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第十一章
試衣間都是臨時搭的，有些簡陋，每個試衣間外圍都有主辦方的一個工作人員，負責将一整套符合模特尺寸的衣服、褲子、鞋子、飾品交給模特穿上後幫忙整理儀容儀表，模特展示完負責分類回收标記，然後再給下一套。
因為不需要搭配，好處是不用自己費心思，壞處是跟抽盲盒一樣，并不知道自己會抽到什麽，即使身材很好，但有些衣服褲子本身很醜，或者色彩搭配不協調，那麽真的容易成為車禍現場。
不像一般國外高奢品牌注重時尚感和新穎性，主打吸引眼球。這次秀場所有的衣服都是要在購物平臺上架賣的，有個很大的側重點，就是普通人能穿出門的，所以品牌方自己也相對保守一些。
針對男性服飾，符合日常穿搭其實還是黑白灰淺藍卡其居多，運動舒适耐看實用是關鍵。
曲正抽到的第一套衣服中規中矩，白色連帽衫配黑色外套，加棕色短褲，配白色運動鞋和單肩斜挎包。
很日常，很清新，很男大。
曲正一出場，幾個頭部主播的直播間都先被黑粉占領。
“怎麽又有曲正，他是徹底不當演員了嗎？”
“不知道是不是錯覺，我總覺得曲正邊走邊在瞪我！”
“臭臉怪曲正，臭臉怪曲正……”
……
但随即而來的是很多正面的評論，畢竟頭部主播，觀看人數很快破千萬。
“哇啊，穿連帽衫加黑色外套的小哥哥好像我那素未謀面的初戀！”
“曲正真神了，這麽日常的衣服他穿着我感覺到了貴！”
“曲正真腿精轉世”
“衣服真的有點土，全靠曲正臉在撐”
“好想擁有你喔，我的電子男友曲正”
“曲正是有什麽心事嗎？穿這麽多，還是把我們當外人了”
……
其中有一條正向評論來自帝都CBD核心區影視傳媒中心內，一座頂層有碩大風速标志的大廈中，星耀傳媒的辦公區。
星耀傳媒雖然只占了這個大廈的一層，但整個辦公區非常寬敞，視野極佳，綠植環繞，辦公設施很現代，商務配套品質很高。
宋星越和助理梁曉一走進辦公室，前臺接待看到他們熱情的打了個招呼，但很快兩個人就發現很多工位是空的。
宋星越雖然是星耀的直接負責人，但他深知專業的事就應該讓專業的人來做，于是從無數個候選人中選中了梁曉，名義上是他的助理，其實很多投資項目的考察人和決策人都是梁曉。
梁曉本科是京大經融投資學，畢業後赴國外頂級名校主攻影視劇投資碩士學位，而且她本人極其聰明，眼光獨到，又善于交際。
所以星耀傳媒這三年多投資和制作的影視劇、電影、品牌合作的項目基本都獲得了不錯的收益。
宋星越一般都呆在繁星工作室，不常來這邊，一般也就月初，月中，月末來聽一聽重要項目的進度彙報，簽簽字，處理一些梁曉拿不準的事。
雖然宋星越這個人從不擺老板的譜，但好容易來一次，一來就看到員工大範圍不到崗，梁曉覺得臉上有點挂不住。
“怎麽今天這麽多人不在？是有什麽項目需要出外勤嗎？”梁曉有些嚴肅的轉頭問前臺接待。
前臺接待是人事部剛招的今年剛畢業的小姑娘，看到梁曉的眼神有些怵的慌，趕緊說：“他們都在會議室，任主管說樂GO今天有個直播走秀，有好多藝人和品牌參與，他們都去看直播了。”
梁曉點點頭，最近她星耀和繁星工作室的工作一起忙，倒是忘了這茬了。
宋星越無所謂聽到前臺的話，也只是溫和的點點頭，然後準備去自己的辦公室了。
星耀和繁星工作室的員工除了梁曉并沒有任何重合，所以兩方基本都不知道宋星越另一層身份。
