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鑒了個女明星（3）
鑒了個女明星（3）
休息室內的氛圍十分詭異。
肖桦沉浸在被戳穿謊言的尴尬感中，兩位助理雖然立場不同卻似乎都在看着肖桦的笑話，巫靜涵則和戚英棣對視着，二人眼中流動着不明的情緒。
正在此時，休息室的門忽然再次被人推開，導演助理探頭進來：“大家都準備好了嗎？Backhaus導演準備開拍了。”
衆人連忙一起往片場走去，心裏都有些慶幸這開拍得真是時候。
這部電影雖說并非中外合資的影片，但導演卻是在中國留學過多年的德國人。即便口音并不算純正，但基本的對話完全難不倒他，他甚至還有一個中文名字——白豪斯，直接從他的德文名字音譯而來。
到了片場後，戚英棣和肖桦走向導演開始聽戲，兩位助理趁機和周圍的工作人員打好關系，而巫靜涵作為片場沒什麽地位的替身演員倒是落得一身輕松，靜靜等在一旁圍觀拍戲的過程。
電影裏的女主角是一名刑警，在這場打鬥戲中當先與變态殺手對峙。連續開拍了幾遍後，肖桦的表演卻始終不能讓導演滿意，一遍又一遍地NG。導演有些無奈了，示意停機一會兒讓演員找找感覺。其實試鏡的時候他就對肖桦不太滿意，這名刑警的角色需要的是身手利落的女演員，而肖桦仿佛一個嬌滴滴的大小姐，拍起打戲來動作軟綿綿不說，性格還十分嬌氣。
可他即便作為導演又能怎麽辦呢？那可是投資方硬塞過來的人啊！
副導演附在導演耳邊輕聲說了句什麽，導演忽然眼前一亮，目光在人群中逡巡一圈，最終落在巫靜涵身上。
巫靜涵疑惑地和導演對視着，不明所以。
導演勾了勾手指，示意巫靜涵上前，她連忙照做。
“你就是副導演請來的武替？”導演問道，上下打量着她的身形，似乎還算滿意。
巫靜涵看了副導演一眼，點點頭：“是的，我叫吳悌。”
“嗯，剛剛的戲你應該看到了，肖桦表現得不太好。我想要的是那種……那種，怎麽說呢……”他似乎一時找不到準确的詞語，喃喃自語道：“Wie soll ich es auf Chinesisch sagen（這話用中文該怎麽說呢？）”
圍觀的衆人一臉懵逼，巫靜涵卻淡定回應道：“Ich kann Deutsch sprechen.（我會說德語。）”
導演如蒙大赦，驚喜地看了巫靜涵一眼，開始用德語向她表述自己需要拍出來的感覺，巫靜涵聽着連連點頭，時不時還與導演交流一番。二人你來我往地熱烈讨論着，圍觀群衆仿佛陷入了被德語聽力掌控的恐懼之中。
幾分鐘後交流完畢，導演示意由巫靜涵作為替身開拍。
或許是導演用母語精準地表達了自己的想法，也或許是原主的專業能力比肖桦那三腳貓功夫強上太多，僅僅拍攝了一遍後導演便興奮地宣布：這一場戲過了！
衆人不禁松了一口氣，感嘆今天差一點兒就要加班了，紛紛向巫靜涵投去欽佩而感激的目光。
戚英棣走到巫靜涵身邊，給她遞過一瓶剛剛擰開瓶蓋的礦泉水，說道：“你居然會說德語？看你交流起來那麽流利的樣子，都能當同聲傳譯了吧。莫非做武替純屬出于興趣？”
巫靜涵在心底回應道：不，會德語的是我不是吳悌，她做武替純屬是為了混口飯吃。
她面對着對方驚嘆的眼神微微一笑，十分裝逼地答道：“德語只是我會說的許多門外語中的一種，這并不算什麽。我還曾經自創過一門語言，并教授過幾千萬人學習。”
沒錯，巫靜涵自小在語言方面十分有天賦，曾經自學過多門外語。工作方面之所以選擇了HR行業而不是翻譯行業，是因為她比較喜歡觀察別人以及與他人交流，外語在其中更是起到了加分作用。而她所說的自創語言一事，便是在上個世界的Future裏，曾經創建了自己的世界和自己的語言，注冊居民高達幾千萬，只不過……咳，真正學會了洛斯語的其實不過幾十人而已。
戚英棣皺眉回憶着什麽，輕聲說道：“我怎麽覺得你說的事情仿佛在哪裏聽過。”
巫靜涵嘴角微勾，看着面前苦惱的戚英棣終于确認了自己的預感，他果然就是雲昌黎！難道說……每一世需要她拯救的炮灰都是雲昌黎？
導演很快便要求繼續開拍，二人只得暫時分開。接下來的幾場打鬥戲都是由巫靜涵代替肖桦上陣，她也不負衆望，每一場都完成得十分漂亮，讓推薦她進組的副導演都不禁與有榮焉。
然而，意外總是在不經意間發生，到來得猝不及防。
