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好久不見（15）
好久不見（15）
“打群架去了。”張幼帆說這話時語氣中還帶着驕傲。
張幼帆的個子不高也就比正常女生高一個頭，身材也是偏于瘦小，孫灣灣偶爾的時候會開玩笑的喊他小姑娘，真的很難想象他會去打架。
孫灣灣直胸大笑起來，說：“你瘦得跟個小雞仔一樣，你回去打群架？”
張幼帆說要證明給孫灣灣看他有多厲害，剛揚起手就聽到林風夏的聲音，“你沒事吧？”突然，他将手一收放在後腦勺上撓了撓頭，傻笑着說道：“有傷疤是真男人的标志的，哈哈哈哈哈哈以後有人欺負你，你盡管跟我說。”
林風夏早就把張幼帆當做她的第二個朋友，她笑着點頭說好。
傍晚時分，雪淅淅，風纖纖，窗戶緊閉着卻依舊能聽到窸窸窣窣的筆尖與試卷摩擦的聲音，林風夏在溫習着江喬木講過的題，忽略了沈羨之的腳步聲。
“王老師讓我統計元旦晚會的節目，剛剛你不在，現在就剩你沒有問了，你有想報的節目嗎？”沈羨之把班級名單放在林風夏的面前說道。
元旦晚會學校會大辦，陽中的班級少，所以幾乎每個班都要出四五個節目，林風夏拿着名單掃了一眼，發現孫灣灣和張幼帆報了一個雙人舞蹈。
沈羨之說：“我們班有小品，還有舞蹈，就連江喬木同學都報了一個自彈自唱，叫什麽《小尖尖》，我們還差一個節目，你看你有沒有想報的節目。”
林風夏的目光放在江喬木名字的那一欄入了神，嘴裏輕哼起印象裏的旋律，“看月牙漏出小尖尖，會約在哪見面……”
這首歌江喬木在KTV裏唱過，沒有伴奏全是清唱也非常的幽美動聽，之後的林風夏在許多個日夜響起那個旋律都覺得遺憾，遺憾沒有找到這首歌的原唱是誰，她連問江喬木的勇氣都沒有。
真沒想到這次元旦晚會她能再次聽到這首歌，自彈自唱，她想象不出來這首歌加上吉他彈唱能有多好聽。
嘴角不覺上揚着很好看的弧度。
沈羨之一直盯着她看，那眼神很是驚喜也希望林風夏能報一個節目，說：“你要報嗎？”
林風夏才反應過來，擡頭看着還在等待她的回答的沈羨之，眼眸閃過一層驚慌失措，真害怕心思被發現，随之一臉歉意地說道：“我害怕站在臺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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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羨之沒有像為難別人那樣逼着林風夏必須出一個節目，他點頭說了一句“沒關系。”就離開。
二月十四號是江喬木的生日。
這是名單上寫的，沈羨之應該是圖方便就把開學時的學生簡單信息的名單拿出來記錄，江喬木報的節目旁邊就是他的號碼和身份證號。
那一刻她很想把他的身份證和號碼一同背下來，可卻只能記住他的生日。
只記得他是在情人節那天出生的。
時間一日又一日的走，這幾天裏林風夏過着很機械的生活，上課認真聽課改題，下課去小賣店裏幫忙，晚上的時候到江喬木的院子裏請教題目，最後一件事是她機械生活裏的最後動力，也是她進入夢鄉前反複咀嚼的蜜棗。
2020年12月31日。
元旦前一天，大雪紛飛。
林風夏是被門外的鏟雪聲吵醒，她不急不緩地起床，最近額頭有些低熱，得多穿一點，把羽絨服穿上之後端坐在梳妝鏡前，消瘦到有些凹陷的臉頰紅的真是有點吓，真該多吃點飯了。
連連嘆氣之後，不知何時被擱在書桌上的破舊的手機突然彈出信息來，這手機是舅舅用剩下的，高三的複習大多都得靠學生自己，林風夏需要搜索題目，所以她求着舅舅把這手機借給她用，一拿到手機她就激動地和孫灣灣互加好友，江喬木也為了監督她的複習情況加了她的好友。
信息是孫灣灣發來的，林風夏不熟練點來微信，就看到99加的的紅點，點來進去，在表情包裏看到了那幾條信息。
：夏夏，我找到上次江喬木唱的那首《小尖尖》了。
：是薛之謙和韓紅唱的，今天剛發行的，你快去聽，真的好好聽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我現在十分懷疑江喬木真的是從未來來的。
林風夏簡單地回了一句好的，就點開音樂軟件搜索了小尖尖這三個字，之後真的彈出來了這首歌，點開後，她沒有聽前奏，而是直接滑到一直留在她腦海裏的那幾句。
一模一樣。
就是這首歌。
她終于找到了他喜歡唱的歌。
