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約定
約定
“你好，請問是何舒兒家嗎？”
嚴娟：“是啊，你是？”
“阿姨好，我是周雲深，請問何舒兒在家嗎？”
“在的，你稍等一下。”嚴娟放下電話筒：“舒兒，你同學的電話。”
“來了！”舒兒從屋裏跑出來，拿起來電話筒：“喂？”
“我是周雲深，照片洗好了，我拿給你吧！”
舒兒一聽是雲深，原本愉快的心情更加明朗了：“好，我們一會兒在你家後面的小亭子見吧！”
“嗯，好的，一會兒見。”
舒兒放下電話就趕緊進屋換衣服。她脫下印着草莓圖案的棉睡裙，從衣架上拿了一件米黃色泡泡袖的連衣裙，剛想穿上又覺得似乎不是很滿意于是又把它挂了回去。舒兒打開衣櫥一陣翻找，最後穿了一件粉色帶桃心圖案的小上衣配了一條白紗裙。
舒兒到小亭子的時候周雲深已經在那裏了，他穿了一件濃綠色的T恤，黑色短褲，因為脾膚白的人幾乎是不挑顏色的，所以舒兒覺得之她的雲深不論穿什麽都好看。
這麽想着舒兒就更加開心了，她一溜小跑來到周雲深身邊。周雲深剛轉來濱城的時候只比她高半個頭，如今卻已經比她高出差不多一個頭了。
“我來了！”
周雲深笑笑把裝着相片的袋子遞給舒兒：“你看看吧，拍的挺好的。”
舒兒在石凳上坐了下來，照片一共洗了三張，有半身照，有全身照。真是男才女貌啊！舒兒美滋滋的看着照片想。
“拍的很好，我很喜歡！”
“喜歡就好。”周雲深在舒兒旁邊的石凳上坐下，看着舒兒似乎有話要說又不知該怎麽開口。
“怎麽了？”舒兒不解的看着周雲深。
周雲深沉吟半晌才道：“我下周就要回株市了。”
原本的開心立刻煙消雲散，舒兒瞪着眼噘着嘴，仿佛下一刻就要哭出來一樣：“是要回去上學了嗎？”
“嗯，你別...別不高興！”周雲深一下子慌了起來，不知道該如何是好。
“我肯定要不高興啊！你就一定要回株市嗎，這裏不好嗎？”
“這裏很好啊，我也不想回去的。”周雲深解釋道。
舒兒已經不是當初什麽都不知道的小孩了，如今她對外面的城市也有了概念，知道株市是比濱城好很多的城市。
周雲深：“我放寒暑假都會回來的！到時候我就就可以見面了！”
舒兒氣道：“我不要！那太久了！”
周雲深又道：“我會給你帶禮物，很多很多禮物！”
“我不要。”
“我給你寫信打電話！每周都寫信打電話！”
舒兒仍舊是搖頭：“我不要。”
“舒兒，求求你...”周雲深突然抓住舒兒的手，急的眼圈都紅了：“求求你，別不高興啦！”
舒兒被周雲深的舉動吓了一跳，一時間又緊張又歡心，竟真的不再生氣了。
“我也不想跟你分開，但你要相信我，等我有了能力，我們就能一直在一起了！”周雲深握着舒兒的手鄭重道。
舒兒覺得臉上有些熱：“一直在一起？”
“嗯。”周雲深點點頭：“你不想一直跟我在一起嗎，你不是說以後要嫁給我嗎？！”這話一說出來，周雲深自己臉也紅了。
舒兒一聽眼睛立刻亮了起來：“我們會結婚嗎？！”
周雲深用力說道：“能！舒兒，我跟你保證，我們一定會在一起的，你相信我嗎？！”
“我相信你，可我不想跟你分開。”舒兒垂着眼睛道，為什麽以後都要一直在一起了，現在還要分開？
“是我不好！”
“這不怪你，你媽媽能讓你在這裏上到小學畢業已經很不容易了。”舒兒後來又見過孫清梅幾次，心裏十分理解雲深的難處。
周雲深：“我會長大的，等我長大了，我就能自己說了算了！”
舒兒點點頭：“我也好像快點長大啊！”
“那我們一起努力長大，好不好？”
“嗯！”
周雲深：“別不高興了，我帶你去吃冰淇淋好不好？”
舒兒立刻來了精神：“好啊，學校旁邊的那條小吃街上新開了一家冷飲店，我們去那裏吃吧！”
“走！”
兩個人站起來才發現握着的手還沒松開，舒兒不好意思的掙了一下，周雲深才有些不舍的放開。
從小亭子到校外的小吃街要走差不多二十分鐘，兩個人并不着急，因為馬上就要分開，所以特別珍惜在一起的每一分一秒。
“啊！”舒兒突然呼喊了一聲，然後走進路旁的草叢裏，然後從那裏摘下了一朵蒲公英球。
“想不到現在還有這個！給你！”舒兒小心的護着那朵蒲公英遞給周雲深。
“謝謝。”周雲深接過蒲公英卻不知道舒兒為什麽要把這個給他。
舒兒笑道：“吹啊！”
“吹？怎麽吹？”
“你沒吹過蒲公英嗎？”
“沒有啊....”
