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
23.
段如槿只覺得喉間發澀,岑致的這通電話排掉了她此刻所有的負面情緒,但她剛剛想的那些事情又實實在在地冤枉了岑致。
她現在該怎麽回呢?
她皺了皺鼻子,盡量讓自己的口吻聽起來輕松一些:“好的,晚安。”
“你……”岑致還沒挂電話,有些不确定地問,“又喝了很多嗎?”
“能聽出來?”
“有點。”
段如槿把手機離遠了點,她仰着頭做了個深呼吸,才又繼續對着手機那端的岑致道:“我還以為聽起來跟你走的時候沒什麽兩樣呢。”
“那你早點睡吧。”
岑致說完才想起來之前段如槿的叮囑,于是又補了一句:“我要挂電話了,段如槿。”
“這次提前跟我說了。”
“對。”
“行,晚安,岑致。”
“晚安。”
這通微信電話甚至都沒有一分鐘就迎來了結束,段如槿看着這幾十秒的數字有些呆,她滑了滑聊天記錄,把那天晚上幾百分鐘的通話記錄給找到了。
怎麽說呢,她自欺欺人是有一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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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天晚上她知道岑致睡着了,但她就是沒挂斷電話,就這麽挂着,其實什麽也聽不見的,她自己後來也睡着了,可就莫名地讓她安心,醒來的時候手機都沒電了,開機看着這幾百分鐘的提示倒有一種她真的跟岑致聊了一晚上的錯覺。
也就一瞬間而已。
而事實就是現在這樣,她們不會說什麽廢話,很快就能結束。
不過也足夠了。
段如槿扯了扯唇角,因為這起碼比以前毫無聯系的時候好多了,更何況岑致還不是直接發的文字過來說自己到家了,而是通過這樣的方式。
文字沒聲音具體,喜歡一個人就是想聽她的聲音也想看見她的臉。
只是未來三天內都不會再跟岑致見面了,段如槿起了個早跟小園出發去柳城,這次小園租了個油車,一路上高速開到了目的地,而這幾個小時的時間裏段如槿拍了不少的照片,愣是一張都沒發給岑致。
她選擇發到了微博。
文案很簡單,就叫“沿途的風景”,是在服務區時拍到的天空,是在高速上定格拍的大山,是看見的城牆的标語……
她連着發了九張,還包括一張在車裏的自拍。
底下的評論很快就多了起來,有的在跟她說中午好,有的在誇她分享生活的頻率,有的又在催她進組,哪怕她才殺青,她挑了幾個可愛的評論回複,心情也跟着好了不少。
這些分享欲先藏起來也很不錯,否則她真怕會吓到岑致。
今天周三,岑致似乎休息,但她不是很确定。
沒想到在柳城的酒店入住以後,她收到了岑致發來的消息:【去柳城了嗎?】
【對。】
還是那個橙子的emoji備注,秒回了過來:【好的。】
【注意安全。】
【OK。】
岑致沒再發消息過去,她昨晚在洗完澡以後又自己喝了些酒,睡到現在才醒,下午還要去“閃星”一趟,因為跟章顏約的時間是下午三點,她吃過午飯提前到了店裏。
馮星星看見她出現還笑了笑:“岑姐,今天你又不上班,怎麽來店裏了。”
“我愛工作。”岑致彎眼。
馮星星頓時一副浮誇的樣子:“世界上還有愛工作的人,好可怕。”
沒閑聊幾句就有人打電話來咨詢事情,馮星星立馬拿出一口好聽的普通話接聽,岑致跟她晃了晃手上了二樓,她到辦公室坐下,整理了一下本來就很整齊的桌面。
距離三點還有一個小時,她索性又開始看起了資料。
但成年人能夠集中精力的時間就在四五十分鐘,等她看差不多了,又拿出手機點開了微博。
段如槿上午發的微博動态裏的那張自拍出現了一朵折紙向日葵。
它不在很明顯的位置,都沒有全身,甚至只有半朵,在偏僻的後座,但還是被岑致一眼就鎖定了。
她不知道段如槿為什麽還要帶上折紙向日葵。
同樣,這支折紙向日葵被看見的不止她一個,還有隗樹這個教她怎麽折的人,剛好隗樹現在才睡醒,立馬給她發了消息過來:【又好眼熟啊,阿致。】
隗樹:【草草草嫉妒死我了!】
隗樹:【你說你憑什麽!就憑你長得好看又是小段的大學同學嗎?!】
隗樹:【好的!我都輸了!】
岑致:【別發神經。】
岑致突然想起來一個問題,她問:【對了,有個問題,向日葵對段如槿來說是怎麽樣一個存在?】
隗樹:【我還以為你知道才決定折向日葵的呢,合着你都不知道?】
岑致看着這個回信一愣:【所以?】
【就你也知道小段長很漂亮,粉絲也很喜歡用花來形容她,但在前兩年的采訪裏,有個雜志就問她如果可以用花來形容她的話,那麽她會是什麽花。】
【如你所見,她說是向日葵。】
岑致腦子裏的一根弦瞬間繃了起來,她想起來那天馮星星把花轉交給她的時候複述的話。
-她說這花很配得上你。
“岑致。”溫凜打開門,看着她,“準備下去了,章老板來了。”
岑致的思緒回籠,她咽了下口水,從胡思亂想的狀态中抽離,給隗樹回了個“我先去忙”就起身。
溫凜皺了皺眉:“你怎麽了?”
“沒怎麽,走吧,別讓章老板等急了。”
不止是貼個名字這麽簡單,五個骨灰放在板子上又運回了特地布置過的的告別室,它們不是以遺體的形态在這裏,而是都在粉色的可愛的小罐子裏。
岑致記得每只貓的骨灰位置,她拿着紙和筆交給章顏,指着第一個:“這是英短。”
章顏面色看上去很平靜,但眼眶早就紅得不成樣子,她根據指示把名字寫好了,又低身挨個在骨灰罐上親了一下,眼淚砸在上面,哽咽着道:“一周不見,你們還好嗎?同伴們也都很好哦,天天還在打架玩耍,它們應該也很想你們,我也很想。”
過了大半個小時,岑致和溫凜才看着章顏上了車。
章顏這次來把這些骨灰罐帶走了,說是要放到店裏,不想讓它們迷路。
岑致也拉開車門:“沒什麽事我就先走了。”
“等等。”
溫凜一副看好戲的樣子:“我上午在你大學同學微博裏看見花了,有點眼熟,是不是你那天抱着的那束?”
“……”