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三聲
第三聲
翌日清晨九點，青河灣官邸。
餘勍柃剛剛晨跑結束，微微喘着氣胸膛起伏，汗水順着發絲流下，陽光映着他的眉眼皮膚變得透明，脖子處的青筋隔着一層肌膚也依然明顯。
他伸手摘下耳機從兜裏掏出手機點開殷姿的對話框。
京:去哪兒？
随即收起手機，走到不遠處的保安亭屈指叩了一下窗戶沖保安招手。
“你好，請問有沒有427戶主的快遞。”
保安翻出一個蛋糕盒大的箱子搬給他。
“是這個吧？你确定一下。”
餘勍柃點點頭 “是我的，謝謝。”
他搬着箱子走到家門口伸手按指紋打開門，左右看了看從茶幾上的筆筒裏拿出手工刀裁開膠帶，看着盒子裏面的東西默了一瞬，擡手拿起手機撥出何時光的電話。
電話撥通後餘勍柃還沒來得及說話就被何時光打斷。
“喂喂喂？老餘，收到快遞沒，這可都是好東西啊！”
餘勍柃伸手從箱子裏拎出一本比基尼雜志嗤笑一聲。
“這算什麽好東西。”
何時光倚上窗戶瞥着樓下正在澆水的李虞安，吊兒郎當地笑着。
“我這不是怕你憋的狠了嗎，再說了你和殷小姿不是還沒見到面嗎，指不定你還得再等幾年啊。”
餘勍柃額角青筋微跳，皮笑肉不笑地盯着雜志上衣着暴露的模特。
“再給老子寄這些我就給李虞安說你上周幹的好事。”
沒等他回答就挂斷了電話，何時光嘿了一聲，李虞安仰着臉問他。
“怎麽了這是？”
何時光擺手喊，“沒事兒，餘勍柃說他要給我磕頭感謝。”
換來了李虞安一個大白眼。
這邊。
餘勍柃站起身叉腰看着箱子眯了眯眼，覺得要不還是把何時光給剁了吧，手機突然震起，拿起一看。
殷小姿:地址發你了，中午見。
他點開位置分享頓了一下回複。
京:好。
随即跨步走上二樓，從衣櫃裏翻出幾件衣服放到床上打量着。
黑色太深，白色太普通，西裝太正式，短袖又太冷。
過了好一會，他穿着單褂黑色沖鋒衣走到鏡子前照了照，拉鏈沒完全拉上露出白色內搭，下身穿着一條煙灰色港味排扣牛仔褲。
餘勍柃點了點頭表示很滿意，走到玄關撈起手機和車鑰匙走出門。
殷姿提前幾分鐘到的時候才發現餘勍柃來的比她還要早。
這人很随意地坐在窗邊的椅子上，骨節分明白皙的手握着手機，低頭時額頭上的幾根發絲淩亂搭着，今天天氣好，陽光映到他柔順的黑發上，讓人有些手癢想要撸一把。
“來的很早啊？”
她挽起落在肩膀上的一摞發絲走到餘勍柃面前。
“不早，就等了幾分鐘。” 他收起手機叫來服務員點了一杯殷姿愛喝的椰奶燕麥牛奶，又吩咐了一句 “要熱的，謝謝。”
殷姿定定地望着他，在餘勍柃扭頭的瞬間她低下頭看菜單，對面的人好像沒發現，笑了一下。
“頭低這麽狠小心近視。”
她擡起頭微揚起嘴角，語氣自然。
“好，對了，我今天叫你來是為了感謝你昨天送我去工作室。”
餘勍柃沒說話，伸手扯出一張紙巾擦拭着碗筷，殷姿看着他的動作愣了下。
突然想起好多年前和餘勍柃一起去吃飯的時候，他也是這樣把餐具碗筷擦幹淨擺到自己的面前。
—
何時光十八歲生日，邀請李虞安和殷姿她們一起去萬金堂吃飯，那時候她才剛剛和餘勍柃在一起，為了不讓家長和老師發現兩個人玩起了地下情。
