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呸！不要臉
呸！不要臉。
夏恬然停住腳步，回望着身後的唐明浩，她不該忽略白城豪門圈的信息網，顧離楓能查到，唐明浩自然也能查到。
至于夏家，只是有意或無意的區別，一旦知道她還活着，夏家那邊一定會查到林家頭上。
對此，夏恬然感到擔憂，她不想把林簫和安笙牽扯進來。
唐明浩走至她面前，語氣冷沉：“你最好乖乖的聽從我的安排，等我查清楚林晚的去向，絕不會再來打擾你一個冒牌貨，或者，你告訴我，林晚被她爸媽藏哪裏去了？”
夏恬然笑得諷刺，看來他并不知道林晚已經死去的消息。
“她死了。”
唐明浩：“我不信。”
“随你。”夏恬然轉身離去。
剛進入樓層，鑰匙還沒拿出來，就被一只手拽到消防通道，她差點喊出聲，直到看清始作俑者那副得意忘形的嘴臉。
夏恬然又氣又懼。
“夏恬然，那男的是誰？”顧離楓的聲音響起，在她耳邊萦繞，不輕不重，緩緩似詢問，淡漠似質問。
他不開心時，總會這樣，說着不輕不重的話，語氣藏不住的試探。
夏恬然推開他，與他保持幾分距離：“昨天的事，我還沒找你算賬。”
顧離楓很是不悅：“算什麽賬？夏恬然，是你不要我了。”他才是有賬要跟她算。
夏恬然再次否認道：“我說了，我叫林晚。”
顧離楓輕輕一笑，沒有與她起什麽争執：“沒關系，我們慢慢來，總有一天，你會承認的。”
“随便你怎麽想。”夏恬然決定不再理會他，先有唐明浩後有顧離楓，她的計劃還沒開始，就被這兩個臭男人打亂了，還得重新調整一下才是。
顧離楓從口袋裏拿出一根煙，點燃，放在唇邊，纖纖玉手夾着香煙，畫風別具一格的美，他抽起煙來比唐明浩好看許多。
但對于不喜歡煙味的人來說，不管他抽煙的姿勢多優雅，都一樣令人讨厭。
夏恬然回過頭，眉頭輕皺，她很不喜歡煙味，遠離了他些：“別在這抽煙。”
顧離楓無動于衷：“你管我，除非你承認你是夏恬然，我就聽你的話。”
“誰稀得管你，我聽不懂你在說什麽，再見。”
“夏恬然！”顧離楓拉住她的手，将煙扔在地上踩滅，情緒很是激動：“你為什麽不要我了！”
她甩開他的手：“你有病吧！咳咳！我都說了我不是！”
顧離楓将她逼至牆角，身上帶着淡淡的煙草味，還有很重的酒氣。
夏恬然愈加厭惡，捂了捂鼻子，順手捂住他的嘴巴：“你喝了多少酒，熏死了！”
顧離楓拉下她的手，握住：“我知道你不喜歡煙味兒酒味兒，但你知不知道，你失蹤的這三年裏，我多希望你能回來，管管我。”
“你讓開！”夏恬然推開他，像只落荒而逃的小兔子。
然而沒跑成。
“你為什麽就是不肯承認呢！我都查清楚了，你那兩個新爸媽也都承認了，他們都收了我的錢了，答應我會把你還給我的！”
夏恬然摸索着拍了他的嘴一巴掌，力度不輕：“胡說八道！他們根本什麽都沒說！錢是你自己扔下的，少裝！”
“所以你承認了是不是，你就是夏恬然！”
夏恬然依舊嘴硬：“我不是。”
“就是。”
她被顧離楓圈進懷裏，昏暗無比的空間，她什麽都看不清，唇齒間都是煙草和酒精的味道。
不知不覺間她好像也醉了三分。
顧離楓将她按在牆邊，吻她的動作不是很溫柔，甚至有些急切和粗魯，口腔裏傳來血腥味。
夏恬然感覺自己的腰間傳來絲絲涼意，顧離楓的手不知何時探進了她的衣服裏。
“放——唔！”
他擡手捂住她的嘴巴，轉移到他的脖頸輕輕吮吸着……
二十分鐘後……
夏恬然系着上衣的扣子，冷着一張臉走出來。
