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我看你像冤大頭
我看你像冤大頭
“歡迎兩位哥哥一起出來玩。”
少年笑顏如春風。
哥哥?
哥哥?!
說實話項祎峥和柴思前是第一次被人這麽親切地叫哥哥。
怎麽說呢——
就——有點怪異。
被只比自己小兩歲的人叫哥哥——
這人還是他們發小對象——
但又很奇怪,他們心裏竟然有點飄飄然,特別想來兩句:
沒事啊,以後有什麽事就找哥!哥罩你!
身形瞬間就偉岸起來了。
看着自己這兩位笑容突然油膩且變态的發小,簡陽心裏直犯惡心。
“有病!”
他拍了項祎峥一下,“你倆出來沒吃藥吧!”
Advertisement
介餘子夜看他們打鬧,從包裏取出早已準備好的禮物。聯誼會之後的第三天他就準備好了。
“我也給你準備了花。給你。”
簡陽小心地從少年手裏接過小東西。
這是一枚精致的小野菊機械胸針,它的每一片花瓣都可動,還有一截花莖,花莖尾端是一枚用作固定的小螺母。
這個小東西應該只能配西裝,它的柄要藏在駁頭插花眼裏。
好像用不上呀——但——簡陽将胸針在自己領子邊上比了比,“回頭買身西裝禮服。”
“下次我送你。”介餘子夜說。
“那怎麽行!”簡陽說:“不能老讓你花錢!這個看着就不便宜。”
“我做的。不要錢。”介餘子夜說。
“你做的!”
趁着簡陽驚訝的空檔項祎峥把簡陽手裏的胸針拿來看。
“嗯。”介餘子夜點點頭說:“我拿我爸爸的零件做的。他是做機器人工程的,但平時也喜歡擺弄機械小東西。”
他笑笑說:“我拿他零件的第二天他就發現了,在家裏到處找,跟家裏每個人說家裏有零件小偷。抓着我弟弟說零件讓我弟弟吃了。然後我弟弟氣得要命,說他都十三了,不是三歲,不可能像小時候那樣亂七八糟什麽都塞嘴裏。然後他又抓住我爺爺,說我爺爺又拿他零件當魚鈎拿去釣魚了。我爺爺說不是他拿的。如果他拿的,就一定不會被發現。最後他盯上了我父親,說我父親拿的。我父親說不是他拿的。我爸爸說就是他拿的。我父親問為什麽是他拿的。我爸爸說,他猜的。然後我父親把我爸爸抓進房間,之後就再沒提這事。”
親——你把“拿”改成“偷”更合适吧?
這明明就是你偷的!
柴思前好奇,“你爸爸——為什麽沒懷疑到你頭上?”
“因為我爸爸知道我沒那麽無聊,拿他零件幹嘛。”介餘子夜笑着說:“他知道如果我要拿,那一定不會自己親自去拿。而是會讓我弟弟去。所以他第一個就去找我弟弟。我小時候就喜歡這麽幹。”
聽着少年如此坦誠的話,項祎峥和柴思前呆呆地不知道怎麽說。
該說這少年誠實呢?還是心眼子多呢?
他們抖抖眉毛看向他們的傻兄弟,要不要提醒他,這少年不是他看着的那麽單純沒心眼。但——
就是有心眼,但不多的樣子。
“哈哈哈哈哈昂——”簡陽被自己戀人的話逗笑,“你爸爸還挺好玩。看樣子要不是你父親攔着,他能把你家裏人猜一遍。”
一輛摩托帶不了四個人,簡陽用終端就叫了輛車來,他們去大門口等就好了。
“我們先去美食城,這估計到中午了,然後下午去看電影。科幻片,怎麽樣?”
“嗯。”介餘子夜點頭,“好呀。”
簡陽又說:“然後去玩密室。密室過後去電玩城。然後就該吃飯了。吃過晚飯之後可以去全息劇本殺。然後這一天就結束了,我送你回家。”
“嗯。”介餘子夜點頭,“好呀。”
這一天下來,兩個人六百塊錢打底。
趕上一個月的飯錢了。
項祎峥對着手指扭頭看柴思前。
柴思前也看項祎峥,“幹嘛?你也想跟着玩?不可能。你別想。我沒錢。不可能接濟你。”
項祎峥長長呼氣。也對,他們現在學業那麽忙,都沒時間兼職。手裏都沒錢入賬,那裏敢玩。手裏那點錢都不知道要撐到什麽時候呢。
簡陽扭頭看後座的兩個發小,一咬牙說:“今天我請啊。”
項祎峥和柴思前狐疑地看他,很想說:嘿,想在對象面前表現我們知道,但也別裝闊呀。我們當真了啊。
簡陽說:“我下個月有比賽!這次和上次不一樣,這次跑馬拉松。跑前五十就能拿錢。最低六千,最高十二萬。”
“下個月?”柴思前指着簡陽的胳膊,說:“你還斷着呢。”
“不要緊!就稍微影響速度!”簡陽說:“信我!我可以!我給你們打賭!賭你們一人二百五!”
?
?!
膩嗎!
