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平安符
平安符
夜晚降臨。
看着桌面上擺着的平安符，串成長繩的頭發，100毫升的血液。禮點點頭，一切準備就緒。說要100毫升，高橋明還真就一點也沒多抽。
平安符裏放滿了安眠養神的香料，還抹有幾滴血液，為的就是能讓太宰治能夠提前熟悉血的味道。等到了深夜，禮就要開始自己的計劃。其實迷藥她也有準備，但是能不用最好不用。
拿上平安符，禮站到太宰治的房門前。她敲了敲門，沒有動靜。
知道他就裏面，禮保持着一個頻率敲門。不會很吵，但又能恰好能讓裏面的人聽到。
知道裝作不在沒辦法勸退她，太宰治打開房門。他站着門口，滿眼寫着心累，“這麽晚來找我，是什麽事嗎？”明明為了避開禮，他連晚餐都放棄和織田作一起吃。
他都已經表現得那麽明顯了，沒想到禮還是找了過來。太宰治，如臨大敵。
伸出手，禮打開手露出她精心制作的平安符，“這個是送給你的。”
“希望你以後不要再做噩夢。”
她的笑容和話語一擊擊穿太宰治的心髒。他下意識向後退一步，差點沒忍住彭的一聲将門關上。身體僵直，太宰治感覺自己已經無法動彈。
剛想開口拒絕，他卻注意到禮另一只下垂的左手手指上包有創口貼。意識到這個平安符是她親手做的，她還因此紮到了手。
那句拒絕的話卡在喉嚨裏，太宰治忽然無法将其說出口。
疑惑地看着他，禮歪了歪頭。不懂他為什麽突然就沒了動作，不管怎麽樣至少還是會有個拒絕的話吧？
兩人在門口僵持許久。
沒能用眼神逼退她的太宰治最後還是收下了護身符。硬邦邦地說出謝謝兩個字之後，他迅速關上了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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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着眼前的門口，禮猛地就悟了，知道他是害羞了。禮的嘴角止不住地上揚，聲音裏都充滿了笑意，“如果你不喜歡裏面的香料可以換掉，或者沖洗一下。”
背靠着門口的太宰治聽到了她的話，但是沒有回應她。
等門外的腳步聲遠去，太宰治将自己抛到床上。他翻過身正對着天花板，盯着手中的平安符。
看着“平安”二字，太宰治心情複雜，聲音裏蘊含的情緒晦澀不明，“這算是詛咒嗎？”明知道我的願望是自殺成功。
将平安符遞到鼻尖，太宰治嗅了下裏面的氣味，分辨出裏面全是安眠養神的香料，還帶着一絲絲血腥味。只不過血腥味被他當成禮繡字時刺到手留下的氣味。
沒有過多在意，太宰治随手把平安符放進口袋裏。
……
與此同時，海面上的游輪正開着宴會。
這是中原中也的下屬為了慶祝中也的回歸特地包了一個游輪來開聚會。森鷗外也來到了這個宴會上，還在宴會的開始進行了宣講。
站着遠離人群的地方，芥川龍之介繃着一張臉，一副生人勿近的模樣。
喝下酒杯最後中最後一口紅酒，中原中也一轉頭就看到他十米以內空無一人的景象。将酒杯放在桌面上，中原中也朝他走去。
“這麽不習慣，不如早點回去？”站在他的面前，中原中也有一些無奈，明明之前就說過讓他不要勉強自己來。
“在下沒事。”芥川龍之介這樣說着，全身上下都散發着抗拒的氣息。
嘆了口氣，中原中也沒有多勸。芥川龍之介太倔了，說要來就不會提前走，他就知道當初不應該問他要不要來。中原中也倍感頭疼，“話說你現在的身體狀況怎麽樣，肺病有沒有好一些？”
