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針對
針對
一開始是書本，後來是衣架、梳子、毛巾....賀靈發現她放在宿舍裏的一些東西總是會無緣無故的壞掉或者找不到。
就像現在，賀靈拿着手裏莫名出現一道裂痕的盆子，她瞟了眼對面正聊得開心的戴以彤和卓茗冉，張了張嘴，還是什麽都沒說。
“你看我新買的這雙鞋怎麽樣？限量版的，我讓我爸找了好久才買到的。”
“真的很好看诶，這個顏色很襯你...”
......
卓茗冉用餘光掃了一眼對面的賀靈，看到她正從書包裏掏出一張紅色的硬質卡片，卓茗冉眼神一凜，立刻上前一把搶走了賀靈手裏的東西。
“哇...”卓茗冉故作驚嘆道，“賀靈，這是你這次月考發的獎狀吧？你好厲害啊...聽說你下周一升旗的時候要作為優秀生代表上臺發言，你怎麽考得這麽好啊？”
一旁的戴以彤翻了個白眼，輕哼一聲道：“有什麽了不起的？不就考了一次第一嗎？幹脆把獎狀貼腦門上炫耀算了！”
卓茗冉看了眼戴以彤，貼心安慰道：“以彤，你一直都是咱們班第一，我相信你下次肯定能考回來的！不過....”
卓茗冉話鋒一轉，若有若無地看了看賀靈：“你這次跟賀靈的分數差的還挺多的，要是——”
話音未落，賀靈就伸出手，平靜地打斷道：“不好意思，請把獎狀還給我。”
卓茗冉面色未改，笑着将獎狀還給了賀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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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午賀靈從老師辦公室出來以後，遠遠的就看到卓茗冉和戴以彤身邊圍着三四個人朝她迎面走來。
“诶，聽說過兩天就要分藝術班了，茗冉你真的要去學表演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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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啊，我藝考老師都找好了，過段時間就會去集訓。”
聞言，旁邊一個戴眼鏡的女生晃了晃戴以彤的胳膊，突然說道：“對了以彤，你以前不是學了很久的舞蹈嗎？你長得這麽好看，氣質又好，假如你去藝考說不定也能當個大明星什麽的！”
玩笑話一說出口，周圍的人都跟着笑了起來。
而卓茗冉卻眉頭一皺，拽了拽戴眼鏡女生的袖子，語氣有些嚴肅道：“你說這個幹什麽？！你難道忘了以彤之前傷到腿的事了嗎！”
戴眼鏡的女生一愣：“我——”
戴以彤高一的時候出過一個小車禍，這事很多人都知道，但她并不知道戴以彤傷得有多嚴重，卓茗冉這麽一提醒，搞得像是她故意這麽說的一樣。
聽着身邊叽叽喳喳的說話聲，戴以彤煩躁地甩開她們的手：“我成績這麽好用得着去藝考嗎？你們有時間說這麽多廢話，不如去多做兩道題！”
此話一出，氣氛瞬間變得尴尬起來。
卓茗冉立刻攔着戴以彤說道：“你們先回去吧，我和以彤稍後就到。”
其他人的臉色不是很好，随便說了幾句話就離開了，路過賀靈的時候還順便互相打了聲招呼。
卓茗冉跟戴以彤說了什麽，兩人沒走兩步就到了賀靈身邊。
卓茗冉看了賀靈一眼，偏頭對戴以彤說道：“以彤，你先回去吧，我還要去趟老班辦公室呢。”
戴以彤點了點頭，瞥了賀靈一眼就繼續往前走。
看着戴以彤拐彎離開的背影，卓茗冉走到賀靈身邊拉住了她的手：“賀靈，你這是...剛從辦公室出來？”
賀靈應了一聲，不動聲色地抽出了手。
卓茗冉也不在意，接着攬過賀靈的肩膀就往教室方向走。
“其實我就是想和你聊聊，”卓茗冉開誠布公道，“賀靈，你上午在宿舍是不是生氣了啊？”
賀靈搖了搖頭：“沒有。”
“你跟我還客氣什麽啊！”卓茗冉拍拍她的肩膀，“以彤的話你可千萬別在意，她平時就那樣，見誰都要怼兩句，你這次又比她考得好，她說話自然就難聽了點....”
