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章
卿昱正想着這次比試算是有驚無險,可誰知又有人跳出來跟皇後挑戰了。
其實不是挑戰,只是那人表示,若是有幸能獲勝,希望能瞻仰一下皇後的武力值。他說他和前面挑戰皇後的那個勇士一樣,也非常敬仰大承歷史中的戰神皇後。現在聽聞大承目前的白皇後很有先祖遺風,就忍不住想瞻仰一下。
“臣不要賞賜,只想瞻仰一下皇後娘娘英姿。”那看起來很老實巴交的某屬國勇士道。
承朝的大臣們臉都黑了。
你們一個個怎麽都跟皇後過不去?無論白皇後這“戰神皇後第二”的稱號是編的還是真的,你小小屬國這有什麽資格要求皇後做什麽?
卿昱也十分不高興。
本以為在北疆獲得了勝利,這些屬國應該消停些。誰知道一個兩個小動作沒完沒了,試探個沒完。
大臣們紛紛義憤填膺的訓斥這個無禮之徒,而大半屬國都站在了這個看上去老實巴交的勇士那邊,說這有什麽冒犯的,既然皇後有這種實力,就不怕拿出來炫。
倒是之前想和白萌切磋的那個二愣子勇士摸了摸頭發,站在了承朝這邊,指責了對方無禮。
別人都很奇怪。
那二愣子勇士道:“尊重強者是禮節!你們這樣就是懷疑強者!”
那個看上去很老實的勇士半晌無語。
大家當然都是在懷疑啊,像你這樣毫無懷疑才奇怪吧?
白萌聽着下面吵吵鬧鬧,轉頭跟太監要來弓箭,随意彎弓搭箭,一箭射向那要求白萌把武力值拉出來遛遛的某勇士的屬國旗幟。
每個屬國使臣團所在的地方都立了旗幟。
只聽“咔”的一聲,那旗幟應聲而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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衆人鴉雀無聲。
旗杆雖是木頭做的,也不算粗,但木頭不比皮肉,一箭要射入還是需要一定的力氣。不僅僅是力氣,越過人群,射到這根細細的旗杆,可見白萌箭法。
“你還沒得到第一,就先向本宮提要求了,未免太狂妄了。”白萌将弓箭遞給身旁內侍,慢悠悠道,“什麽戰神皇後第二,本宮聞所未聞。本宮不過是會些騎射功夫,這些大承貴女們都會學上一些,怎麽就跟本宮要上場跟邊疆那群武将搶飯碗似的。”
“你們這些異族人還真是大驚小怪,女子會騎射,就值得你們這麽慌張?”白萌冷笑,“至于尊重……我大承是主,你們是屬,你們是來朝貢的,不是來做客的。若是你們不願意當這臣屬,想要得一個客人的位置。那就現在請回吧。”
屬國使臣臉色都很難看。
雖然他們的确是以屬國的身份來朝貢的,但是大承弱勢了好幾年,又在他們手中吃過敗仗。即便大承現在打贏了鞑靼,他們也只是來試探,并非真心誠服。
他們這反應,承朝的衆大臣一看,心裏立刻明白了。之前還有些自傲,有些僥幸的大臣,心裏也沉了下去,知道這群人中,至少有一半都沒有懷有善意。
現場因為白萌的話而暗潮洶湧,倒是白萌展現出來自己武力值的冰山一角,又被人忽視了。
比試繼續進行,或許是剛才一些屬國使臣的态度實在是太令人惱火,激發了承朝這邊人的血性,這次對承朝不利的比試,兩方居然都打了平手。而不知道是不是旗幟被射斷,丢了臉面的緣故。那個一副自己一定能獲勝,提前問大承要獎賞的那人發揮失常,早早被淘汰。
他們國家臉色很不好的早早告辭,看樣子是連表面的功夫都不想做了。
承朝這邊很想把這些人留下來,但顧忌現在還不想開戰,只能憋屈的讓他們走了。
這次狩獵,或者說這次朝貢季,承朝君臣上下都很不愉快。
他們清楚的感覺到了,大承之前內鬥造成的國力衰退,讓周邊好些白眼狼開始不拿大承當回事了。
朝貢季結束,使臣們陸陸續續離開。卿昱的小本子上也記滿了東西。哪些國家可以友善對待,哪些國家需要警惕,哪些國家等大承緩過氣來第一個開揍,都在小本子上寫得明明白白。
這裏還要再提兩件事,就是卿昱遭遇黑熊和武将紛紛中招這兩件事。
卿昱本是想将這兩件事查清楚再放這些人走,但這些人絲毫不給大承面子,一個個都說自己國家有事,必須返回。
卿昱和衆位大臣商議之後,還是捏着鼻子認了。
雖然卿昱很想挨個兒将這些屬國打服,但承朝現在的确國庫空虛,休養生息才是正事。
不過那個黑熊事故相關的屬國使臣,卿昱還是扣住了。
他們斷定,大承不會輕易出兵,對方更不會。如果連這人都放回去,大承的臉面何存?
