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一千萬——是中産?
一千萬——是中産?
九點半,桑夏準時到了。
項祎峥幫鹽棉抱着書,柴思前抱着玻璃罐,而鹽棉幫忙拉着柴思前的行李箱,三個人就這樣朝桑夏走過來了。
桑夏很驚訝,因為他以為就柴思前一個人。他還想帶對方去吃飯來着。順便解釋一下昨晚上的事。
“你看看怎麽樣?”柴思前把罐子拿給桑夏,“如果要改的話,只能等開學後給你改了。我要出去。”
“做得很好。”桑夏哪裏在乎手辦做得好不好,他只想把昨晚的事情給柴思前解釋清楚,而且看柴思前現在看他的臉色,他已經很确定對方是誤會他了。可現在解釋的時機又不對。
他們本來應該找個安靜的地方,坐下來好好談一談——
可——
“你等一下——”桑夏趕忙叫住人,可叫住人後他又沒想好要怎麽說,于是就不走腦子地說:“那是他們的事情,跟你跟我都沒關系,你生氣什麽?”
“你朋友被人指着鼻子罵你怎麽還沒死你不生氣!”柴思前瞪起眼。
桑夏被人突然的一吼吓了一跳,趕忙左右看看,不出意外看到圖書館門口周圍的人在看他們。
“我——”覺得很丢人,但又不知道怎麽說:“我——我們能不能找個沒人的地方好好談談這件事?”
“我為什麽要跟你談!你就說如果是你你生不生氣吧!哦——”柴思前樂了。他笑着看桑夏,“我知道了。你沒有朋友。你們這些有錢人只談利益,不談情誼。”
然後他又突然想到“你們這些有錢人”這話,是把小十五和還在他們邊上的鹽棉也給罵進去了,于是就改口說:“是你們這些人。”
“我見過你。”鹽棉突然開口,“你是阿斯塔羅斯的吧。我見過你。”
他說:“髒得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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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桑夏都驚了,也怒了,“我見過你嗎!你說誰呢!”
“我見過你。”鹽棉冷冷地說:“在一個輪/奸視頻裏,你是觀衆。前兩年那個視頻傳得到處都是。你們差點把人玩死。還是那一年,大冬天,那麽大的雪,是不是也是你們把人扔在雪地裏的。那Omega連一件衣服都沒有。我朋友發現他把他送去醫院,傷口感染在醫院躺了幾個月。”
桑夏、柴思前、項祎峥三個人都無比震驚。
“啪——”
玻璃罐被摔得稀碎,柴思前一拳就打在了桑夏臉上。
岳律陽不止一次說過自己被自己那個同爸不同母的弟弟整得很慘,柴思前其實一直想不到能有多慘,而現實情況也向他證明了,慘的程度是出乎他預料,是他不可能想象得到的。
場面一片混亂。
混亂中,似乎是路人強行把他們拉開了。
等柴思前回過神,他和項祎峥已經坐在了鹽棉的車裏。
“這車真不錯。”項祎峥還對着車誇了一句。
“對不起。”鹽棉說:“看見那個人我就把話直接說出來了。我應該想到你們可能認識岳律陽。你們在康克青,他也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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桑夏去醫院看了看自己被打傷臉,回到自己租住的公寓,洗了個澡,把今天在地上滾了一圈的衣服都扔進垃圾桶。
他倒進柔軟的床裏,讓柔軟包裹住自己。
他現在胸腔特別難受。
特別特別難受。
很想哭。
他又沒有對岳律陽做什麽,他什麽都沒做,為什麽要來怪他——
那些事情又不是他做的,為什麽要怪他——
“嗯!”他憤怒加委屈地一拳捶被子上。
他現在滿腦子都是柴思前氣到要活剝他的表情。
他沒想惹他生氣。
真的。
他沒想讓柴思前生氣。
真的沒想。
他媽的那個Omega是誰呀!
哪跑出來的!
他的傷心難過被憤怒轉移了。
在憤怒過後,他冷靜下來。
雖然他跟柴思前接觸得不多,但他認為他對這個人的性格已經有了個初步了解。
這是個敢愛敢恨愛憎分明的人。
這人要是讨厭一個人,絕對不會給人面子。
什麽其它的事情可以等以後再說,現在最重要的是他得趕在被柴思前拉黑前提醒對方一句,遠離岳律陽,別被牽連了。岳明是不會放過岳律陽的。
在車站候車的柴思前看見這條消息就把桑夏拉黑了。然後跟項祎峥發消息讓對方多看着點岳律陽,有人會來找麻煩。
還坐在鹽棉車裏的項祎峥看見消息不自覺蹙了蹙眉。
“怎麽了?”鹽棉問。
項祎峥說:“思前說有人會找律陽麻煩,讓我看着他點。”
“嗯。”鹽棉點頭,把自己手上的戒指取下來給項祎峥遞過去,“這個給他。給岳律陽。這是個緊急報警器。上面有個可以按壓的地方,連按三下可以把自己的位置發送出去。”
項祎峥接過戒指,感覺很矛盾,感覺有點太興師動衆沒必要。但他同時又怕岳律陽真出什麽事。
“謝謝。我替他跟你說聲謝謝。”
“不用謝。”鹽棉回應。
這時候項祎峥才再次打量起這無人駕駛車,車廂裏沒有單獨的座位,是一個整體的U型沙發,沙發中間有個可折疊的小圓桌,上面放着他們在圖書館裏買來沒吃完的東西。
沒有副駕駛,駕駛位上沒有人,方向盤在自己轉。
鹽棉家裏也很有錢吧。
有錢家的小孩認識的朋友也是有錢家的小孩。
從這個車上來看,鹽棉家比小十五家還有錢。
“嗯?”項祎峥沒聽清鹽棉在說什麽。
鹽棉換了話題,“你是不是還在想書店門口的事情?”
