末路窮途

第10章 追求

追求

“簡徒，如果我看上別人了，你會哭着求我留下來，還是拍拍屁股就走呀？”

“會想盡一切辦法讓你留在我的身邊。”

“真的？如果我還是不要你呢？”

“一哭二鬧三上吊，直到你回心轉意為止。”

“好的呀，在你結婚要和我徹底分手前，我一定要這麽來一次，讓我看看你求我的醜态，我也好心裏滿足一把。”

“……”

“你說，我們還能在一起多久呢？一年，兩年，還是五年，十年，二十年？好像日子一天天地過，真的會走到終點嗎？”

“……”

“不過很刺激呢，因為不知道哪一天就是終點，所以每一天都要過得好好的……哎，下輩子真希望自己別這麽驚世駭俗，穩穩當當地過日子，要是有個孩子，就是最大的幸福了。”

“你喜歡孩子？”

“喜歡呀，軟軟的又可愛，你要加把油快點去生一個，這樣我就能有孩子玩了，要認我做幹爹的喲。我也就只能指望你了……”

……

******

******

莫帆快一個月沒見到簡徒了。

電話短信，也已經十多天沒有來過一個。

偶爾，莫帆會盯着手機屏幕上兩個人的合照一看就是幾個小時，連工作都有些怠慢。

想起一句詞——當時只道是尋常。

明明已經很珍惜曾經有簡徒在的那些日子了，但是好像過得還是特別快，有時候欺負他，有時候說一些口是心非的話，簡徒總是随着他，聽得出他的弦外之音，也總是讓着他。

他們之間也總是很有默契。

莫帆是真的認真地想過。

是不是自己該放手了。

放手了，至少自己不會那麽難受，日子不會那麽難熬。對簡徒來說，也不用再伺候着怪脾氣的他和永遠滿足不了他們要求的父母。

有時候，退一步，就是海闊天空。

“老大……”

小賈在敲辦公室的門。

莫帆回了神，把手機屏幕關上，擡頭，一臉的平靜。

“進來吧。”

“這是這個月我那期的樣本，文章都齊了，你看看有沒有要換的。”小賈拿了疊文稿過來。

慢吞吞地，似乎想說什麽的。

莫帆笑道：“怎麽了，欲言又止的，又要請假了？這回是你兒子生病還是你老婆來大姨媽？”

小賈雖然總是在辦公室裏被女孩子欺負，但是是一個真正的居家好男人，一年到頭，忙來忙去都是為了老婆和孩子。

小賈一聽，就不高興了：“老大你說什麽呢，快到最忙的幾天了，我好意思請假嗎！是這樣的……”

“你說……”

“市中心不是開了家江南人家嗎？昨天和小華帶兒子去那裏吃飯來着……然後……”小賈吞吞吐吐。

莫帆瞪了他一眼，一副你再磨磨唧唧下個月也不用請假了的表情，于是就把後面的話給瞪出來了：“我看到簡徒哥一家……還有……那個，一個姑娘……起吃飯，好像是爸媽都齊全的那種，像是談得很高興的樣子……”

小賈小心地去看莫老大的表情。

而莫帆只是随意一笑，沒什麽大表情：“呵呵，很正常。他再不結婚他爸媽也着急了，一起出動成功率高嘛。”

莫帆随意說着，低頭去看小賈給他的文本。

“老大……”小賈知道莫帆和簡徒關系，他也由衷地支持，性別同不同其實沒多大關系，相互喜歡，能一起過日子就好了。只是小賈以前一直覺得老大和簡律師絕對是同志界的夫夫典範，他一個結婚有孩子的人，都覺得男女間還不如他們兩個人之間的感情牢固而堅定，總是甜甜蜜蜜的模樣。

沒想到，老大對簡徒去相親的事情看得那麽開。

見莫帆沒有要再說下去的意思，小賈也就出去了，順便關上辦公室的門。

而等人一走，莫帆嘆了口氣去看看外頭的天光，又把手機打開去看上頭的照片了。

拿食指去摸摸屏幕上簡徒笑得沒心沒肺的那張臉，照片是年初他們十周年紀念時候拍的。一大清早，兩個人都沒有提醒對方，但是都醒得特別早，莫帆起了玩心，逼着還頂着亂糟糟頭發的簡徒和他一起裝嫩裝可愛，擺出各種小年輕喜歡的動作……