梁曉将這幾次要投資項目的方案遞給宋星越就出去了。
宋星越認真審了一下，梁曉的工作能力他是完全放心的，很專業很細致很謹慎。
但有一個項目宋星越還是多看了一眼。
一部後面要開拍的古裝玄幻電視劇《七情絲》備選演職人員。
女一：容靜（出道早，演技好，敬業，配合，長相甜美，但粉絲少，流量不大，市場潛力還需暑期電視劇驗證）
……
男一：張楚楊（科班出身，已播古裝劇衆多，粉絲多，流量大，但可能不接受做容靜的二番？）
……
男二：待定（是小說裏最意難平的角色，也是最難演的男性角色，前期因為是半人半妖的長生獸，需要特效妝，露臉不多，但眼神戲和身材得好，後期完全化為人形必須得驚豔，根據目前面試結果，有一個小演員曲正比較符合人物，但曲正近期輿論較多，風評較差，粉絲數極少，演出作品極少，流量極低）
……
宋星越看了一眼曲正的名字，他其實不太關注娛樂圈的事和人，但看到曲正的評價又覺得作為助理林西西應該過得很辛苦吧。
在他能決定的範圍內，他總是希望林西西能得到她想要的東西。
于是他準備找梁曉跟她說，男二這邊作為投資方，他認可曲正，其他的選角可參考導演和原著作者的意見，他沒有什麽特別的意見。
但梁曉并不在工位上，她工位旁邊的人事部主管趕緊提醒道：“宋總，梁特助剛被任主管叫去會議室了！”
宋星越點點頭，然後擡腿去另一邊的會議室。
因為人較多，為了保證空氣流通，會議室的後方小門沒關。
可能因為大家都專注看直播，并沒有人發現後方的宋星越。
宋星越一擡頭就看到了九孔橋上的曲正，以及另一個分屏上，有人一直給幾個主播的直播上刷評論。
“曲正殺瘋了，曲正殺瘋了，一個小衆牌子怎麽穿出了高奢感？”
“這臉，這身材，這氣質，誰能想到他已經扣腳一年多了？”
“人的一生有3萬多天，曲正你陪我一天怎麽了？”
……
“這個曲正确實不錯，我感覺真蠻适合演長生獸的。”任主管評論道。
“适合是适合，但是他風評真的不好，就怕有風險，別到時候因為他塌了劇播不出來。”選片投資部另一個高個女生劉雲惋惜道。
“他風評為什麽不好？”梁曉坐在中間問。
星耀傳媒招人其實沒那麽死板，死磕學歷和經驗，既然是跟娛樂明星打交道，很多時候對娛樂圈的八卦了然于心且有自己判斷不會被輿論帶跑的人梁曉是非常欣賞的。
愛八卦但又不能人雲亦雲。
這裏面的佼佼者要數還在公器私用，也不管大家是不是在看一直刷：“讓曲正穿着這套襯衣去直播間吧，求求了。”
“田夢，你先別花癡了，你來回答梁主管的話。”任主管點了點電腦屏幕前的田夢。
作為曲正少數的幾根粉絲兒，田夢一提起曲正，那話可就多了。
“其實我真沒覺得他有啥輿論，那個電視臺女主持說他糊牌大耍的事兒其實也是在帶節奏，有現場觀衆後面解釋過，是女主持沒分寸去摸他胸他才生氣的！”田夢盡量客觀的說。
“呵！他一個男演員被人摸一下就黑臉了？也太小題大做了吧？”劉雲反駁道。
“什麽叫摸一下，不能因為曲正是男孩子是演員就忽視職場性.騷擾吧？”田夢有些生氣的說。
“一個女主持可能太片面，但世紀恒星的副總可是親自發微博說曲正有暴力傾向，情緒不穩定呢，這總沒得洗吧？”劉雲是曲正的黑粉，屬于看到曲正的名字出現就要上去罵兩句才解恨的那種人。
“呵呵！誰不知道世紀恒星的喬副總是個喜歡揩女演員油的猥瑣男？你去微博上搜搜，很多跟世紀恒星解約的藝人都有提過，這個喬副總想潛規則女演員，被拒絕了就懷恨在心，利用職務之便被他糟蹋和雪藏的女演員不在少數，你把一個連藝人身邊助理都不放過的渣渣的話當成金科玉律？”田夢有些生氣道。