一年半前忽然聽說他得了肺病還隐瞞不治療的時候，中原中也驚呆了。他覺得這孩子變成這副模樣，少說大部分都是太宰治的錯。
“多謝關心，已經好多了。”聽到他提前這件事，芥川龍之介又想起了被藥支配的恐懼。他一點都不想吃藥，然而有銀壓着他，藥片丢了好幾次，最後還是吃進了肚子裏。
被積極治療一年半，他現在身體狀況确實改善了不少。
“那就好。”看着他臉色确實也比上一次看到的要好，中原中也點點頭，“我去甲板上吹吹風，有人來找我就說我在外面。”感覺這裏有些悶熱的中也決定出去吹吹風，涼快一下。
站在甲板上，中原中也看着橫濱燈火通明的景象，一時間有些感慨。然後掏出手機拍了張照片發給禮。
［中也：橫濱夜景圖.JPG］
靠在欄杆上，中原中也閉着眼享受着晚風帶來的清涼，卻忽然聽到了一個熟悉的笑聲。睜開眼，中原中也看到了尾崎紅葉。她正以袖掩嘴，優雅地笑着。
“可是妾身吵到你了？”發現他睜眼看過來，尾崎紅葉放下手，嘴角含笑。
聽到到她這麽說，中原中也趕緊否認：“沒有沒有。”
走到他的身旁，尾崎紅葉轉身，同他一起面向橫濱。“宴會的主人公怎麽偷偷跑出來了？”她打趣道。
把帽子向下壓不讓風給吹起，中原中也回道：“裏面太熱了，出來吹吹風。”這時他感覺手機在震動，擡起手一看，果然是禮的回複。
［禮醬：很好看，你的拍照技術又進步了。］
［中也：那是當然的，我拍的能不好看嗎。］
看到他嘴角勾起，一副很開心的模樣。尾崎紅葉就知道他肯定又是和他的那個朋友聊天了。
“妾身看你很喜歡你這個朋友。”
手上沒有停下動作，中原中也口中回道，“是的，她很對我的口味。”
捕捉到中也用的是女性的她，尾崎紅葉挑挑眉。不過看他的神情不是陷入戀愛中的人的神情，尾崎紅葉判斷他确實只是把那個孩子當成朋友。
“很少聽你提起她，也沒見過你帶她來玩，看來她不是我們這邊的人。”
“嗯，她只是一個普通的小女孩。我不希望她接觸到這些事。”
最開始，中原中也确實只是把禮當成了一個普通的朋友，一個逛街時能約出來一起的人，并沒有打算深交。但是不知不覺中，他和禮的關系變得好了起來，超越了一般的友誼，往摯友的方向發展。
禮是他少有的在港口mafia外的朋友。沒有上下級關系，中也能夠毫無顧忌地和她聊任何事，對等的關系讓他能夠更加随心所欲。她同mafia裏的所有人都不一樣，她不會突然丢出一個檸檬型的炸彈，不會把想法悶在心裏拒絕交流，也不會讓他操心……
與她的相處是輕松的、寧靜的。禮給他的感覺就像是水，很柔和，給人一種被包容的感覺。每次和她聊天，中原中也都覺得被治愈了，暴躁的心情都平和了許多。
“那孩子是叫什麽名字？”
“她叫禮。”中原中也擡起頭沖紅葉一笑，“是一個很好的名字，對吧。”
低垂眼眸，尾崎紅葉用袖子掩嘴，掩飾自己的驚訝，“确實是一個好名字。”
就是不知道這個名字是同名，還是就是那位。
……
今晚本是月圓之夜，然而随着時間的流逝，滿月逐漸展露弧度。站在窗邊等待的禮終于迎來書的出現。
【禮，該走了。】
【好。】帶着準備好的物品，禮按照之前說好的計劃行事。
直到禮将所有的物品都回收完畢，太宰也沒有絲毫動靜，仍在睡夢中。非常順利地結束記憶封鎖。
沒想到太宰居然能夠睡得這麽熟，禮的心裏咯噔一下。人只有在安全且可以信任的地方才能熟睡。
她抿了抿嘴，感覺有些對不住太宰，但她仍舊打算按照原定計劃進行。 站在屋檐上，禮囑咐小雀兒，讓它按之前說好的，明早帶着夥伴們來鬧醒太宰治。