顧離楓臉上頂着個大大的巴掌印，頭發微亂，嘴角都滲出血來了，竟然還笑着擦了擦，一臉得逞不虧的樣子。
走到夏恬然面前，擡手給她系扣子，被她一巴掌拍掉。
“呸！不要臉。”夏恬然低吼道。
顧離楓拿出手機在她面前晃了晃：“別忘了，明天去顧氏集團找我，不然，我不介意讓整個白城的人看到我和你熱吻的視頻。”
“滾！”
次日上午，夏恬然按約定的時間來到顧氏集團。
顧離楓的秘書親自迎接：“林小姐，顧總在辦公室等你。”
夏恬然如約而至，內心十分複雜，慢慢跟在秘書後面，不料擡頭看見了顧離哲。
下意識的閃躲，與他擦肩而過。
走進顧離楓的辦公室，撲面而來一股淡淡的茶花香，比起昨晚的煙草味和酒味，她覺得這才符合他。
“來了？”顧離楓從老板椅上站起來，走至沙發旁，打開桌子上的飯盒：“坐。”
夏恬然沒有過去：“你讓我來，我來了，把照片視頻删了。”
“你很在意？”顧離楓問，繼而補充道：“很在意跟我扯上關系？”
夏恬然諷刺道：“我想，沒有人願意和一個陌生人扯上什麽不正當關系。”
“陌生人？不正當關系……”顧離楓仔細品讀這八個字，桃眼微寒：“那就承認你是夏恬然，回到我身邊啊。”
夏恬然嗤笑道：“顧離楓，我沒時間陪你玩什麽替身游戲，我不想鬧大，請你删掉照片，以後我們互不打擾。”
換做以前，她才不怕顧離楓這狗東西的威脅，他敢發一個試試，丢人一起丢，但是現在不行，她還不能讓夏家人知道她還活着的消息。
“互不打擾？夏恬然，你怎麽可以說出這麽絕情的話！”顧離楓肺都快氣炸了，在她面前，一點都不想顧所謂的高冷矜貴形象。
夏恬然微微嘆息：“是不是只有我承認我是夏恬然，你才會不再來打擾我。”
顧離楓不言，盯了她好一會兒，果斷放棄回答：“想讓我把照片删了也可以，過來吃飯。”
夏恬然看向桌子上的飯菜，有幾分猶豫。
“怕我下毒？”顧離楓說着，用勺子舀了一口米飯吃了下去。
她坐下來，把盒飯拿過來，吃得慢條斯理，不吃白不吃，反正也沒吃早飯，就是身邊的顧離楓一直看着她，怪不自在。
他看着她挑菜。
看着她，故作僞裝。
她挑出的西紅柿，他吃了。
她挑出的荷包蛋，他也吃了。
她把自己最喜歡吃的土豆片挑了出來，最讨厭吃的蝦仁剩在了飯盒裏。
“我吃完了。”夏恬然道。
顧離楓拿起她放在桌子上的飯盒，和她用過的筷子，夾起剩下的蝦仁。
夏恬然先一步搶過他手裏的筷子和飯盒，強忍着厭惡感把剩下的蝦仁吃掉了，将飯盒扔在桌子上。
用紙巾擦了擦嘴，喝了口茶水，道：“你可別反悔，現在我已經全部吃完了。”
顧離楓笑了，笑着說：“你還是心疼我的……”
蝦仁是他故意放進去的，她讨厭蝦仁，而他，海鮮嚴重過敏。
“顧離楓！你……你……”
夏恬然感覺頭有些暈。
顧離楓從位置上站起來，手裏拿着她剛剛放下的茶杯，笑着說：“飯沒下藥，水裏有。”
“顧離楓……你卑鄙，無恥，下流！！”
顧離楓聳聳肩：“我只讓你吃飯，水是你自己要喝的，所以，不怪我。”
夏恬然眼前一黑，便失去了意識，顧離楓接住她，把她抱進了休息室。
……
華燈初上，夜幕降臨，月光清寒，夏風不燥。
一天的喧嚣漸漸歸于沉靜，隐匿于黑夜。
顧氏集團的大廈，零星亮着幾盞燈。
夏恬然醒來時，房間裏是昏暗的，身邊躺着一個人，不用想就知道是誰。
手臂環着她的腰身，她感覺……
“啊！”夏恬然蹭的坐起來，一腳将顧離楓踹下了床。
顧離楓被踹醒了，睡眼惺忪的打開了燈。
夏恬然扯着被子将自己遮起來，眼眶微紅，扔了他一個枕頭，大罵道：“顧離楓，你混蛋！”
顧離楓一臉淡定的站在她身邊，赤着上身，肌肉紋理清晰，身材比例剛剛好，沒有一絲多餘的贅肉。