“助理？誰的助理？”宋星越突然問道。
宋星越突然的疑問讓大家齊刷刷往回看。
他們對這個宋總的印象一直都是長得很帥，随和，尊重人，年紀輕輕很務實，從來不開無意義的會，也不PUA員工，所有能想到的員工福利都有。
每次見到大家都是客氣的跟大家說：“辛苦了，感謝大家。”
雖然一個月見不了幾次面，但每次都是眉眼含笑，溫和雅致。
但這次他卻眼神蓄着冷意，面容也有些上位者自帶的威嚴和怒氣。
就算平時再怎麽随和，生氣的上司還是讓人覺得害怕，關鍵大家也不知道宋總什麽時候出現的，又不知道到底哪句話戳到了他。
一時間會議室噤若寒蟬，大家都不敢吭聲，都是在職場中沉浮多少年的老油條，此刻誰都不願意做這個出頭鳥。
梁曉知道宋星越跟曲正身邊的小助理是舊相識，而且宋星越看人家的眼神可算不上清白。
梁曉趕緊走到宋星越面前：“宋總是正義感爆棚，聽不得這種事，沒事田夢，你繼續說，宋總您要不要坐下聽？”
宋星越擺擺手還是站在最後面。
大老板站在大家也不敢坐着啊，于是像是被太陽光監視的太陽花，唰的一下大家都把頭和身子轉了個方向。
田夢看了一眼臉色并沒有回暖的大老板，又看了一眼示意她繼續講的二把手，于是只得硬着頭皮繼續說：“所有……不太出名藝人身邊長的好看的助理都可能被喬副總騷擾過！”
“包……括林……曲正身邊的？”宋星越盡量冷靜，但語氣中仍帶着克制戾氣問。
“嗯！是的，曲正的助理是他大學時期的好朋友，他一直把她保護的很好，有喬副總的飯局曲正從來不帶助理，但有一次曲正試鏡上一個大制作電影裏比較重要的角色，參加制作方組的飯局的時候，那個喬副總臨時來的，然後趁人不注意偷偷溜出來，調戲和騷擾在走廊外等待的曲正的助理……但好在曲正及時出現了，當場給了那個喬副總一拳。”田夢越說越感覺宋總的臉色越不好。
“你這不過是一面之詞吧？說不定是你們粉絲意.淫的！”劉雲黑粉的杠精屬性大爆發，完全沒看旁邊的眼色繼續嗆到。
“我可是聽說那個曲正護他那個助理護的跟眼珠子一樣，他倆不是說大學就談上了嗎？就按照你說的說不定人家不是護助理是護真嫂子吧？如果真是性.騷擾助理，曲正怎麽寧願糊了也不願意解釋？比起打人，估計更怕真嫂子被粉絲發現吧？那才是塌的徹徹底底。”果然恨比愛更容易讓人發瘋。
田夢快被氣死了，要不是在辦公區，她真想跳起來她：“你是不是有病？”
田夢被氣到胸口疼，然後她看到宋總的眼神像淬了寒冰的刀，毫無掩飾的刀着劉雲。
劉雲恍若未覺，還在那個胡咧咧。
“凡事講求實事求是吧，你才是因為狹隘在這裏随意诋毀別人，當時有服務員曬照片的，只是後來被世紀恒星公關了。這種事曲正要怎麽解釋，他解釋了只會讓輿論對他無辜的素人助理進行随意指摘，拖進輿論的漩渦裏讓網友進行羞辱和全方位審判，何嘗不是二次傷害。況且經紀約還在人家手上，他一個糊咖根本玩不過資本，就連天價的解約費他都付不起。他除了閉嘴他能幹什麽？”
會議室鴉雀無聲，不進粉圈的人确實很少有人去深究每一個熱搜背後的真假。
曲正兩次被人拖進輿論，兩次都是百口莫辯，星點粉絲的澄清被有目的的網絡暴力這個洪浪吞噬的幹幹淨淨。
所以曲正糊了，糊的徹徹底底。
一番話終于讓劉雲閉上了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