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他跳了
他跳了。他非跳！
三天後，顧離楓在江城那座山崖上找到了她。
“你果然在這裏，可算找到你了。”顧離楓三步并作兩步走向她。
熟悉的聲音入耳，夏恬然下意識的起身就跑。
“躲着我？”顧離楓将她拉住，遠離了些崖邊：“就這麽點地方你往哪跑？跳崖自盡？”
夏恬然甩開他的手，冷冷清清的看着他，不鹹不淡的說道：“你有什麽事嗎？”
顧離楓道：“看風景，也看你。”
他二話不說把她抱進懷裏，語氣十分委屈：“夏夏，你還要躲我多久啊，不鬧了，好不好，你到底考慮好了沒啊。”
夏恬然又開始使壞了：“顧離楓，你有病是不是，我跟你不熟，請你适可而止！”
顧離楓眼睛瞪得像銅鈴：“不熟？你都承認了你就是夏恬然，我都被你吃幹抹淨了，怎麽這麽快就翻臉不認人了，你不講理。”
夏恬然撥弄了兩下頭發，開始睜眼說瞎話：“我承認了嗎，我怎麽不記得，承認也是被你逼的，就算我身上有什麽山茶花，那我也記不清從何而來。”
“你真是好樣的。”顧離楓怒視着她，心裏又氣又難受：“對我裝瘋賣傻是不是，你以為你這樣就能躲掉我嗎，你做夢！你生是我的人死是我的鬼。”
“神經病，無法溝通。”夏恬然抱起畫架，收拾好東西準備離開，這還沒清閑幾天呢，他就追來了，她是真沒想好，到底要不要利用他，趁機回到夏家。
天知道這男人怎麽找到她的，她都從白城躲到江城來了，他還真能找來。
“你忘了嗎，這是你墜崖的地方。”顧離楓突然說道。
夏恬然當做沒聽見，她當然知道，自顧自的收拾東西，顧離楓依舊在一邊喋喋不休。
“夏夏，三年前你就是在這裏離開了我，我找了你很久很久，翻遍了整個山崖，在河裏打撈了一個月，我一直找一直找，我想總能找到你的。”
夏恬然背上包，徑自走向下山纜車的方向。
“後來，夏家放棄了，他們給你立了衣冠冢，我沒去過，因為我知道你不在那裏，我留在江城等你找你，所有人都覺得我是個傻子，是個神經病，可我不在乎，只要能找到你，別人怎麽看我都無所謂。”
“你猜，那時，我想的最多的是什麽？”
“是想從這裏跳下去，陪你，可我又怕你根本沒死，我死了，還是找不到你。”
夏恬然動作微愣，裝作忍無可忍的回過頭：“顧離楓，你少在這裏自我感動了，你——你要幹什麽！”
眼看着顧離楓站在了懸崖邊上，只一步，就要掉下去了。
夏恬然的心髒病都要複發了：“你別沖動，冷靜點，冷靜點！”
顧離楓微微一笑，像是這崖頂的風，柔而不燥：“夏夏，這次換你找我了……”
轉身便跳了下去。
啊——！
夏恬然吓得尖叫，扔了手裏的東西跑過去：“顧離楓，顧離楓！”
“你叫我啊？我就知道你心疼我。”
夏恬然趴伏在崖邊，只見顧離楓站在一個臺子上，與她大概有一個頭的距離，正笑嘻嘻的擡頭看着她。
而她眼眶紅紅的，小臉都吓白了，流下了幾滴生理性眼淚。
顧離楓解釋道：“你在這裏墜崖後，我就修了個臺子，平時沒事兒的時候跑來這邊，坐在這裏跟空氣說說話聊聊天，可結實了。”
說罷顧離楓還跳了跳，石頭都被他這187的傻大個給震驚到了，一不小心往崖底滾了下去。
“你別跳了！”夏恬然嗓子都啞了，一臉驚魂未定。
“你有病是不是……是不是有病……”夏恬然哭的稀裏嘩啦的，不知是被氣哭了還是吓哭了，嘴裏不停地罵着他：“神經病……神經病！”
“夏夏，夏夏，快把我拉上去，我要掉下去了！”
夏恬然哭聲都被吓停了，連忙向他伸出了手：“你快上來……”
顧離楓裝作抓着一塊石頭，趁火打劫道：“你到底是不是夏恬然。”
夏恬然一邊哭着一邊伸着手想要去抓他，奈何他還躲了起來：“你別鬧了行不行……”
“是不是？！”他踩空了一腳，故意往下滑了滑。
“我是，我是還不行嗎……我是夏恬然……你快點上來……”
結果顧離楓一邊拉着夏恬然的小手，一邊慢慢的踩着階梯走了上來。
掉下去？怎麽可能。
夏恬然忍住想一腳把他踹下去的沖動，甩開他的手，甩不開，索性就咬了他一口。
“松開！騙子！”
“我不松。”他将她抱進懷裏，緊緊抱着不放：“你就是夏夏，少不承認了。”
“我不是！”
“你剛才都承認了。”
