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第16章
工地的好處在于順手一劃拉就能撿到趁手的家夥，楚舟抄起根鋼筋，再往沈易方手裏塞塊磚頭。
沈易方：“……要不你上前面來？”
楚舟趕緊把倆人的武器調換一下，繼續縮在後面認慫。
沈易方把鋼筋當棍子掄，攔住不斷逼近的這群人。
這群人似乎沒打算硬碰硬，他們只是封住工地的所有出口，唯獨留下那扇可以離開這次考核的門，逼二人走的意圖再明顯不過。
沈易方眯起眼，冷冷道：“起開。”
對方不為所動，甚至還想勸服他：“識相就趕緊離開，能破解第四級考核的人可不多，你們既然識破了就沒必要繼續留在這裏，至于其他的人，是走是留全看他們的本事，與你們無關。”
沈易方輕挑眉梢：“第四級考核？”他還以為這是第三級考核的延續呢。
對方高貴冷豔地揚起下巴：“恭喜你們又闖過一關，離終點也更近了一步。”
沈易方寸步不讓：“我們幾個人來的就要幾個人走，人不齊我們不會走。”
對方冷哼：“你以為傍個能打的就能一路過關斬将到最後？實話不怕告訴你，越到後面，你那位姑奶奶越沒用，你看這一關，她不就陷在裏面了麽。你是個商人，也是聰明人，趨利避害的道理不用我們給你科普吧。”
沈易方點點頭：“的确沒必要讓你們污染我的耳膜。”話畢，他的鋼筋橫掃一大圈，逼退試圖偷摸靠近楚舟的幾個人。
對方咬牙切齒：“敬酒不吃吃罰酒，我看你倆也沒必要繼續往後走了。”
他打了個手勢，這夥人紛紛抄家夥企圖群毆。
突然，一塊磚頭從天而降，好死不死正砸領頭那位的右腳面上，那位“嗷”一嗓子，抱着腳丫子到處蹦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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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易方朝身後豎起個大拇指：“真有你的。”
楚舟顫抖着回話：“不，不是我扔的。”
沈易方詫異地側過頭，果然瞧見楚舟還抱着他那塊磚茍着呢。
又是幾塊磚從黑暗的角落裏飛出來，把不斷逼近的幾個人給砸得哭爹喊娘。
一個瘦瘦小小的人掂着塊磚，不緊不慢從隐蔽的角落裏走出來。
“老大！”
“姑奶奶！”
輕古擺擺手，目光森冷地在那些人臉上掃視一圈。
那群剛才還在叫嚣的家夥立馬啞火，一個個面露驚恐，都不敢叫“疼”了。
“你們是不是覺着我一點腦子都沒有？”輕古舔舔嘴角，忽然笑了，“這不奇怪，沒腦子的人都是你這種思路。”
領頭那人抱着腳，顫顫巍巍搭腔：“你，你是怎麽發現的？”
輕古攤手：“我沒發現啊。”
領頭人懵了：“啊？”
輕古一指沈易方和楚舟：“我跟他們有契約，他們大半夜不在家裏好好睡覺，我當然得跟過來瞧瞧。哦，是你們告訴我這裏是第四級考核，也是你們告訴我這道門能出去的，所以我該多謝你們。”
領頭人快哭了：“你，你不是把他們的契約解了麽？”
輕古為難地撓撓下巴：“我說解了你就信？你不知道鬼話不能輕信麽，尤其是我這種陳年老鬼的話。”
領頭人：“……”
看他一臉悲催樣兒，輕古有些于心不忍，勉強耐心給他解釋兩句：“你眼前這位沈少爺魂魄離體一個多月，正常情況下他回去後魂魄不會穩固，稍有不慎就會掉魂兒，無數孤魂野鬼會找機會搶奪他的軀體，就算我的契約能保他不受傷害，也無法阻止那些想吃熱豆腐的鬼湊近聞聞味兒。”
熱豆腐·沈易方渾身一震，雞皮疙瘩唰唰全冒出來了。
“可你們說奇怪不奇怪，這麽長時間居然一個試圖找他麻煩的鬼都沒有。”輕古像是發現了新大陸，兩只大眼睛一閃一閃的，黑夜中看起來像兩團鬼火，快把對面那些人的魂兒給燒沒了。
“我上來那天就發現陰陽之間被人安置了一扇很隐蔽的單向門，下面的鬼可以上來，上面的鬼卻下不去，搞這個系統的人應該就是通過這樣的方法把那些新死的鬼以及來陽間辦事的鬼差強行留在人間，再通過各種手段把他們引誘進考核系統裏。”
“這扇單向門不是普通鬼能感知到的，但，”輕古故作俏皮地眨眨眼，給對面那群人眨得毛骨悚然，“你們猜閻王老爺能發現不？”
能當閻王的絕不僅僅是做鬼年頭夠久就可以的，否則小可那種小兩千的鬼也能應聘閻王之位了。她跟新閻王不熟，但也知曉新閻王是個狠角色，她能發現單向門，新閻王也一定發現了。有人能用單向門搞一次事就可能搞第二次第三次，然而新閻王卻對此只字未提。處置鬼魂是判官的活兒，新閻王本該針對單向門和考核系統深挖到底才對，可地府裏那閻王成天跟判官搶活兒，對考核系統的思考和楚舟是一個檔次的，能對勁？
“我說完了，你們是不是也該說點什麽？”輕古揚高了尾音，對面那些位立馬抖如篩糠，彼此對視半天連個屁都沒放出來。
