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突變
突變
高三下學期的生活基本都被複習和考試填滿了，而不用參加高考的學生們則早早得到了解脫。林藍和宋希文在四月中下旬分別離校，開始做出國的準備。
宋希文問周雲深：“你真的要參加高考？”
周雲深：“嗯。”
宋希文：“好，我應該下周就要走了，到時候不用來送了，怪傷感的。等到了那邊安定好了給你們打電話，你們假期沒事可以來找我玩！舒兒小公主，你什麽時候買手機啊，等你買了手機一定要第一時間告訴我號碼啊！”
舒兒：“我媽說高考完了就給我買！”嘉誠有不少學生都有手機，尤其是雲深他們學區的學生更是如此，雲深也提出過要給舒兒買個手機，但這樣貴重的禮物是不在舒兒母親允許接受的範圍之內的。
林藍：“我也差不多時間要走，你們既然都要參加高考就還是以學習為重吧，以後上了大學，寒暑假總有見的時候！”
舒兒不舍的抱住林藍：“我會想你的！”
林藍：“出去又不是不能聯系了！”
舒兒搖搖頭：“說是這麽說，但實際上一旦分開，就不會再像以前一樣了。”舒兒向來活潑，突然說出這樣的話來讓其餘三人皆是一陣沉默。
相伴一程總要走上不同的道路。
那天幾個人分別之後，舒兒牽着雲深的手一路沉默。熱鬧之後的沉寂難免讓人低落，身邊的人來來去去，是否有一個人可以一路攜手。
“雲深，我們不會分開的對嗎？”
“對，我們不會分開。”
“會一直在一起對嗎？”
“對，會一直在一起。”
高考的臨近無暇讓舒兒分出更多心思沉溺于成長的感悟，嚴娟每天為了女兒備考精心準備各種飯食，做好後勤工作，整個人也看着疲憊了不少。
高考前一天，舒兒跟雲深一起回家。
舒兒：“這幾天就先不聯系了，好好考試，考完試再見！”
周雲深：“好，你別擔心，放松考就行！”
舒兒：“嗯，放心吧！”
周雲深把舒兒送到家門口，又親了親她的額頭，才依依不舍道：“去吧！早點睡，什麽都別想！”
舒兒笑笑：“你也是，考完試見！”
“嗯，考完試見！”
彼時，兩個人都沒想到那一別竟是好多年。
周雲深送完舒兒回到家中，就看見父母竟難得都在家中。
“怎麽了？出什麽事了嗎？”周雲深敏銳的感覺到不對勁。
孫清梅淡淡的說道：“你的學校已經選好了，今天就走。”說着幾個身材高大的保镖走進來，其中兩個人拎着收拾好的箱子，另外兩個人則來到周雲深身邊。
周雲深心底泛起一陣惡寒：“我說了我不出國！”
孫清梅：“可惜你現在說了還不算！”
周雲深看向自己的父親：“父親！”
周琛靠在沙發上只是沉默不語。
周雲深轉身要走，卻被兩個保镖攬住。
“你不能逼我做我不想做的事！”
孫清梅：“那真是不好意思，我可以！”
周雲深很少情緒激動，此刻眼裏滿是血絲：“我不會去的，我要去找舒兒！”
孫清梅：“你要現在去嗎？明天就要考試了，你現在去告訴她這些，想必她一定沒法安心考試了！而且什麽也改變不了！”
“你！”周雲深眼眶通紅。
“所以我說你還太年輕！”孫清梅起身走到兒子身邊，如今兒子已經比她高了，但在她看來他還是一只毫無還手之力的幼獸而已：“我當然可以替你做決定，出國也好，就業也好，婚姻也好！”
“而你唯一能反抗我的途徑就是早點長大，真正長大，變強！”
“再此之前，你什麽也做不了！”
一無所知的舒兒懷抱着要跟雲深考上同一所大學的美好憧憬進入了夢鄉。對于她而言，高考之後的每一天都是金色的，這種期待讓高考本身都變得歡樂起來。
考完最後一門放下筆的時候，舒兒只覺得已經按耐不住要歡呼雀躍的心情了。要是國內可以早結婚，那她想從考場出去的第一時間就向雲深求婚。
“我女兒辛苦了！”看見從考場出來的舒兒，嚴娟趕忙走上前去給女兒遞水，遞吃的：“怎麽樣，累不累，餓了嗎？！”
然後又對何文勇說：“晚上不在家吃了，咱們出去吃！”
”行，你說的算！“何文勇雖然平日專心研究，管孩子管的少，但此刻也是松了一口氣，畢竟高考也算是人生第一件頭等大事。女兒雖然成績平平，但在株市尤其是嘉誠的學生，就算上不了一流學府，上個大學還是不成問題的。