此時演到殺手将男主打倒後與女警察互搏，由于二人均受過專業的搏擊訓練，一時僵持不下。但男女之間的力量差距逐漸顯現出來，女警慢慢落于下風，終是一個不察被殺手打倒在一旁。
演這場戲時與巫靜涵對戲的也是一名武替，二人按照劇本的流程走着套路，本來十分順利。但當巫靜涵移動到提前标好的定點、作勢被對方打倒在地時，她忽然痛苦地蜷縮起身子，嘴裏發出壓抑的抽氣聲。
“卡！”導演迅速站起身來，指揮助理前去查看。
不等助理動作，有一人卻比他速度更快地沖了過去，竟是本來在一旁等位的戚英棣！
助理腳步一頓，心道：這小鮮肉還真是古道熱腸啊。
戚英棣在巫靜涵身前蹲下，扶住她顫抖的身子焦急詢問道：“受傷了？哪裏受傷了？我看看！”
巫靜涵額頭上已一片冷汗，撐過一陣疼痛後逐漸平複下來，睜開了眼。她在落地時本應先用手撐地讓自己有個緩沖，但對戲的武替卻沒按照套路規矩來，出人意料地襲擊了她的要害部位。她為了伸手格擋而失去了重心，導致最先落地的部位變為脆弱的膝蓋。這還沒完，這個本應被清場的定點部位不知被誰放了一塊兒硬物，她的膝蓋骨徑直磕了上去後便是一陣劇痛，幾乎像是徹底被粉碎了一般。不過待她此時冷靜下來細細感受，這才發覺自己之前是想多了，應該只是淤青而已。
可是……明明自己落地的時候毫無防護，怎麽竟會如此幸運？
“咳。”一個聲音在腦海中響起，“我們系統管理局的宿主保護機制是十分完善的，只要不是致命危機都能酌情為宿主們減輕受到傷害的程度。”
說完這句，系統深藏功與名地下線了。
巫靜涵：……雖然很感動，但別以為你這樣做我就會原諒你了，哼！
“吳悌？你沒事嗎？”戚英棣見對方沒有回應更加着急了，想觸摸對方卻又害怕不小心碰到她不知在哪兒的傷口，手足無措的樣子完全與往常淡定的模樣判若兩人。
“我還好，就是膝蓋恐怕磕青了。”巫靜涵答道。她這場戲穿的是一件褲腿比較細的牛仔褲，大庭廣衆下也不方便撩起來查看。
一直冷眼旁觀的肖桦忽然走上前來，笑眯眯地沖巫靜涵說道：“不如我扶你過去休息室上藥吧？你是為了替我的戲才受傷的，就讓我為你上藥彌補一下吧，不然我心裏實在不好受。”
戚英棣皺眉想要拒絕，但轉念又想到自己并無立場，且自己和對方男女有別不太方便，只得沉默以對。他将巫靜涵抱回了休息室，擔憂地看了對方一眼還是開門出去了。
“你叫吳悌？”肖桦突然開口問道，“你和戚哥很熟嗎？他好像很緊張你的樣子。”
巫靜涵抽了抽嘴角：“粉絲和偶像的關系而已，完全不熟。至于緊張……戚哥內心善良，看到別人受傷自然擔心，難道說肖小姐之前關心我的話都不是出于真心？”
肖桦一時啞口無言，沒再接話，內心腹诽了幾句對方的牙尖嘴利。她撩起巫靜涵的褲腿查看，膝蓋上果然一片紫紅色的淤青，看着有些吓人。她拿過活力碘，忽然想到了什麽似的眼睛一亮，趁巫靜涵忙着在微信上回複信息之時，拿起手機對着傷處拍了張照。
巫靜涵用餘光冷眼旁觀着，倒是有些好奇肖桦有何打算。
當天晚上她便知道了。
肖桦平日的微博都是分享一些自己的美照，或是不知道從哪兒複制粘貼過來的文藝語句，但五分鐘前剛剛發出的微博卻有些觸目驚心。
『肖桦V：這傷看起來是不是有些可怕？[圖片]』
這語焉不詳的微博沒頭沒尾，既能解讀為自己受了傷來尋求安慰，又能說是看到了別人的傷有所感觸，不管是哪一種熱度倒是嗖嗖上漲。
巫靜涵冷笑一聲，打開了評論，點贊數高的幾位從用戶名就能看出是肖桦的粉絲：
『最愛肖桦：天哪！寶寶怎麽了？！拍戲受傷了嗎？！』
『肖肖小可愛：我們肖太敬業了吧？這傷看着就疼，心疼我們肖！』
『桦裏有桦：真的不希望看到姐姐受傷！下部戲還是別拍動作戲了吧！心疼！』
或許是她對演藝圈還不算了解，巫靜涵還是第一次看到這種騷操作。肖桦打的什麽主意她現在也明白了。不過就是趁機賺一波粉絲和路人的關注，如果能虐虐粉再圈到一批覺得她敬業的路人粉那麽再好不過了。即便之後被人澄清了也無所謂，左右她這條微博裏完全沒說是自己受的傷，只要解釋自己是一時心急就發了出來、沒事先考慮清楚，說不定還能給自己立一個蠢萌天真小仙女的人設。
還真是怎麽都不虧啊。
巫靜涵心裏冷笑，點開了評論界面，開始打起字來。
只可惜你運氣實在不好，才剛發微博就被我看到了。而我呢，很不巧的并不是那種忍氣吞聲的性子，怕是要讓你失望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