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喜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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譚煦拍完《少年游》的定妝照回到B市後，當天晚上就被高晴連夜送回了成德。
上了幾個月的學，他也總算是習慣了成德的作息時間，不論學習上有沒有進步，至少在每天早上五點半聽到震耳欲聾的起床鈴時，不會再煩的想罵人了。
早上六點的時候，譚煦慢悠悠地從宿舍裏走了出來。
他今天沒什麽胃口不想吃飯，打算直接去教室裏面補會兒覺。
當他走進教室的時候，偌大的教室裏基本上是空蕩蕩的，他卻意外地看到賀靈正趴在桌子上睡覺。
往常賀靈總是比他來的晚一些，每次也都是他在睡覺她在學習，今天兩人倒是颠倒過來了。
譚煦走到座位旁邊，他看到賀靈正披着一件外套趴在那裏，她将頭埋在臂彎裏，頭發散亂着遮住了臉頰，整個人縮成小小的團，消瘦的肩膀完全撐不起寬大的校服，光是背影就看着莫名有些惹人心疼。
譚煦忽然又想起了那天在校外，徐子辰對他說過的話。
“賀靈到底是個什麽樣的人你可能不太了解，對于我們兩個到底又是什麽樣的相處模式你可能更加不了解...”徐子辰的臉上仍挂着溫和的笑，眼神卻透露着一股疏離，“所以說，有些事情還是不要憑着自己的感覺随意插足了吧？”
當時譚煦對此自然是嗤之以鼻的，這世上除了他爸媽，還沒有誰能這樣教他做事。
聽完徐子辰的話後，譚煦也懶得搭理他，徑直走到了燒烤店外的藥店裏買了一些解酒藥。
但當他重新回到包間的時候，隔着半掩的房門，他聽到徐子辰對賀靈說：“...來這裏之前，我去了一趟H市看了看外婆，那裏很安靜，我相信外婆在天上也一定過得很好...所以你也要開心一些啊...”
從譚煦的角度看過去，他恰好能夠清晰地看到坐在對面的賀靈。
賀靈的臉已經有些微紅了，聽到徐子辰的話後，她的眼眶驀地紅了一圈，她努力地眨着眼睛，在眼淚快要掉下來的那瞬間，她連忙抽出一張紙巾蓋在了臉上。
譚煦看到賀靈的肩膀不停地顫抖着，薄薄的一張紙沒過多久便浸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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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熟悉的一幕就像之前在S市時一樣，賀靈哭的那麽沒有防備，完完全全地卸下了自己所有僞裝。
但與此不同的是，上次的賀靈是譚煦意外撞見的，而這次的賀靈卻是全身心放松的。
緩了一會兒，賀靈拿下紙巾看向徐子辰，帶着哭腔撲哧一聲笑了出來：“今天真是太開心了，我感覺自己整個人都要飄起來了...”
賀靈伸手扇了扇通紅的眼角，然後朝着徐子辰端起酒杯，十分豪爽道：“來，我們繼續——”
譚煦站在門口聽着賀靈跟徐子辰說着這段時間發生的事情，說到自己好好教訓了卓茗冉一頓時，還揮着拳頭輕哼道：“我真不知道她是怎麽想的，根本沒有搞清楚狀況就到處找我麻煩，我可不是随便讓人欺負的...”
譚煦沒有再繼續聽下去，他想起徐子辰那句‘有些事情不要憑着自己的感覺随意插足了’，在這一刻，他突然明白了徐子辰話中的意思。
聽着賀靈講着那些他從來都不知道的事情，譚煦忽然明白，自始至終，他不僅從來沒有了解過真正的賀靈，而且還一直将自己認為的賀靈的樣子統統加在了她身上了。
說不清楚心裏是什麽滋味，譚煦感覺這道門像是徹底将他和屋裏的賀靈隔開了，而他一直都是一個局外人。
莫名的煩躁感與雜亂情緒将譚煦包裹，這是他第一次在家人和拍戲以外，對一個女孩子産生了這樣的情感。
譚煦将解酒藥放到前臺就離開了。
有些事情，他需要好好想一想。
“嘩啦——”
輕微的響動聲将譚煦飄遠的思緒拉回來，他低頭一看，發現課桌上的書本在微風的吹拂下輕輕扇動着。
這周譚煦和賀靈的座位輪換到了靠窗的一排，賀靈在裏側，譚煦在外側。
裏側的窗戶沒有關嚴，他看了一眼熟睡中的賀靈，俯身越過她輕輕地關上了窗戶。
關好窗戶後，譚煦坐到位置上，單手撐着腦袋趴到了桌子上，他就這麽偏頭看着賀靈，咫尺之距，甚至能聽到她輕微的呼吸聲。
就這麽看着看着，譚煦僅存的睡意都沒有了。
他的頭趴的很低，手肘的縫隙之間只有一雙眼睛露出來，外人根本看不到他的樣子，估計還以為這一對同桌都在睡着覺。
沒過多久預備鈴就響起了，教室裏的同學也越來越多。
“譚煦——”
頭頂上傳來粗犷的呼喚聲，譚煦還沒反應過來，就看到原本趴着的賀靈輕輕動了動肩膀。
譚煦眉頭一皺，有些不耐的直起身子看向眼前的人，只見李寧陽和鐘澤正并排站在他面前，李寧陽手中還提着一袋包子和一杯豆漿。
“怕你餓着。”李寧陽将手中的包子和豆漿放到譚煦桌子上。
一旁的鐘澤補充道：“別忘了你有低血糖，多少吃點。”
以前譚煦長年待在劇組，飲食作息也經常不規律，身上大大小小的毛病也多少有一些。
聽到兩人的話後，譚煦敷衍地點點頭：“知道了。”
等李寧陽和鐘澤走了以後，譚煦偏頭一看，一旁的賀靈已經完全醒了。
賀靈呆呆的坐在那裏，整個人還沒從睡夢中緩過神來，見譚煦朝她看了過來，賀靈下意識開口道：“你——”
譚煦和她同時出聲：“你——”
話音未落，兩人又同時頓住了。
譚煦有些不自然地垂了垂眼，輕咳一聲問道：“你吃早飯了嗎？”
賀靈啞着嗓子應道：“還沒有...”