舒兒聞言有些無奈的撇撇嘴，然後湊過去對着長滿種子的白色蒲公英球吹了一口氣，哪些蒲公英種子便紛紛離開枝莖，飛了出去。
午後的陽光溫柔的落在舒兒圓潤的小臉上，半長的頭發被精心梳成公主辮，因為開心，那雙水亮的眼睛彎成了月牙，周雲深就這樣呆呆的看着面前的小女孩。
然後起風了，原本還挂在枝莖上的種子也紛紛飛向遠方，猶如一頂頂寄托着美好祈願的白色小降落傘。
“啊！”舒兒擡手攏了攏被風吹亂的頭發：“飛走了呢！”
周雲深緊緊捏着手中只剩一支光禿禿杆子的蒲公英仿佛下定某種絕心般的閉上眼睛然後低頭在舒兒的面頰上親了一下。
這是短暫的幾乎讓舒兒以為是錯覺的一瞬間，也是漫長的讓舒兒在日後不斷回望的一瞬間。
半晌之後，舒兒紅着臉道：“你剛才在幹什麽啊！”
周雲深認真的說：“舒兒，我喜歡你，你真好看！”
專營冷飲的店面在株市早就盛行多年，但在濱城還是很稀罕的。濱大附近這家名叫冰雪世界的冷飲店剛開業沒多久，舒兒就注意到它了，當時她還跟丁悅商量等領了零用錢就來嘗嘗看。
濱大附近的大多數店面做的都是學生的生意，平日火爆假期清淡。此時因為已經放了暑假，所以不光這家店整天小吃街看上去都冷冷清清的。
舒兒跟雲深進了店裏，店裏就只有一個服務員在。年輕的店員見來的是兩個小朋友反應也是淡淡的，只說了句：“歡迎光臨。”
單純的孩子不會因為別人的态度而影響自己的心情，舒兒開心的找了座位，雲深則去吧臺拿了菜單來。
“你想吃什麽？”周雲深把菜單推到舒兒面前。
菜單上的樣式并不算多，但跟平時在小商店買的冰糕完全不同，都是擺盤精美的樣子，還有幾樣小食，舒兒覺得好難選擇。
“有點貴呢！”樣子精美價錢也是不俗。
周雲深笑笑：“沒事，我有錢。”
“那...這個看起來不錯。”舒兒指着香芋綿綿冰說道。
周雲深：“嗯，那就點一個，還想要什麽？”
舒兒：“不要了吧，晚上還要吃飯呢！”光一個綿綿就要十塊錢！舒兒想幸好沒跟丁悅來呢！
周雲深笑了笑拿着菜單走了，不一會兒端回來一只托盤，上面有一份香芋綿綿冰，一杯西瓜沙冰還有兩只蛋撻。
舒兒驚訝道：“你怎麽點了這麽多啊！”
“不多啊。”周雲深把勺子和餐巾紙抵給舒兒。
舒兒挖了一勺綿綿冰送進嘴裏，香芋的味道立刻彌漫開來。冰軟軟的，入口即化，難怪要叫綿綿冰：“好吃！你也吃啊！”
“你們那裏是不是有很多這種店啊？！”舒兒一邊吃一邊問道。
周雲深偶爾吃幾口，大部分時間都是看着舒兒吃：“是有挺多的。”
“賣的東西一樣嗎？”
“有一樣的，也有不一樣的，種類更多味道也更好。”
舒兒點點頭，似乎有些不甘心的承認道：“那株市确實比濱城好。”
周雲深：“這裏有這裏的好，總有一天你也會去株市的，等你到了株市我帶你去吃好吃的，玩好玩的！”
舒兒：“你要是在這裏出生長大的就好了！”
周雲深頓了頓道：“班長不也是在這裏出生這裏長大的，但還是離開了這裏。”他知道班長出國一直是舒兒的心病，但他想讓舒兒知道他跟班長不一樣。
舒兒聞言果然皺起眉頭：“是啊，那個時候趙晶晶天天還說着以後要出國，現在都聽不到了，分開以後的事誰說了也都不算了。”
“不會的，我們不會的。”周雲深說的十分堅定。
舒兒正色道：“這是你說的，你可記住了！以後別想反悔！”
周雲深點點頭：“你也一樣，不能因為我離開了濱城就慢慢的忘了我！”
舒兒：“我當然不會了！”
“那拉鈎！”周雲深笑着勾起小手指去拉舒兒的小手指。
舒兒：“拉鈎，一百年不許變”
周雲深：“一萬年都變！”
盡管兩個人做了約定，舒兒也相信周雲深，但他真的離開濱城的那一天，舒兒還是哭了整整一個下午。那個時候她還不知道什麽叫異地戀，只覺得自己跟雲深好比牛郎織女一般，明明這麽要好卻要分隔兩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