他們不說，輕古替他們說：“你們都是幕後老板雇來打雜跑龍套的吧？”
對面使勁點頭。
輕古上下看看他們：“你們都還是人，不過你們猜猜看，要是你們變成鬼，你們老板會不會把你們也扔進這個考核系統裏，由着你們自生自滅？”
對面點頭的動作瞬間卡殼，很顯然他們從未思考過這個嚴肅的問題。
輕古語氣冷了下來：“你們老板壓根沒指望你們真能把我永遠留在這裏，可他還是把你們派進來了，猜到原因了麽？”
那些人越想越後怕，害怕之餘就是憤怒。
“我勸你們不要輕舉妄動，否則你們真會成為這個考核系統裏的一份子，”輕古及時打斷他們危險的念頭，順便誘惑一波，“不如把你們知道的告訴我，我來替你們出這口惡氣。”
“我們知道的也不多，”領頭人率先妥協，“太秘密的事他也不可能告訴我們，我只知道這個系統分十八級，全部通關後就可以離開這個系統，出去之後會怎麽樣我就不清楚了，因為截止目前系統共運行了十個月，還沒有人出去。我們進出這個也是單向門，你們出不去。”
“你們老板是誰？”這才是輕古最想知道的。
誰知那些人集體搖頭：“他每次都是通過電子設備向我們下達指令，工作是獵頭公司幫忙找的，要不是入職先發三個月工資我們說什麽都不會幹，跟騙子似的。”
輕古頓時沒了興致，換沈易方過來問，沈少爺拐彎抹角問了一大堆也沒能問到更多有效信息，只得放他們走。
領頭人臨走前深深看了輕古一眼：“後面的關卡會越來越危險，不是只靠武力就能通過的，具體是什麽考核內容我也不清楚，不是每次考核都需要我們出馬。”
輕古從沒擔心過後面的考核，但還是朝那人抱拳以表謝意。
等這群人一走，楚舟立馬扔了磚頭跳到輕古跟前，谄媚道：“姑奶奶，您真英明，這麽難辨的考核內容都被您識破了。”
輕古一點都沒有闖關成功的喜悅：“我只是有所懷疑，并沒有認定這是另一次考核。你該感謝沈少爺，是他找到了出去的門。”
楚舟哪管誰功勞最大，反正馬屁可着姑奶奶拍準沒錯。
輕古被他吵得腦殼疼，楚舟這才識相閉嘴。
“出了這道門，一切又回到從前了，”輕古着重看向生死界限鮮明的沈易方，“你舍得？”
“有什麽舍不舍得，又不是真醒過來了，一個夢而已，”沈易方故作輕松地伸個懶腰，“況且這個夢一點都不美妙，每天除了上班就是加班，覺都睡不踏實，還不如參加考核舒服呢。”
楚舟毫不留情地噎他：“可我怎麽看你每天都幹勁十足，巴不得一天工作二十五小時呢。”
沈易方面無表情把手伸他衣兜裏，連冥幣帶錢包全掏出來塞自己兜裏，任楚舟哭天喊地也不打算再給他一毛。
輕古懶得搭理這倆降智巨嬰，推開那扇門就走。
沈易方和楚舟大驚，争搶着也追了出來。
還是那間客棧，不同于考核中的人去樓空，此刻那小二仍舊站在門口，瞧見他們立刻笑成了一朵花。
輕古沒跟他廢話，徑直回了先前的房間。
一開門，小可正抱着木柱玩幽怨。
楚舟“啧”了一聲：“你小子出來了呀，我還以為把你忘裏頭了呢。”
小可扁着嘴，滿臉寫着不樂意：“我寧願待在裏面。”
輕古瞥他一眼：“那又不是真的閻王老爺，讓你家爺知道你一仆伺二主，你猜他還要你麽。”
小可趕緊松開木柱，改抱輕古大腿：“姑奶奶您可千萬別跟爺說這事，小的求您了。”
輕古沒二話，直接把牛皮糖踹開了事。
姑奶奶的心情全寫在臉上，三個跟班哪敢再觸她黴頭，默契地退出輕古房間，去隔壁開小團夥會議。
楚舟越想越郁悶，他問小可：“你也發現bug了？”
小可吸吸鼻子：“啥是bug？”
楚舟：“……你就不能跟姑奶奶學習下與時俱進麽。”
小可：“想學來着。”這不是孟婆湯喝了好幾悠，學啥忘啥麽。
楚舟：“那我換個問法，你咋出來的？”
小可更蔫了：“我哪兒知道，我正給我家爺端洗腳水呢，爺嫌水燙把盆踹我身上，我再睜眼就在客棧裏了。”
楚舟：“……他都這麽欺負你了你還惦記他？”莫不是個抖m吧？
沈易方插言：“他應該是跟老大出來的，老大沒解咱們的契約，她到哪咱們就會自動跟到哪。”
“還是老大高瞻遠矚，”即使輕古不在，楚舟也照樣把馬屁拍得啪啪響，“要是她把咱們的契約解了，咱們早晚都得涼。”
小可眨着朦胧的大眼睛：“你們說什麽呢？”
“契約，”楚舟把輕古畫過的手伸到小可眼前晃了晃，“姑奶奶在咱們手上畫過符，你不會把這事也忘了吧？”
小可的眼珠子瞬間睜得老大，好半天憋出一句：“卧槽！”
沈易方和楚舟被他吓一跳，不知道他又抽哪門子瘋。
小可跳到桌上，仰天大笑：“哈哈哈我居然成了姑奶奶的契約奴，以後再也不用怕那個老王八了，看我下回碰見他不揍死他！讓他在我頭上作威作福，老子削不死他！”
沈易方和楚舟同時吞吞口水——這孩子精神分裂挺嚴重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