她和李虞安趕到包廂的時候何時光他們已經到了好久，殷姿跟在李虞安的背後望過去，餘勍柃懶散地坐在何時光邊上，支着下巴百無聊賴地把玩着老式打火機。
看見她來還挑了挑眉毛，殷姿沖他翻了個白眼腹诽，沒個正經。
何時光看見李虞安來囔着要她坐到自己右邊。
“李虞安你坐這快點。”
餘勍柃站直身走到左邊坐在殷姿旁邊，徑直撈起她桌上的餐具拆開拿着紙巾擦拭，殷姿抿着嘴湊到他耳邊低聲說道。
“您老人家能不能別這麽明顯？”
餘勍柃從喉嚨裏抿出一聲輕笑，他低着頭湊上女孩的耳根，呼吸噴薄在殷姿的脖頸處激起一陣顫栗。
“我覺得我很自然了女王大人。”
随即把擦好的碗筷逐一擺好放在殷姿面前，偏頭看着她笑了笑，何時光扭頭看見他擺餐具咦了一聲。
“你倆幹脆在一起吧連體嬰。”
李虞安看了眼殷姿微泛紅的臉頰腳下狠踩了一下何時光，面上不顯依舊微笑着。
“不說話沒人當你啞巴哦。”
……
現在想想，估摸着李虞安那個時候就看出來她和餘勍柃在一起了，殷姿想着想着嘆了口氣。
“怎麽了？”
餘勍柃擦好餐具極其自然地放到她面前，殷姿搖着頭問。
“你和安安她……還有聯系嗎？”
餘勍柃點頭，拿起手機把李虞安的微信推給她，殷姿張了張嘴不知道要說什麽，餘勍柃屈指敲敲桌子。
“加不加看你自己，我知道你在想什麽，但是我覺得李虞安只是在等你主動聯系她而已。”
說完又用公筷夾了一塊糖醋排骨放進她盤子裏。
“吃飯。”
“嗯好。”
中間殷姿借口說去上廁所走到前臺準備提前結賬，卻被告知已經付了款。
她偏頭看向不遠處坐着的餘勍柃斂下眼眸，眼底有着看不懂的情緒，雙手插兜摟緊單薄的風衣外套籲出一口氣。
剛準備過去卻看見一個身穿白色蕾絲連衣裙的女生走到他身邊，殷姿腳步一頓抱臂看着那個女生笑吟吟地對餘勍柃說着什麽。
結果那個女生突然轉頭朝自己的方向看來，她身軀一僵晃晃腦袋擡腳走到餐桌旁。
“不好意思我拿下包。”
剛拎着包準備離開餘勍柃一把拉着她的胳膊沖那個女生微笑。
“抱歉，我說了不能給你聯系方式，我女朋友要生氣的。”
殷姿啞然一愣，垂眉看着地板磚上的縫隙，只聽那女生輕笑一聲。
“好吧好吧，那祝你和你女朋友長長久久啦。”
女生走後餘勍柃才松開手，拿起桌子上的手機偏頭問。
“走麽？”
殷姿點點頭嗯了聲跟在他後面，擡起手偷偷觸碰他剛才握住的地方，突然前面的人停了下來扭頭看向她。
“你去哪？我送你。” 餘勍柃淡然說道。
“工作室。” 說完她覺得有些不妥又加了一句，“謝謝。”
餘勍柃直接打開副駕駛拉過她的包。
“這次坐前面。”
上了車之後他從中控臺拿出一個創可貼遞給她。
“幹什麽？” 她有些懵。
“……”
餘勍柃默了一下。
“你手上裂了個口子你沒知覺的嗎殷姿？”
說罷恨鐵不成鋼地搶過創可貼撕開。
“手過來。”
殷姿伸出手來，他扯過食指指尖用紙緩緩擦掉滲出的血珠貼上，收回手時還極輕地摩挲了一下她的手背。
“行了。” 餘勍柃微揚起嘴角。
殷姿盯着手上的創可貼嘟囔道。
“餘勍柃，你還真是一直都沒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