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6章 小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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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到織田作的聲音,禮迅速撈起她挂在座椅上的外套。把外套穿好後,她揚聲說道,“你進來吧。”
門再度開啓,她看到織田作的手中拿着一打紙。
心裏有些猜測,禮指着擺有坐墊的小茶幾,對着走進來的織田作說道,“織田作,我們坐在這裏聊吧。”說完,她也走了過去。
按照禮說的,織田作走過去盤腿坐下,把手稿放在茶幾上。望着她總算顯得沒有那麽空曠的房間,織田作感嘆了一句,“過去了這麽長的時間,你的房間終于沒有那麽冷清了。”
他還記得一開始她的房間和現在太宰的房間一樣,東西和痕跡都稀少到讓人懷疑這個房間究竟有沒有人居住。
想起他和亂步幾人總是找理由讓她給這個房間填物品的時光,禮不由得有些恍惚,無奈地笑了,“這都是多虧了你們。”
收回飄散的思緒,禮盯着寫得滿滿當當的手稿,歪歪頭疑惑地問,“話說回來,這是寫完了嗎?”
看到他的情緒并不高漲,禮便知道答案是什麽了。于是不用他回答,坐在他對面的禮就說出了這個答案,“看來是沒寫完。”
“是的,還剩下結局沒有寫。”織田作點點頭,把未完成的小說遞給禮,“結局早就有了,但是不管怎麽樣我都沒辦法把那個結局寫出來。”
接過他遞來的手稿,禮心裏清楚。這和他之前中了「幻像」有關。
“我想讓你看看這個故事。”
看着他眉眼間又染上熟悉的憂愁,禮撫過紙張的邊緣,應了下來,“我知道了,我現在就看。”她姿态放松,專注地看着這個故事。
看到她這樣認真的态度,織田作沒有發出任何動靜,只是盯着她出神。
慢慢地房間裏只剩下了紙張翻動時的聲音。
看完故事的開頭,禮明白了。這是以她為原型的小說。更确切地來說,這是「幻像」中的“她”的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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認認真真地讀完所有內容,禮沉默地把這如千斤重的手稿放回桌面。她終于明白為什麽織田作會有那麽難過的眼神看着她了。
“織田作。”禮緩緩擡頭,輕聲喚着他的名字。對上他沉靜的雙眸,禮試探着問,“能和我說說這個故事的結局嗎?”
聽到她的請求,織田作握着的手緊了緊,斷斷續續艱難地吐出手稿的後續,“最後,送別所有人的山神變成了孤單一人……”
“她一個人度過了不知道多麽漫長的時間。然後……然後孤獨的她選擇擁抱死亡。”他沒意識到,他垂放在膝蓋上握成拳頭的手骨節泛白,清晰可見。
發現故事的結尾和自己想的一樣,禮幽幽地嘆了口氣,神情無奈,“所以才沒辦法寫下來嗎。”因為無法接受這個結局。
“我知道那是異能力作用下的噩夢。但是我也清楚,總有一天你也會經歷那樣的事。”織田作頓了一下抿了抿嘴,頭上的呆毛也無精打采地垂着,“我不想,不想你變成那樣。”
“一想到你可能會如同人偶一樣,變成空有軀殼的存在。不被理解,不被接納……”
他深吸了一口氣,悶悶不樂地說,“我實在是無法接受。”
不知道什麽時候來到他身旁的禮抓住他的手。禮說着,把他的手放在自己的臉上,“我在這裏,不要難過。”
被她拉回思緒,織田作眨眨眼,擡起另一只手揉了揉她的頭,“你是在安慰我嗎,謝謝你。”
察覺到他情緒有所好轉,禮不再用他的手貼着臉。而是放下他的手。即使如此,禮還是沒有放開他的手。握着他的手,禮坐在他的身側對他說,“我不會變成那樣。所以,請不要擔心。”
看着她清澈的雙眼,織田作更加惆悵了。他知道她還是不太理解那是怎樣的情緒。
“等我們都去世之後,你該怎麽辦啊?”
“等待。”
聽到她的回答,正有些惆悵的織田作愣住了,“等什麽?”
“等着陪伴我的人。”等待再次和你們相遇。禮露出了一個燦爛的笑容,無比耀眼。
“如果等不到呢?”
“不會的,我的時間很長,我可以一直等下去。”
看着她毫無陰霾的笑,織田作也勾起了嘴角,“這個笑容很好,要一直保持下去哦。”
禮開開心心地點頭,扯回了話題,“織田作。既然你不喜歡原定的結局,那麽把這個結局改掉怎麽樣?這樣的話,應該能夠寫出來了。”
“改變結局嗎?”織田作沉思了一會,略顯迷茫地問,“真的能改變嗎 ?”
對上他茫然的目光,禮握着他的手微微用力,肯定地說,“能的。”
“那你覺得應該是個什麽樣的結局?”
被織田作突然一問,禮陷入了糾結。要怎樣破解山神會變成孤獨一人的死局呢?
朦朦胧胧中她感覺好像抓住了什麽,脫口而出,“只要山神變成人類,就不會有你擔憂的事情發生了。而山神變成人類付出的代價就是失去神的力量。”
“這樣怎麽樣?”
聽着她的答案,織田作心底升起一股說不出的無奈,還有一種更為複雜的心情,夾雜着心疼與生氣。
“原來你是這樣想的嗎。”
“是的。”
……
受到禮的啓發,織田作準備按照她說的那樣修改結局。織田作解決了一直煩惱的事,太宰治的情緒也逐漸穩定下來,一切都在往好的方向發展。
然而三天後的早上,禮看到據說是代替日向過來陪她的飛松和澤。
“既然你那麽不想來,那你不來也可以。我一個人也沒關系。”看着一副不情不願,好似被迫過來的飛松和澤。禮不解地歪頭,不是很明白為什麽他明明不願意還不拒絕。
“要是你不要拒絕的話,那就由我和日向說。”
飛松和澤煩躁地撓撓頭,不爽地啧了一聲,“算了,我才不想對他示弱。要不是被吩咐過來,我才不想來這裏。”
“所以說,日向是去做什麽了?”禮疑惑地問道。
“啊,我也不太清楚,我只知道他和雲君和松下好像有什麽要談的。可惡!肯定是不想讓我知道才把我支出來!”
看到他抓狂的樣子,在場的禮、亂步、國木田獨步和中島敦幾人心底都冒出同樣的想法。那還不是因為你之前犯錯了。
發洩完情緒,他環視一圈偵探社。沒看過想看見的人,他疑惑地問,“今天那個心眼比馬蜂窩還多又陰暗的男人不在嗎?我記得他好像是叫,額,太宰治來着的?”
“太宰先生的話,今天和織田先生一起去做委托了。”聽到他的困惑,中島敦解釋道,“我記得好像是……”政府那邊的委托。
不等中島敦說完,禮就打斷了他的話,“話說回來,我該出外勤了。”
“好~路上注意安全~”亂步迅速接上禮話語的末尾,沒有給中島敦留下一絲繼續說下去的可能性。
示意飛松和澤跟過來,禮抱着文件袋和衆人說道,“那我出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