嚴娟又問女兒：“寶貝，你想吃什麽？！”
舒兒想了想道：“我想吃川菜！”
嚴娟：“好來，沒問題，老何，走走走，去打個車！”
“好容易考完試了，可以好好休息休息了，我跟你爸說了過幾天帶你出去玩玩去！”
舒兒知道媽媽最疼她了：“好啊，去哪裏玩？！”
“你說去哪就去哪！”
吃完飯，何文勇難得陪着妻子女兒散了散步，也難得沒有給女兒說教大道理，一家人其樂融融的回了家。
舒兒回家的第一件事就是給雲深打電話，雲深自己房間有電話，因為舒兒都是直接打他房間的電話，但這是唯一一次沒人接聽的時候。
舒兒又打了兩次，仍舊是無人接聽。
嚴娟：“考完試家裏肯定都要慶祝一下的，你明天再打嘛！你看看你個小姑娘，怎麽這麽不矜持呢！”
“雲深不會這樣的，他一考完試肯定也想着找我！”舒兒并不認同媽媽的話。
嚴娟點點她的腦袋：“他畢竟還是個孩子，家裏有事他能不做！”
“那他也應該先給我打個電話嘛！”
“行了，過兩天先去給你買個手機！”
“對了！我都忘了給他打手機了！”舒兒說着又抓起電話，。
嚴娟勸不動女兒，便去收拾自己的了，然而手機卻顯示已關機，這讓舒兒心裏多少泛起了一絲不安。
舒兒看看時間，已經快十點了，她只好忍下打大宅的電話，決定明天再說。
隔天一早不用上課的假期，舒兒破天荒的起了大早。她先給雲深屋裏打電話，仍舊是無人接聽，接着她又打雲深的手機，仍然是關機。這下子舒兒慌了，她也管不了這麽多直接給周宅打電話了。
“您好，周公館！”孫伯穩重的聲音從聽筒中傳來。
這種熟悉感讓舒兒多少安心了些。
“孫伯，雲深沒在家嗎，怎麽打電話和手機都接不通啊？！”
聽筒那邊短暫的沉默之後，聲音平穩的告知：“舒兒小姐，我們家少爺出國了。”
“什麽？”舒兒完全無法分析這句話的意思。
“我們少爺已經出國了。”
“這不可能，雲深答應過我不會出國的，而且他出國為什麽不告訴我？我不相信，你讓他來接電話！”
孫伯誠懇道：“真的很抱歉，舒兒小姐，我們少爺确實出國了！”
淚水不受控制的流滿面頰，在嚴娟反應過來之前，舒兒已經哭着沖出家門了。
她跑出校園，在馬路邊攔了一輛出租車：“去福堂路，麻煩...開快點！”舒兒說罷就放聲痛哭起來。
出租司機是位四十多歲的大姐，默默的抽出幾張紙巾遞給舒兒，然後盡量加快了車速。
這一路上，每一分每一秒對舒兒來說都是煎熬。她覺得自己是在做一場噩夢，只希望下車之後，敲開那扇門的時候夢就能醒來。
然而，夢并沒有醒，直到管家把她帶到雲深住的院子她才發現雲深是真的走了。他的手機被留在了書桌上，跟她一樣被留在了這裏。
“他為什麽不告訴我？”舒兒茫然的坐在沙發上，曾經他們總是依偎在這裏看着電視或外面的池塘說話。
孫伯只是沉默不語。
“我要見孫阿姨。”最後舒兒說道。
孫伯：“太太已經在回來的路上了。”
半個小時之後，孫清梅回了家，舒兒的眼睛腫的的像兩只桃子。
“我要雲深的聯系方式。”
孫清梅：“我不會給你的。”
“求求你...阿姨...”舒兒哭了起來：“告訴我雲深的電話吧！”
“想哭就哭吧，哭完了就會好起來了。”孫清梅摸摸舒兒的頭發：“你們還太小了，太年輕了！分開一段時間吧，等你們長大了，也許就會發現如今這一切并不算什麽。”
“不會的，我是真的喜歡雲深！”舒兒哭着搖頭。
“為什麽一定要分開我們？！就因為我不想出國嗎？”
孫清梅：“我做的一切都是為了我的兒子好！現在說了你也不會明白。”
“孫伯，一會兒安排車送何小姐回去！”
舒兒搖搖頭：“我要等雲深回來！”
孫清梅：“你可以等他，但他不會回來了。”
舒兒仍舊不肯走，從上午等到黃昏，直到嚴娟來接她。
那是嚴娟這輩子第一次打舒兒，舒兒被那一巴掌打懵了，在大腦做出反應之前條件反射般的站起身跟着母親走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