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他不會喜歡我吧?
第14章 他不會喜歡我吧?
“醒了?”簡澤正
裴珞瑾的臉色有些蒼白,把手裏的東西放到旁邊的病床上,看簡澤只愣愣的不說話,上前碰了碰簡澤的額頭,“怎麽?被撞傻了?”
被……撞?
簡澤想起來了。
昨晚他直接去找了裴珞瑾,在離裴珞瑾家不遠的地方,和一輛轎車相撞。
昨晚出了車禍都沒見到的人出現在眼前,簡澤忽然有些愣住,不知道該從何說起,好像昨天那種想要把一切都問清楚的沖動已經煙消雲散,最後只是說了聲,“沒有。”
裴珞瑾看着簡澤這一副可憐的小白菜模樣,啧了一聲,真是怎麽看怎麽不順眼。
比他穿那身死黑死黑的西服還不順眼。
從帶來的包裏拿出泡好的蜂蜜水遞過去,又翻出蘋果和水果刀,坐在床邊開始削蘋果,“行了,還好昨晚你和對方車速都不算快,就是一點腦震蕩,左腿小腿骨裂,其餘的都是皮外傷。”
“我問你個問題,簡氏是不是要倒閉了,給不起司機工資了?”裴珞瑾的嘴永遠比腦子快,好好的人話只在短短幾句後又變異了,“你拿駕駛證才幾天,就敢開着車走夜路,要是拿證超過一年,飛機你是不是都敢開了?”
簡澤只覺得頭痛,反應變得有些遲鈍,怔怔地看着裴珞瑾手裏的刀,削下來的蘋果皮完完整整,順着看過去就覺得裴珞瑾的手也挺好看的。
嘴唇忽然被冰了一下,簡澤回過身來,本來坐在那裏的裴珞瑾忽然站在他面前,用刀紮了一塊蘋果抵在他唇上,簡澤頓了頓,想往後退,條件反射一樣想說這種行為非常冒犯,非常不禮貌,可是蘋果的香氣直往鼻子裏灌。
聞上去就好像能感覺到脆甜脆甜的口感。
最後張開嘴乖乖吃掉了。
“還要不要?”裴珞瑾又給簡澤紮了一小塊,遞了過去,這次沒有抵在唇上,而是有一段距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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簡澤猶豫片刻,探頭過去,裴珞瑾又惡劣的拉遠了些距離。
“你——”裴珞瑾這樣逗弄,簡澤的耳朵又被氣紅了,看着眼前勾着笑容的無賴,簡澤忽然福至心靈,擡手碰了碰額頭,“好疼。”
“疼?怎麽個疼法?”裴珞瑾一聽這話,皺起眉頭,問完話才注意到簡澤眼神裏的狡黠。
裴珞瑾的動作慢下來,裝作無意的把手裏刀上的蘋果喂進自己嘴裏,“你等等,我去找醫生。”
簡澤的視線所及呆呆地沒入了裴珞瑾的唇瓣。
這人欺負病人,有沒有人管吶!
簡澤又不能說自己想吃蘋果,坐在那裏氣鼓鼓的說道,“不疼了,別叫了。”
裴珞瑾被逗笑了。
原來簡澤不光喝醉了會變小孩,生病了也會。
裴哥哥最擅長哄小孩兒了。
“生氣了?”裴珞瑾又切下來一塊,遞給簡澤,“還要不要吃?”
簡澤學聰明了,狐疑的看了裴珞瑾一眼,伸手,“你直接把刀給我。”
“可以啊,”裴珞瑾故技重施,叼走刀尖上的蘋果塊,把刀遞了過去,“你要的刀。”
“裴珞瑾,你幼不幼稚?”
“好好好,不逗你了,”裴珞瑾利落的把蘋果都切成塊,遞到簡澤懷裏,“還是跟小時候一樣小氣,一逗就急眼。”
簡澤抱着蘋果吃的開心,不跟裴珞
瑾計較。
裴珞瑾重新坐下,不着痕跡的把左手擺在一個不那麽疼的姿勢,“你昨天晚上找我幹嘛?”
簡澤一時語塞。
他想問的問題挺多的。
你為什麽幫我?
又為什麽不告訴我?
除了我知道的,你還做過什麽?
你想要什麽?
但忽然都問不出口了,把手裏的蘋果放到旁邊,“沒有去找你,只是路過,晚上睡不着,剛拿了駕照,手癢想開車。”
“那你這手可了不得,一癢就得進醫院。”裴珞瑾把帶來的東西都拿了出來,一些吃的用的,還帶來了一個小型飲水機,擺在病床旁邊的桌子上,插電就能用。
“……水就在這兒,等晚上的時候我再來給你換,別給人家護士添麻煩,”裴珞瑾站起身來,“我還有點事,晚上再來投喂你。”
簡澤莫名的心裏空落落,意味不明,“你要走了?”
“幹嘛,舍不得我啊?”裴珞瑾愣了一下立刻笑開,“難得啊,小少爺。”
“……”簡澤的耳朵上剛消退的紅又補上了,溫度更甚,揮了揮手,“再見。”
看着裴珞瑾的背影消失,簡澤摸了摸自己的耳朵,這次好像不是被氣的。
總不能真是自己生病了會變得粘人吧?