追查的事也要繼續下去,膽敢在圍獵的時候做手腳,顯得似乎皇帝身邊都不安全了。無論如何,也要講內鬼揪出來。
只是雖然“無論如何”,追查內鬼也不是一時半會兒就能追查成功的。相關人員已經全部下獄審訊,卿昱等人則帶着憋屈的心情回到京城。
天氣轉涼,這幫君臣也不能繼續在避暑山莊浪着不回家,該回去了。
離開的時候卿昱還很高興,回來他就憋着一肚子氣。
不只是他,随行的大臣沒有一個心裏頭舒暢的。
中原王朝向來心高氣傲,對周邊小國都是以蠻夷稱呼。這次居然被蠻夷瞧不起,他們心裏能好受?
何況先帝時期正好是大承武力值最強盛的時候,那真是周邊國家沒有一個不服氣的。只是先帝連年征戰,內政稍顯疲軟,卿昱剛登基的時候又是個立不起來的,內憂外患之下,大承這幾年稍顯疲軟。
“但也只是稍顯疲軟啊,鞑靼朕都打贏了啊。”卿昱一邊給自己灌酒,一邊絮絮叨叨,“何況這才幾年?這些白眼狼,之前我們大承給了他們多少好處?不過幾年時間,就翻臉不認人了?”
白萌一邊給卿昱斟酒,一邊安慰道:“國與國之間,就是這樣,明奕不是早就學過了嗎?”
卿昱繼續給自己灌酒:“就算習慣了,還是不高興。”
說完,卿昱就倒了。
看上去喝的很豪邁,其實酒量一點也不好的小皇帝,就被白萌抗走了。
如果心情不好,那麽就在床上把心情變好了。
于是卿昱被白萌折騰了幾次之後,再也不敢說自己不開心了。
他腰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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進京之後很快就到了皇後壽辰,但皇後以祖母剛去世不久,雖不能為其守孝,也不願在今年大辦壽辰之由,拒絕了舉辦壽辰。
皇帝準許,衆大臣皆謂皇後孝順。
之前關于皇後武力值的不實傳言,也在對皇後的誇獎中慢慢消散。
只是明明白萌的武力值都明明白白顯示出來,見識到的人不少,但京中仍舊堅信白萌只是會騎射,沒什麽特殊。連見過白萌射斷旗幟的大臣都這麽說。
不知道這是有意為白萌隐藏,還是這些大臣自欺欺人。
他們大概還是并不希望真有個“戰神皇後第二”出現。至于為什麽不希望,這個就見仁見智了。
白萌壽辰雖然不辦,卿昱的禮物還是會要給的。
白萌終于知道了卿昱給她準備的禮物。
卿昱的禮物是一部紡織機。
卿昱一直對親手做一些手工很感興趣。被白萌提醒之後,他從華而不實的模型,轉向了對民衆有益的一些生産用工具的研究。
他第一個研究的就是紡紗織布。
對于這個研究,卿昱主要考慮兩點。
第一點,他要推廣棉花,而亞麻和蠶絲的紡織機不一定适合棉花。而且白萌告訴他,羊毛也是可以紡織的,邊疆戰士會紡織羊毛的話,過冬又會多一些物資——他們繳獲的羊,和邊疆百姓放牧的羊挺多。
第二點,他向将功勞歸于白萌。紡織一向是女性貢獻比較大,也默認是女性對其貢獻最大。紡織是女德中的一項。白萌若是能在紡織上有大成就,那麽她的聲望會空前提高。
卿昱一直認為,白萌不需要信仰,但也需要功德。改進紡織肯定是功德。以這個作為白萌的禮物,再好不過。
白萌早就知道卿昱研究紡織機的事——她還多次幫卿昱改進。但她沒想到,卿昱給他的禮物,居然是這個紡織機。
之前白萌以為卿昱要給她的禮物,是大赦天下來着。她還一直裝作不知道的樣子,等着卿昱給她“驚喜”。
誰知道大赦天下有,但禮物卻不是大赦天下。
看着卿昱向全天下百姓下旨,推廣“皇後設計的超高效紡織機”,白萌心裏不知道是無奈多些還是感動多些。
小皇帝還真是認準了自己一定需要功德啊……
“高興嗎!”卿昱眼睛亮晶晶的,“以後萌萌會有更多功德的!”
“高興。”白萌琢磨着,是不是該稍稍積極一點,多幫小皇帝一點。
這次……她的确有一丁點被感動到了。
畢竟小皇帝這個壽禮,并非是通過權力或是財富,而是經過他自己日日夜夜思索研究,用自己的雙手一點一點設計打磨出的東西。
小皇帝花的這個心思,白萌覺得,她或許應該回報一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