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聲一點

第27章 “家教比較嚴，男朋友不讓”

第27章 “家教比較嚴，男朋友不讓”

段臨安利用自己強大的人脈，第二周就已經打聽到關于傅景羿的很多情況。

比如他是哪個學校畢業的，怎麽考上的京華大學，哪個學院的，哪個專業的，哪個班級的，哪個宿舍樓的都調查明白了，甚至還要到了一份傅景羿的課表。

他看着手機屏幕上緊挨着的一個個彩色方塊，“啧”了一聲，“他們專業怎麽課這麽多啊。”

“那還不好？你什麽時候有空都能去教室堵他。”

“倒也是。”

段臨安坐在床上，已經開始想以後和傅景羿在一起是什麽樣子了。

——“我不談戀愛。”

傅景羿喝光了最後一口冰美式，紙杯拍在桌子上，他兩只手搭上桌面，人往後一靠，掀起眼眸看着對面的蔣熙沉。

蔣熙沉莫名停滞了幾秒才說話，傅景羿這樣子，別說女生了，他一個男生都覺得帥炸了。

他本來想打探一下傅景羿會喜歡什麽類型的另一半，結果得到這樣的答案。

但是哪有什麽“不談戀愛”呢，人總有七情六欲，不過是還沒遇到喜歡的人罷了，他換了個話題。

“國慶節出去旅游嗎？出去的話現在要買票了。”

傅景羿對着他晃了晃屏幕，壁紙上有一個行程提醒，“不出去了，回家，哄弟弟。”

要不是蔣熙沉知道他弟弟今年十七歲的話，真要覺得是個三歲小寶寶了。

蔣熙沉撇了一下嘴，“行吧，那我問問他們兩個。”

另外兩個舍友叫白威和唐駿。

傅景羿還挺慶幸的，他們宿舍四個人都是很爽朗的性格，在一起相處起來也沒什麽摩擦，彼此的生活習慣也很合拍，共同話題也很多，沒有不合群的麻煩精。

有三個正常的舍友這一點已經可以戰勝一半以上的大學生了。

“行，不過白威好像也要回家，唐駿不清楚，你問問。”

蔣熙沉打趣他，“就你和你弟這關系，以後他談戀愛了你不得難過挺長時間啊？”

傅景羿覺得這句話有點不對勁兒，聽起來像是他有一個妹妹而不是弟弟，但是他一想以後岑允要是真像粘着他一樣粘着另外一個男人，對着另外一個男人撒嬌，甚至做一些更加親密的事兒，那确實有夠讓他火冒三丈的，如果岑允真要談戀愛，對方最好比他帥比他高比他有錢比他優秀，不然休想得到他弟弟。

這麽想着，他突然不想岑允談戀愛了，反正他也不會談，他們哥倆過，但是轉念一想，這樣似乎太過自私，他不能阻擋岑允選擇想要的生活，并且很荒謬，沒有誰家的兄弟會一起過一輩子吧。

忙起來的時候時間就會過得很快，大一的生活并沒有想象中那麽輕松，傅景羿上着全學校最最多的專業，天天早出晚歸，大學這段時間快是他從小到大最忙碌的一段時間了。

但是這樣的生活倒也過得充實，并且每天回到宿舍就已經是晚上了，離和岑允見面的時間也就越來越近。

岑允在視頻對面也變得越來越活潑，跟他說第一次月考已經考完了，學文科的只有兩百多人，不過他可以排在前五十。

“這麽厲害啊，等哥哥回去獎勵你。”

“好！哥哥你要去上課了嗎？”

“對。”

傅景羿的鏡頭有點晃動，估計是在下樓，他低着頭，頭發最近好像長長了一些，“哥哥，頭發長了。”

傅景羿摸了摸頭頂，“是有點長了，周末去理發。”

“好——”

“我陪你去啊！我知道學校最好的理發店是哪個！”

段臨安不知道從哪裏蹦出來的，傅景羿向後仰了一下躲他，下意識看了一眼屏幕對面，果然他的好弟弟皺着眉像一只警惕的小老虎。

“你怎麽在這兒？”

“等你啊。”

段臨安背着手湊上前，這動作岑允也做過，傅景羿皺了下眉，他的評價是，還是岑允更好看，沒有人比岑允更好看。

段臨安這麽多天總是去各種地方堵着傅景羿，不過都被傅景羿忽視了，這還是第一次真正堵到人，所以傅景羿對他的印象還停留在——把湯潑在自己身上那男的，面色自然也變得不悅起來。

“等我做什麽？你很閑？”