不可能不可能。
這個想法讓簡澤立刻拿過還沒吃完的蘋果吃了兩塊,冰甜的口感成功讓簡澤冷靜了下來。
看着手裏的蘋果,還是裴珞瑾削的。
簡澤忽然愣住。
莫名的開始回憶起來剛剛。
如果手動的給裴珞瑾消音的話。
他好像對自己還挺好的。
仔細想想,甚至有那麽幾分體貼在裏面。
這讓簡澤又開始思索起,自己問不出口的問題。
腦海裏走馬觀花,簡澤用“消音”的方法回顧了自己和裴珞瑾的相處片段。
一個不可思議,甚至在簡澤看來過于驚世駭俗的想法逐步成型。
裴珞瑾不會喜歡他吧?
不不不,太荒唐了。
而且他欺負自己也是事實。
對對對,裴珞瑾一定是想要別的東西。
成功說服自己的簡澤,又吃了一塊香香甜甜的蘋果。
裴珞瑾走出病房十步遠,才面露痛苦之色,輕輕碰了碰左臂,臉上的表情都有些變形,過了一會兒後,才掏出手機來,在微信的消息頁面,往下拉,找到了一個人,點進去,最近消息是在三個月前。
“我好像,都想起來了。”
哈特心理診所位于郊區,這個名字的由來,據其擁有者而言,是“心”的中文譯音,在裴珞瑾看來,土的不是一星半點。
診所裏冷冷清清,只有一個醫生,穿着白大褂在那兒澆花。
“哦,我親愛的裴!”醫生是個男人,說起話來一股做作的味道撲面而來。
裴珞瑾翻了個白眼,“好好說話。”
“對不起,我聽說你都想起來了,我太激動了,”醫生顯然和裴珞瑾很是熟稔,拿了一罐可樂擺在裴珞瑾面前,“來吧,你說吧,我做好聽故事的準備了。”
“……”裴珞瑾看了眼牆上挂着的營業執照和心理咨詢師資格證書,又看了眼坐在旁邊翹着二郎腿的男人,不知道第多少次質疑道,“你真的是個正經的心理醫生嗎?”
“我做你的心理醫生已經很多年了,你還看不到我的專業性嗎?”男人表示很受傷。
裴珞瑾對男人受傷的表情視若無睹,“看不到,你又沒有幫到過我。”
“既然如此,你為什麽依舊選擇我?”被這樣說,男人也不生氣,沖着裴珞瑾抛了一個半生不熟的媚眼,“你不會是愛上我了吧?”
“如果不是因為一罐可樂兩塊五而你不值得,它已經出現在你臉上了,”裴珞瑾挪了一下自己受傷的左臂,喝一口可樂才說道,“我昨天晚上看到了一場車禍。”
“就發生在我眼前,離我不算近,可我卻覺得有一股巨大的沖擊感向我襲來,不像只是這單單一場,可能還混着別的東西。”
“但我憑自己的能力想不完整,所以我需要你的催眠,我相信這次,一定可以。”
裴珞瑾垂下眼皮,指甲紮了紮掌心。
——
裴珞瑾是飽含着父母的期待出生的。
三口之家其樂融融,裴珞瑾打小就是個優秀的孩子,活潑陽光,妙語連珠,嘴巴像機關槍一樣,一天天的有說不完的話。
他的每一句話都有人回應,不管是多麽可笑的孩子話。
珞是珍寶,瑾為美玉。
十四歲那年,裴珞瑾剛升初二,作品在全國舉辦的美術大賽裏,獲得了初中組的第一名,有一塊金燦燦的獎牌,和一整套的水彩用具。
裴珞瑾歡歡喜喜的回到家,卻沒找見父母的身影。
“小少爺,”保姆笑呵呵的說道,“先生和夫人去了隔壁市,明天應該就能到家。”
裴珞瑾任性慣了,跑進房間給父母打電話,十四歲的少年撒起嬌來毫不違和,得心應手,磨得父母答應他早點回來,“要明天一睜眼就能看到你們。”
有人寵着的小少爺恃寵而驕。
“要是看不到你們,我就……”十四歲的少年,威脅都帶着稚氣,“我就把冰箱裏的可樂都喝完。”
得到了父母的答複,裴珞瑾得意的哼了一聲,吃過飯後,保姆問小少爺晚上害不害怕,要不要她留下來。
裴珞瑾記得保姆家有個三歲的小兒子,揮了揮手,“我都多大了,你回去吧。”
吃過飯,裴珞瑾興奮的抱起自己的獎品沖到自己的小畫室裏,在畫板上塗塗畫畫。
夜深了之後,少年的興奮勁還沒下來,仗着家裏沒人管他,也不回房睡覺。
過兩天就是媽媽的生日呢,可以把這幅畫送給媽媽。
手下的畫雖還有幾分稚氣,但已經可見其意蘊,濃濃淡淡的水彩,鋪在紙上,大片大片的晚霞,紅的特別漂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