兩人說着話，慢慢就走到了教室門口，卓茗冉腳步一頓，突然停了下來。
“還有...”卓茗冉咬了咬唇，湊到賀靈耳邊小聲道，“我上次看見她在宿舍弄壞了你的課本，你要小心點——”
話音未落，身後就傳來一道清亮的嗓音：“你們在聊什麽呢？”
卓茗冉回頭，發現譚煦正站在她們身後。
卓茗冉輕笑一聲，自然而然地攬住賀靈的胳膊：“當然是在聊女孩子之間的小秘密啊。”
譚煦沒有看卓茗冉，而是朝賀靈問道：“你現在有時間嗎？”
賀靈一愣：“啊？”
“你先跟我來。”
譚煦心裏着急，拉住賀靈的袖子就往教室裏走。
落在後面的卓茗冉笑容一僵，盯着譚煦拉着賀靈的手看了許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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進到教室後，譚煦将賀靈按到座位上，自己彎下腰撐着桌子看向賀靈。
看着譚煦近在咫尺的臉，賀靈不自覺有些緊張：“你...有什麽事嗎？”
“賀靈，”譚煦表情嚴肅道，“你願意每周日幫我補一次課嗎？”
賀靈腦子一懵：“啊？”
譚煦接着道：“我可以給你相應的補課費。”
賀靈微微皺眉，有些疑惑道：“為什麽...要我幫你補啊？”
譚煦煩躁地嘆了口氣：“我爸媽看到了我這次的月考成績，要我每天晚自習在學校找各科老師補習，周末還要另外再請老師到家裏補習，煩死了...”
看着譚煦煩躁的樣子，賀靈莫名想起了網絡上的孫悟空說‘煩死了’的表情包。
賀靈抿唇一笑，開口道：“如果你在學習上有什麽問題的話，我随時都可以幫你，只不過不能以補習老師的身份...”
“你想啊，你爸媽既然這麽重視你的成績，又怎麽會輕易讓一個學生幫你補習呢？而且我周末也要回家，家裏人都在，我怕不太方便。”
賀靈說話永遠都是一副慢吞吞的樣子，哪怕是拒絕別人也總是用最溫和的語氣和別人講道理。
聽完她的話後，譚煦垂頭喪氣地回到自己的位置上趴着了。
沒過多久，上課鈴就響了起來。
永遠都十分準時的數學老師踏着鈴聲進了教室，賀靈連忙将譚煦叫醒。
數學老師叫石晖，是成德返聘回來的老教師了。
這次上課他沒有如往常一般直接開始講東西，而是向同學們宣布了一件事情。
“同學們，咱們上了高三以後，學習任務也越來越繁重，考慮到戴以彤同學一個人擔任數學課代表有些忙不過來，所以從今天開始，賀靈将會和戴以彤一起擔任咱們班的數學課代表，大家鼓掌歡迎一下。”
講臺下響起如雷般的掌聲，賀靈站起來朝大家鞠了一躬。
戴以彤先是不可置信地瞪大了眼睛，接着就将手裏的書狠狠一摔，氣的胸口劇烈起伏起來。
石晖接着吩咐道：“那下課就麻煩兩位課代表把收上來的練習冊送到我辦公室。”
說罷，他就正式開始上課了。
之前收的練習冊都在戴以彤手裏，下課後，戴以彤也沒有理會老師的交代，自己抱着一沓練習冊就往辦公室走。
單本的數學練習冊還是挺厚的，六十多本疊在一起讓戴以彤走的有些吃力。
賀靈在教室裏環顧一周都沒看到戴以彤的影子，一出教室就看到了她抱着練習冊搖搖欲墜的身影。
賀靈小跑兩步上前，徑直拿走了戴以彤手裏一半的練習冊。
戴以彤感到手上一輕，接着就看到了身旁的賀靈。
戴以彤冷哼一聲：“我用不着你幫忙。”
“是嗎？”賀靈無所謂道，“那我正好可以輕松一些。”
剛說完，賀靈就将練習冊重新放回了戴以彤的手上。
戴以彤猝不及防，只覺得雙手驀地往下一沉，整個人向前踉跄了兩步。
賀靈也不管她，繼續往辦公室的方向走去。
看着賀靈的背影，惱羞成怒的戴以彤大喊一聲：“喂——！”
賀靈站在兩米開外的地方回頭看她：“怎麽不走了？”
剛才的那一聲大喊令周圍的一些同學都朝她們看了過來，戴以彤咬了咬牙，默不作聲地接着向前走。
賀靈站在原地等她，戴以彤走過來後，一臉不耐的白了賀靈一眼：“怎麽？不一臉無辜的裝小綿羊了？”
賀靈沒接她的話，先是伸手抱過她懷裏一半的練習冊，然後說道：“你無非就是看不慣我這次考得比你好罷了，那下一次再考回第一不就好了？”
說着，兩人就走到了石晖辦公室門口，賀靈抽出一只手掀起簾子，示意戴以彤先過去。
戴以彤站在原地倨傲的看了她一眼：“你錯了，你渾身上下，沒有一點是我看得慣的。”
說着，她還從頭到尾掃了賀靈一遍，最後吐出兩個字：“做作...”