“因為我想追你。”

“不行！不行！哥！”

傅景羿還沒做回答，耳機裏就傳來岑允激動急迫的聲音，傅景羿突然笑了一下，段臨安還以為是因為他的話笑的，心想果然傅景羿也是裝清高，他正想乘勝追擊，結果下一秒傅景羿再看向他的時候臉色又變得冷漠逼人了。

語氣有些輕佻，“不好意思啊，家教比較嚴，男朋友不讓。”

傅景羿指了指手機屏幕，岑允被他這句話驚得不輕，微張着的嘴差點沒合上。

他哥剛才說什麽？男朋友？是男朋友吧？他沒聽錯吧。

段臨安的臉上瞬間變得青一塊白一塊，挺了挺腰放大音量陰陽怪氣，“那怎麽了，男朋友？可以分啊！”

傅景羿覺着好笑，看着岑允急吼吼的樣子，斷了藍牙，把聲音調成外放。

岑允會意，幫他演戲，“那太抱歉了，我們不會分手的。”

岑允洋洋得意地聲音從對面傳過來，不僅傅景羿笑了，他舍友也跟着笑了。

段臨安梗着脖子，“你說不會就——”

“是的，他說不會就不會，體諒一下，我怕老婆，這我回去都不知道怎麽哄呢。”

段臨安尴尬地咳了一聲，徹底有點挂不住面子了，傅景羿也沒有再給他說話的機會，和舍友騎着小車去教室了。

沒走多遠，段臨安就聽見他們嬉笑的聲音，聽在他耳朵裏格外嘲諷。

“哥哥我演技好吧？”

“太好了。”

傅景羿隔着屏幕戳了戳他的額頭，“哥哥去上課了，先不和你說了。”

“好，我也要上課了。”

挂斷電話之前，岑允給他看桌子上的小倒計時牌，上面寫着，傅景羿還有七天就能回家了。

一周而已。

一轉眼就過去啦！

岑允這些天已經習慣了不能天天見到傅景羿的日子，所以心情也在逐漸變好。

吃飯，睡覺，上課，刷題，想哥哥。

這五件事構成他的一天，缺一不可。

傅景羿有七天假期，但是岑允這個苦哈哈的高中生只有三天，所以當倒計時的小牌牌變成一個圓滾滾的零的時候，岑允還是不能回家，他掐着時間，哥哥應該是上午十點三十五就下飛機了。

“哥哥你到了沒？”

岑允一秒都沒多等，把消息發過去，卻沒有收到回複。

哥哥剛回家肯定忙忙亂亂的，估計沒有時間看手機呢，岑允強迫自己專心上完最後一節半的課，下課鈴一響就迫切地給傅景羿打了電話，這一次傅景羿接了。

“哥哥你——”

“出來，我在門口。”

岑允愣了一下，下一秒飛速跑出教室，果然看見傅景羿笑着看他。

哪怕這樣的情景早就在傅景羿參加奧賽回來那次經歷過了，可是岑允還是覺得心尖一顫。

傅景羿看見他亮閃閃的眼睛，手裏的電話還沒來得及挂掉，招招手叫他，“小允過來。”

岑允撲到他身上，傅景羿松開行李箱，穩穩接住他，他剛下飛機還沒回家就過來了。

他總是想要第一時間就見到岑允，在岑允對他日思夜想的時候，其實他也一刻都不想等。

真的把岑允抱在懷裏的時候，他才覺得心裏有一塊缺陷被踏踏實實地填滿了。

他摸岑允的頭，岑允也摸他的，然後笑嘻嘻地看着他，“有點紮手。”

“但是你不是喜歡我寸頭嗎？”

“對啊！寸頭最好看了！”

“走吧，我們去吃飯。”

傅景羿帶着岑允出去吃的，雖然這樣肯定就會損失午休的時間，但是岑允還是很高興可以和傅景羿單獨相處。

但是因為第一次分開時間太久了，一開始激動欣喜的勁兒逐漸褪去之後，兩個人面對着面坐着竟然覺得有點尴尬。

岑允搓了搓褲子，傅景羿也搓了搓褲子。

不約而同地做出同樣的動作之後，傅景羿和岑允對着笑起來，這一笑，也把尴尬的氣氛打破了。

岑允叽叽喳喳地給傅景羿分享自己這段時間的生活，跟他說學文之後和以前的學習模式一點都不一樣了，但是還好，少學三門讓人頭疼的理科之後，整體來說還是輕松了很多。

傅景羿看着他靈動的樣子，感覺周圍的一切都被岑允加上了一層高飽和的濾鏡，鮮亮活潑有生命力。

午休的時間轉瞬即逝，岑允一直拖到最後兩分鐘，才舍得回教室。

“哥哥我晚上想回”

