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章 人類的邏輯令人類匪夷所思
人類的邏輯令人類匪夷所思
參觀了校園之後,柴思前把周昭和簡穎帶回了宿舍。
他給兩人端上茶點。
“這是宿舍……”簡穎胖胖的臉上露出兩個可愛的酒窩,“我覺得比起那個什麽塔羅斯,你們這裏才像是貴族學校。真的很棒。這裏真的是慈善學校嗎?”
“嗯。”柴思前說:“已經開放招生了。聽學生會的人說是開放了也不會招太多。因為是小班教學,一班就控制在十幾個人,學生多了老師不夠。”
簡穎問:“你是怎麽發現這所學校的?”
“就陪陽來看學校的時候看到的。想着離得近,就報這個了。他們分數要求不高。”柴思前說。
他們有一茬沒一茬地閑聊着,主要是簡穎起頭柴思前接話,周昭就忙着到處看,跟看見稀罕玩意兒的小孩似的,這想摸摸,那想看看。
“昭!那是我室友的房間。”柴思前叫住正想開岳律陽門的母親。
“哦!哦——”周昭收回想去夠門把手的手,又伸手指了指另一個房間,“那是你的房間?”
“嗯。”柴思前起身去打開自己房間的門,“要進來看看嗎?”
他們進去柴思前的房間看了看。
“這房間不小呀!還有自己的衣櫃!”簡穎在柴思前的書桌前坐了坐,“感覺真好!平時就在這裏學習——嗯。哈哈。”
她扭頭去看柴思前,“好嫉妒你呀,思前。這裏比陽陽那裏環境好那麽多。他們宿舍八個人住。而且就一間屋子。還沒有獨立浴室和衛生間。”
柴思前笑着說:“我們學校才建沒幾年,現在還比較闊。”
“聽說這學校不賺錢,開銷都是靠別人捐助。”簡穎說:“我覺得這個學校是非常好的一個學校,他們願意把錢花在你們身上。我想問問,我能不能也捐點錢?就——不多。可以嗎?”
Advertisement
“不知道。”柴思前點開終端,“我打個電話問問。”
他打給了介餘子夜。
“嗯。”介餘子夜聽了柴思前的話,就說:“哥哥,我們暫時還不接受公衆捐助。因為管理很麻煩。”
得。
想給錢人家都不要。
但介餘子夜随後又給了個彌補方案,“如果想貢獻一份愛心的話,可以捐給亞倫雙子孤兒院,和雙子特殊教育學校。他們接受公衆捐助。”
行。
這也是個招。
柴思前把電話內容告訴了簡穎。
簡穎很迷惑,“你問的人是小十五?”
“嗯。”柴思前不想讓介餘子夜的身份聽起來過于炸裂,于是就說:“他父親是這個學校的榮譽校長。就是給學校捐了好多錢的。”
“是米程?”簡穎是看了新聞的。
“不是。”柴思前說:“還有另一個。餘歸程。開代工廠的那個公司老板。”
“哦……”簡穎半明白半不明白地點頭。她知道米程。最近新聞老說。但她不知道餘歸程是誰。一聽是開工廠的,似乎買賣做得也不是很大。這讓她送了口氣。如果小十五家真是什麽大人物,她不會覺得高興,反而會很害怕。
“那我們明天走之前去那兩個地方看看。”她笑着說。
學校、宿舍都看過之後,柴思前就帶着兩人出去轉了。
先是去了給兩人訂的酒店看了看,然後就去步行街那邊。
他們買了點小吃吃着逛着,周昭吃着東西,問出了在柴思前宿舍的時候就想問,然後一直沒問的問題。
“祎峥他住哪裏呀?也住在那個樓嗎?”
“不是。”柴思前說:“上學期他住教師樓那邊,這學期他決定跟着我們學校一個開工作室的老師學手藝,他就搬去工作室了。離學校不是很遠,騎小十五,就是陽他男朋友的摩托車,不到二十分鐘就到了。”
“他沒有自己的車嗎?”周昭問。
“他打算攢攢錢買一輛三輪電動車。”柴思前說。
“三輪?”周昭疑問。
柴思前笑了一下,“因為兩輪的會倒,他騎不了。”
“哦!”簡穎也笑起來,“我想起來了,祎峥學不會騎自行車。他騎不了兩個輪子的車。他騎小十五的摩托是三個輪子的嗎?”