“都是你逼的！”
“那你為什麽那麽緊張？”
“我沒有。”夏恬然邊哭邊說道：“換作其他人，我一樣緊張。”
顧離楓捏住她的小臉：“還嘴硬，還嘴硬，看你都哭成小花貓了。”
突然轟隆一聲，不知什麽掉了下去，兩人不約而同的看向斷崖邊，貌似是剛才顧離楓站的臺子塌了。
他們往裏面挪了挪。
顧離楓有驚無險的說道：“看吧，再晚一步，老天都不給我機會了。”
夏恬然推開她，撿起地上的東西，徑自走向纜車，顧離楓連忙跟了上去。
回到酒店，夏恬然便被顧離楓一路跟随進了房間。
“你給我出去！”夏恬然道。
顧離楓搖頭：“我不，我一走你就跑了。”
“出——唔！”
他将她抵在牆上，用舌尖輕輕撬開她的唇齒，品嘗她的味道。
“……”
天色将晚，落日餘晖泛着潮紅，害羞的隐入夜色中。
夜色撩人，夜晚還很長。
窗簾緊閉，淩亂的衣服灑了滿地，沙發上留下了些許痕跡。
浴室內，水溫正好，花灑下的人淚吻相擁，兩朵山茶花格外暧昧纏綿。
十指相扣，耳鬓厮磨。
……
黎明悄然來臨，陽光漸漸透過雲層，透過窗簾縫隙，跑進了昏暗的房間裏。
夏恬然輕手輕腳的穿着衣服，從脖頸以下的位置不多不少的草莓印格外明顯。
昨晚折騰的厲害，渾身酸痛。
她竟然還是和他做了。
“夏夏……”顧離楓倏然起身，閉着眼睛摸索着她，從背後抱住她，蹭了蹭她的脖子，輕咬了一下，像只小狗一樣舔了舔：“再睡會兒……”
夏恬然喃喃道：“你睡吧，我……”
顧離楓睜開眼睛，抱緊了她，醉意迷離的桃花眼，多了幾絲惶惑不安：“你去哪？”
“我……”
“你是不是要走，趁我不注意，再躲起來，再讓我找你，夏恬然，是不是！”
顧離楓眼眶微紅，夏恬然越是沉默他就越是心慌意亂。
憑什麽她可以說走就走，她怎麽能這樣對他，他都這樣了，為什麽怎麽求她都不肯心軟一次。
夏恬然道：“是。”
顧離楓穿上浴袍，将她用床單裹起來，扛在身上，走出這件房間，去到隔壁他的房間裏。
夏恬然還沒反應過來呢，就被扔在了床上，床單裹得她像個壽司卷，手腳都被束縛起來。
“你松開我。”夏恬然道。
“為什麽不願意回到我身邊！”顧離楓把她抱進懷裏：“你答應過我的，你答應過我要嫁給我的！你怎麽能說話不算話呢……”
夏恬然苦笑了一聲，眼前破碎又堅定的望着他：“顧離楓，我有很多事情要做，我要回夏家，我要報複他們，你聽懂了嗎，我要報複生我養我的人！甚至為了達到目的，動搖過利用你的心思，我變了，這樣的我已經不是三年前你認識的夏恬然了，這樣，你還要跟我在一起嗎？”
他眼眶腥紅，一向驕傲的他，落了淚，淚流不止：“我要。”
夏恬然：“可我不想要你了，你說得對，如果我不是夏家的千金大小姐，根本沒機會跟你做所謂的青梅竹馬，更沒機會跟你談戀愛。”
顧離楓打了自己兩巴掌，不停地道歉：“我知道錯了，我真的錯了，那天我只是太生氣了，我氣你随便就能把我扔給別人，才說了這些傷人的話……”
最初她不想回來，不想回夏家，不想最終以商業聯姻的方式嫁給顧離楓，她能想到的唯一解決這些問題的辦法，就是讓夏恬然徹底消失。
她躲了三年，想了很多。
最後，又不得不回來。
她承認，是她太自私了。
“夏恬然，你看看我啊，你看看我啊！心疼嗎，你還愛着我的，你還是愛我的。”
夏恬然壓抑的哭聲漸漸地難以抑制，眼淚止不住的流，顧離楓将她抱住，不停地吻着她的眼角。
嗓音沙啞哽咽：“原諒我好不好，我求你了，你不能因為一次吵架就把我丢掉……”
趁着夏恬然猶豫，顧離楓絞盡腦汁的賣慘求情：“你能不能為我想想，我愛你，我愛你啊……難道這二十幾年的感情可以說放就放嗎，難道我對你來說就這麽不重要嗎？”
“你知道我找了你多久嗎，你知道這些年我想死又不敢死的感覺嗎？夏恬然，你不懂……你怎麽忍心，你怎麽忍心扔下我……”
這當初她墜崖無訊還要可怕，她明明就在眼前，他卻害怕抓不住她，害怕被她再次抛棄。
他将頭埋在她的頸窩處，委屈又狼狽的哭着：“你還要讓我等多久，還要折磨我多久……別對我這麽狠心，行不行……你可以不原諒我，可以在我身邊折磨我，行不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