“好，我給你請假，你好好上課，我順便去看看我的老師。”

“那我們晚上見”

岑允一步三回頭地踩着上課鈴進了教室，傅景羿從門上的玻璃看他。

正好Liya過來上課，看見傅景羿，先是一驚，随即打了招呼，“景羿回來看弟弟了？”

“嗯，好久沒見了，說想我了，晚上能不能給他請個假啊Liya？”

“可以啊，那晚自習就不用上了，直接走就行。”

“好，謝謝。”

傅景羿把行李箱放在保安室，準備去看看自己的老師。

教過他的老師沒有一個不把他當做新學生的榜樣的，經常在班會上提到他的名字，說他有多麽多麽厲害，畢竟他确實幾乎全能，不僅成績好，校園文化節還有運動會的時候都能派上用場，除此之外，他處理學生會工作的時候也得心應手，簡直是每一個老師夢寐以求的得力幹将。

看見他回來，老師的眼睛裏滿滿都是欣賞，他高中的班主任還特地帶他去看了學校的公告欄，他的照片在上面挂了三年，從第五排到第三排又到第二排，最後到最頂上最大最顯眼的那一張。

照片上的青年意氣風發，一張無可挑剔的臉頂着最優異的成績，是讓人連做夢都不敢那麽做

的優秀程度。

“這次回來能呆多久？”

“一周。”

“那你有空過來給老師的這群新學生傳授一下學習經驗吧，這群孩子比不上你們那一年，這麽久了感覺還沒有完全适應高中的學習方式。”

“好啊。”傅景羿想着他也要在學校陪着岑允的，那順便講兩句也沒什麽的，但是他沒想到這件事被他的班主任上報了，最後變成了面向全校的講座。

這真是讓傅景羿有點措手不及，他甚至沒有具體的演講稿。

“老師，我沒準備啊。”

“沒事兒，你就随便說說。”

岑允他們班級正在自習，Liya突然進了教室，敲了敲桌面讓大家擡頭看過來。

“你們剛畢業的學長今天回學校了，學校讓他給你們講講怎麽學習，人家可是保送京華大學的，你們得好好聽聽。”

一聽“保送京華大學”這幾個字，岑允瞬間就明白過來這個學長是他哥，他哥在學校陪他竟然還接了個私活兒。

聽見Liya讓大家有序去會場的時候，岑允拽着陳家康走在了最前面。

“是你哥嗎岑允？”

“應該是！”

兩個人找了一個中心位置，果然看見傅景羿在講臺上和學校一個領導在說話，他今天穿了一身筆挺的黑色西裝。

亮金色的燈光打在他身上，岑允細細打量着傅景羿，驟然發現他哥好像和以前不一樣了。

以前他穿着西裝身上還會透露出少年感，短短一個月的時間過去，少年感似乎收斂了許多，他變得更加成熟，更加沉穩，滿身痞氣被束縛住，吊兒郎當的氣息幾乎完全退卻。

熟悉的一張臉，卻又夾雜着一絲陌生。

傅景羿是那樣耀眼，耀眼到他站在這麽多人面前，沒有一個人可以阻礙他的光芒萬丈。

他想這或許是他最後一次在這樣的場合看見這樣的傅景羿了，傅景羿已經從他生活的軌道裏開出了一條岔路，而他在後面追趕着，不知道什麽時候可以踏上傅景羿的路。

好端端的，岑允突然又惆悵起來，直到傅景羿開口試了試麥。

“老師同學們好，我是傅景羿。”

“很榮幸今天能夠被請站在這裏分享我高中時期的學習經驗，但是因為時間過于倉促，我也沒能準備些什麽，所以就想到哪說到哪了，希望對大家能有一些幫助……”

他撐在演講臺上侃侃而談，岑允知道的，傅景羿一向是這樣，平時看着多不正經，這種正式場合就多拿得出手。

“總之能坐在這裏的每一個同學我都相信你們有考得上理想大學的能力，所以加油吧，萬事皆有可能。”

“像我弟弟——”

傅景羿頓了一下，穿過人群精準找到岑允的位置，觀衆席是昏黑的，岑允以為他并沒有看見自己在哪裏，于是那一刻對視，好像他們的眼神軌跡變成了一道絢爛的光。

大屏幕上傅景羿眉眼含笑，似乎弟弟是他的驕傲。

“他考上這裏的時候也是年級倒數，那時候的他時常覺得題太難不會做，經常為此焦慮着急，但是現在他可以排在文科前五十名，所以我不覺得曾經的年級倒數對于他來說是什麽丢臉的事情，而是他努力的見證，是他一步步向上爬堆積起來的穩固基石。”

