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再次相見
再次相見
某天大早，白容給他喝了一杯甜水，和江栖離開了，再不久，他們的房東龐婆婆也搬到對面，他的印象裏，龐婆婆一直對江栖有意思，如今兩人走了，他也慢慢接受這個四五十歲的小太太每天對自己噓寒問暖，他也時不時陪她做飯，一起去另一個城市看她出色的兒女。
他在一個中學教書，也能養活自己。
歲月平淡，他在等那兩個人回來。
一年後，他已經習慣了別人叫自己喬老師，他的教學風格幽默風趣，他的學生都很喜歡他。
這天，他像往常一樣給孩子們上完晚自習，關了辦公室的燈，剛走到樓下，卻感覺全身滾燙，立在原地動不了。
空中來了一團紅色的煙霧，落在地上，變成了一個三只眼的長發男子，不似人間裝扮。
他一步步靠近他，伸出修長的手指抵在他的腦袋上。
他覺得自己要死了，全身燥熱，面色通紅。
在他要認命的時候，他看到兩個熟悉的人影。
江栖一根藤枝纏住那人，把他拖至一邊，上前和他厮打在一起。
白容站在他身前，将手搭在他肩膀，硬生生把那股燥熱逼了出來。
終于，他恢複意識，眼前是他日思夜想的兩個人。
“喬老師，好久不見啊！”白容看他，依舊是一副嬉皮笑臉的樣子，很自然地稱呼他的新身份。
他欣喜若狂，江栖打跑了那三眼正神，也過來摟着他的脖子，嘻嘻道：“真的好久不見了，沒想到你過得還不錯，走，回家，讓我看看家裏變了沒有。”
他開口答應，回頭卻看到了另一個人，一身玄衣，少年英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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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容本已往前走了幾步，可回頭看到這人的樣子，氣不打一處來，她兩步走到他面前，氣急了，擡腳踹了他一下，“你走不走，這麽久不見，你長本事了，媳婦不要也就算了，你還跑去天界送死，要不要命啊！”
喬蘭襄知道這人是誰了。
他不太放心去看江栖的樣子，發現他還是一副事不關己的表情，不過他心底的怒火藏不住。
他們一起回了家，盡管已經八點鐘，他依舊給幾人做了一桌子好飯，飯桌上，他和江栖并排，而白容的身邊，坐着那個人。
“姐姐，那天，他們找到我說你欠了他們錢，只要我按照他們說的做，他們就不會把你怎麽樣，我知道你很厲害，所以不同意他們的要求，他們就綁了我，我并不是不要命。”
白澤在解釋，又像是坦白，坦白多年來，她依然在自己心中，可這坦白，多少有點随意。
“對不起”，白容眼神閃躲，一句遲到了很多年的道歉，終是平平淡淡說出來。
“我不該讓你活了這麽久，我不該違背誓言，我不該不去看你成親，對不起。”
“是我負了你。”
白澤從高樓的落地窗看外面，時過境遷，當年的恩怨早已如王候将相，被埋藏在了斑駁的泥土裏。
“姐姐，我喜歡你，一直都是，只可惜，你不懂。”
你不懂少年癡情，他在最快活的年紀裏，把世間最好的東西都給了你，他珍惜着和你在一起的每一個夜晚，他想為你摘下最亮的那顆星星，把它放在你的心口，讓你永遠像它一樣照亮歸航的漁船。
或許，你也懂，因為你回來過，你為我傷心過。
可那時你已在天海之上，不需要我。
可誰又知道呢！
當晚，白容喝了很多酒，酩酊大醉。
喬蘭襄和白澤睡在一個房間裏。
他為他留了一盞燈，因為他一直靠在床邊，雙眼無神發着呆。
而白容喝多了酒，一個人坐在客廳的陽臺上，江栖坐在沙發上看她。
她回頭，看到他敞着雙腿，長眉俊眼，眼角的淚痣清晰可見。
實在是，男□□人。
夜色正好，她上前，抱住他，吻上去。
她記得九千家收下自己後，告訴過自己的話：“我們修道成仙，不是為了天地衆生，而是為了自己，只有足夠強大才能真正做自己想做的事。”
一千年前，她想守住那個破爛的，稱不上家的家，為了這些事，她辜負了情意相投的心上人。
一千年裏，她想再見他，可是走遍天南海北，見過很多和他像的人，卻始終沒能聽聞他的音訊，所以，她懷疑，他在上界。
她籌備了一年，在伏羲祭天的那日和江栖劫了法場，救下了他。
如今，往事已了，那就別再等了。
我愛你，江栖，盡管有的時候想把你砍成八瓣燒柴。
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
第三天，喬老師起床上班，發現平常要睡到正午的兩人竟然不到七點就起了。
白容的表情很嚴肅，而江栖卻略帶笑意，問道：“我們昨天——”
“我們什麽都沒發生，我什麽都沒幹，你也什麽都沒看見。”
江栖笑着摸摸她的腦袋：“好，我們之間什麽都沒有發生。”
喬蘭襄搖搖頭，這兩位大神還真是什麽都沒有變。可吃早飯時，他發現好像少了一個人。
“白澤呢？”
白容咬了口面包，擡起頭道：“他去蘇州了，我師爺在那裏。”
是啊，她就這麽放他走了，今早開了個傳送陣，把他送走了。
元始天尊在那裏，三清大帝之首，還是她的師爺，定不會對他如何。
也不算對不起他吧!
他們恢複了平常的生活，白容也會時不時邀請隔壁的龐大媽進門聚餐，她喜歡看江栖被追求他的富家太太惹得惱了，又無可奈何的表情。
不同的是，他們每天都會派一個人，跟着喬蘭襄去學校，說是為了他的安全。他也從來都不會管。
三個人一起在小區裏的兒童樂園玩沙子，一起躺在藍天下暢想未來。
平平淡淡，三人在一起，從相識開始快十年了。
他這天下班早，想買點什麽東西慶祝三人相識十年，走到校門口，三中新來的校長開着路虎也出來，看到他，竟然以為他是新來的實習生，為他講了這裏某位姓喬的優秀教師的傳奇故事，讓他跟着學習。
他笑笑沒說話，倒是保安大叔提醒道：“校長，這位就是五年帶出二十幾位清北的喬老師。”
校長聽聞，笑容僵在臉上，半晌，才尴尬地拍拍他的肩膀，“不好意思，喬老師，只是我聽說喬老師已經三十多歲了，沒想到你這麽年輕，像個剛畢業的大學生。”
他呆呆地招手目送校長離去，轉身時看到瓷片上映出的自己的樣子，第一次覺得不可置信，他的模樣好像真的沒有變過。
他沒有去菜市場，而是回了家，對着鏡子裏的自己看了又看。
“你喜歡這個禮物嗎？”
白容不知何時站在他身後，“我說過，會送你的，只不過上次我打算獨闖淩霄殿，沒想過老妖怪會幫我，更沒想到自己能活着回來。”
“我給你喝了剩下的麒麟血，我沒送過禮，所以不知道該送你什麽，那是我除了幻海之心之外最貴重的東西。”
他想起來上次白容走的時候，給自己喝了杯甜水······
真是，瘋了！
沒說那天，那個天界的正神要拿自己，沒說他們會為了自己的安全，最開始的兩年裏每天交換跟着自己。
他對着鏡子裏面的自己傻樂，白容卻以為他不喜歡，郁郁道：“那我下午就給你起陣換血？”
“我喜歡，很喜歡，謝謝。”
他轉過身，給了她一個擁抱。
“這是我這輩子收到過的，最棒的禮物。”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