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是讓白蟻啃漏風了呀
哥哥你家這不是陰風是讓白蟻啃漏風了呀
“致遠,致遠——抽屜裏怎麽少了一塊表?”
被叫致遠的人放下懷裏的筆記本雲電腦,來到人身邊,低頭看打開的抽屜,一排排世界名表中在最角落裏确實缺了一塊。
“小偷偷了。”
“偷了?”丢表的人提出質疑,“家裏那麽多值錢的東西他不偷,就偷一個就一百多萬的表?”
“因為就是家裏的小偷。”被叫致遠的男人黑發烏黑濃密,但他那雙純黑的眼睛卻比他的黑發還要黑,黑出了無機質般無情無愛沒有情緒的感覺。
他定定地注視着眼前黃發微卷一身藝術氣息,一如十七年前那般優雅溫潤如玉的人,“信我。我們養的那倆小孩都是賊。”
他說:“趕快把他們叫回來訓一頓。”
丢表的人半天沒說話。他就沒見過這樣當爸爸當父親的,一有個什麽事就不留餘力向他告自家小孩黑狀。不是告黑狀就是讓那倆小孩背黑鍋,他們那倆小孩攤上這麽個爹到底是造了什麽孽。
“你怎麽不說話?”告小孩黑狀的人疑惑地問。
丢表的人說:“我看看你還能說什麽。”
“你是不是不管?”告黑狀的人問:“你就不怕以後哪天,那倆賊把你值錢的東西都拿走給你賣了?”
丢表的人說:“我想的是有了今天這個前提,你會不會以後把我東西拿去賣了又搞出些什麽事情,然後把鍋甩給兩個孩子。”
“在你眼裏我是這種人?”告黑狀的人說:“我們之間的信任呢?”
丢表的人說:“已經被你消費光了。”
“那可以刷信用卡嗎?”告黑狀的人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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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噗——呵呵……”兩人都笑起來。
這時候被他們讨論半天的孩子,出現在了他們房間門口。
“你們在家啊——不放假不周末你們怎麽在家啊?”
“你幹什麽不想看見你父親在家?”孩子爸爸這樣說。
“你這說得什麽話?”介餘子夜看着自己又想不當人的爸爸,“想挑我們父子矛盾?”
爸爸滿臉不高興,“你們兩個擠兌我一個。”
父子倆都懶得理他了。
父親上前擁抱自己大兒子,開心地歡迎,“歡迎回家,十五!三天沒見你了,好想你呀!”
“我也特想你呀!”介餘子夜把口袋裏的手表放回抽屜裏,“這個先放好。”
然後他對自己父親說:“我今年不跟你們去太爺爺那裏了。我要去我男友家裏作客。”
爸爸不再故意搞事情,認真詢問:“是整個寒假嗎?”
“嗯。”介餘子夜點頭,“本來是想一起出去玩,後來說玩完去他家,現在的計劃是先去他家。後面看看他母親對我什麽看法再想後面的事。”
父親說:“這邊過年比你太爺爺那邊早一個月,你可以先跟他們一起過年,再來跟我們過春節呀。”
“我不是想和他多待一段時間嗎……”介餘子夜小聲說。
這位老父親很舍不得,因為從小孩子出生到現在他們分開的最長時間都沒超過一個星期。
但他還是說:“好吧……真舍不得你。祝你玩得愉快。”
爸爸看向自己兒子,“雖然你知道,但我還是要交代一句。那方面的事,你還太小了。正是玩的年紀,不要給自己惹麻煩。”
“好的!”介餘子夜眼睛亮晶晶地答應,“知道了!”
爸爸指指抽屜,“那你說說表吧。怎麽回事?”
“就是拿起給朋友戴了。”介餘子夜簡單地說:“他參加派對。”
父親指指抽屜裏的幾款表,“那怎麽不選這幾款。都很适合參加派對。”
“因為——太招搖了。”介餘子夜說:“全球限量就那麽三兩個,他戴別人也不當是真的啊。哪個學生會戴一千多萬的表參加學校派對啊。”
父親沉默,問:“所以你不管好不好看就選了個最爛大街的?”
“……”介餘子夜不知道怎麽說了。
金屬表盤白化鱷魚皮表帶的手表不好看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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介餘子夜背着自己的雙肩包,跟着簡陽坐城際公交到了鄰市旁邊的一個小城鎮。
人不多,風景很好。他們沒走幾步就看見有大片綠地公園,有三兩人在放風筝。這群人腳邊一簇簇全是終日盛開的各種花。雖然那些花離人很近,但一點都沒遭到破壞和偷盜。這裏民衆素質還是挺好的。就單從車站這邊看的話。
“冬天放風筝,感覺有點冷。”簡陽也看見了放風筝的那三兩個人,“你想放風筝嗎?我們也放着玩玩?”
