一年也就三四十萬吧。”
“什麽？”闫秀丹瞪大了眼睛，“這麽貴？”
一旁的賀浦擺擺手道：“之後的事之後再說，你先把高三讀完吧。”
三人又聊了一會兒，賀浦的手機突然響了起來，他低頭看了一眼來電提示，然後擡頭看向闫秀丹：“媽，我出去接個電話啊。”
闫秀丹笑的一臉慈祥：“好，快去吧。”
等賀浦的身影消失在拐角處，闫秀丹的臉色立刻就變了。
闫秀丹看着眼前的賀靈，輕咳一聲擺起了長輩的姿态：“賀靈，你也是大姑娘了，有些話外婆就不和你拐彎抹角了。”
聽她提起‘外婆’這個稱呼，賀靈面色一冷：“你想說什麽？”
“你要知道，你每多花一分，你的弟弟妹妹就少花一分，畢竟現在你爸媽都離婚了，你也算不上是什麽賀家的人了...”闫秀丹做出苦口婆心勸說的姿态，一臉理所當然的說道，“而且你媽那裏不是也很有錢嗎？為什麽要讓你爸一直操心呢？你一個女孩子也不用什麽都要最好的，以後嫁個好人家才是你的歸宿，沒事就不要老是找你爸要錢了，你自己想想你好意思嗎...”
話音未落，賀靈就冷聲打斷道：“我親爸給我撫養費是天經地義的事情，以後他的家産我拿一份也是理所應當的，我有什麽不好意思的？”
“你——”
闫秀丹一愣，顯然沒想到賀靈會直接這麽回絕她。
“哇哦。”一旁的羅嘉宇朝譚煦豎了豎大拇指，他湊近譚煦壓低聲音道，“這姑娘可以啊！這麽剛。”
譚煦勾了勾嘴角，突然想起賀靈對他說的“我不是小綿羊，也不是随便讓人欺負的”。
看來徐子辰說的沒錯，他的确還不夠了解賀靈。
聽着羅嘉宇的話，譚煦輕哼一聲，帶着些莫名的驕傲道：“那當然了。”
另一邊的闫秀丹也冷下了臉，她看着賀靈一臉嫌棄道：“本來還以為你是挺文靜一個小姑娘，怎麽說起話這麽沒臉沒皮呢。”
賀靈捏緊了杯子，剛想開口，打完電話的賀浦就走了過來。
譚煦朝羅嘉宇使了個眼神，起身走出了咖啡廳，羅嘉宇也緊随其後走了出去。
“宇哥，”譚煦偏頭看向一旁的羅嘉宇，“你說同學受委屈了是不是得兩肋插刀、互幫互助一下。”
聽着譚煦話裏有話的樣子，羅嘉宇眯了眯眼：“你又憋什麽壞水呢？”
“也沒什麽。”譚煦挑了挑眉，“既然有人這麽沒教養，當然是要教教他們怎麽做人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