至于留下的痕跡，禮并不打算抹除。但凡是發生過的事，一定會留下線索。她不認為自己能同時瞞過太宰和亂步兩人，既然如此這件事越早暴露越好。
根據他們對她的了解，她藏得越深的事越重要，越值得深究。禮準備利用這點，給他們制造出這件事并不重要的表象。而僞證，禮已經準備好了。
為了讓他們相信自己是因為看了魔法書之後，産生這麽做能夠讓太宰不再做噩夢的想法。禮特地翻閱了很多資料，終于在一本她随手從地攤上買的一本用古語寫的書上找到她想要的內容。
雖然不是讓人不再做噩夢的魔法，而是實現願望的魔法。但上面的要求有血液和頭發，那麽這些細微的區別可以忽略不計。而今天正好也符合上面的時間要求，月圓之夜。
聽完禮對小雀兒說的話，書終于明白她的打算，出聲阻止，【你不該這麽做，禮。】祂知道禮是準備引起太宰和亂步的疑惑，讓兩人探究這件事，再給他們錯誤的答案。
但是使用這個方法來了結事件，之後禮将會收到n份責備和n個要哄的人。而禮已經猜到接下來要面對的狀況，仍然打算這麽做。其實采用別的方法同樣能達到這個效果，書不理解她為什麽非要用這個方案。
【他們願意相信自己挖掘出來的事，只要合理。】
【不，我說的不是記憶封鎖會不會被發現這件事。】看着已經完全摒棄感情只用理智來思考的禮，熟悉的頭疼感再一次出現在書的心裏，【每次算計都把自己算在內，這并不是好習慣。】
和小雀兒揮手告別，禮轉頭看向太宰治所在的方向。她的雙眸清澈見底，好似一潭汪泉。【這是最快讓這件事翻篇且不會被發現的方法。】禮的眼睛裏倒映着明月，聲音同月華一樣清冷，不帶一絲感情色彩。
這個方法能讓他們将視線轉移到她的身上，專注她的問題，從而忽略這件事的本質。
打開血袋，裏面的血液寥寥無幾，已經不夠用來做魔法陣的僞證。抽出藏在懷裏的小刀，禮用小刀劃破手臂取用新的血液，沒有絲毫猶豫。
看到禮冷靜地給自己的小臂來了一刀，用下滑到指尖的血液畫魔法陣。書焦急地在禮的精神識海中轉圈圈，非常想要痛罵她一聲。她的動作太過迅速，書完全來不及止住。
【所以你就不管他們發現這件事的想法？他們要是知道你又這樣傷害自己，他們該有多難過和生氣。你明明可以不用畫魔法陣，為什麽非得給自己來一刀？！】
她一邊畫魔法陣一邊在腦海裏回答，【僞證和痕跡必須做全。】
【啊啊啊，可是這個魔法陣一會是要擦掉的啊！】才想要責備她，書卻忽然想到确實有【堕落論】這類的異能可以探察曾經發生的事。到嘴邊的責怪只好咽了回去。
雖然一般情況下，沒有人會特地挖掘自家孩子做的事，然而那兩個人都不是一般人。祂感到非常窒息，沒想到她連這方面都想好了。
【放心，我關痛感了。】為了更好地理解人類，在能量夠用之後，禮幾乎沒有關閉過任何感官。知道書是在心疼自己，禮趕緊安慰道，【一會用回溯，身體也會恢複，不用擔心。】
哦哦哦，那就好……好個頭啊！書有些抓狂，【就是你這種不在乎自己身體的态度才會讓我們一直擔心啊！】
【可是，我既不會疼，也不會真的死去。有什麽可擔心的？】禮很疑惑，只要本源還在，就算這具身體破損程度達到百分之百，她照樣能換另一個身體繼續活下去。其他人不知道所以很擔憂她，她能理解。但是她無法理解，為什麽書明知道這件事還這麽擔憂她。
【我當時就不應該給你看周目記憶，至少不應該是以太宰的視角……】別問，問就是痛心疾首。對于禮把太宰算計事情的樣子學了個十成十，只要不會死就往死裏算計，各種細節都給扣得死死的這件事。
書，深表悲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