譚煦将桌子上的早餐推到她面前：“你把這個吃了吧。”
說罷，譚煦就背對着賀靈再次趴到了桌子上。
“诶——”
看着譚煦的後腦勺，賀靈張了張嘴，卻不知道該說什麽。
那天周六他們一起在校外吃飯時，譚煦出了一趟包間就再也沒回來，賀靈後來收到他的消息說他有事先走了，到了最後，等徐子辰和她吃完飯結賬時，前臺服務員給了他們譚煦留下來的解酒藥。
也不知道是不是錯覺，從那天回到學校以後，賀靈就感覺譚煦對她似乎...有些疏離，兩人的交流莫名少了很多，明明坐在一桌，一整天卻也說不上什麽話。
再後來賀靈就聽說譚煦離開學校去忙工作的事情了，兩人隔了幾天沒見，眼下的相處卻好像有點尴尬....
賀靈吸了吸鼻子，低頭看了一下譚煦推過來的早餐，遲疑了兩秒，還是将熱熱的豆漿攬過來抱在了懷裏。
今天是周六，上完最後一節晚自習大家就能夠回家度過短暫的一天假期了。
譚煦一整天都沒怎麽說話，等到九點半的放學鈴響起時，他直接拎着背包就離開了學校。
羅嘉宇早就開着車在校門口等譚煦了，見到譚煦上車後，羅嘉宇十分神秘的晃了晃腦袋，拖着調子暗含笑意道：“小煦煦，祁淩來B市拍戲了，他打電話約我們今晚去他名下的會所玩，你要去嗎？”
祁淩是譚煦在圈內的好友，兩人都是童星出身，不過祁淩比他大兩歲，今年已經上大三了。
“帶我出去玩...你現在倒不怕晴姐罵你了？”譚煦瞟了羅嘉宇一眼，有些恹恹道，“不去了，直接回家。”
“小煦——”
羅嘉宇還想說什麽，一旁的譚煦往後一趟，直接将帽子摘下來扣到了臉上。
見狀，羅嘉宇也只好悻悻的放棄了這個想法。
等到回家以後，譚煦一言不發地走進廚房拿出了幾罐啤酒，然後就坐到吧臺旁邊開始喝起悶酒。
看着這熟悉的狀态，以前譚煦每次拍戲時遇見麻煩事就會這樣一個人待在角落裏。
羅嘉宇也不知道譚煦是不是遇到了什麽煩心事，不過這種時候他還是躲一躲為妙。
“宇哥...”
譚煦的聲音驀地在空曠的房間裏響起，剛走到樓梯旁的羅嘉宇瞬間心中警鈴大作。
羅嘉宇看着譚煦有些落寞的背影，說話都不自覺有些結巴起來：“怎、怎麽了？”
譚煦轉過身，捏着罐裝啤酒指了指他：“你有沒有談過戀愛啊？”
嗯？
這話題是什麽走向？
聽着像是在閑聊...羅嘉宇神色放松了起來。
羅嘉宇坐到譚煦旁邊拿起一罐啤酒，喝了一口道：“以前上學的時候忙的一批，後來大學一實習就做了你的助理，每天都累成狗，哪兒還有空談戀愛？”
聽着羅嘉宇抱怨的語氣，譚煦平靜地陳述道：“哦...原來沒談過啊。”
“嘿你——”聽着譚煦的語氣，羅嘉宇有些不爽地輕哼一聲，“我都還沒嘲笑過你直男癌呢，咱們兩個單身狗就別互相——”
話音未落，譚煦就打斷道：“宇哥，我好像...有喜歡的人了。”
羅嘉宇一愣，手中的罐裝啤酒瞬間掉到了地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