“沒有。”項祎峥因為晃神就順嘴說出來了,“我在想你家是不是也很有錢。”
“哦。沒有。”鹽棉說:“我家是中産吧。我爸年收入就一千多萬。”
項祎峥揚起眉,“一千多萬還中産?”
“嗯。”鹽棉說:“夠不上資本的都是中産。我爸也是打工的。”
鹽棉這麽說,項祎峥是不信的。可到了鹽棉家之後,他又信了。他想象中鹽棉家是住大別墅的,可實際上是個二百多平的大平層。雖然家裏也很高級也挺大的,還有個高級的機器狗對着他“汪汪汪”,但就感覺吧,空中樓閣一下就落地上的那種感覺。
就本來摸不着的東西,現在能摸着就那種感覺。
尤其是看見開放式餐廳上擺着剩飯的時候。
“哦。那個。”鹽棉順着項祎峥的目光看過去,“這幾天家裏就我一個人,早上做的自己吃沒吃完,也沒收拾。”
“你自己?那不是——”項祎峥朝露臺那邊看過去,剛剛他就看見了,那邊還一動不動坐了一個——他又仔細看了看——槽!那不是真人!
“那是唐绫。”鹽棉請項祎峥把買來的書都放在沙發上,就帶人往露臺裏面位置那個小圓桌走過去,“是一個BJD娃娃。”
他抓住娃娃的手,将虛握的手指展開,向項祎峥做出一個握手的姿勢。
“你好,我是唐绫。”
項祎峥笑着跟娃娃握手,“你好,我是項祎峥。”
娃娃的關節很靈活,可以輕巧地擺出各種姿勢。
鹽棉把娃娃擺好,說:“快中午了,我做午飯,你要不要吃完再回去?我給你們做了衣服,先做好了一件,剛好是你的,一會兒你帶走。”
項祎峥有些不好意思,但想到自己的不好意思可能會讓對方不好意思,于是就大大方方說了句:“好啊,謝謝。”
他覺得自己要是跟小十五和鹽棉這樣的人說話說久了,自己會變得很有禮貌。
鹽棉做飯,項祎峥就自覺地在一邊打下手,他對于有錢家小孩會做飯這件事感到好奇。但他又覺得問出這個問題會不會顯得他很蠢。
問別的有錢人會顯得他很蠢,要是問鹽棉的話——他能問出口。
因為他覺得鹽棉不會笑他。
“我有點好奇,你家不差錢也自己做飯嗎?我見別人家一個月賺三兩萬的家裏都有保姆。”
“因為他們工作太忙沒時間,下班想把時間留給自己吧。”鹽棉邊忙邊說:“我家也請人來全屋清掃,爸爸父親都在家不忙的話會全家一起打掃。閑下來就自己做,忙了就請人來做。我家不大,可以自己打掃。像十五家很大,他們是家政公司定期上門。”
項祎峥點頭,“我還以為像你們這樣的家庭都不自己做飯,不自己打掃衛生。”
“有的自己做,有的不做。”鹽棉說:“我家是做的。”
他看向身邊的項祎峥,“這和家境不全有關。而且現在情況是,只有有空閑的人才會做飯。做的不見得比買的便宜,做着吃一頓甚至比買的還要貴。”
項祎峥好奇,“你是怎麽知道的?”他覺得這種事情像鹽棉這樣的小孩是不會知道的。
“嗯?”鹽棉說:“自己買一次菜,然後跟學校門口小吃對比一下就知道了。跟十五去吃,聽他們聊天聽到的。他們說現在有錢有閑的人才做飯。一天到晚累個半死到家什麽都不想做。”
項祎峥好笑,“學校門口路邊攤好吃嗎?”
鹽棉點頭,“嗯。好吃。”
“下次一起出來玩,我請你。”項祎峥笑着說。
他們一起吃了午飯,項祎峥拿了鹽棉給他做的一件休閑外套就走了。
“再有什麽需要幫忙的就發消息給我。”
鹽棉讓項祎峥坐着無人駕駛車回學校了,這車把人送到自己能回來。
這輛車給項祎峥帶來了極大的貧富落差感,坐了一圈回來之後他感覺好多了。在聽說鹽棉也吃路邊攤的時候。
鹽棉沒有嫌棄路邊攤。
那也不會嫌棄他這個窮朋友。
擺正心态還是很重要呀。
更重要的是別給自己太大的心理壓力。
他摸出鹽棉給他的戒指,臉上沒了剛剛放輕松的笑容,蹙起眉,給岳律陽發消息約對方下班見面。
岳律陽收到項祎峥的消息,也沒多想,下午下班直接買了晚上的晚飯提着就到了項祎峥的宿舍。輕車熟路。項祎峥生病那幾天他來來回回送飯沒少跑。
然後他就收到了一枚精致小巧的戒指,聽項祎峥說這是一個緊急報警器。
他瞪着圓溜溜的眼睛,撓撓頭,把戒指戴上了。
雖然滿心疑問,但——但他不敢問。
不敢問這個東西你哪來的?
為什麽要給他這個?
怎麽知道他會有危險的?
你們是不是知道——
他不敢問。
不問正好。
問了項祎峥也不知道怎麽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