說完這話，戴以彤就揚着臉進去了。
石晖去開會了，此時辦公室裏空無一人。
賀靈将練習冊放到桌子上，笑了笑道：“那也沒辦法，估計之後的很長一段時間裏，我們都要一直待在一起。”
說着，賀靈就坐到了老師的電腦桌前面，她順勢将身旁的凳子往後一拉，朝戴以彤說道：“快坐吧，我們還得登記小測分數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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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晚上回宿舍後，賀靈看到戴以彤正趴在桌子上做題。
成德中學的每個宿舍設計是房間裏放着四張單人床，中間擺着一張長方形的大桌子。
見賀靈回來了，戴以彤合上卷子就要起身，賀靈卻眼疾手快地走到她身邊壓住了卷子。
“你在做老師發的競賽卷子啊？”賀靈坐到她身邊，伸手指了指最後一道題，“可以麻煩你給我講一下這道壓軸題嗎？我想了很久都沒想出來。”
戴以彤皺緊眉頭，盯着賀靈一字一句問道：“賀靈，你是不是瘋了？”
今天賀靈的行為宛若喝了假酒般反常，戴以彤都要懷疑她是不是腦子有問題？
“沒有啊...”賀靈還是那副慢吞吞的樣子，“我們不是在正常讨論問題嗎？”
戴以彤一向趾高氣揚慣了，跟她稍有接觸的人都會被她的脾氣趕跑，這還是第一次有人這麽厚着臉皮貼上來。
看着賀靈一臉坦然的樣子，戴以彤一時語塞，不知道該說些什麽。
當卓茗冉洗完澡出來的時候，她就看見戴以彤皺着眉頭坐在賀靈身邊，見到她出來了，戴以彤立刻起身往洗手間走去。
路過她身邊時，卓茗冉還聽到戴以彤小聲說了句‘有病’，接着就匆匆離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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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第二天上午，石晖在自習課的時候把戴以彤和賀靈都叫到了辦公室。
“這是去年全國數學文科競賽的卷子，”石晖将手裏的卷子遞給她們，“這節課你們就在辦公室裏把這張卷子做了，做完後我給你們判一下。”
全國數學文科競賽在每年十一月份舉行，如果能在競賽中拿到全國獎的話，對以後的加分保送都十分有用。
之前戴以彤的數學成績一直保持在年級前五以內，偶爾也會滑到邊緣，但競賽的名額有限，這次老師又讓賀靈跟着做起了卷子，她難免有些擔心參賽的事情。
戴以彤看向石晖，開口問道：“老師，這次競賽的名額定了嗎？”
石晖應道：“這次競賽學校會把六個實驗班的尖子生都挑出來進行一場考試，最後選出前五名去參加市裏的比賽。”
石晖這樣說讓戴以彤莫名有些焦慮。
賀靈賀戴以彤找了兩把椅子坐在窗邊寫卷子，戴以彤總是不自覺地瞟向賀靈。
競賽一是講技巧，二是講速度。
石晖看了她們一會兒就出去了，戴以彤偷偷瞄着賀靈的卷子，發現她總是比自己要快兩道題。
每當戴以彤以為自己要趕上她的時候，賀靈的做題速度莫名其妙又會突然加快。
賀靈卷子的第一面馬上就要做完了，但戴以彤還差最後一道填空題一直做不出來，她有些着急的看向賀靈，卻驀地和她撞上了視線。
見賀靈也在看她，而且還是一副胸有成竹的樣子，戴以彤突然意識到了什麽，她将筆一放，有些生氣道：“行啊賀靈，你耍我呢？”
賀靈彎了彎嘴角，半開玩笑道：“你能不能不要總是跟個炸藥包似的，一點就炸啊？”
戴以彤氣急：“你什麽意思？”
賀靈嘆了口氣，看着她認認真真道：“戴以彤，我是真心想和你好好相處的，我們不是敵人，你不用每天都這麽防着我，我不會搶走你什麽東西的...”
賀靈用筆點了點卷子：“這個競賽我去年就參加過了，所以今年不會參加的。”
戴以彤冷笑一聲：“你這是在炫耀嗎？”
賀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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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習課結束後，卓茗冉去找老班說分班的事情，路過辦公區的時候，她看見戴以彤和賀靈一前一後走出了數學老師的辦公室。
戴以彤抱着卷子走在前面，側後方的賀靈小心翼翼的伸手戳了戳戴以彤的胳膊，戴以彤撇了撇肩膀，沒有理她。
賀靈又拽了拽戴以彤的袖子，戴以彤冷着臉往前繼續走。
幾秒後，前面的戴以彤突然停了腳步，驀地轉身将手裏的東西統統放到了賀靈懷裏，然後繼續轉身往前走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