“所以你們，每一個人，都可以，不要否定自己，放心向前沖吧。”

傅景羿對着臺下鞠躬，岑允熱淚盈眶，他想，哥哥才是他的驕傲，他甚至覺得他可以一輩子因為“傅景羿是我哥”而得意。

傅景羿下臺，從講臺後面出去，在會場門口等着岑允。

岑允仰頭看着他，“哥哥你真厲害，你簡直是我的驕傲。”

“你也是我的。”

我的弟弟，我的驕傲，我的……

班裏的大隊伍已經走了，傅景羿輕拍他的肩膀，“先回班級吧，晚上我在校門口等你。”

今天岑允也放假了，所以接下來的三天他可以從早到晚和傅景羿一起度過。

“哥哥，我們去哪裏！”

“去吃蟹黃面。”

傅景羿說到做到，臨淮市有一家很老字號的海鮮面館，很出名，每天做面的數量有限，平時堂食又要排很久很久的隊，所以不接外賣，怕店裏等着的人吃不到。

傅景羿本來想叫樊溯冬過來幫忙排一下的，但是又覺得和岑允一起等的話，時間應該會過得很快。

兩個人取了號碼牌，坐在長椅上，沒想到的是，竟然是最後兩碗面。

這種段子在網上經常看見，真輪到自己身上的時候只覺得幸運又興奮。

兩個人靠在椅背上，看着排在更後面失望而歸的其他顧客和玻璃窗上挂着的寫着“售罄”的古銅色牌子，兩個人不約而同地笑起來，又不約而同地拍了照片發了朋友圈。

這件事好像真的很有意義，或許他們很多年後都還會記得。

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最後兩碗蟹黃面，似乎味道更好了，而且分量比其他的要多一些。

蟹肉成絲成縷，蟹黃鮮嫩锃亮，還加了大份蝦仁，和傅景羿在學校吃的那份賣相差不多。

隔了很久才終于吃上的一碗蟹黃面，岑允吃得很慢很慢。

那天晚上的場景還歷歷在目，他真真切切地傷心過，卻也覺得和現在相對而坐相比，那天晚上的遺憾也沒什麽的。

“升高三之前那個假期你要去集訓是吧？”

岑允點頭，他之前還一直沒想過這個事兒，現在突然反應過來，是在假期裏集訓，那他和傅景羿……

“哥哥你能陪我嗎？”

“我當然陪你，我在京華租了房子，到時候接你過去，但是你們集訓要住在一起，只能偶爾和我在一起。等我這次回去給你聯系畫室，搶手的畫室名額有限，有的去年就預約上了。”

“好。”岑允知道藝術生的集訓都是很累很累的，所以可能到時候別說見面，打電話聊天的時間都沒有多少，但是只要他知道傅景羿在陪着他就夠了。

傅崇和岑箬俐幾乎不怎麽過問兩個兒子的事情，但是岑允的一切好像都被傅景羿打理好了。

吃完了面從面館離開。

這個時間路上的車少多了，十月份的天氣也舒服，不冷不悶，傅景羿關了空調降下車窗，車速很慢，剛好窗外的涼風可以不疾不徐地灌進來。

岑允突然想起那個追求傅景羿的男生，打聽，“哥哥，上次打電話時候那個男生還在追求你嗎？”

傅景羿搖頭，那之後段臨安的确消停了，看來岑允這個“男朋友”确實還是可以擋得住他這些爛桃花的。

“那就行，沒有再煩你就行。”

岑允調整了一個最舒服的姿勢，心裏莫名其妙生出來的危機感被打碎了。

“你不想我談戀愛？”

傅景羿在等紅綠燈的間隙側過頭來看着他，岑允有那麽一瞬間不知道怎麽回答這個問題。

因為他腦子裏的第一想法是——不想，但是他又覺得他作為一個弟弟，這種想法是不是說明他對傅景羿的占有欲有點太強太強了，強到已經超出了一個正常的阈值。

這不是他第一次發現他對他哥的某些感情超出了應該有的範圍。

但是他又不想違心撒謊，于是點了點頭，有些沉默。

“為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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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個問題更難回答，因為他完全不知道為什麽，所以他選擇了默不作聲。

傅景羿沒有再問，而是突然嘟囔了一句，“就快成年了，成年了就要畢業了。”