這首歌成為了她貧瘠的青春之地唯一的甘霖，每個音符都讓少女內心那陡斜的山谷開出粉色的單戀花。
這個夜裏她一遍又一遍的播放着這首歌，深夜雪急下，林風夏未眠，王悅要求每個學生都寫幾句鼓勵同學的話，每個同學最少寫給一位同學，孫灣灣是林風夏最好的朋友，她當然會寫給她。
可是既然沒有上限的話，她想多寫一份，白色的空白紙條被攤在桌面上，墨水就在旁邊，她卻犯了難。
他那麽優秀應該會在那時收到很多同學寫的祝福語吧，她只是萬萬個想祝他幸福心悅的人之一。
她要寫嗎？
又該寫什麽呢？
是祝他金榜題名成為那個會當淩絕頂，一覽衆山小的絕人還是千事順心，萬事如意的普通人。
思緒千萬，卻再落筆時歪了道，開始的祝福語被她寫滿了少女的小心思，昏黃的燈光下她停下筆，看了兩句卻羞紅了臉。
她把信折了起來，未幹的水墨還沾着溫度，想給江喬木寫信的心思不知從何時開始冒出，或許是在把幫表姐送出的第一封信開始，也可能是在送出的最後一封，她想延續這種奇妙的聯系。
反正江喬木不會看那些信，所以這封送出去也不會怎麽樣。
想着她就把信塞進很早之前就買好的信封裏，封面上寫着：江喬木同學啓。
元旦晚會開始前，王悅拿着一個箱子到教室裏面收集同學們寫的祝福語，掃了一圈班裏的同學，然後對着林風夏喊道：“林風夏，數學老師喊你去辦公室，你現在去一趟。”
“好的老師。”
林風夏走之前把自己寫好的紙條放在桌子上并拜托孫灣灣一會兒一起放在箱子裏。
她這一去就去了半個小時，回來的時候看見沈羨之正組織班裏的同學排着隊去禮堂，林風夏看不到孫灣灣的身影，她躲在樓梯間拐角的角落裏不知道該插在誰的前面，只好等着站在隊伍的後面。
突然她的手臂被一股力拉着，身體一下子被拽到隊伍裏，随後身後傳來江喬木的聲音，“笨蛋。”
他的聲線低啞帶着顫音，應該是笑了。
林風夏一頓，黑眸陡然竄過一抹慌張，心跳突然加速起來，耳根也悄悄紅了起來。
隊伍繼續向前走着。
同學們前後聊着天，林風夏也鼓起勇氣轉頭看了一眼江喬木繼而又轉回去，問：“江喬木同學，你為什麽喜歡《小尖尖》這首歌呀？”
她的聲音實在是太小，身邊的打鬧聲又大，這句話到江喬木的耳裏就只剩下嗡嗡聲，連不成句。
為了聽清她說的話，江喬木彎下身去，耳朵對着耳朵，下巴有意無意的觸碰到她的肩膀，“你剛剛說什麽，太吵了，我沒聽清？”
左耳的風突然停止，彼時有着輕飄飄的霧氣從後打來，林風夏轉過臉 ，霎那間她與江喬木的距離只有幾毫米，頓時，心髒忘記了跳動，下一秒她驚得往前走了一步，以此拉開距離，長呼一口氣後，再次鼓起勇氣，提着嗓音問道：“我說，你為什麽會喜歡《小尖尖》這首歌？”
“我也不知道，可能是因為它好聽吧。”江喬木說完之後又反問道：“你喜歡這首歌嗎？”
林風夏點點頭，又問：“孫灣灣說你是來自未來的人，所以你才會提前知道這首歌。”
“……”
江喬木沒有回答，林風夏沒有再問，良久她才聽到身後那個人輕輕地“嗯”了一聲。
可能是無意識的，不然就是又覺得她傻。
這世上哪有什麽穿越。
這段聊天恍如夢中。
禮堂越來越近，林風夏就在想着一會兒坐哪個位置，去的晚肯定只有靠後的位置，可是她真的很想坐在前排一點點，她想把江喬木唱歌的樣子都刻在腦海裏。
“林風夏！”
她剛走到門口就聽到孫灣灣的聲音，她找了一圈才在中間的位置早到孫灣灣，她的旁邊還有一個空位，應該是為她占的。
她幫她占了個好位置。
林風夏轉頭跟江喬木說了句拜拜後才向孫灣灣走去，一坐下就開始向好朋友表達自己的感謝。
“喂喂喂，還有我呢，怎麽不感謝我呢？”一旁的張幼帆不樂意了，他扒拉着林風夏說道。
張幼帆就坐在孫灣灣的旁邊，戴着個假發和特質的發飾，身上穿的是林風夏做的衣服，林風夏一共給他做了兩套，一套男生，一套女生，顯然他現在穿的是女生的，臉上化着與孫灣灣同款妝容，受過傷的左手戴着一個黑色的能露出手指的手套，可能是感受到了林風夏熾熱的目光，他慌忙地解釋道：“我不是，你聽我解釋，是孫灣灣非逼我這樣的。”
“你本來就該這麽穿……”孫灣灣說着，話音未落就被張幼帆捂着嘴，咬牙切齒的做着無聲警告，孫灣灣瘋狂地點頭用眼神示弱他才放手，林風夏疑惑地看着兩人。
孫灣灣撓撓頭解釋道：“這個舞蹈，一男一女，我當男生，那你來，肯定是讓你扮演女孩咯。”
聞言，林風夏又将目光放在張幼帆身上，覺得那張白膩光滑的臉長在一個男生的身上真的太可惜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