“好啊!”介餘子夜說:“我們先去你家,等安頓好再玩。”
“那當然。”簡陽說:“風筝還沒買呢。”
他們一起來到簡陽家所在的小區,簡陽指着小區邊上的幼兒園說:
“我母親就在這個幼兒園當保育員。”
“離家好近呀。”介餘子夜回應。
小城鎮的人口少,他們的小區不是高層小區,都是獨門獨戶。一個木質的房子,房子周圍還可以圈出一片地方當院子。
簡陽找到自己家院子,帶人進門,“幼兒園沒有寒暑假,我母親上班還沒回來。他們三點五十放學,等家長把學生都接走後還要打掃衛生,到家都四點半五點了。”
“很辛苦吧。有些小孩子真的很讨厭。”介餘子夜随口問:“那保育員工資高嗎?”
“就普通工資。三千二。”簡陽也随口回應,“在我們這邊就是普通工資,你們那邊,就是亞倫那邊會高。那邊基本工資都不能低于四千五了吧?”
“不是。也有兩三千的。最低不能低于兩千五。”介餘子夜說:“但開工資,一般都會開到六千。我說的是最繁華那一片。”
“嗯……”他想了一下,說:“落差還是比較大的。同樣一份工作,在不同的區就差很多。比如前臺,都是在亞倫市區工作,有人三千多,有人九千。”
“你怎麽知道那麽清楚、哦——”簡陽想起來了,“忘了你家開公司的。”
他們一起走進房子。
簡陽帶人參觀房子,“我家是不是還挺大的?我想想你住哪。我家房間多但裏面都有東西。兩個倉庫,一個器材室。因為不會有人來作客,就沒有客房。”
他看了一圈都沒找到能安排人睡覺的地方,“這怎麽辦?”
介餘子夜說:“客廳沙發怎麽樣?”
“沒空調。夜裏特別冷。”簡陽說:“這房子都是木板拼的,漏風。就兩個卧室有隔溫板。當年給我爸看病把房子賣了,這個是新買的。別人的二手房。買的便宜。就是便宜沒好貨,冬天凍死,夏天熱死。”
他看着介餘子夜,“我跟你說啊,你別害怕。”
“哥哥你說。”介餘子夜回應。
簡陽說:“這房子裏死過人。不是正常死,有個老太太在這房子裏被殺了。因為跟個老頭的感情糾葛。她家孩子繼承遺産就把房子便宜賣了。”
他說:“我母親接手的時候是特別高興,撿了個大便宜。她是一點都不在乎這是個兇宅。但我倒是有點膈應,因為我老感覺我屋裏漏陰風。明明沒有漏風的地方,可就是有風。而且還不是天天有,是指不定哪天漏風。”
“哥哥帶我去看看。”介餘子夜來了興趣。
他們來到簡陽的卧室,介餘子夜環視一圈,這屋裏就一個門,沒有窗戶,原本應該有窗戶的位置立了個大衣櫃。
“哥哥,你感覺哪有風?”
“就床邊上。”簡陽拎着介餘子夜的背包扔屋裏椅子上,把自己的行李從客廳拉回來推牆邊,又說:“上床下床能感覺到。”
介餘子夜趴下往床下看,看到了牆邊的大衣櫃。
他起身去打開了衣櫃,“哥哥,你有手電筒嗎?”
簡陽打開自己手環終端上的手電功能,把終端遞了過去。
介餘子夜拿光在衣櫃底板上照了照,從底板上捏起兩個黃色小蟲子的屍體。
“哦。”簡陽不好意思地說:“我家一樓,還有院子,不是你們樓房那樣,平時會有小蟲子。不好意思。快扔了。”
介餘子夜沒把蟲子扔了,而是戴上智能眼鏡,問:“大白,這是不是白蟻?”
得到回答後,他看向簡陽,“哥哥,你屋裏不是陰風,是你的衣櫃連同外牆讓白蟻蛀了。是單純的牆漏風了。”
這還不如有陰風呢。
房子被白蟻啃漏風了,說明白蟻已經很嚴重了。除蟲公司收費都很昂貴,動不動幾千上萬。他們這種木質房子按說每年都要請除蟲公司來查殺五六次,因為維護費用也太貴,所以基本查殺都是他們自己做的。
結果還是這樣。
不過也不意外。
簡陽說先不管它,等他母親回來再說。
他坐在床邊,還是無法無視自己那蠢蠢欲動的小心思。
“沒睡的地方——”他看了看自己的大床,“那……我床挺大的。一起睡吧?兩個人睡不擠。”
“好啊。”介餘子夜臉上帶着純真的笑容,不假思索就答應了。
簡陽聽着這話,感覺心髒“咚咚咚”跳得比火車過鐵軌還激烈。
但看着對方天真無邪,對自己完全信任的表情,他又開始懷疑自己。自己那點小心思是不是太龌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