柴思前說:“小十五的那個摩托有自平衡,根本就倒不了。”
又是一陣閑聊,三人走累了就在步行街路中間的長凳上休息。
簡穎見周昭幾次欲言又止的樣子,就随口找了個借口離開了。她要給這母子兩個單獨說話的機會。
果然,簡穎一走,周昭就開口了。
她看着自己的兒子,認真地說:“我跟你奶奶商量過了。你們回去跟她道歉,這是就過去了。”
柴思前有點懵,有點不能理解自己剛剛聽見的是什麽人類的語言。
“她大半夜找人綁我,我給她道的是個什麽歉?”
周昭開始生氣,還有理有據地說:“祎峥把奶奶摔骨折了,現在都還沒全好,你們不該向她道歉嗎?不該嗎!我媽媽骨折了,是你們害的,你們不該道歉嗎!你小時候我沒有教你傷害別人要道歉嗎!她是你奶奶!”
“我——呵——”柴思前氣得快岔氣了,“難道不是她傷害我嗎!道歉的不該是她嗎!”
“你們又沒有受傷!”周昭叫起來,“我媽媽可是現在都還下不了床!”
她喊:“我沒有要你去照顧她、沒有要你付藥費,就要你們向我媽媽道個歉就那麽難嗎!”
“母親,”柴思前已經被氣得感覺快喘不上氣了,“你媽媽就沒有錯嗎?”
“她有什麽錯!”周昭張嘴就來,“都是你的錯!你為什麽從小就不讓人喜歡!看看祎峥他就讓我媽媽很喜歡!你是我兒子,你為什麽就是不讨我媽媽喜歡!你要是從小讨她喜歡就不會發生那種事了!我一直告訴你讓你對你奶奶好一點,你就是不聽,你就不會聽話點!她是我媽媽,你卻見她跟見仇人一樣!我一直忍着沒有說你,我以為你長大了就好了,結果你還變本加厲!我一直很努力想做好一個好母親,可你卻一點也不能理解我!你長得跟我想象中的孩子完全不一樣!你完全就跟我反着來!安靜乖巧就跟你不搭邊!你小時候我幻想過你能學鋼琴,成為鋼琴家,可你小時候就會打架!你永遠也成不了我想象中的樣子,為什麽!”
她也是氣得要命,“你的人生我原本給你安排得很完美,可你非要跟我對着幹!多虧你奶奶讓我不要管你太多,不然你早不知道挨多少打了,你知不知道!”
柴思前抿着嘴,別開頭,然後又把頭扭回來。
“你愛我嗎?”
“我愛你呀!”周昭說:“不愛你會把你養這麽大嗎!”
柴思前又問:“你為什麽愛我?”
“當然是因為你是我愛的人的孩子!”周昭說:“我愛他,當然也愛你!你雖然跟我理想中的孩子差很多,但還算不會太丢臉。你就是我愛他的證明。我以後是一定要帶你去見他的!”
“你對的愛我,是你愛另一個人的證明。”
柴思前看着周昭,他們一起生活了十八年,可今天他覺得他們剛剛才認識。就幾分鐘前。應該說他們之前原來互相不認識對方。
“好。就這樣吧。”
他聽見自己這樣開口。
他的靈魂似乎脫離的軀體,站在這對母子身前,聽着自己的軀體再次開口。
“你媽媽醫藥費花了多少錢,我們還給你。我從小到大花了你多少錢,你回去仔細算一算,我也還給你。我們一下還不了那麽多,打個欠條,我們慢慢還。”
他邁步回到自己的身體裏,看着面前的女人,聽自己說:“從今以後,讓你的愛見鬼去吧!”
他起身就走。
他揉着臉快步往前走,不想哭,但還是忍不住。
在周圍人的紛紛側目下,他離開了步行街。
不知道該去哪兒。
不想回學校。
回學校會遇上熟人問,說不定還會遇上拉仇恨聯盟的人。
邊走邊哭了不知道多久,他到了小十五住的小區大門口。沒有多想,他終端裏有這個小區的身份驗證,他直接就進去了。
他也不想去找小十五,他就在小區裏亂晃。
然後他撞見了正在安排搬家公司搬家的桑夏。
他們都看到了對方。
柴思前轉頭就走。
桑夏拔腿就追。
桑夏跟快就把人追上了。
“你追我幹什麽!”柴思前拿袖子胡亂擦了幾把臉,停下了。
桑夏頓了頓,他自己也不知道自己追上來這是幹什麽,愣了兩秒鐘,就說:“你、你這是怎麽了?”柴思前的信息素波動實在太大了,他估計是被這信息素吸引了吧。
“你管得着嗎!”柴思前看着桑夏,“你,你又是怎麽回事!不是讓抓進去了嗎!”
