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了解
了解
鯨鯊館裏的所有燈都是幽暗的藍光，長長的走廊中間沒有任何障礙物，腳下的地板連着四周的透明玻璃，他們仿佛處在深海之中，賀靈可以清晰地看到白鯨從腳底游過。
賀靈好奇地看着腳下的海洋世界，随口問道：“譚煦，你還記得自己第一次來海洋館是什麽時候嗎？”
“忘了。”話一說出口，譚煦就覺得自己太敷衍了，他仔細想了想，再次開口道，“應該...是四歲那年我爸媽帶我來的吧？再小就不記得了。”
賀靈看了他一眼，抿了抿唇道：“真好。”
“我第一次來海洋館是七歲那年，我外婆帶我來的。”賀靈停下腳步，做出要講故事的姿态，“我小的時候父母都特別忙，他們大概四歲以後就再沒陪我過過生日了，那會兒我們同學之間非常流行看《海底總動員》，我很好奇瑪林穿越的海底世界是不是真的那麽好玩...于是我就總是求我爸媽帶我去海洋館，他們說我一歲的時候帶我去過，可我哪裏能記得呢？但他們真的太忙太忙了，而且我也沒有和他們生活在一個城市...”
“後來我外婆見我一直等不到我爸媽，就直接自己帶我去了，”賀靈彎了彎嘴角，“那次一起去的還有徐子辰呢，他還騙我說大鯊魚會沖破玻璃出來吃人，吓得我都沒好好逛就出來了...”
聽到賀靈的話，譚煦一怔，有些意外地看向賀靈。
這是賀靈第一次主動向他袒露心事，譚煦知道這個小姑娘一向對自己的事情諱莫如深，除非——
看着賀靈有些反常的樣子，譚煦試探的問道：“賀靈，你今天...是不是心情不太好？”
往常不經意間的情緒波動都是被譚煦的捉弄逼急了才流露出來一點點，賀靈就像一只小蝸牛一樣把自己牢牢縮在殼裏，只有被人戳得不耐煩的時候緩緩探出觸角。還有上次喝醉酒那次，也是迷迷糊糊的才大哭了一場，今天這麽直接地講自己，倒是讓譚煦察覺到了一絲不同。
聽到譚煦這麽問，賀靈忽然道：“譚煦，我覺得你其實是一個很細心的人。”
突如其來的誇獎讓譚煦耳根一紅，不自覺地結巴了起來：“怎、怎麽突然這麽說啊？”
賀靈尴尬一笑，接着道：“雖然有時候你的脾氣挺...讓人難以琢磨的，經常莫名其妙就開始生氣，偶爾說話也十分跳躍，我總是猜不透你的想法...”
譚煦：“......”
神他媽誇獎，是老子想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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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賀靈話鋒一轉，皺着眉道，“很奇怪，你總是會在我不開心的時候出現——”
話音未落，一股強烈的不适感就湧上了心頭，譚煦張了張嘴，最後還是忍不住悶聲說道：“是啊，比不上徐子辰，永遠都在你高興的時候出現，還能哄得你更高興。”
帶着賭氣意味的話一說出口，賀靈就傻了。
這是什麽跳躍思維？關注點在這裏嗎？為什麽突然扯到徐子辰身上了？
見賀靈一臉迷茫，譚煦輕嘆一聲，小聲嘟囔道：“小傻子...”
又過了兩秒，忽然啊想起什麽的賀靈看向了譚煦：“對了譚煦，我一直想問你，你最近...是不是也心情不好啊？”
自從那天從校外回來以後，譚煦整個人就怪怪的，賀靈思來想去都不知道問題出在了哪裏。
譚煦輕哼一聲，心想你終于發現了，他面不改色地斜了賀靈一眼：“為什麽這麽說啊？”
“就是感覺那天和徐子辰在外面玩完回來以後你就不是很開心，而且...”賀靈語氣一頓，像是有些遲疑，“而且後來徐子辰跟我說，你可能對他有些意見...”
其實賀靈已經說的十分委婉了，那天譚煦不辭而別後，賀靈看着手機裏譚煦發來的消息，整個人還有些疑惑不解。
“他怎麽突然走了？”賀靈對着手機呢喃道。
“唉呀...”對面的徐子辰突然感慨出聲，伸手給賀靈倒了一杯酒，“看來你這位同學真的看我很不爽啊。”
賀靈有些意外，下意識反駁道：“怎麽會？”
徐子辰勾了勾嘴角，只是無所謂地聳了聳肩膀，沒有再說話。
是他對我有意見吧？
譚煦撇了撇嘴，拖着調子故意說道：“這不是看你們這麽親密，我一個單身狗總不能一直在旁邊當電燈泡吧？”
“你是不是誤會什麽了？”賀靈像是聽到了天大的笑話，連忙十分誇張地擺了擺手，“我和徐子辰只是好朋友，我們兩個從小一起長大，在一塊玩兒習慣了。”
譚煦輕哼一聲，又酸唧唧的拉長調子道：“哦...習慣成自然，怪不得他這麽了解你。”
看着譚煦一臉‘我才不信’的樣子，賀靈無奈地解釋道：“真的！徐子辰有女朋友的。”
譚煦眼前一亮：“真的嗎？”
賀靈十分認真地點了點頭：“是啊，他女朋友跟我們都是小時候在一起玩的朋友。”
譚煦努力不讓嘴角上揚的太明顯，他輕咳一聲，剛想開口就被一旁的賀靈打斷了。
“啊，”賀靈突然想起吳敏他們還在等她，連忙匆匆開口道，“對了譚煦，可以借用一下你的手機嗎？”
接過譚煦的電話後，賀靈立刻給吳敏打了過去。
“喂，媽，是我...”