“你不是處啊。”顧離楓調笑道。
“你……”夏恬然有些崩潰的哭了起來，內心煩躁又不安：“顧離楓，你怎麽會變成這個樣子……”
“林小姐……你知道我以前什麽樣子？”
夏恬然抽泣着，低吼道：“你給我滾，滾！”
顧離楓道：“你哭什麽，我又沒對你做什麽，你又不是沒跟我睡過，睡完之後什麽感覺心裏沒點數啊。”
夏恬然猛然一驚，連哭都忘了哭了，也對哦，好像，真的沒什麽感覺，那為什麽把她衣服脫了，臭流氓！
顧離楓：“我只是想要更多證據。”
他怕再晚點，就來不及了。
夏恬然裹了裹被子，杏眼楚楚，往另一邊挪了挪，遠離了顧離楓。
她問：“我衣服呢？”
“扔了。”
夏恬然沒敢擡頭看他，只敢在嘴上厲害厲害：“你，你還我衣服。”
顧離楓重新去到床上，跪坐在她身邊，伸手拽了拽她的被子。
夏恬然死揪着不放：“你幹什麽！”
“我都看過了，你背後的山茶花。”顧離楓轉了轉身子，他的背後也有一朵同樣的山茶花紋身。
當看到這朵山茶花，顧離楓釋懷了。
她沒有把山茶花洗掉，只是裝作不認識他，他理解她有隐情，他不怪她了，他什麽都可以原諒她。
“紋這個的人多了去了。”夏恬然道。
顧離楓把她抱進懷裏，語氣格外溫柔：“恬然，我知道是你，別嘴硬了好不好，跟我回家。為什麽不肯認我呢，為什麽啊，你知不知道這些年我有多想你，別鬧了好不好，我好不容易才找到你，好不容易——”
夏恬然猛然推開他：“你走開，我不是夏恬然！”
“那你背後為什麽紋着我的名字！”
“什麽？”夏恬然滿眼疑惑，她身後什麽時候紋他的名字了，當初明明只紋了一朵山茶花。
“你以為那只是一朵山茶花嗎？當初我設計圖案的時候，把我們兩個的名字也畫了進去。”
“夏恬然，你還要裝到什麽時候！！離開我三年，你到底在盤算什麽？！”
夏恬然嘶吼道：“你吼什麽！我是林晚！叫我林晚！”
顧離楓搖了搖頭，自嘲的笑了笑，眼眶腥紅，一向溫雅又沉穩的他，哭了，哭的壓抑又讓人心疼：“所以，我到底做錯了什麽，就這樣，毫不猶豫的，被你以這種方式，扔掉了。”
“夏恬然，你不要顧離楓了，是這個意思嗎？”
“你不要我了？你逃了三年，你假死了三年，你……躲了我三年……這就是你的答案嗎？”
夏恬然擡起頭，看着哭的像個孩子的他，心裏揪着疼：“就當她真的已經死了，不可以嗎……”
“不可以！”
怎麽可能，怎麽可以！
這三年，他不信她死了，不信她就這樣離開了他。
可是，他又怕她真的死了。
他怕，死了找不到她，又怕，不死追不上她。
就這樣，他像一具沒有靈魂的空殼一樣，半死不活的活在這個世界上，靠着煙酒度日，靠着沒日沒夜的加班工作消磨時間，靠着她的照片慰藉那多的讓他發瘋發狂的思念。
好不容易找到她了，結果呢。
她不要他了，她不要他了。
她說她不認識他。
她還說，要他忘了她。
忘了她？怎麽能忘得了！
“顧離楓，我不愛你了……”
“我不信。”
“随便你吧。”夏恬然換好衣服後，徑自走向門口。
他從她背後抱住她，苦苦哀求：“別走……有什麽苦衷你告訴我。”
夏恬然淡淡道：“你信也好，不信也罷，我不愛你了，當初是你讓我滾的，不是嗎？”
“現在，我是林晚，不是什麽夏恬然，生活平靜安穩，很幸福。所以，懂了嗎？我不需要你，你于我而言，什麽都不是。”
你于我而言，什麽都不是。
夏恬然走了。
他的恬然走了。
他也快死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