項祎峥激動起身,“咚——”撞了車頂。
可憐的Alpha捂腦殼。
柴思前摸狗頭一樣摸着狗頭,“就這麽定了!比賽贏了今天錢你請,輸了我們一人給你二百五!”
美好的一天開始了。
玩玩玩玩玩玩玩——
嘿嘿嘿嘿嘿嘿嘿——
項祎峥和柴思前這倆跟背後靈一樣跟在簡陽後面蹭吃蹭喝蹭玩,一天下來一分錢沒花不算,還得了幾個從娃娃機裏撈出來的娃娃和杯子。
游戲《夢想江湖》裏面非非和暖暖的娃娃。
嘿嘿。
虛拟歌姬哇嗚的周邊杯子。
嘿嘿。
“壽喜燒還是火鍋?”
“有區別嗎?都是往裏面放放放、炖炖炖。”
簡陽問自己男票,“你吃哪個?”
“火鍋。”介餘子夜給出答案。
他們去吃火鍋。
鴛鴦、麻辣、菌湯、骨湯,吃哪個?
“麻辣!”
除辣鍋外的火鍋都是異端!都是邪.教!
“吃吃吃!”
“涮涮涮!”
看着對面胡吃海塞的倆傻逼,簡陽覺得後悔。上不了臺面!丢人!
我也不要臺面了!
啊!
他一把奪過項祎峥手裏的漏勺,擡手就想給人腦袋上來一下。但他就唬了一下,沒真下手。
他兜底在鍋裏撈,撈出來地全舀小十五碗裏。
四個人吃完從火鍋店裏出來。
項祎峥挺着肚子打了個嗝,“嗝——嗯……飽了。想睡覺了。”
“嗝——”柴思前打了個嗝又咂咂嘴,看了眼終端,說:“都這個點了。九點了。我們學校門禁,你們繼續,我們回了。”
說完,他拉了下項祎峥,這倆人大搖大擺就走了。
簡陽和介餘子夜慢慢走在美食城的廣場上,各種美食的香味混雜的一起,各樣燈光招牌閃爍不停,人頭湧動。他們被埋沒在人群裏,成為今晚約會情侶中的其中之一。
他們也像其他情侶那樣,眼裏心裏除了彼此,再也注意不到除他們以外的人。
嘈雜喧鬧的環境中,他們覺得世界格外安靜。
靜得他們能聽到自己緊張而不安的心跳。
他們沒有按照計劃去玩劇本殺,而是不知不覺陪着對方走了很長一段路。
“太晚了。送你回家吧?”
“嗯。”
“我每天早上六點起來晨跑,我去給你送早餐。你天天都在公寓嗎?我可以天天給你送早餐。”
“嗯。”介餘子夜說:“你不用買。我會做。你可以上來吃。如果我有事出去了,我提前告訴你。你可以早上和晚上來吃。”
“真的嗎!”簡陽壓不下嘴角的笑,“謝謝!”
他笑得兩邊小虎牙都露出來了,“好開心!我超開心!”
他開心地一直轉圈,“那我給你交飯錢吧!一個星期三百!夠不夠?”
“嗯。”介餘子夜回應,“好啊。”
他們坐車回到了介餘子夜的公寓。
在道別的時候,簡陽問:“我可以偶爾叫我那倆發小來吃飯嗎?他們的飯錢我來出。”
“嗯。”介餘子夜點頭。
“謝謝你。”簡陽說:“他們真的很窮。小一他父母離婚了,他跟着爸爸,但他爸爸不喜歡他,從我小學認識他的時候他爸就每個月給他點錢,就不管他了。今年他成年,他爸給了他最後幾千塊錢,讓小一以後是死是活都別去找他。思思和我一樣是單親家庭,他從小就只有母親。因為他母親當年是被騙三了。他母親就是個小職員,每個月就三千多塊。”
他說:“要說他們成年了就應該靠自己,不能再向家裏伸手。可他們那個學校很變态,讓他們連打工的時間都沒有。他們在知道兼職的事情泡湯之後就想到要助學貸款,可他們那個學校就真的很變态,他們的學校是公益學校,他們辦不下來貸款。我就很想幫忙,可我又幫不上他們。我又不能直接給他們塞錢。”
“他們之前幫過我很多。”他回憶了一下,繼續說:“小學五年級的時候我爸就病了,我母親花了所有錢給我爸爸治病,還貸了款。小學畢業的時候我母親連三十塊錢都拿不出來,我上中學的學費書本費夥食費都是小一和思思拼拼湊湊出來的。他們給我花錢,可他們誰都不敢說,怕家人說他們。我們那時候還一起撿瓶子賣廢品呢。打黑工思思還差點讓人販子拐走。後來偶然參加體育比賽得獎,拿了獎金,我就開始參加各種比賽,得過一次比較大的獎,獎金有三十萬,這樣家裏才好過一些。”
看着認真聽他說話的少年,他笑了一下。
“謝謝。我不是也要你幫助他們,我是想告訴你一下他們是我很重要的朋友。讓你了解一下我們的情況,免得你也看着我像冤大頭……”
他說:“我不是冤大頭……”
“嗯。”介餘子夜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