“我——”桑夏又頓了一下,說:“保釋出來了。”
“保釋?保釋什麽意思?”柴思前說:“就是你給警察局交點錢,警察就把你放了?!”
“是——不、也不是。”桑夏說:“交保釋金不用去看守所,在外面等着開庭。”
“那你挺爽呀!”柴思前轉身又走。
桑夏趕忙跟上。
兩人就這麽一走一跟了好一段路,桑夏猶豫着幾次想開口,幾次又閉嘴沒說出來。最後他還是說出來了。
“你、你你,你覺得我是個什麽樣的人?”
柴思前走得更快了,邊走邊說:“你自己是什麽樣的人你自己心裏沒數!垃圾不在垃圾桶裏就不知道自己是垃圾?!在外面一放就當自己是藝術?!”
桑夏不再追了。
他看着柴思前走進了一個樓道。
他站了好一會兒,然後就轉身打算往回走。轉身時看見他站的樓道斜對面亭子裏坐了個大概有五十歲的男人,男人向他招了招手。
他過去了。
“吵架了?”男人問。
“沒。”桑夏說。
“喜歡人家?”男人問。
“沒!”桑夏立刻激動地說。
“好吧。”男人擰開杯子喝了口熱咖啡,“我覺得你喜歡他。”
“你為什麽覺得我喜歡他!你又不我!”桑夏說。
“你看那兒。”男人指了指桑夏剛剛站的地方,“你往那一站,那個樣子,就跟我年輕的時候一模一樣。喜歡一個人,特別喜歡,自己不知道,即便已經意識到了也不想承認。他離開我的時候,我就像你那樣,就那樣整夜整夜站在他家門口。”
“然後呢。”桑夏問。
“然後——”男人說:“然後我用了很多極端又瘋狂的手段去挽回他。他離我更遠了。”
“真的很蠢。”桑夏說:“不行就換人。我才不會像你,傻子一樣去挽回。”
“很好。”男人笑了,“我二十幾歲的時候也是這麽想的。不行就換人。他那樣的我要多少有多少,又不是非他不行。”
“那你還跟我說什麽?”桑夏不解。
“我就是非他不行。”男人笑着說。
桑夏頓了一下,問:“追回來沒有?”
“追回來的是網文,沒追回來的才是現實。”男人自嘲般地說:“現在很愛看火葬場文。幻想過很多次把他追回來的情景。”
“你就這樣說出來了?你不覺得丢人?你是Alpha吧。你說的不是言情小說吧?你看言情小說?”桑夏眼裏露出不屑。
“呵呵呵呵。”男人笑得抖肩,邊抖邊喝咖啡。
桑夏不知道自己為什麽還站在這裏不走,為了給自己站着不走找個緣由,他随口扯了個話題。
“你一直坐在這兒幹嘛呢?”
“等我的寶貝孫子下樓,趁機會看看他。”男人說。
“等他下樓?”桑夏随口問:“你怎麽不上去看他。”
“他不認識我。”男人說。
“不認識——”桑夏反應了一下,說:“是你追的那個人的孫子吧。”
“也是我孫子。”男人說:“我和他的兒子的孩子,當然是我孫子。”
“嘁。”桑夏的不屑更甚,“Alpha還有戀愛腦呢。”
“Alpha怎麽了。”男人的情緒平靜下來,“Alpha也是人啊。Alpha為什麽不能只愛一個人,為什麽不能追着愛人跑一輩子。”
他說:“我荒唐過了,現在就想守着一個人。不能靠近,看看也好。”
“你現在的所作所為才叫荒唐。”桑夏說。
兩個人沒再說話。
桑夏又站了一會兒,想走,但他卻在亭子裏的另一個凳子上坐下了。
他接到搬家公司的電話,他讓搬家公司的人先走了,東西先放那兒,明天再說。
又過了不知道多大一會兒,他看見樓道裏有人出來了。
柴思前。
柴思前身邊還跟着個男孩。
“快看。那個就是我孫子。”桑夏旁邊的男人又開口,“又長高了。長得跟他爺爺真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