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章
木棍和大刀誰更厲害?稍稍有點常識的人都會回答,當然是大刀。
雖說一寸長一寸強,但木棍多脆弱啊,大刀一看,那木棍就斷了,還真麽和大刀比?
但是若是木棍有一人合抱粗呢?
哦,那不叫木棍,叫木柱子。
那木柱子在白萌手中揮灑自如,就跟細小的木棍子似的,舞得那是虎虎生威。那些拿刀的刺客根本進不了她的身。
白萌表情很平靜,臉不紅氣不喘。
這個世界連炸藥都還沒發展成熟,就憑這些冷兵器,便是千軍萬馬,除非将她力氣耗盡,不然都拿她無可奈何。
就算有千軍萬馬,打不過,難道誰還能攔得住她突圍不成?
這裏不過二三十個拿刀的刺客,對白萌而言,和在校場上舒展筋骨一樣輕松。
刺客也是人,也會怕。他們看着白萌這異于常人的力氣,即使知道自己做的是不成功就會死的,也不由被吓得兩股戰戰,不斷後退。
白萌冷眼看着士氣已經完全低落的刺客們,諷笑道:“哪個營的?不過是這麽點刺激,就沒了士氣,還能指望你們去邊疆打仗,保家衛國?”
白萌的諷刺似乎讓刺客們終于回過神來。他們看着地上倒下的人,又聽着外面大概是京衛沖進來的喧鬧聲,知道這次任務已經失敗。
一些刺客慌了神,倉皇逃跑;一些刺客知道這次任務失敗,選擇了自殺。
白萌冷眼看着,沒有阻止,也沒有繼續追殺。
她本想将柱子扔到旁邊花園中,突然想到誠國公這次在劫難逃,這府邸應該是要充公的。為了不多出一筆維修費,白萌輕輕将柱子放在了空地上,沒讓它壓壞花花草草,才慢悠悠走回去。
內侍們沖上來,擦汗的擦汗,撣灰的撣灰。侍衛們則開始清理現場,看能不能找出什麽證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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卿昱則朝着白萌撲了過來,抱着白萌笑道:“萌萌好厲害!”
白萌道:“沒吓到吧?”
卿昱連忙道:“朕是那麽脆弱的人嗎?”
白萌點了點卿昱的額頭,道:“是誰之前一直說,別太血腥的?”
卿昱立刻正色道:“昨天的朕,和現在的朕,是完全不同的。朕一直在進步!”
白萌道:“好好好。哎喲,京衛終于沖進來了。陛下要怎麽解釋現在這些事?”
卿昱道:“解釋什麽?朕被吓到了氣到了,朕要回宮。難道還有誰要讓朕解釋這麽刺客是怎麽被打倒的不成?自己猜去。”
小皇帝終于有了屬于皇帝的脾(任)氣(性)了。
于是當榮王率領京衛沖進來的時候,面對一地凄慘死屍,一頭霧水的送走了板着臉的帝後。
榮王摸摸腦袋,問老鎮北侯仲存道:“咱們這是來晚了?沒想到抵抗的人那麽多……呃,這些人是怎麽死的?”
仲存看着那一截突兀的橫在路上的木柱子,眼皮子跳了跳:“我怎麽會知道……對了,榮王,你外孫女是不是真如外界傳言的那樣,力大無窮?”
榮王氣得吹胡子:“胡說八道!我外孫女如何,我還不知道?不知道是誰傳出的這不靠譜的流言?我外孫女可能學了點武藝,繼承了我一些騎射功夫,怎麽就被越傳越離譜了?”
仲存繼續看着那沾着血的木柱子。
那……這木柱子是怎麽回事?總不會是皇帝陛下自己扛起來砸人吧?難道說宮裏還隐藏着其他大力士?是侍衛還是內侍?
不過這些事,皇帝自己不說,他也問不出來,也不敢問。
仲存心想,怪不得皇帝陛下敢自己身涉險境,原來身邊有這等能人異士。
陛下……不愧是心機深沉之人,對自己夠狠,居然以自己為誘餌,終于得到徹底處理掉誠王這個隐患的契機。
仲存現在想,還好自己兒子已經棄武從文,未來不用擔心什麽。
他看着整一臉好奇的在慘死的刺客屍體旁打量的老頑童榮王。
榮王再次對皇帝交付了信任,榮王世子接替了他原本的位置。不知道這是福是禍。
這老夥計……可不要晚年陰溝翻船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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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管別人心裏怎麽想,卿昱和白萌順利回宮,泡澡之後,美美睡上一覺,第二天神清氣爽。
昨夜那血肉橫飛的場景,都沒給兩人造成什麽心理陰影。
倒是一些侍衛和沒上過戰場的內侍,今夜頗為難熬。
鳳寧宮太監總管黃立理了理自己的拂塵,失望的搖搖頭。
想當初,灑家跟着先帝東征西戰,這些場景見得多了。現在宮內的小崽子們,真是脆弱。
黃立看着新帝眼神是個不安分的,還有個天賦秉異的皇後為他保駕護航,說不得将來也有親征沙場的時候。這些小崽子們真的能擔負起随行的重任?