“嗯？”

岑允不明白他哥怎麽說這個。

“沒什麽，畢業了就能來京華了。”

“哥哥，那你以後要留在京華市嗎？”

“目前我是這麽想的。”

“那我也留下。”

我不想再和你分開了，這兩年都覺得會很難熬。

“好。”

傅景羿這一次沒有說讓他尊重自己原本的想法，因為他也想讓岑允和自己在一個地方。

半個小時的路程硬生生開了五十分鐘。

回到家岑允才知道傅崇和岑箬俐不在，“我媽和叔叔呢？”

“今天早上走的，出去旅游了。”

“？”岑允一整個問號，他甚至都不知道這個事情，“他倆倒是潇灑，那這幾天家裏就只有我們兩個了？”

“對啊。”

那好像也挺不錯的。

岑允把這周的髒衣服扔進洗衣機裏，換了身睡衣，拉着傅景羿去閣樓上看電影。

岑允膽子不大卻還非要看個恐怖片，美其名曰“哥哥在我就不怕了。”

結果燈一關，幾分鐘就要往傅景羿身上躲一次，到最後幹脆抱着傅景羿的胳膊看。

傅景羿看着他瞪得圓溜溜的眼睛和繃緊了的嘴唇，在心裏倒數着——

岑允選的這個他以前就看過，所以一些閃現之類的恐怖場面他都知道會在哪裏出現，果然，身邊的人撲騰了一下，快速把臉貼在了他肩膀上。

傅景羿偏頭笑，摸着他的頭發，哄小孩兒一樣，“好了好了不怕，摸摸毛吓不着。”

岑允趴了一會兒，傅景羿身上熟悉的味道讓他格外安心，等剛才的心悸過去，他才又小心翼翼地擡起眼睛。

傅景羿看了一眼進度條，還沒到高:潮部分呢，五十六分鐘時候的那個畫面，被稱為全片最恐怖的地方。

傅景羿悄悄看着時間，提前十幾秒鐘張開了胳膊，果然岑允尖叫一聲跳到了他身上，被他一把抱住。

“不看了不看了，哥哥，不看了，太吓人了。”

“好。”

傅景羿打開燈，換了一個動漫，順着他的背輕拍。

岑允估計學習太累了，這樣抱着感覺假期時候胖的那幾斤肉，又瘦回去了。

養胖還真不容易。

“看這個吧。”

換了個國産動漫，岑允還有點沒緩過來，十來分鐘才把眉頭舒展開，安安靜靜靠在傅景羿身上，拿着一罐冰可樂，小口小口地喝。

電影長達兩個小時十二分鐘，看完都快要十二點了。

洗洗涮涮之後已經是第二天了，傅景羿把岑允洗完的衣服拎出來晾着，推着他去卧室睡覺。

岑允躺在床上，和哥哥形影不離一個晚上，心情都明媚了許多，他關了燈，閉上眼睛，心想明天終于能賴個床了。

結果兩分鐘之後，他猛地睜開眼睛。

恐怖片這種東西就是很容易過目不忘，他雖然只看了一半，但是一閉眼就有一只青面獠牙的怪物要來抓他。

岑允抓着被子瞪大眼睛盯着棚頂，感覺床下有鬼，頭頂有鬼，櫃子裏也有鬼，周圍都陰森森的，好像随時要閃現出一個鬼戳瞎他的眼睛。

岑允做了好一番心裏掙紮，從床上爬下來，三兩步站到了傅景羿的卧室門前。

家裏這個樓梯看着更吓人。

“哥哥你睡了嗎？”

岑允敲了敲門。

傅景羿門縫裏還有亮光，肯定沒睡的。

“沒有，怎麽了？”

傅景羿一邊說一邊拉開門，看見岑允站在門口，不知道是打了多少個滾兒了，頭發亂糟糟的。

傅景羿剛洗完澡，身上的水還沒擦幹淨，浴巾圍在胯上，要是以前岑允肯定得趁機好好觀摩一下，然後轉頭畫下來。

但是現在他完全沒心情了，傅景羿一開門，他就直接鑽進了傅景羿的被窩裏，然後拍了拍床，好像是他自己的卧室一樣。

“哥哥快上來。”

“來了。”

傅景羿躺在他旁邊，岑允轉過身把他抱住，他剛洗了冷水澡，身上冰涼，向後躲了一下。

“涼。”

“沒關系，抱一會兒就熱了。”

岑允在他肩膀上蹭了蹭，終于可以踏實睡覺。

聽着身邊平穩的呼吸聲，傅景羿回抱住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