賀靈一邊和吳敏溝通着，一邊不自覺地沿着長廊向前踱步。
海洋館裏到處映着幽暗的藍光，賀靈只顧着向前走，沒有注意到腳下透明的玻璃臺階。
“好我知道了，我馬上過去...”
賀靈剛想挂掉電話，向前邁去的右腳突然一下子踩空。
“砰——”
譚煦一擡頭，就看到不遠處的賀靈摔到了地上。
當譚煦跑過去将賀靈扶起來的時候，賀靈已經暈過去了，譚煦吓了一跳，還以為她摔到了腦袋，連忙打電話叫了救護車。
急診室裏。
醫生拿着小手電筒照了照賀靈的眼睛，譚煦緊張地圍在一旁，醫生一停下動作，他就問道：“醫生，怎麽樣啊？”
“摔這一跤沒什麽大事，就是腳腕有一點扭傷。”
“那她怎麽會暈過去啊？”
“小姑娘燒的太厲害，再加上身體過度疲憊，半暈半睡過去了。”
“什麽？發燒了？”
說着，一旁的護士就拿着溫度計在賀靈耳邊‘嘀’了一下，她看了看溫度計，擡頭有些埋怨地看向譚煦：“小帥哥你也真是的，你女朋友都39度6了，你怎麽現在才把她送過來呢？”
譚煦連忙解釋道：“不是，我——”
話音未落，譚煦就突然頓住了。
她剛剛說什麽？
...女朋友？
“不過你也不用擔心，”護士給賀靈挂上點滴，走過來拍了拍譚煦的肩膀，“你女朋友就是太累了，過一會兒會醒的。”
護士和醫生走後，譚煦還沉浸在那一聲“女朋友”裏，沒過多久，門口就傳來了一聲呼喚——
“姐姐在那裏！”
譚煦一擡頭，看到一對中年夫妻牽着一個小男孩走了過來。
中年男人先一步走到了譚煦面前，十分禮貌地開口道：“你就是剛剛在電話裏和我們溝通的靈靈的同學吧？你好，我是靈靈的爸爸。”
剛才賀靈暈倒時，電話還沒有挂斷，譚煦簡單和電話那端說了說情況，就把賀靈送來了醫院。
譚煦朝宋明禮和吳敏點了點頭：“叔叔阿姨好。”
“真是麻煩你了。”吳敏也朝他打了聲招呼。
譚煦不好說出自己的身份，就拿‘羅嘉宇’的名字當了擋箭牌，他和賀靈父母說了剛剛醫生說的話，雙方寒暄了好一陣，譚煦才提出了要先一步離開。
見狀，宋明禮道：“嘉宇你住在哪啊？叔叔把你送回去吧？”
“不用了叔叔。”
就在這時，剛剛來過的護士再次進了病房給隔壁床位換藥，看到譚煦站在門口像是要離開，護士有些詫異道：“诶小帥哥，你要走了嗎？不管你女朋友了？”
譚煦：“......”
宋明禮：“？？？”
氣氛一時有些尴尬。
見吳敏和宋明禮齊刷刷地朝他看了過來，譚煦連忙擺手道：“不、不是，叔叔阿姨你們聽我解釋....”
譚煦手忙腳地解釋了一通，也不知道他們有沒有相信，反正宋明禮不在像剛才那樣堅持送他了。
譚煦假笑着出了病房，走到走廊時，剛松了一口氣，身旁就傳來了一聲呼喚。
“哥哥。”
譚煦低頭一看，只見一個小男孩正好奇地看着他。
“哥哥，”小男孩拉住他的衣角，“你是賀靈姐姐的男朋友嗎？”
看着眼前的小孩，譚煦想起剛剛賀靈說的話，于是挑挑眉問道：“你就是賀靈的弟弟？”
“嗯。”宋培陽用力地點了點頭，然後十分有禮貌的朝譚煦彎了彎腰，“哥哥好，我叫宋培陽，今年七歲了！”
跟譚卉倒是差不多大。
不過——
譚煦有些疑惑地皺了皺眉。
“你不是她弟弟嗎？”譚煦朝病房伸了伸下巴，“你們倆怎麽一個姓賀，一個姓宋啊？各自跟的爸爸媽媽的姓嗎？”
“不是啊。”宋培陽認真解釋道，“因為我和姐姐不是同一個爸爸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