簡徒也是三十出頭的人了，眼角都有了皺紋，身邊的自己也不小了，裝傻裝嫩起來也不再像十年前那樣帥氣可愛。

可是放在一起明明就是最好的。

怎麽看怎麽順眼。

“我們是天生一對……你看你的傻樣。”莫帆輕輕地說着。

一直盯着，一直盯着，好像看着他，心裏就是安定而溫暖的。

哪怕只是冰冷的屏幕罷了。

……

趙瓊也發現了老大最近不太好，全組的人都發現了，于是最近大家工作都特別地賣力，不想給老大添堵。

如果真的像小賈說的那樣，簡大律師另結新歡要結婚回歸正途，那麽老大也就太可憐了。

“男人沒一個是好東西！”李麗雖然是已經結婚有老公的人，還是義憤填膺地給天底下所有男人蓋了個章。

辦公室裏剩下的未婚姑娘們都死命地點頭。

不過很快，編輯部裏好像就出現了一位新的追求者。

追求莫帆老大的一個小年輕。

那小夥子最多二十歲出頭吧，健康的小麥色皮膚，笑起來一臉的陽光燦爛，透着小小的精明。

這孩子年紀不大，天天來他們編輯部報告，于是很快動機就被衆人八卦出來了。

——明擺着是沖着莫帆去的。

莫帆偶爾會去對面買星巴克犒勞加班的衆人，買了好幾年了，都沒什麽事情發生，這小年輕是剛調來對面的星巴克做店面經理，叫高震，每天都會跑來辦公室，找出各種理由找莫帆。

第一次來的理由是他們店要做民意調查，編輯部這裏消費比較多，讓大家都做了一份問卷還每人送了很多試吃樣品，最後跑去莫帆的辦公室聊了好久才走。

後來幾天就有事沒事地來送新出的新品試吃。

最後找不到借口了，直接下午交班了就過來找編輯部主編，也不知道他們每天在辦公室裏聊些什麽。

連平時不怎麽八卦的趙瓊都好奇起來，每次高震來，他都莫名地緊張，生怕老大會被這個小年輕給勾了去，雖然他知道就算老大真的另結新歡也和他沒關系，該哭的應該是簡徒哥。

只是簡徒哥，有好久好久沒有消息了吧……

那天下午高震又來了，很自覺地請了辦公室每個人喝咖啡，也很用心地記住了大家的喜好。

“我還是喜歡簡大律師，這個太嫩了，總覺得配不上老大。”唐玉喝着人家的芒果星冰樂，不過并不領情。

“我也覺得還是簡律師好，說不上來，可能這麽多年看習慣了吧。”章惠附和着。

趙瓊沒喝桌子上的那杯摩卡，低頭做事去了。

“啊！”突然站在窗邊擺着pose喝着星巴克的小賈低吼了聲：“狗血來了！”

所有人都去看他。

只見小賈一臉慌張道：“今天什麽日子，簡徒怎麽來了！”

“什麽！”衆人的嘴張得老大。

這位星巴克小哥還在老大的辦公室裏，前任就來了？

新歡見舊愛？

“我去堵着簡徒，你們去告訴老大。”小賈慌張地放下咖啡，瞬間英雄上身，要去化解一場超級大碰撞。

姑娘們還真想按着他的話去做。

只是幾句話的功夫，簡徒竟然已經出現在他們大辦公室門口了。

所有人黑線地盯着簡徒看，嘴角都有點抽搐。

小賈道：“喲，簡徒哥，怎麽今天來了。呵呵呵呵呵……”

笑得特別假。

簡徒很溫柔地朝着衆人笑，手裏拿了個蛋糕。

不過看到大家每個人桌上一杯星巴克咖啡的時候，笑意更深了：“正好，你們喝東西呢，把蛋糕分了吃吧，你們看着趙瓊不許他偷吃。”

還是以前的習慣，還是會叮囑這句話。趙瓊看到簡徒似乎非常累的模樣，眼睛下是深深的黑眼圈，但是強打着笑容，對着大家總是笑得和順。

說完要去找莫帆。

趙瓊直接上去攔住了。

雖然有種此地無銀三百兩的嫌疑，但是趙瓊真不希望他們三個人撞見。

不能想象會有多麽尴尬。

“莫老大，剛出去了。”趙瓊趕忙說。

“……我看到他車在樓下。”簡徒皺眉。

“呃，不太遠，就在附近，所以他走着去的。”趙瓊說得沒什麽底氣。大家都盯着他看。趙瓊知道自己最不會說謊，一說就會穿幫。

“我是律師，我最懂得分辨證人證詞的真假。”簡徒有一絲遲疑，随即臉色就嚴肅了起來道：“既然不方便，那我在外頭等他就好。”

簡徒從來都是考慮周全的人，不會讓任何人為難。

大辦公室裏所有人都不說話，只是盯着老大的辦公室門看。

快到下班的時間了，平時這時候大家都浮躁起來要回家，現下沒有人願意動一動。

“咔嚓——”

很快莫帆的辦公室的門就開了，想偷偷給莫帆發短信的小賈連短信都沒有編好，這邊就有了動靜。

趙瓊聽到大家暗自吸了一口氣，心裏想着可千萬不要一開門是兩個男人在那裏擁吻呀。

雖然知道這不可能，但是誰知道呢，這麽狗血的情節都給大家碰到了。

門打開。出來的是高震和拿着衣服和包準備下班的莫帆。

莫帆一眼就看到了簡徒。

整個人都愣住了。

而高震不認識簡徒，還樂呵呵地和大家打着招呼：“我把你們老大先帶走啦，總是加班不太好，明天老時間見。”

高震花了小半個月的時間，終于在今天說動喜歡了好久的莫帆一起出去吃個飯，出來的時候自然是紅光滿面，洋洋得意。

只是他說完那句話，發現大家的表情不太對。

随即便發現，那個他不認識的男人，正面無表情地打量着他。

那雙眼睛裏，正帶着各種各樣複雜的情緒。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