黃立自言自語:“灑家是不是該向皇後娘娘建議一下,操練一下宮中的這群小崽子,不然這些小崽子除了端茶送水,什麽都不會了。”
不過黃總管啊,內侍不就是做些端茶送水的活,你想讓他們上戰場才是奇怪吧?
黃總管冷哼一聲。陛下不是普通的陛下,娘娘不是普通的娘娘,他們內侍,能只當個普通的內侍嗎?
黃總管暗搓搓的計劃着怎麽折騰宮裏那些新人不說,昨夜之事,在京中引起了軒然大波。
京中權貴憂心忡忡,陛下又遭刺客襲擊,朝內又要掀起腥風血雨了。
他們憂心之餘,又有些生氣。
陛下是明君,今年一系列事,他們已經看出來了。雖然一些改革,他們心裏犯嘀咕,但不能不說,陛下的确已經顯示出自己的英明賢才。
只要稍稍有點良心的人,都希望這君王能夠繼續保持下去。可現在不到一年,皇帝陛下已經遭遇兩次刺殺了。
一般皇帝,一輩子都不一定遭遇得到一次。
如果皇帝震怒,他們覺得是應該的。
大概是皇帝陛下剛登基的時候忍耐太過,讓不少人心裏還對他存在輕視,才敢用這種方式。
誠國公被宗人府關押起來,誠國公府的女眷和奴婢也是要麽被軟禁要麽直接被關押。和誠國公沾親帶故的人家紛紛自危。
誠國公的側室們都安靜又絕望的等待判決,誠王妃則仗着自己有身孕想要胡來。
白萌一紙懿旨,點明了誠王妃和誠國公服內同房懷孕的不孝行為,訓斥斥責誠王妃不但不勸阻誠國公學好,還助纣為虐,和其同流合污,不堪為婦,為天下婦人之恥。
白萌還專門寫了一篇文章,駁斥誠王妃種種謬論惡績,以正天下婦德。
女子嫁人,不是要一味順從。她們也要有自己的價值觀,要從內帏輔佐丈夫,教導兒女。所謂賢妻良母,不是只要順從就夠了。
賢者,多才也,美善也。
誠王妃得到白萌的懿旨,看到白萌的文章後,氣得差點小産。
不過她腹中孩子真是命硬,最終還是保了下來。
卿昱本來考慮過,以服中子為緣由,将這孩子打掉。不過最後他還是心軟了。
雖然誠國公這次削爵為民,逐出族譜,在所難免,但有個子嗣傍身,說不定他能老實一陣子。
卿昱有些迷信,他覺得,大度一些,以後九泉之下見到父皇,也好說一些。
白萌哭笑不得。小皇帝這是天然黑吧?不遣散女眷,不打掉孩子,只将誠國公削爵為民,逐出族譜,流放邊境,這一家人真的會和小皇帝希冀的那樣,平靜的過下去?還是,陷入另一個地獄?
白萌道:“陛下,誠國公削爵為民之後沒了生計,他怎能養那麽多女眷?但直接令她們各自散去,似乎皇室臉面上也過不去。要不給她們兩個選擇,要麽在皇恩寺出家為誠國公造下罪業祈福,要麽跟随誠國公離開?不過誠王妃若是選擇留下,那肚子裏的孩子肯定是不能要了。沒得說寺院裏尼姑還有懷孕生子的。”
卿昱點了點頭:“萌萌所言極是。”
他只想着如何和父皇交代,沒考慮到那些女子也挺可憐。白萌這種做法更體貼一些。
于是卿昱按照白萌的意思下旨處置誠國公府中女眷,側室們紛紛感恩戴德,願削發為尼,常伴佛燈,日日夜夜為帝後仁慈祈福——卿昱下旨時提到了是皇後仁善,勸說他下的旨意。能為白萌貼金的機會,卿昱絕不會放過。
朝中大臣們也紛紛誇贊帝後仁慈厚道。上次謀逆大罪本該誅九族,皇帝只是将其滿門抄斬;此次誠國公參與謀反,皇帝還放過了府中無辜女眷。
特別是那些側室的娘家,更是逢人就誇帝後,恨不得要為帝後肝腦塗地的模樣。
他們并不一定多看重這些被送做側室的女兒們,但皇帝放過了這些女眷的潛意就是,他不會因誠國公之事,牽連其他人。
他們的心終于安定了。
誠國公的事罪證确鑿,接下來只是給他賜死還是按照皇帝原本意思,只是将其逐出族譜,削爵為民流放。
這一次大臣們紛紛讓卿昱重罰。這刺殺一次兩次的,要是不誅首惡,定有人再行效仿,必須殺猴給雞看,誅殺一個重量級的人物,鎮壓天下宵小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